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令牌出了神,這塊令牌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與身份,天下隻有一塊,此時就在她的手中。從來沒想到,自己追尋了這麽久的東西,竟然就是這塊風雲令。


    韓嶺也是看到整幅圖案才知道其中奧秘,這幅地圖上赫然就是描繪的幾座高聳的山峰,其中還有一座恢弘大氣的樓閣,看來,絕命峰是風雲閣最初的根基,多年來一直沒有變過。


    這張圖上所畫的是風雲令沒錯,那麽它所預示的那支神秘勢力,莫非就是風雲閣的力量?


    風雲閣最初的創立者竟然是百年前的韓式一族麽。


    盛夏七月,維持了近百年的太平盛世終於被打破,馬蹄聲聲,踏碎一世繁華,風雲動亂,各國驚懼不安。


    若是有人要問風雲閣的勢力究竟有多大,沒人能夠真正的答上來,但是胡娜用行動證明了一切,一紙信箋,傳到鎮守於絕命峰的紫木手中。


    潛伏在各國的細作立即開始了行動,奪取兵權,短短一月時間,整個大陸就進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見到韓嶺父親那天,胡娜臉上盡是自信的笑,直直的看著老者,沒有任何退縮,她就立在韓嶺的身旁,柔弱如花,卻又氣勢勃發。


    他們的準備比胡娜想象的還要充足,不論是度海的船隻還是軍隊,全部都已經配備完成,隻等全局掌握在風雲閣的手中,他們就可一舉攻下這些負隅頑抗的政權。


    整個天下的變動就在他們的舉手投足之間,沒有戰爭,沒有宣布天下,隻是暗中接手了一切,待得民眾反應過來,已經是另一番模樣。


    對於政治胡娜沒有興趣參與。她隻負責暗中調度風雲閣力量給予韓嶺全力支持即可,商議完所有的事物,疲憊的回到王宮中單獨為她劈出來的住處,院落中有人等待已久。


    遠遠瞧著,是個女人,有侍女匆匆上來稟報,說是一個什麽郡主。


    胡娜走上前去,那人正好轉過身來,胡娜發現這是個很年輕的女子,穿著粉色的長裙。麵容恬靜,看上去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的確,這些沾上王室血緣的人。各個都是著重培養的對象,與她這種隨性而存的性子差異很大。


    混跡於各色人群之中,胡娜練就了一副看人的本領,兩人隻是對上一眼,胡娜心中就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麵前這女子,一定為情所困。


    不過聰明人總是不太會直接表達自己的意思,交談起來自然也是繞著圈子說話。


    那女子和善的一笑,親切的看著胡娜:“冒昧前來打擾,還請姐姐不要怪罪。”


    胡娜淡淡的回了個笑容,風華自散。將她請到亭中坐下,侍女早就備好了茶點。


    經過她的一番自我介紹,胡娜知道這個女子名字叫做水呤。出身滄溟王室,尚且能算作韓嶺的表妹。見她談笑自若,洋洋灑灑的說了半響,上至天上的白雲,下至院落的花草都被她誇讚了一番。總的來說,就是說胡娜如今住的這塊地方。是整個滄溟王宮中最人傑地靈的地界。


    胡娜始終淡雅的聽著,偶爾回答一兩聲,又過了許久,興許是她說得累了,這才停下來飲了茶,看著胡娜半響,星眸中覆上點點失落。終於要說到正題了麽,胡娜饒有興致的將一塊冰鎮糕點放入口中,沁人心脾的清涼順著喉嚨滑落,驅散了一些酷熱。


    “表哥身上背負的東西太沉重了,多年來從來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多虧了姐姐的照顧,吟兒替表哥向姐姐道謝了。”


    這話說得誠誠懇懇,胡娜約莫聽出了這樣幾個意思來。


    她並不是一般的深宮女人,知曉的東西還要更深入一些。並且對韓嶺有些莫名的情愫,這才一開口就把自己和韓嶺的關係撇開,她不過是在這些年來對韓嶺有過一些照顧而已。


    胡娜心中覺得好笑,麵前這女子終究還是逃不開宮廷女人思想的束縛,總以為自己生於貴族,便能掌控一切,不將江湖勢力放在眼中,或許在她的心裏,就算胡娜傾盡風雲閣是勢力幫助韓嶺成就霸業,她胡娜也隻是一枚棋子,總歸不是那個良人。


    在此之前,胡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心平氣和的和另一個女人坐在一起探討感情一事。


    在她的眼裏,感情不過是相處中滋生出來的依賴與信任,還有一直走下去不分離的勇氣,並不是三言兩語,又或者過去的回憶就能代替的。


    對於麵前這個女子的幼稚手段,胡娜沒有惱怒,隻是淡淡的抿了口茶,認真的看了女子半響,後者有些不自在。她顯然是知道韓嶺對胡娜的心思的,這個表哥對她隻有幼時的一些記憶,有沒有想起她的存在都不確定,自己就來爭取,雖然有些莽撞,卻不後悔。


    此時被胡娜看著,自覺有些理虧,卻依然傲氣的與胡娜對視。


    “過兩日我就會離開這裏。”


    她要回去風雲閣,紫木不止一次來信催促,要她盡快趕回去,整個大陸已經混亂不已,也隻有這座島嶼依然寂靜如初。


    女子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欣喜,顯然是沒料到胡娜會離開。韓嶺已經正式恢複了滄溟國太子的身份,忙著處理眾多事物,現下根本離不開,也就是說,胡娜是一個人走。


    水吟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被胡娜收入眼中。


    又閑聊了幾句,女子才強忍住欣喜準備離開。這時,韓嶺已經忙完政事來到小院,遠遠的看著女子,微微蹙眉,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回憶。胡娜站起身來,唇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


    水吟瞧見韓嶺,臉頰飛上一抹紅霞,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最是青翠迷人的時候。換下勁裝,穿上太子服的韓嶺無疑是俊朗無比的,還未想起那人是誰。後者就已經緩緩的走到他麵前,甜甜的叫了聲:“表哥。”


    終於,韓嶺問了聲:“水吟?”


    胡娜始終立在原地,看著兄妹兩人敘舊,隻覺得這樣的畫麵很美好。多少年來,她看慣了韓嶺握刀的模樣,已經快要忘記他也是一個平凡人家,應該有正常人的情緒與生活。


    韓嶺話不多,每句話都保持著疏離,十多年的分離和殺手生活。他早已經習以為常,對於這裏的一切並沒有任何感情,若不是‘複仇’的概念將他們關聯起來。恐怕他連這座王宮都不會靠近一步。


    見胡娜似有若無的笑意,心中一顫,旋即繞過故意擋住他身形的女子走到胡娜跟前,隨手將她散落的長發拂到耳後,這個動作做了無數次。兩人都沒有任何異常。沒有一句話,卻是自然的如這空氣一般。兩人站在一起太過般配,也太過紮眼。


    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女子眸中泛起一絲失落。


    絲毫沒有流露出異樣的情緒:“吟兒就不打擾了。”匆匆的告辭離開,胡娜對著韓嶺笑,後者不自覺的摸了摸臉頰。有些疑惑,那個動作令胡娜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麽?”韓嶺牽著她坐了下來,胡娜毫無形象的趴在他的肩頭笑了許久。才終於抬起頭,兩張臉的距離隻有寸餘,吐氣如蘭的聲音響起,在韓嶺心中蕩起一圈漣漪。


    “就要走了,舍不得你。所以才想讓你記住我笑時的模樣。”


    這種感覺很奇怪,曾經最多分開過一年多的時日。卻沒有今日這般不舍,或許那時,隻要一個信息,他立刻就會趕到自己的身邊,才沒有分離感吧。


    可是如今,他們必須分開,而她就算需要,也不能再任性的召喚他。


    ——我知道他的心中有我,這就足夠了。


    對於水吟的那些話,胡娜全然沒有放進心中,韓嶺不會離開自己,這是一個信念,從來沒有變過的信念。


    韓嶺與胡娜都不是兒女情長的人,決定的事情就會立刻去做。胡娜離開的時候,隻是簡單的與韓嶺說過一聲,接著是一個用力的擁抱,沒有任何交代,有些話,不用說出來,他們也都明白。


    分作兩路,對於七國王室步步緊逼,早已經習慣了安逸生活的幾國王室,一發現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立即拋開舊時恩怨,欲形成聯盟。


    胡娜當然不能給她這個機會,途徑暨南國時,再次重操舊業,製作出了一張人皮麵具,戴上之後完全變了一個人呢。曆時半月,在暨南國演了一出戲。


    當初她是被暨南國大將軍秦仁金屋藏嬌的美人,卻在他出戰之後莫名失蹤,發動勢力尋遍整個暨南國也沒有尋到消息。對於這個秦仁,胡娜是有幾分欣賞的,此人有勇有謀,乃是難得的人才,若是能夠幫韓嶺拉攏過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一直派人暗中關注著他的消息,發現他對當初的自己確實是動了真情,自那以後便不再接納其他的女人。


    這出戲以胡娜的手段演起來並不麻煩,回到內陸,手中掌握中巨大的勢力,不過安排一場暨南君主在他出征之後,垂涎美人姿色,暗自收進後宮,隱瞞了事情的真相,若不是她曆經千辛萬苦的逃出來,恐怕秦仁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人心惶惶的時期,當戴著麵具的胡娜渾身世上,奄奄一息的出現在秦仁麵前時,一切的說辭就更加有了說服力。接下來又是一場假死,這些套路對她來說簡直是駕輕就熟。


    成功了挑撥了秦仁這位大將與暨南君主的關係,胡娜心情甚美的在紫木催命一般的一道又一道傳信中,終於趕回了風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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