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把這樁事情解決掉也是任長生的願望,他仔細想了想,開口道:“龍館長,那就定在明天吧,明天我還算有空,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就行了。”


    龍應天重重點頭,伸出了右手對任長生道:“任小兄弟,真是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


    說實話龍應天現在自己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般,莫名其妙地就拿到了一幅價值五千萬的吳道子真跡,這說出去別人肯定以為他在開玩笑。


    “哪裏的話,這本來就應該是屬於國家的東西,我所做的就是物歸原主而已。”任長生真誠地說道。


    龍應天開始從心裏對任長生此人產生了一絲佩服的情緒,五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啊。說放手就放手了,任長生光是這等氣度就不是常人能比的了的。


    也許隻是錯覺,龍館長總是覺得任長生的年紀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他的眼神和他的心態都有著超越這個年齡的成熟和老練,這是十分可怕的。


    “任小兄弟識大局而知明理,我龍某佩服。華夏有你這樣的年輕一代,也算是有了希望了。”龍館長感慨說道。


    “任小兄弟你放心,我回去之後一定會把你的事情向上級匯報的,一定會讓你的捐贈有所回報。”龍應天拍了拍胸脯:“這點薄麵我老龍還是有的,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吃飯。”


    任長生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您說要請我吃飯我接受,但是回報什麽的就不用了。我既然想著把這畫給捐出去,那就沒有想著要什麽回報。我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龍應天心中更加震撼了。這是何等的灑脫!何等的不羈!


    “那好,既然任小兄弟這麽說了的話,我龍某也就不多嘴了。明天下午七點,我們準時召開新聞發布會。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接你的。”龍應天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任長生跟到了門外,兩人再次寒暄了幾句之後龍館長就告辭去忙別的事情了。


    任長生回到了客廳裏,坐倒在了沙發上,然後仔細回想剛才龍應天和他的對話。龍應天好像說是要為他爭取一些什麽東西,任長生並不是很清楚。雖然任長生到現在還是對名利看得很淡,但如果能因為這次捐贈得到一些榮譽的話當然也不是什麽壞事。要是能在什麽地方掛個名的話那就更好了,以後做起很多事情來都會變得很容易了。


    任長生思考了一會兒,眼睛不知不覺中就盯到了門口鞋架上倪允兒的白色帆布鞋。


    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喜歡穿平底鞋而不喜歡穿高跟鞋,所以像這樣普通的帆布鞋和平底小軟牛皮鞋就是她最常穿的了。


    倪允兒的皮膚異常白皙,她穿低跟魚嘴鞋的時候露出的腳背上清晰地能看到靜脈,為本來就嬌美可人的形象又增了一絲柔弱,讓所有第一眼看到她的男生都心生想要保護她的想法。


    可和她接觸的時間長了任長生才發現這個身材精致麵容溫柔的小女子其實內心無比堅強,過著最樸素的生活卻有著最美麗的夢想。


    這樣的一個姑娘,以後會成為誰的另一半呢?不知不覺有些傷感的任長生將視線從倪允兒的鞋子上移開,然後將從帝都帶回來的魚形漢白玉吊墜用精致的禮盒裝好,然後掛在了倪允兒的房門口。


    自從那天晚上自己和倪允兒之間有過尷尬的接觸以後,倪允兒已經很久都沒有理睬他了。雖然每天還是會暗示給他做飯吃,可是兩人之間好像總是隔著一層什麽似的。倪允兒去圖書館的次數也越發頻發了,不知道是學業加重了還是想要避開任長生。


    任長生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也出門去了。


    任長生這是去盧峽市的古董店和典當行試眼力去了,畢竟俗話說:紙上得來終覺淺嘛。理論必須要結合實踐才能出真知,這道理不管哪一行都是一樣的。


    坐上636路公車,任長生戴著墨鏡和口罩就這麽出了門。雖然現在還隻是初秋,不過已經可以感受到絲絲的涼意了。任長生全副武裝,倒也並不會捂出什麽毛病,隻是為了防止有些認出他打扮成這個樣子,委實有些憋屈。


    到了工人文化宮這一站,任長生跳下了車子,朝不遠處的一條古街走去。這條古街上還是有不少古玩店的,以前任長生和同學一起來這裏玩兒過,不過那時候還對這樣的東西不感興趣,所以沒怎麽注意這些店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樣的貨色。


    工作了以後就更加沒有時間去這樣的地方消磨時間了,現在想想那段學生時代的歲月離自己還真是遙遠了。


    正在路上走著,迎麵過來一個端著瓷碗乞討的老太太,隻見她麵容枯槁,手持一根拐杖,看樣子十分可憐。


    “年輕人,施舍點吃的吧。”那老太太見任長生看到她以後放慢了腳步,於是上前來詢問道。


    任長生見這老太太行動不便,看樣子雙腿好像是有殘疾。她麵前的瓷碗中隻有零零碎碎的幾個硬幣,顯然是不夠吃一頓飯的。


    任長生心存不忍,這老太太上前來並沒有問他要錢,而是開口問他討吃的,估計不是那種騙取同情心的騙子。


    高中的時候任長生的班主任就和他們提起過,當麵對一個真正想施舍的乞丐的時候,他要是問你拿錢你就給他吃的,他如果開口要吃的那就給他錢。


    老太太顯然是後者,任長生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張五十塊麵值的紙幣朝老人的瓷碗中放去。


    錢雖然不多,但也是任長生的一片心意吧,光靠他一個人,是很難對乞丐流浪於街頭這樣的局麵起到什麽作用的,還得依靠社會各界人士的共同努力和幫助。


    就在任長生將錢放到老太太瓷碗中的時候,他手上的戒指居然發出了一陣璀璨的藍色光芒!


    任長生一愣,放錢的手就僵在了那裏。


    那老太太見任長生神色異常,於是關切地詢問道:“小夥子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


    任長生回過了神來,連忙將錢放入了老人的瓷碗中然後搖頭道:“不是不是。老太太,這裏風大,您能跟我到那兒去麽?我有些話想問問您。”


    任長生指的方向是一處避開了寒風的拐角處,正好有兩把椅子可以供人坐下。


    老太太看任長生不像是壞人,於是點了點頭之後在任長生的攙扶下來到了休息處。


    任長生跑去買了兩杯熱飲料,老太太連聲感謝然後輕輕歎了一口氣,在任長生的要求下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來老人不是江蕙人,她老家是東山省人,跟著兒子和女兒一起來到江蕙,靠著親戚的幫助在這裏買了一套小房子。兒子和女兒在外打工,她就在家裏幫著做做飯帶帶孩子什麽的。可隨著孩子慢慢長大,女兒和兒子都搬走了,原先的房子隻留下了她一個人。老伴兒走的早,老人一個人在家很孤獨也很無助,原本就腿腳不利索的她一次在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腳,被鄰居送到醫院搶救才撿回了一條命。


    她的兩個孩子都嫌棄她是個累贅,不願意撫養她,醫院的醫藥費都是她自己花這些年她攢下的積蓄解決的。


    後來她的兒子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原本就對老人不好的他更加變本加厲,直接偷著把老房子給賣掉了,拿來的錢一分也沒有給老太太,女兒更是埋怨老太太管不住自己的房子也管不住自己的兒子,對老人惡語相向然後賭氣將家具都賣了個一幹二淨,拿著一筆錢跑了。


    於是老人隻能帶著簡單的行李出來流浪,已經有好幾個月了,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七十二歲的高齡,腿腳也因為那次的意外而行動不便起來,走到哪裏都被人嫌棄。


    說著說著老人流下了渾濁的老淚,任長生連忙伸手替她擦掉了眼淚,他心裏也很不好受。老人為了子女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可子女到頭來居然把老人當成了累贅,人世間最寒心的事情不過如此了。


    “小夥子,這麽多年來你是唯一一個肯這麽聽我說話的人了,真是謝謝你。我一個老太婆沒什麽能幫你的,隻能祝你好人一生平安了。”老太太輕歎一口氣說道。


    任長生見老人的情緒稍微緩和一點了,於是說道:“老太太,我也沒什麽能力來幫助你,我也覺得很愧疚。不過你手上的這個碗能讓我看看麽?”


    老人一愣,這碗可是她拿來要飯的碗啊,雖然是個白瓷碗可是已經很髒了,這個年輕人要看這碗做什麽?


    但是見任長生十分迫切的樣子,老人也就不再猶豫,將裏頭的錢拿出來收好之後將碗遞給了任長生。


    任長生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他輕輕用手握住了那隻瓷碗,手上的戒指一下子就發出了奪目的藍色光芒!


    這絕對是一件寶器!


    任長生深吸一口氣,開始仔細觀察起這次瓷碗來。這次瓷碗看上去和普通的碗沒有什麽區別,但是湊近了一看,任長生立刻就發現了一絲蹊蹺。


    普通的瓷碗一般來說碗口處都是光滑一片的,但這隻碗上頭有著波浪形的紋路,看上去很有藝術美感,碗的下方接近碗底的部分用浮雕的手法做出了類似花瓣一樣的形狀,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似的。


    收藏界有一種器物叫“盌”,長得很像碗但不是碗。藝術價值很高的盌可是能賣出一個驚人的價錢的,任長生的戒指會發出這麽耀眼的光芒,看來這隻小盌也不是什麽尋常貨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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