今日,又一封請柬送到遂岸案頭。


    他拈在手內掃了一眼,意興闌珊,對案前的萬俟睦道:“回複危公子,本王有幾筆公務亟待打理,改日再敘。”


    萬俟睦稱是,張了張嘴,有話如鯁在喉。


    他拿過案頭的一份簡報,問:“有事要說?”


    “老奴覺得王爺最好還是去一趟。”萬俟睦道。


    “原因呢?”


    “老奴這兩天在街上聽到了一些話,一些……對王妃的名聲很不好的話。”


    他驀地揚眸:“什麽樣的話?”


    萬俟睦語聲遲疑:“外間的人都在說王妃是……是……”


    “是什麽?”他擰眉,“有什麽話是本王聽不得的?”


    “說王妃是個心胸狹隘、潑辣善妒的悍婦。”


    “冉冉?”他不怒反笑,“這是哪些連舌根子都不會嚼的閑人編出的閑話?”


    萬俟睦愁眉苦臉:“若隻是這些閑話也沒甚出奇,關鍵是他們編得有眉有眼,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有其事。”


    “哦?”他起了興趣,雙掌交迭托顎準備仔細聆聽,“怎麽個有眉有眼?”


    “有人說因為王爺在外麵喝花酒深醉回府,被王妃扔在門外,在台階上睡了一宿。”


    “嗯?”


    “還有人說,因為王爺沾了一身的脂粉味回來,王妃趁著王爺酒醉,命丫鬟們朝王爺的頭頂一盆一盆地澆冷水。”


    “嗯?”


    “又有人說,王妃將昏睡不醒的王爺綁在房梁上,拿鞭子抽打,直到王爺說‘我錯了’才會罷休。”


    他俯首,兩肩顫動不止。


    “王爺?”


    “噗哈哈哈……”他破功,大笑滂沱,桌案拍得天搖地動,直至興盡,“從捕風捉影到憑空捏造,這些人一路升級,辛不辛苦?”


    可是,王爺您沒有發現這些話一麵是說王妃潑悍,一麵說得是堂堂南連王懼內畏妻麽?萬俟睦忖道。


    “不過,捕風捉影的話,一定是見過隻風片影的人,本王這些天隻有一日是醉酒而歸,那天送本王回來的是誰?”


    “危、洛兩位公子。”\t


    難怪,有他們在,什麽樣的風浪興不起來?他嗤:“遂洪說那日走進主樓院內時曾察覺到牆上有人窺伺,想必就是他們兩個了。睦叔也想到了這點,故而想本王找他們為王妃澄清麽?”


    “是,也不能由著那些人越說越沒邊,毀了王妃的清譽。”


    “冉冉並不在乎這些,不過……”他摸頜沉吟,“本王去趟也好。還有,那道牆該改改了,免得被宵小所知所用,即刻著手,這是當前第一要事。”


    “老奴這就去辦。”先前,自己曾不止一次向主子請示改建那道容易給不法之徒趁虛而入的牆體,都被主子以各種理由否決,說到底,無非是童心未泯,不想恁快將快樂的童年時光放手而已。如今隻因一次友人對王妃的窺伺,便成了第一要事,王妃的力量無遠弗屆也。


    遂岸起身,整襟撣袖:“為本王備馬,本王去赴這場別開生麵的鴻門宴。”


    實則,是一場拷問宴。


    他方一現身,所有友人即一擁而上。


    “你真的被吊起來打麽?滋味如何?”


    “被一盆一盆澆冷水是怎樣清爽的感覺?”


    “這些天睡在草房的門板上,骨頭有沒有吱嘎作響?”


    草房?門板?短短時間又出新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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