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茫茫夜色,隻聽見有馬蹄踏碎平靜的聲響,逐漸遠去。


    聽風樓總部,胡娜坐在大廳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微閉著雙眸,管事立在一旁,不時的抬頭去看胡娜,後者淡淡的開口:“有話就說。”


    “是。潛伏在淩澤王室的探子回報,此次軍隊出動乃是受了他們君主的命令,明裏打著保家衛國的幌子,實則是為了抓一個人。”


    “嗯?”胡娜睜開雙眸,盯著管事,不解。


    管事恭敬的繼續答:“此次大盟,幾乎囊括了江湖上多數門派,他們要的這個人似乎也在其中,至於王室為何會在這個關頭出兵,還未得到準確消息。”


    抓一個人?什麽人。淩澤王室還真會把握時間,在這種關頭出兵,讓所有人都以為它站在風雲閣一邊,若是其他國家攻打他,風雲閣若是坐視不理,必然會令天下人恥笑。


    罷了,風雲閣多年的根基都在這裏,就算沒有這一出,若是淩澤國受到威脅,她也會出手相助,正所謂唇亡齒寒,這點淺顯的道理她自然知道。如今這種時候,不是深究淩澤國目的之時,待得將眼前事解決,她自會親自前往淩澤王室一趟。


    白日裏整頓的五十人,已經在韓嶺的帶領之下快馬加鞭趕往聯盟的駐紮地,給他們以致命的打擊,她要讓那些門派知道,與風雲閣作對的下場。


    似乎為了呼應今天夜裏即將發生的血案,頭頂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的光亮,馬蹄聲互相交錯,所有人匍匐在馬背之上,猶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邊境而去。


    直到黎明,終於看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所有人在第一人的手勢之下勒住韁繩,停在一個山包之後。


    五十人一同翻身下馬,潛伏在兩國交界處,一邊是淩澤*隊設立的邊防線,另一邊,則是門派聯盟駐紮的營地,萬物尚未蘇醒,所有的一切都還沉浸在黑暗之中。


    韓嶺看了看天色,低聲道:“五個小隊聽從隊長安排,半個時辰後在此集合。”右臂一抬。緊握成拳,朝著聯盟地一揚,沒有答複的聲音。隻有所有人眼中迸發的銳利光芒,那是一種看向死人的眼神。


    他們知道那裏有武林高手,有他們所不能敵的對手,可那又如何,他們無懼。


    慘叫聲。血腥味,在這個黎明席卷了這些武林門派。


    這些人像幽靈一樣,在巨大的營地之中快速行進,行蹤不定,韓嶺手中的影月刀更是泛著刺骨的寒意,似乎有人發現了他是這些人的首領。一人騰空而起,攔住了他的去路,抬目去看。正是當初在天山見過的邪狼天,他繼任武林盟主,這事必然不會坐視不理,來此之前,就知道會遇到他。


    並無震驚。隻是將手中那人的屍體隨手一拋,血紅色的寶石泛著越發瀲灩。黑布蒙麵,晨曦的光輝照耀下,隻瞧見他那雙毫無表情的眼眸。


    邪狼天負手而立,麵色嚴肅,四周傳來的慘叫聲。


    風雲閣這些殺手占了先機,在他們熟睡時偷襲,令得聯盟損失慘重,各大門派更是遭到了沉重的打擊,此時,已經好幾人發現了這裏的情況,那些門主紛紛來到這裏,形成包圍圈,將韓嶺圍在其中,截斷他所有退路。


    “風雲閣此舉不覺有違道義麽?”其中一人出聲怒喝,所有人皆是憤怒不已,他們來此本就是為了討一個說法,沒想到不僅沒有任何說法,反而出現了更嚴重的傷亡,風雲閣一點都不像是江湖門派,更像是,魔鬼,為了自己利益不顧一切的魔鬼。


    韓嶺淡淡的看了眼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排的上號的高手,今日全部聚集在這裏,也是他有幸。


    沒有任何言語,隻見他手中的影月刀飛快的朝著其中一人刺了過去,所有人都是一驚,心下惱極,這才發現自己欲和他講道理是多麽的愚蠢。


    成為攻擊對象的那人一愣過後迅速反應,手中長劍一挑,欲將他的刀挑開,兩人一招過後,那人暗自心驚,這黑衣人的刀法好詭異,速度太快,他根本無法看清,要想預料他下一招的去向更是無從而起。


    這些人都是江湖前輩,就算風雲閣動手在先,在天下人的視線中,他們也要保持自己的風度,他們覺得,這個人就算再厲害,也不會是謝老鬼的對手。


    可惜,這種想法很快破碎。


    當他們看到這人不是持有翼劍的人時,心中就已經放下了大半,可是如今,皆是睜大了眼睛,看著謝老鬼在韓嶺的攻擊下隻有躲避的份,最後那一刀,更是朝著他的命門而去。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一掌拍在謝老鬼的肩頭,將他的身子向右推移了幾寸,這才險險的躲過了韓嶺的影月刀。


    力量盡出,卻又沒有得手,這一招勢頭太厲,還未來得及反身,就感受到自己背後的一陣疾風,心中不屑,剛才還斥責他們毫無道義,現在這些江湖上的前輩就學會了背後偷襲,還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呢。


    腳下一頓,整個人看似一絆,整個身子迅速朝地麵倒去,左手在地麵一撐,借助這道力量整個人朝著右側翻滾而去。偷襲之人那一掌就打在他的腦袋旁邊,塵土散落,那個位置出現了一個凹進去半寸的掌印。


    還未等韓嶺站穩腳跟,那人又是一掌轟了過來。


    這種掌法很有講究,他曾聽閣主說過,這人外號鐵掌三,一隻右手所能爆發的力量恐怖至極,需要從小練起,隻要被他命中一掌,就會被他所練的寒功侵入體內,從而形成寒冰掌。


    見到這人,韓嶺猛然想起,胡娜體內的寒疾。


    當年胡娜的母親就被遭到眾人的偷襲,力所不及,最後被寒冰掌所傷,在上一代神醫的救治下,也僅僅是維持到生下胡娜就過世了,那個女人甚至來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而這寒冰之氣,也成為了胡娜的寒疾所在。


    回神的瞬間,那巨大的手掌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跟前,韓嶺雙眸猛然一冷,竟然泛起絲絲血紅之色,手中影月刀傳來一股炙熱的溫度,通過他的右臂進入全身。


    整個刀身瞬間變成血紅之色,而那塊鑲嵌在刀柄之上的寶石,卻成為了透明之色。


    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變化,暗叫不妙,最後出口的隻能是一句:“小心。”


    騰在半空中的鐵掌三距離韓嶺最近,自然也是看出了這一變化,但是現在收手已經來不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變化,但那把短刀亦是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心念轉動之間,隻來得及運起寒功護住右臂。


    隻見他的整條右臂好像生長了鱗片一般,飛快的形成一層冰淩,一層覆著一層,最後已經成為了堅實的一層白色。轉瞬之間,這隻白色的冰掌已經距他不足五寸。


    右手一動,血紅色的影月刀帶著嗜血的氣息,飛快的與那隻冰掌接觸。


    一紅一白,一動一靜。


    仿佛成為了凝固的場景。


    韓嶺泛著紅色的雙眸,冰冷的表情,一身黑色勁裝,猶如暗夜的修羅一般,冷冷的看著鐵掌三,手中影月刀好像沒有遇到阻礙一般,直接劃過了他的手腕。


    “啊!——”淒厲的慘叫聲劃破長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救援。


    隻看見鐵掌三整條右臂上的冰淩迅速消散,最後一刻,那隻手掌竟然就那樣被韓嶺直接從手腕上斬斷……


    那隻手掌距離他的身體隻有短短的半寸距離。


    在鐵掌三的慘叫聲中,所有人都回過神來,看向韓嶺的目光猶如看著鬼,所有人都不可置信,怎麽可能有人能夠破的了他的寒冰甲?


    寒冰甲的威力他們再清楚不過,在鐵掌三全力運功的時候,他們交手,用盡全力也隻能打成平成,並且還要防備不被他的寒毒所傷。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變故與他手中的短刀剛才發生的變化有關,當他們再去看時,卻發現那刀已經恢複了原樣,血紅色的寶石,泛著冰寒涼意的刀刃,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可是鐵掌三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右臂,在地麵上打滾的畫麵就在眼前。


    韓嶺冷冷的站著,目光掃視著所有人,每一個被他看的人,都泛起了一股冷意。此時所有的殺手也已經完成了任務,聚集到韓嶺的身邊,虎視眈眈的看著這些高手。


    所有人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是一場計謀……


    直到這些黑衣人離開,也沒有人敢出手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黎明的曙光下逐漸退進了淩澤國的邊境,而那邊,駐紮的軍隊也已經集結完畢,猶如一麵銅牆擋在那裏。


    看著狼狽的營地,還有自己手下不斷慘叫的聲音,整個聯盟狼狽不已,就連邪狼天,也沒有出手阻攔,隻是若有所思的盯著韓嶺的背影。


    數十個門派,近千人的聯盟,就被這五十人搞得軍心渙散,就連這些上一輩的江湖高手也在韓嶺的震懾之下一時間忘記了阻攔。


    胡娜下達的命令中,隻是要讓他們擾亂聯盟的軍心,並不是趕盡殺絕。他們的目的在於收服這些江湖門派,而不是毀滅。


    一行人騎著馬朝回趕,韓嶺抓著韁繩的雙手逐漸握緊,整個人臉色慘白,情況很不好,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最後終於不支,落下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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