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溫素錦睡的很安穩,在夢裏,她看到了媽媽,如同往昔一般,優雅迷人,並用前所未有的溫柔對她說:“素素,媽媽愛你……”


    她輕笑著投入媽媽的懷抱,抬頭,媽媽變成了嚴默,他看著她,神色裏一派清明。


    “默……”在夢裏,她第一次把這個親昵到令人心顫的稱呼說出口,她還聽見自己終於親口對他說,“我愛你。”


    她以為自己會緊張到死,可沒想到,真說出了口,卻是心平氣和。


    夢裏的嚴默沒有說話,隻是伸出雙臂緊緊地擁住了她。


    她在晨曦中醒來,起身,換下睡衣,洗漱完畢,出門。


    客房正對麵右轉,再經過一間大得嚇人的豪華浴室,就是嚴默的臥室,然後就是書房。還記得剛來的時候,因為天生方向感差,她經常搞不清東南西北,這幢房子太大,也太冷清,她忽然想,他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房子裏,有時候是不是也會感覺到孤單。


    抬手,輕輕敲了敲嚴默的房門,裏麵卻始終無人應答。


    她試著抬了抬門把,發現門並未上鎖,遂登堂入室。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間房,深藍色的基調,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汪洋,房間的窗戶開著,偶有一絲清風送入,帶起窗簾飛揚,如果這片汪洋裏的波瀾。


    他的房間,跟他的人一樣,井然有序,一塵不染。隻有放在黑色床頭櫃上,那個小熊造型的相框,與整個房間格格不入。


    相框的邊角已經退了顏色,後又被人用水晶框住,看得出來,他很珍惜它。而相框裏麵,是一個女生,照片似乎是抓拍的,女生的長發還被定格在空中,而她的笑容,燦爛得讓人不敢直視。


    是她,五年前的那個夜裏,在嚴默租住的那間小屋前,她見過她。


    她忽然想起,當年嚴默眼角滲出的淚,然後,心髒開始一陣陣抽痛。原來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女生依舊在他心裏,即使她不在他身邊,他卻必須日日看著她的照片才能入睡。


    她捧著相框的手一陣輕顫,不知道閃過心頭的是怎樣一種情緒。


    嫉妒,她好嫉妒這個照片裏的女人,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她忽然明白,女人為什麽那麽喜歡用比較的方法,去測試自己在一個男人心中的分量了。


    嚴默,在你心裏,比起這個照片裏的女生,她有沒有哪怕一點點勝算?


    是不是有點蠢?連她自己都知道答案會是什麽。


    女人啊,就是這樣,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在這裏做什麽?”嚴默的聲音毫無預警地響起,溫素錦一個驚慌,手中的相框就這麽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沉悶極了,溫素錦的心忽然裂開了一道縫,就像那道忽然出現在相框上的裂紋。


    “對不起。”她彎腰,想撿起相框,他卻先她一步,把它捧在了手裏。


    “我說過,不要隨便進這間房。”


    他的聲音很冷,淩厲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像是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對不起。”除了世間最無用的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麽。


    心,很冷。原來,一個活生生的溫素錦,終究還是連他心上人留給他的一個死物都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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