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沈月蒼打開保溫瓶,裏麵裝著滿滿的熱雞湯。他乘了一些出來,遞到宗夏麵前,“喝一點吧?”


    宗夏自打進病房起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趴著,一動不動的盯著病床上的寶寶。


    聽見他的聲音之後,她也隻是微微的抬了抬眼皮,繼而又保持著剛才的樣子。


    沈月蒼緊緊的皺著眉,“你不吃不喝把身體累壞了還怎麽照顧唯一?”


    她仍然跟沒聽見似得,氣的沈月蒼一口喝光了湯,碗隨意的扔在桌上,抱著手臂杵在一旁。


    一連好幾天,宗夏對他的態度都是如此,不能說冷漠也不能說憤怒,因為不管他幹什麽說什麽她都會跟瞎了聾了一樣不予理睬。隻有洛允、白岑、阿唯還有沈曉可這些人來了,她才會微微有些反應,吃點東西睡一覺。


    沈月蒼起初看在她受了驚嚇的份上,心疼的由著她,可時間一長她依舊如此,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一邊要處理公司事物,一邊要調查傷害唯一的凶手,就連整垮林家的事情都被他暫且擱置了。好不容易忙完一切回到醫院,又要麵對她的冷眼相待……


    “宗夏,你到底怎麽了?你對我有什麽不滿就直說!”沈月蒼斜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嚴肅認真的開口問。


    宗夏抱著小唯一給她擦臉和四肢,這些天小家夥的狀態好多了,又恢複了愛笑的容顏,相信再過不久就能出院了。


    “整整十天,你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過,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宗夏把帕子重新浸水擰幹,對沈月蒼的質問罔若未聞。


    沈月蒼緊盯著她的麵孔,“難道你把唯一遇害的事情遷怒於我?”


    他這些天幾乎都快要習慣了她的無視,時常一個人對著她自言自語。原以為這一次的溝通又會和以往一樣徒勞無功,誰知宗夏的動作忽然頓住,緩緩抬起頭直視著他,那很久沒有聽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難道不是嗎?”


    她的一句話仿佛火苗一樣,轟然點爆了他心底積壓已久的所有火藥!


    “你開什麽玩笑!唯一出事我不比你好過,你把事情都怪在我頭上?”


    或許是沈月蒼聲音太大,宗夏懷中的小家夥嚇得一抖,睜大了黑漆漆的眼睛看向他,嘴裏“咿咿呀呀”的說些什麽。(.無彈窗廣告)


    一個細小的動作便將二人心中各自的火氣都澆滅,宗夏拍了拍寶寶的背,把她放回小床上,轉頭望向沈月蒼,“我們出去說。”


    宗夏叫來了護理照顧唯一,自己與沈月蒼一前一後的下樓,來到了醫院的後花園。


    寒風瑟瑟的深冬,鬆樹草坪上浮著一層皚皚白雪,融化的雪水隨處可見,輕輕吸一口氣,都能感受到沁人心脾的寒冷。


    因為天氣冷的緣故,所以這裏沒什麽人,宗夏的步伐停住,轉身望向沈月蒼。


    冬日的暖陽格外燦爛,在他發梢撒下一片暖暖的金黃色,宗夏從他波光盈盈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心底那些狠心的話忽然如鯁在喉,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說吧,天氣挺冷的,說完趕緊回去。”沈月蒼見她半天沒有動靜,生怕她又變回那副活死人的樣子。


    即使她有不滿,有抱怨,也總好過什麽都不說。


    發泄出來至少代表她在乎,他害怕徹底從她心中失去地位還渾然不知……


    “我問你……”宗夏的聲音因為連日的疲憊而透著一絲絲鼻音,“你和諾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她記得在回來的時候,他說過一句會讓諾帆把寶寶送回來。


    這是不是代表他們兩個暗地裏有聯係,而且他也知道寶寶還活著的事?


    沈月蒼的神情一滯,微微點頭,“嗯……”


    然後輕輕吸了口氣,把原本要告訴她的事情一口氣全部道了出來,“在你被林子筱綁架的事情發生過之後,我和諾帆達成共識,將林家鏟除……”


    “那孩子的事情呢?你為什麽瞞著我還讓我以為寶寶已經死了?!”宗夏情緒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


    “林子筱還在,孩子待在我們身邊遲早會有危險!她對你做的那些事情不就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嗎?”


    “那唯一呢?你既然要送走,何不兩個一起送走?你看看她現在還在住院,這件事情說不定就是林子筱做的!”


    “我當初是這樣打算的,可是我怕你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所以……”


    “沈月蒼!你不覺得自己的做法很荒唐嗎?”宗夏打斷了他的話,哭笑不得的咬著牙,“既然你隻是為了保護孩子,為什麽連我都瞞著?讓我誤以為孩子死了,又讓諾帆突然出現帶著我逃婚?你不覺得很可笑?”


    沈月蒼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我不這樣做,林子筱怎麽會信?她如果不卸下防備,我哪裏有機會插手林家的事?”


    “那你可以告訴我啊!我陪你演啊!”宗夏握緊了拳頭砸在他胸膛,委屈、憤怒、擔驚受怕,所有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如同決了堤的洪水般宣泄而出,隱忍了這麽多天的淚水終於大顆落下。


    她緊咬著嘴唇,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你知不知道……在得知寶寶死了一個的時候我有多難過?我甚至想問問老天爺我到底幹了什麽缺德事了,要一而再的讓我承受這種痛苦……”


    “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把我當成什麽!!”


    宗夏抽泣著一拳一拳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沈月蒼雖然一點都不覺得疼,可心卻像是被人打開了一個缺口,又冷又刺痛的寒風灌滿了整顆心。


    他抓緊了她的雙手,捧起她滿是淚痕的臉,小心翼翼而輕柔的吻落在她唇邊,將那些傷人心的話堵住。


    他的舌尖順著她的唇型描繪,被風吹過的嘴唇微微有些冷,他便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著她。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是我太自以為是,是我的錯……”


    宗夏錯愕的睜大眼睛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印象中總是自負又霸道的他,此刻卻如同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頭承認對她說“是我的錯”……


    沈月蒼動作輕緩的吻****的淚,炙熱的唇瓣夾雜著冷風拂過,在她留下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覺。


    那些責怪與不滿通通都消失不見,這一刻她忽然就心軟了……


    他做的事確實很不可理喻,很荒謬,可是……


    可是他也隻是為了保護她和孩子……


    方法有問題但不代表心是假的。


    事已至此,宗夏隻希望早一點查到傷害唯一的凶手,以後再也不要這樣戰戰兢兢了……


    “宗夏,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和孩子了……”沈月蒼信誓旦旦承諾道。


    宗夏點了點頭,冷風吹得她臉上有些刺痛,心中卻是暖洋洋的。


    ……


    很快便到了聖誕節的日子,洛允因為這些年在國外耳濡目染,也是期待了好長時間,天沒亮就打電話約出所有人一同出來嗨皮。


    宗夏此刻正守在電視機前,新聞的聲音虛虛實實。


    “時氏企業流落在外的接班人於今晨正式回國接手家族企業……”


    望著屏幕上時遷輕抿著唇角笑得別扭,宗夏一邊接聽了洛允打來的電話。


    “夏子!今天聖誕節,我們不醉不歸啊!”洛允活潑的聲音傳來。


    “大白天的你就不醉不歸……我沒空,我還要照顧唯一。”


    “唯一不都出院了嗎?把她一塊帶來啊,對了還有我妹夫!”


    宗夏愣了楞,想起沈月蒼最近調查的事情進行到了關鍵時刻,那個受雇行凶的保姆已經抓到,隻是怎麽都不肯說出是誰指使。


    她猜到了這件事和林子筱脫不了關係,何奈沒有證據,沈月蒼隻能換個角度去查。


    “來嘛來嘛,白岑阿唯都來的,沈曉可未成年不能喝酒我就沒喊她,要是你也不來,我多無聊……來給我們說說你在美國獲獎的事兒唄!”


    宗夏拗不過她的死纏爛打,隻好答應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電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開口問道,“阿洛……你最近……和時遷有聯係嗎?”


    洛允性格大大咧咧,沒有因為提到的是時遷就有什麽變化。或許是現在已經有了安澤的孩子,愛情也逐漸歸於平淡沒有當初那樣轟轟烈烈,反而打趣道,“怎麽突然提起他?我說你該不會是舊情複燃了吧!”


    什麽鬼的舊情複燃,宗夏毫不留情翻個白眼,“我隻是想打聽打聽他的消息而已,聽說他最近又回了時家,我有些擔心……”


    洛允迫不及待的打斷了她的話,“擔心個鬼啦,你有時間擔心人家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時遷這人做事有自己的分寸的,放心啦……”


    她還想再多嘴幾句,電話裏忽然傳來了一聲嫩嫩的童音,“媽咪,爸爸說你繼續煲電話粥他就把早飯吃光光。”


    隨即就聽到洛允一聲怒吼,“他敢!夏子我等下把聚會的地點發給你哦……”然後便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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