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扯下麵紗
冷宮太子妃：殿下，別亂來 作者：背對藏鏡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何其可笑！難道要哀家去和一個賤人爭寵嗎？比誰穿得更加妖豔？比誰笑得更加風騷？
“聖上駕到！”老公公的聲音拖得十分長，像是一場永遠不會完結的戲目。
老嬤嬤眼中迸發出的驚喜之色，看得大啟皇後十分心酸，她的真心換他的假意，何必！
“皇後娘娘！”老嬤嬤突然看穿了主子的心意，猛地跪在了葉淑媛麵前，“娘娘！老奴求求您！去見聖上一麵！哪怕隻是一麵也好！不能再拖下去了！”
自從那夜娘娘在逐月殿中嘔血暈厥被聖上親自抱回昭陽殿調養之後，一切都變了。曾經心心念念聖上的大啟皇後像是變了一個人，目光遊移在各處，甚至對一朵小花都能看上半天。
隻是不曾看向大啟帝王，皇甫樾麓數次靠近都被皇後以各種借口推脫。
老嬤嬤擔心，翻過這個除夕，又到了選妃之時，到時候帝王一怒之下真的冊封新進宮的女子為妃，皇後娘娘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畢竟是帝王，帝王自有帝王的顏麵。
紫軒宮中已經有人注意到帝後之間的生疏，若是傳揚開去，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媛媛。”皇甫樾麓一進屋就發現這一次皇後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開，立即驚喜走上前。
老嬤嬤立即起身，遠遠躲開，最後悄無聲息的離開，皇後娘娘終於開竅了！
“聖上這些日來，勞民傷財，甚是不值。（.好看的小說”大啟皇後的聲音極低，清冷中帶著孤寂。
“朕修建新殿當然是為了……啊！”
葉淑媛突然將臉上的麵紗扯下，仰麵對著帝王，“為了這張臉，值得嗎？”
皺紋遍布，蒼老泛黃。
眠月殿窗前。
清冷的月光下大啟皇後蒼老的麵容被皇甫樾麓一覽無餘。
在最初的驚悚過去之後，帝王心中更多的不是恐懼，而是心疼。
眼前所見與心中所念的幾乎不是一個人，曾經嬌美的永遠如同初見時的媛媛，如今卻是鶴發雞皮，怎能讓自己不覺得害怕？雙唇翕動著，開口半響，皇甫樾麓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應該安慰她的，應該告訴她，就算她變老了，自己還是如同當年一樣的寵愛她。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來。憑什麽說出口？自己的一片真心，在此時此刻說出來，別說是媛媛，就連自己都覺得那是騙人的鬼話！說什麽還會喜歡她？人間帝王最是無情，多情薄情，後宮女子哪一個不是多為所傷！自己一時被雲陌妖女迷惑，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時至今日自己還能挺胸抬頭的在她麵前說自己會愛她一生一世，寵她一世一生這樣的情話嗎？大啟帝王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黯淡，依稀記得麵前的這個女子第一次輾轉於自己身下時的緊張，貝齒咬在自己肩頭上的疼痛，那時的她是嬌弱的需要被自己保護的；依稀記得她懷抱著已經冰冷的長子鑫兒坐在地上哀嚎時的悲傷，失去皇兒的痛苦，她比自己體會得更加深刻，那時自己隻能一夜一夜的將她摟在懷裏，鑫兒下葬的那一****哭到暈厥，醒來後又是哀聲悲泣，此後便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直到禦醫確診她又一次懷上龍種，那時的她是多麽的讓人心疼；依稀記得她從自己手中接過鳳印的那日，接受大啟萬民朝拜的那日，一身正紅長裙上是金絲銀線勾勒出的鳳凰展翅，當日的她臉上有著淡淡的微笑，沒有像其他女子穿上新衣時纏著自己問好不好看美不美，而是跪在自己麵前，承諾定要為自己打理好後宮，為皇甫一族開枝散葉，稚嫩的肩膀卻要承擔起一個皇後應盡的責任，那時的她是小心謹慎的。
為什麽，為什麽這些年來自己竟然會漸漸遺忘了曾經和她有過的一切，隻記得那個異域女子的長裙擅舞，隻知道其他女子的溫柔多情，卻忘記了她也曾是那些女子中最為耀眼的一個！皇甫樾麓，你就是世間最無恥無情的混蛋！
“聖上請回吧。”葉淑媛緩緩抬起手，將麵紗又帶了回去，聲音平靜得不能再平靜，悠遠綿延，像是從遠方空曠的山穀中傳出的回音，清幽到沒有半分雜質。
“媛媛！”皇甫樾麓猛地回神，一把攥住了皇後的手臂，“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臉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媛媛在自己身邊多少年了？有二十年了是嗎？記憶中一直都是她肌膚粉嫩的模樣，就算是數月不見也絕不可能老成這幅模樣！
“紅顏白發，並不稀奇。”葉淑媛突然有些笑意，可是剛一笑，臉上頓時一陣繃緊，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聖上春秋正盛，沒有見過，實屬尋常事情。”曆代帝王又有多少見過這等衰老的醜陋，帝王眼前的紅人們永遠都是或溫柔或妖豔的，但是無論她們如何姿態，卻總有一樣是一成不變的，那就是青春年華。美人兒看得多了，也會有疲憊不堪的那一日，胖瘦高矮能歌善舞，總有身心俱疲的一瞬間。或許這其中會出現哪個異類，或才華出眾或貌醜驚人，憑借著一方獨特闖進了帝王的視線，瞬間便贏得了帝王的寵愛。但是無論如何，帝王的愛，總歸不會落在一個老嫗身上，春花秋月曆曆在目都是新人歡脫舊人哭。誰不曾年少芳華，榮耀僅僅是華麗綻放的那一個回眸的瞬間，帝王執手，執手之後卻沒有白頭。
有始無終的相偎相依，在繁花似錦的宮殿樓閣中隻是一場不肯謝幕的噩夢。驚魂，刺心。
“媛媛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是不是病了？否則怎麽會變成這樣？”十指相扣，皇甫樾麓頓時心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啟皇後的雙手冰冷到幾乎不像是活人，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溫度！一把將女子攬到自己懷中，她一定是病了，否則白嫩的肌膚怎麽會變成這樣！
“聖上多慮了。”葉淑媛推開帝王，自己有多麽留戀這個懷抱，任何人都想象不出自己對於他的依賴，但是那又能怎樣？很重要嗎？自己無論做了什麽對於他重要嗎？如果說從來都不曾重要過，那麽現在，自己已經走到了最後，所有的過往都變得不重要了。
“臣妾沒有生病，”強扯著臉上生疼的皮膚，擺出一個比哭還要苦澀的笑容，“聖上難道還看不出來嗎？臣妾真的不是病了，臣妾隻是，老了。”
變老對一個普通女子來說，隻是時光的洗禮，可是對自己而言卻是徹骨的疼痛。從頭頂一直疼痛腳下的難忍，甚至還帶著難以想象的罪惡。宮中女子最怕的就是紅顏易逝恩寵不再，曾經的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時至今日卻是不再怕了。就算能夠被帝王永遠記在心底一生一世，自己不在這個世間徘徊，也就通通沒有了意義。
猛然回想起自己被封為貴人的那一日午後，當年的皇後耹煥曾經拉著自己的手坐在桂花樹下，唱著不知名的小調，那是她家鄉的小調，當時隻覺得那曲子太過漫長無盡，無趣又沒有多少韻味兒，而今卻突然明白了耹煥當日的心情。她從那一天開始就知道了最終的結局，所以當自己誣陷她時，連一句辯解也不曾。隻是哀求讓太子長大成年，哪怕明知道那個幼兒即將被遠遠放逐到宮中最不起眼的位置，哪怕猜到太子的生死從今往後都再也由不得她，不曾爭辯。為什麽不爭辯？不是耹煥自暴自棄，而是她早已看穿了一句，懶得爭辯。
不爭辯，還能在帝王心中留下一個溫婉可人的形象，還能有含冤受屈的楚楚動人，爭辯反而落了下乘，就算當年耹煥不死，聖上將她廢後，也是或早或晚的事情，逃不過去。
生在人世，必有一死，在最好的年華死去，留在別人心中的就會是當年的完美。
耹煥不是太笨，心機玩不過自己，正相反她是太聰明。曾經得到過帝王的寵愛，又厭惡了宮中的爭鬥，確定會贏得帝王永遠的懷念，死得其所。
“聖上，臣妾已經老了。原本臣妾以為這一生一世，可以等到和聖上一起白頭，嗬……”笑容徐徐綻放，其實笑得多了，或許就會慢慢習慣臉上緊繃的感覺，也就不會再覺察到痛苦，就像自己習慣了最愛的男子身邊總有花枝招展的嬪妃一般，看得多了心就不會再痛了。帝王博愛天下，憐憫蒼生，怎麽可能隻屬於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呢，又怎可能專情一人。
“可是現在看來，臣妾似乎……是要先走一步了。”被曾經無情拋棄過自己的帝王，再一次擁入懷中的感覺，一度以為自己會欣喜到落淚，會不能自持的迎接失而複得的幸福。可是沒有。再多的感情也會隨著心如死灰而熄滅得徹底，自己終於不會再糾纏他，不會再凝望他，不會再幻想著成為他不可或缺的人。
時光荏苒的背後是物是人非的蹉跎，故人浪子回頭，海誓山盟卻早已不再。
大啟皇後努力挺直了身形，露出一個端莊的不能再端莊的笑容，真正的遲暮之人才會有的安詳，不合時宜的迅速生長。接受自己老去的事實，遠不如當初強迫自己認清聖上已經不再寵愛自己的實際，來的艱難。再變，也是葉淑媛，也是當年那個無家可歸混入宮中的孤女。
“聖上，臣妾年事已高，恐不適宜再服侍聖上，若無他事，臣妾告退。”告退，是退去哪裏？葉淑媛心中苦笑了半分，卻突然釋然。皇甫樾麓願不願意放手，已經不再重要了。
與此同時，在中原的另一端，肆率城的沐須宮中正上演著一出無比喧囂的鬧劇。
“這就是證據！”女子高高抓起類似香包的東西，站在一臉錯愕的楊玉兒和孫渺緲麵前，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本宮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要好好搜搜你這小賤人的房間呢！”
“說啊！怎麽都不說話了！說這是什麽？”女子趾高氣揚，一時風頭之盛竟連孫渺緲都要讓她幾分，“你不說不要緊啊，本宮替你說！這香包裏裝的可不是一般的草藥！而是混有鴻榮的紫萱仙草！誰不知道仙草價值千金？所以一般宮女哪敢亂動這麽貴重的東西！你這個小賤人就是靠著這一點，將鴻榮藏在其中！不信我們就打開看看！”
說是打開驗證，女子卻直接將香包摔在了地上，老禦醫立即湊上前去查看。
唐宇之唐倜之兩兄弟看向楊玉兒的目光裏全部都是恨意，幾乎要將單薄的女子撕碎。
“聖上駕到！”老公公的聲音拖得十分長，像是一場永遠不會完結的戲目。
老嬤嬤眼中迸發出的驚喜之色，看得大啟皇後十分心酸，她的真心換他的假意，何必！
“皇後娘娘！”老嬤嬤突然看穿了主子的心意，猛地跪在了葉淑媛麵前，“娘娘！老奴求求您！去見聖上一麵！哪怕隻是一麵也好！不能再拖下去了！”
自從那夜娘娘在逐月殿中嘔血暈厥被聖上親自抱回昭陽殿調養之後，一切都變了。曾經心心念念聖上的大啟皇後像是變了一個人，目光遊移在各處，甚至對一朵小花都能看上半天。
隻是不曾看向大啟帝王，皇甫樾麓數次靠近都被皇後以各種借口推脫。
老嬤嬤擔心，翻過這個除夕，又到了選妃之時，到時候帝王一怒之下真的冊封新進宮的女子為妃，皇後娘娘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畢竟是帝王，帝王自有帝王的顏麵。
紫軒宮中已經有人注意到帝後之間的生疏，若是傳揚開去，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媛媛。”皇甫樾麓一進屋就發現這一次皇後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開，立即驚喜走上前。
老嬤嬤立即起身，遠遠躲開，最後悄無聲息的離開，皇後娘娘終於開竅了！
“聖上這些日來，勞民傷財，甚是不值。（.好看的小說”大啟皇後的聲音極低，清冷中帶著孤寂。
“朕修建新殿當然是為了……啊！”
葉淑媛突然將臉上的麵紗扯下，仰麵對著帝王，“為了這張臉，值得嗎？”
皺紋遍布，蒼老泛黃。
眠月殿窗前。
清冷的月光下大啟皇後蒼老的麵容被皇甫樾麓一覽無餘。
在最初的驚悚過去之後，帝王心中更多的不是恐懼，而是心疼。
眼前所見與心中所念的幾乎不是一個人，曾經嬌美的永遠如同初見時的媛媛，如今卻是鶴發雞皮，怎能讓自己不覺得害怕？雙唇翕動著，開口半響，皇甫樾麓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應該安慰她的，應該告訴她，就算她變老了，自己還是如同當年一樣的寵愛她。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來。憑什麽說出口？自己的一片真心，在此時此刻說出來，別說是媛媛，就連自己都覺得那是騙人的鬼話！說什麽還會喜歡她？人間帝王最是無情，多情薄情，後宮女子哪一個不是多為所傷！自己一時被雲陌妖女迷惑，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時至今日自己還能挺胸抬頭的在她麵前說自己會愛她一生一世，寵她一世一生這樣的情話嗎？大啟帝王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黯淡，依稀記得麵前的這個女子第一次輾轉於自己身下時的緊張，貝齒咬在自己肩頭上的疼痛，那時的她是嬌弱的需要被自己保護的；依稀記得她懷抱著已經冰冷的長子鑫兒坐在地上哀嚎時的悲傷，失去皇兒的痛苦，她比自己體會得更加深刻，那時自己隻能一夜一夜的將她摟在懷裏，鑫兒下葬的那一****哭到暈厥，醒來後又是哀聲悲泣，此後便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直到禦醫確診她又一次懷上龍種，那時的她是多麽的讓人心疼；依稀記得她從自己手中接過鳳印的那日，接受大啟萬民朝拜的那日，一身正紅長裙上是金絲銀線勾勒出的鳳凰展翅，當日的她臉上有著淡淡的微笑，沒有像其他女子穿上新衣時纏著自己問好不好看美不美，而是跪在自己麵前，承諾定要為自己打理好後宮，為皇甫一族開枝散葉，稚嫩的肩膀卻要承擔起一個皇後應盡的責任，那時的她是小心謹慎的。
為什麽，為什麽這些年來自己竟然會漸漸遺忘了曾經和她有過的一切，隻記得那個異域女子的長裙擅舞，隻知道其他女子的溫柔多情，卻忘記了她也曾是那些女子中最為耀眼的一個！皇甫樾麓，你就是世間最無恥無情的混蛋！
“聖上請回吧。”葉淑媛緩緩抬起手，將麵紗又帶了回去，聲音平靜得不能再平靜，悠遠綿延，像是從遠方空曠的山穀中傳出的回音，清幽到沒有半分雜質。
“媛媛！”皇甫樾麓猛地回神，一把攥住了皇後的手臂，“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臉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媛媛在自己身邊多少年了？有二十年了是嗎？記憶中一直都是她肌膚粉嫩的模樣，就算是數月不見也絕不可能老成這幅模樣！
“紅顏白發，並不稀奇。”葉淑媛突然有些笑意，可是剛一笑，臉上頓時一陣繃緊，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聖上春秋正盛，沒有見過，實屬尋常事情。”曆代帝王又有多少見過這等衰老的醜陋，帝王眼前的紅人們永遠都是或溫柔或妖豔的，但是無論她們如何姿態，卻總有一樣是一成不變的，那就是青春年華。美人兒看得多了，也會有疲憊不堪的那一日，胖瘦高矮能歌善舞，總有身心俱疲的一瞬間。或許這其中會出現哪個異類，或才華出眾或貌醜驚人，憑借著一方獨特闖進了帝王的視線，瞬間便贏得了帝王的寵愛。但是無論如何，帝王的愛，總歸不會落在一個老嫗身上，春花秋月曆曆在目都是新人歡脫舊人哭。誰不曾年少芳華，榮耀僅僅是華麗綻放的那一個回眸的瞬間，帝王執手，執手之後卻沒有白頭。
有始無終的相偎相依，在繁花似錦的宮殿樓閣中隻是一場不肯謝幕的噩夢。驚魂，刺心。
“媛媛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是不是病了？否則怎麽會變成這樣？”十指相扣，皇甫樾麓頓時心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啟皇後的雙手冰冷到幾乎不像是活人，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溫度！一把將女子攬到自己懷中，她一定是病了，否則白嫩的肌膚怎麽會變成這樣！
“聖上多慮了。”葉淑媛推開帝王，自己有多麽留戀這個懷抱，任何人都想象不出自己對於他的依賴，但是那又能怎樣？很重要嗎？自己無論做了什麽對於他重要嗎？如果說從來都不曾重要過，那麽現在，自己已經走到了最後，所有的過往都變得不重要了。
“臣妾沒有生病，”強扯著臉上生疼的皮膚，擺出一個比哭還要苦澀的笑容，“聖上難道還看不出來嗎？臣妾真的不是病了，臣妾隻是，老了。”
變老對一個普通女子來說，隻是時光的洗禮，可是對自己而言卻是徹骨的疼痛。從頭頂一直疼痛腳下的難忍，甚至還帶著難以想象的罪惡。宮中女子最怕的就是紅顏易逝恩寵不再，曾經的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時至今日卻是不再怕了。就算能夠被帝王永遠記在心底一生一世，自己不在這個世間徘徊，也就通通沒有了意義。
猛然回想起自己被封為貴人的那一日午後，當年的皇後耹煥曾經拉著自己的手坐在桂花樹下，唱著不知名的小調，那是她家鄉的小調，當時隻覺得那曲子太過漫長無盡，無趣又沒有多少韻味兒，而今卻突然明白了耹煥當日的心情。她從那一天開始就知道了最終的結局，所以當自己誣陷她時，連一句辯解也不曾。隻是哀求讓太子長大成年，哪怕明知道那個幼兒即將被遠遠放逐到宮中最不起眼的位置，哪怕猜到太子的生死從今往後都再也由不得她，不曾爭辯。為什麽不爭辯？不是耹煥自暴自棄，而是她早已看穿了一句，懶得爭辯。
不爭辯，還能在帝王心中留下一個溫婉可人的形象，還能有含冤受屈的楚楚動人，爭辯反而落了下乘，就算當年耹煥不死，聖上將她廢後，也是或早或晚的事情，逃不過去。
生在人世，必有一死，在最好的年華死去，留在別人心中的就會是當年的完美。
耹煥不是太笨，心機玩不過自己，正相反她是太聰明。曾經得到過帝王的寵愛，又厭惡了宮中的爭鬥，確定會贏得帝王永遠的懷念，死得其所。
“聖上，臣妾已經老了。原本臣妾以為這一生一世，可以等到和聖上一起白頭，嗬……”笑容徐徐綻放，其實笑得多了，或許就會慢慢習慣臉上緊繃的感覺，也就不會再覺察到痛苦，就像自己習慣了最愛的男子身邊總有花枝招展的嬪妃一般，看得多了心就不會再痛了。帝王博愛天下，憐憫蒼生，怎麽可能隻屬於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呢，又怎可能專情一人。
“可是現在看來，臣妾似乎……是要先走一步了。”被曾經無情拋棄過自己的帝王，再一次擁入懷中的感覺，一度以為自己會欣喜到落淚，會不能自持的迎接失而複得的幸福。可是沒有。再多的感情也會隨著心如死灰而熄滅得徹底，自己終於不會再糾纏他，不會再凝望他，不會再幻想著成為他不可或缺的人。
時光荏苒的背後是物是人非的蹉跎，故人浪子回頭，海誓山盟卻早已不再。
大啟皇後努力挺直了身形，露出一個端莊的不能再端莊的笑容，真正的遲暮之人才會有的安詳，不合時宜的迅速生長。接受自己老去的事實，遠不如當初強迫自己認清聖上已經不再寵愛自己的實際，來的艱難。再變，也是葉淑媛，也是當年那個無家可歸混入宮中的孤女。
“聖上，臣妾年事已高，恐不適宜再服侍聖上，若無他事，臣妾告退。”告退，是退去哪裏？葉淑媛心中苦笑了半分，卻突然釋然。皇甫樾麓願不願意放手，已經不再重要了。
與此同時，在中原的另一端，肆率城的沐須宮中正上演著一出無比喧囂的鬧劇。
“這就是證據！”女子高高抓起類似香包的東西，站在一臉錯愕的楊玉兒和孫渺緲麵前，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本宮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要好好搜搜你這小賤人的房間呢！”
“說啊！怎麽都不說話了！說這是什麽？”女子趾高氣揚，一時風頭之盛竟連孫渺緲都要讓她幾分，“你不說不要緊啊，本宮替你說！這香包裏裝的可不是一般的草藥！而是混有鴻榮的紫萱仙草！誰不知道仙草價值千金？所以一般宮女哪敢亂動這麽貴重的東西！你這個小賤人就是靠著這一點，將鴻榮藏在其中！不信我們就打開看看！”
說是打開驗證，女子卻直接將香包摔在了地上，老禦醫立即湊上前去查看。
唐宇之唐倜之兩兄弟看向楊玉兒的目光裏全部都是恨意，幾乎要將單薄的女子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