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渾身上下大汗淋漓。


    又做那個夢了。


    在夢中,我被無數的蟲子追趕。在漫天的蟲潮後麵,是穿著黑色鬥篷,手持金色長杖的神秘男子。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在夢境中我依稀看見了那男子的臉,赫然就是死去已久的餘叔。在餘叔的頭頂,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眼球狀的詭異生命,眼球中的神色充滿了冷漠和怨毒,即便沒有直視,也能遠遠感受到其中的惡念。


    正是這恐怖的一幕讓我驚醒過來。我順手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昏暗的燈光下,摸索著點燃了一支煙,讓自己昏沉的腦袋稍稍清醒,從頭到尾梳理了一下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兒。


    自從12歲那年被蟲潮襲擊,發現自己身上的血脈異於常人後,我總會偶然重複著類似的噩夢。在之後的十來年中,我總是會看到處於不同時代的“鬼影”。


    在我26歲之前,這些鬼影都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影響。直到我成為一款詭秘的遊戲測試人員,身邊第一次有鬼影以實體的形式出現,還傷了人。


    也正是從這一天起,我開始卷入到一些和金沙文明有關的神秘事件中,也因此認識了身手不凡神秘的敖雨澤。這個有著魔鬼身材,但性格同樣帶著點魔女屬性的美女,總是讓我心情複雜,又愛又怕,心底偶爾冒出一絲綺念總是很快就因為她的強勢而壓抑下來。


    對敖雨澤一直死纏爛打的富二代明智軒,也莫名其妙地卷入到這些事件當中,這家夥雖然身上有著不少臭毛病,但總的說來依然是個可以信任的家夥,明智軒的存在讓我們在之後的幾次緊張的冒險中多了幾分輕鬆和調劑。


    隻有最後加入我們這個小團隊的黑客秦峰,一直和我們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之前他可以算是我的網友,可是曾一度被軟禁在精神病院的他真實身份成謎,神秘得連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在幾次同生共死的冒險之後,我們四人從最初無奈之下的合作,已經漸漸成為可以信任的朋友。


    不久之前,在某個廢棄的地下研究所深處的地宮中,我們一起發現了古蜀時期的一處隱秘地宮,更在裏麵遭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生物,它們疑似是“神”的仿製品。


    和奇遇伴隨而來的是危險,我們相繼落入某個幕後黑手的算計,而在背後謀劃著這一切的,是一個名為js的神秘組織中的成員,我幼時同村的“餘叔”。


    餘叔臨死前,發動機關讓地宮的一處宮殿向地下沉降,大難不死的我們無意間找到了巨大而神秘的青銅之門,誰也不知青銅之門的背後是什麽。


    最匪夷所思的是,青銅之門的附近,我們發現了失蹤了十餘年的葉暮然的屍骸。在他隨身攜帶的筆記上,得知青銅之門所在的地宮又被稱為“五神地宮”,和古蜀時代的五個神靈有關。


    費了很大力氣從五神地宮出來之後,我的心底依然縈繞著葉暮然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末尾,那不同尋常的警告,那就是有些事不能說,一旦說出來就會死或者連累家人死。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敖雨澤之前也流露出過相同的意思。他們兩人之前並不認識,葉暮然更是已經死了十幾年,卻都留下過近似的言語。


    我反複推演當時的情形,可是自己得到的信息還是太少了,關於古蜀文明和葉暮然我都所知甚少,甚至連我自身血脈的力量都不太了解,自然沒有什麽進展。(.好看的小說)


    之後敖雨澤全身心投入到對葉暮然攜帶的資料和筆記的研究中去,因為筆記中有部分內容是用一種特殊密碼來書寫的,她深信其中隱藏著真相。


    而我則難得地過上了一段相對休閑的生活——明智軒作為我公司新的大股東,豪爽地放了我兩周帶薪假。


    就在我以為日子會如此平靜的過下去的時候,今天晚上,我居然又再度重複起之前的噩夢,這讓我心底十分的不安。因為我的六感比一般人要敏銳許多,這個噩夢的出現,更是比之前又有了新的變化,這是否在預示著會發生什麽事情?這個忽如其來的念頭,讓我抽了好幾根煙也無法心情平靜下來。


    我迷迷糊糊地重新躺下,沒過多久,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撥過來的號碼是我姐姐的,但接起來說話的卻是一個男人聲音。


    “小康嗎?我是你徐坤,你姐病了,趕緊來省醫院急診科……”


    聲音中帶著焦急,是我的準姐夫徐坤。我聽到姐姐病了,聯想到剛才做的噩夢,頓時心裏一緊。不敢再去細想,騰地從床上跳下來,匆匆穿上衣服,帶上銀行卡和家裏所有的現金,趕忙打車來到省醫院。


    在急診科外,我見到了表情憔悴的徐坤。老實說,對這個準姐夫我不是很喜歡,很不待見他那種什麽都聽他老娘話的性格,覺得唯唯諾諾的沒有一點男人氣概。不過看他因為我姐得病居然急成這個樣子,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到底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今天晚上你姐做飯的時候,突然就在廚房暈倒了,我叫了120,送到醫院初步檢查後說是中毒……”


    “中毒?怎麽會中毒的?有人要害我姐?”我大聲吼道,引來走廊裏的其他病人和醫護人員頻頻側目。


    “要鬧的話麻煩出去鬧,不要影響其他病人。”一個年齡稍大點的護士冷冷地說。我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太激動了,連忙道歉。


    隔著急診室的玻璃門朝裏麵望去,隻能看到忙碌的醫生,還有姐姐那張明顯因為中毒而腫脹青紫的臉。


    姐姐的眉頭不時微微皺起,很顯然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也在忍受莫大的痛苦。我的心一痛,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強忍著想哭的感覺,拉著徐坤出了急診室。


    “你說當時我姐在廚房……是食物中毒嗎?是不是買了過期的食品?”我強壓下心裏的焦躁,盡量語氣和緩的問徐坤。


    “不是,醫生說是生物性毒素,應該是蟲類的,而且毒素很可能在體內潛伏了很久,隻是今天晚上才不知什麽原因突然爆發。”徐坤一臉茫然地說。


    生物性毒素,蟲類的,潛伏很久……這幾個關鍵詞讓我渾身一震,思緒頓時回到十幾年前。那年我被蟲潮襲擊,是姐姐拚了命在保護我,她也因此被各種毒蟲咬得遍體鱗傷,最後辛虧有餘叔用一種神奇的綠色藥劑救醒了她。


    既然是陳年生物性毒素,那麽有沒有可能,是當年餘叔的藥劑,並沒有完全清理掉姐姐體內的蟲毒,這些毒素在體內潛伏了十幾年,一直到今天才重新複發?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餘叔已經在半個月前死在地宮中,這個時候我在哪裏去找同樣的藥劑來重新壓製住這些毒素。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就是這些混合了數種蟲類的毒素,恐怕不是現代醫學能夠解決的,唯一救姐姐的辦法,就是找到當年餘叔所使用的綠色藥劑。


    我記得敖雨澤曾經使用過和餘叔當年拿出的金屬盒子類似的器具,甚至她手裏也有不少效果神奇的藥劑,或許她有辦法?


    想到這裏,我不敢再遲疑,返回急診室,再次確認姐姐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後,我撥打了敖雨澤的電話。


    “什麽事?快說,研究有了進展,忙著呢……”敖雨澤電話裏不客氣地道。


    “我姐姐中毒了,很可能是十幾年前的毒傷複發,我懷疑醫院的常規治療手段可能無效,你手裏有沒有一種綠色的解毒藥劑?當年的餘叔曾使用類似的藥劑救過我姐姐……”我盡量簡短的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鍾,這幾秒鍾對我來說似乎有一天那麽長。這件事涉及到我姐姐的性命,我沒有出聲打擾敖雨澤的思考。


    終於,電話裏傳來敖雨澤的聲音,她像是已經做了決定:“我明白了,給我地址,我馬上過來。”


    我鬆了一口氣,將地址報過去後,敖雨澤掛上了電話。


    徐坤在一邊神色古怪地看著我,大概在他的印象中,我隻是一個沒有什麽人脈,前兩年甚至還要姐姐接濟度日的小屌絲,怎麽可能認識什麽有背景的厲害醫生。


    不過他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隻是帶著疑惑問:“省醫院的醫生說毒素情況非常複雜,找不到對應的血清,難道你朋友有辦法?”


    “或許吧。”我也不敢打包票。當年的情況還曆曆在目,咬傷姐姐的蟲子至少有十多種,這些毒素相互混合作用,又過了這麽多年,誰知道發生了什麽古怪的變化才導致今天複發,醫院一時之間找不到對症的藥物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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