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華清遠為菲兒的事忙碌了一天,徒勞無功地回到家,剛進主宅,看見正在等他回家的妻子,歐陽路瑤。


    看到她,他淡淡地點點頭,沒有說話,徑直上樓。


    “清遠,吃點飯吧?今天廚房煲湯了!”,歐陽路瑤因為華清遠那冷漠的態度而受傷,不過還是開口問道。


    華清遠頓住腳步,轉首,看向她,“不必。”淡淡地兩個字,隨即又上了樓。


    看著華清遠的背影,歐陽路瑤的心顫了顫。


    華清遠靖徑直去了書房,煙灰缸裏的雪茄煙蒂,落了一根又一根。一陣敲門聲,令他回神,“進!”,擰滅煙蒂,隻見歐陽路瑤端著托盤進來,一股濃鬱的香味竄進鼻息。


    “清遠,喝點湯吧?”,歐陽路瑤走近,將碗放在他的書桌上,柔聲地說道,那張依舊絕美的臉龐上揚著淡淡的笑意。


    “等我忙完菲兒的事情,我們就離婚。”,華清遠冷不丁地說了這句,他的話令歐陽路瑤的手微微一鬆,“啪”的一聲,手裏的托盤墜落,砸在那碗湯上……


    “啊——”,一碗湯,徑直落在她的裙擺上,湯汁沾濕衣裙下擺,黏在褲腿上,灼痛了她那嬌嫩的肌膚。


    “**!”,華清遠低咒一聲,連忙起身,打橫將歐陽路瑤抱起,去了洗手間。


    灼燙的男性氣息混合著雪茄味,將她包裹著,歐陽路瑤眼眶泛紅,鼻頭泛酸,然後,一股涼意緩解了她腿上的灼痛,一隻大手在她的肌膚上輕輕搓揉。


    “很疼?”,華清遠見著歐陽路瑤眼眶泛紅,低聲問道。她搖了搖頭,掙紮著站了起來。


    “沒事,那湯不是很燙!”,明明已經燙出了水泡,她還倔強地說沒事,華清遠在心裏氣惱,分不清是氣她還是氣自己,剛剛竟緊張起來。


    白皙的腿上,那片紅腫很刺眼,華清遠怔怔地看著,不一會,裙擺已經被她放下。


    “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煙要少抽,很傷身!孩子的事,也不要急,紅十字會那邊會有希望的!”,歐陽路瑤轉身,忍著滿腹的心酸,卻也真誠地說道,隨即,邁開大步,走出了洗手間。


    華清遠看著她那纖細的背影,心口倏地一沉。


    “路瑤,謝謝!”,他衝著她的背影,沉聲喊道,黑濃的劍眉,緊緊地蹙起。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他對她說了句如此客氣的話,比起之前的冷情,令歐陽路瑤的心口,緩緩地升騰起一股熱流,她沒回頭,一步一步,忍著那股灼燙,離開書房。


    二十多年來,兩個人,一直是貌合神離,相敬如冰。


    華清遠的心裏永遠都為冷靜秋守著,娶歐陽路瑤,不過是家族壓力。


    回到自己的房間,歐陽路瑤為自己處理了傷口,腦子裏不斷地回旋華清遠剛剛說的話。他說,會離婚?


    嗬嗬……終究還是要離婚的。


    在**躺下,鼻頭還殘留著他的氣息,這麽多年,他連她的一根手指都沒碰過,剛剛竟抱了她……


    就是那樣的一個擁抱,足以令她內心那片寧靜的心湖,不斷地蕩漾起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華清遠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個金色的懷表,打開,音樂響起,他對著懷表裏的黑白相片,靜靜地發呆。


    “靜秋,我不會讓孩子有事的!”,對著那張素淨的臉龐,華清遠啞聲地說道。


    菲兒比沫兮大兩歲,華清遠是前不久才知道,原來冷靜秋為他生了兩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就是菲兒。菲兒剛出生,醫院就說夭折了,卻不知,是被人丟棄了……


    冷靜秋因為生沫兮難產,過世,華清遠遙記得自己趕到醫院時,等著他的,隻剩下一個小男嬰……


    那段噬心的記憶,令他痛苦地閉上眼睛。sei9。


    第一眼見到沫兮,就被沫兮的麵容震撼住了,然後,他開始調查沫兮,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微微甩了甩頭,華清遠合上懷表,又放塞到枕頭底下……


    他會和歐陽路瑤離婚,是因為他想成全她。因為最近,歐陽路瑤和一個追求她多年的男人聯係很密切,他想,她該是對那男人動心了。


    想到這,華清遠心裏隱隱地對歐陽路瑤產生了一股愧意。


    ***


    三個月之後——


    這三個月沫兮一直在醫院陪著菲兒,菲兒也知道了自己的生世,她也知道華俊喆其實是路婉心的兒子。這樣的認知,令她的內心很矛盾,對華俊喆,她漸漸地產生了隔閡。


    不過,華俊喆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一如既往地守在菲兒的身邊。


    “不想吃……”


    “乖,聽話!再吃點!”,華俊喆喂菲兒吃飯,她隻應付地吃了幾口,便不肯吃了,甚至態度很不好地衝著華俊喆發火。


    華俊喆以為菲兒是因為病情加重,依舊很耐心地哄著她。


    “啪——”


    “我說了不想吃,就是不想吃!”,菲兒氣惱,揮手,將華俊喆手裏的碗,甩落在了地上!


    看著華俊喆那受傷的表情,菲兒的心又隱隱地愧疚起來,可是,她看到他,就會想起路婉心啊!雖然沫兮說,這根本和華俊喆無關……


    是啊,是沒關係,這點,她非常清楚,可,內心總是莫名其妙地煩躁,反感!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因為病情加重,還是真的連同華俊喆也恨了。


    “fay!”,華俊喆看著菲兒,皺眉喊道,心裏隱隱地受傷,不過在看到菲兒那慘白的略顯蠟黃的臉時,那股受傷被他狠狠地壓抑回去。


    他彎身,捧起菲兒的臉,雙唇霸道地攫住了她的唇!


    每次,她發火,他總是這樣,為她“滅火”。


    清爽的薄荷味竄進鼻息,冰冷的薄唇,令菲兒心口的煩躁漸漸地消散,但雙手依舊推拒著他的胸口。


    “唔……”,良久,感覺到她不反抗了,他才鬆開她。


    “女人!不準氣我!”,華俊喆捧著菲兒的臉,低沉著嗓音,霸道地說道,那聲音極為嘶啞。


    菲兒一臉迷蒙地看著華俊喆,一顆心,狠狠地顫了顫。


    “你走!”,雙手推開他的身體,她低吼道,隨即,躺下,蒙住了被子。


    這時,沫兮進來,剛剛正好看到了菲兒臉上的氣憤表情,隱隱地明白了什麽,她示意華俊喆離開。


    “姐!我來了!”,沫兮揭開棉被,微笑著說道。


    “沫兮——”,聽到沫兮的聲音,菲兒連忙從被窩裏鑽出,欣喜地叫著沫兮的名字。


    “你又和藍斯鬧別扭了?”,沫兮看著菲兒,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柔聲地問道。


    對這就不。“沫兮,我沒法不在意,真的,我也不懂為什麽?以前知道你是路婉心的女兒,我根本是沒有什麽敵意的,可是,知道他,我……我沒法接受……”,菲兒蒼白著臉,看著沫兮,痛苦地說道。


    以前,鬱澤昊要報複沫兮,她還勸過的啊,說和沫兮沒關係,可是,到自己頭上了,她怎麽也和鬱澤昊一樣了?!


    菲兒的話,令沫兮歎息地搖搖頭,“你還是沒放下那段仇恨,或者沒有真正愛上藍斯吧?”,沫兮直截了當地說道。


    沫兮的話,令菲兒的心倏地一緊。


    或許,沫兮說得是對的吧。華俊喆吸引過她,但是,她還沒到那種深愛上他的地步,因為她的心裏還在為過去介懷,根本無法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愛,去愛一個人。又或者,她早就喪失了那種愛的能力,或者說是資格。


    至於那段仇恨,怎麽可能輕易放下,路婉心對她做過的一切,她都沒有忘記。


    “算了,我根本,就沒資格……都快死了……”,幹燥蒼白的雙唇微微蠕動,菲兒苦笑著說道。


    “姐!你又說胡話了!”,沫兮瞪視著菲兒,對她責備道。


    “好啦,不說這些了,子墨呢?你怎麽不帶他來玩,哦,今天不是周末!”,菲兒自問自答地道。


    “嗯,等周末我就帶他來看你!”,提起子墨,沫兮發自內心地笑著。


    “澤昊呢?還沒消息嗎?”,菲兒又開口問道,那雙眸,緊緊地鎖著沫兮的臉,看著沫兮的神情有些緊繃,她便知道,沫兮依舊愛著鬱澤昊。


    “沒有。隨他去吧!”,這句話裏,帶著抱怨的意味。


    有多久,沒有想起那個人了?沫兮現在很少讓自己去想他,就當他是真的消失了,可,每當回家,看著那棟宅子,聽到子墨提起他時,她的心,還是難免地惆悵。


    她不知道他去哪了,她也不知道,他究竟還回不回來?


    鼻頭泛著酸,喉嚨哽咽。


    “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他肯定會華麗麗地回來!”,菲兒看著沫兮,無比堅定地說道。


    沫兮卻看著她,笑著搖搖頭。華麗麗?回來,又怎樣?不過,無論他現在在哪,在做什麽,隻要是平安的,健康的就好。


    沫兮和菲兒不知道,剛剛他們的對話全被華俊喆聽到了。本想進門的他,終究忍住了,帶著心傷,帶著疑惑,離開了醫院。


    厲焱冰被指控綁架的案件,根本沒成立,因為厲焱冰是美國國籍,他隻稍微動動手腳,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菲兒——”


    “姐!”


    “fay!”菲兒的病情越來越糟糕,再次,她被送去了搶救室,華清遠,沫兮,華俊喆站在搶救室門口,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抬上手術台,眼睜睜地看著手術室的門,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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