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雲扣住她的手腕:“話說清楚,究竟是怎的了?好端端的,孩子為何中了酸毒,還血盡而死?”


    秦碧蓮癡癡呆呆,“不怪我,不怪我!是那個被子……對,就是那個被子,我怎會害死自己的孩子?我……不是有意的啊!”嗚嗚直哭。(.無彈窗廣告)


    被子?!穀雲上前一步,掀開被子,一看之下實在驚心怵目。


    被子裏小女孩的身體已經滿目瘡痍,小小的身子上滿是黑色的軟軟的爬蟲,蟲子到的地方就被咬出一個紅色的血洞。一張臉毫無血色,猶留著驚愕疼痛的表情。


    再不親近也與自己有一絲血脈關聯,穀雲身子顫了顫,怒喝:“這些髒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將那被子擰出來一看,有幾隻小爬蟲還慢悠悠地從裏麵爬出來。


    秦碧蓮身子一直發抖,哆哆嗦嗦地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賤人……賤人害我啊!”


    穀雲恍惚中覺得這被子有些眼熟,看了門口的劉青一眼:“劉青,當時的被子你怎麽處理的?”


    劉青嘲諷地看一眼地上的秦碧蓮,“是秦側妃給的被子,王爺既用不著,屬下便還給秦側妃了。想必秦側妃知道這被子是從哪兒來的。”


    被子是她主動提出給壯壯的,自己看不上才吩咐劉青處理了……嗬嗬,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一著,這被子竟輾轉蓋到了荷貝身上。


    穀雲嗬嗬冷笑一聲:“現如今你還哭什麽?你還有臉哭!這些個髒東西是你自己找來的,蓋在自己女兒身上也不知道,你自作孽害死自己親生女兒,你……你簡直罪該萬死!”好在被子沒有到月兒的院子,沒有蓋在壯壯身上,若不然……想到壯壯可能會受苦,穀雲的眼神一冷。


    一巴掌甩過去,穀雲冷喝:“賤人,你看看你這些日子,這兩年都幹了些什麽?孩子不好好照顧,把自己也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混賬!好好地去安葬你的女兒吧。(.無彈窗廣告)本王多瞧著你一眼就覺得惡心。”


    呆坐在地的秦碧蓮突然猛地轉過眼,狠狠地看著他:“你怪我!你為什麽不問問你自己,你何時看過她一眼,抱過她一下?你……”


    “賤婦!當年的事到底如何,你知道的最清楚!劉青拖她出去,關禁閉!記住,她有些功夫在身,不許她鬧!”


    劉青應是。


    穀雲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終究是一聲長歎。秦碧蓮身為母親不知疼愛孩子,整日不想些正經的,隻想著算計別人,最終卻給自己的女兒挖了墳墓。更可笑可悲的是,她不以為自己錯了,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什麽都是自己對。


    穀雲輕歎一聲,有些悵惘地去了雲開月那兒。


    雲開月正在吃晚飯,壯壯自個坐在小凳子上,手裏拿著一個雞翅在啃。看見他爹進來,快速地滑下凳子,舉著雞翅就奔了過去,甜甜地笑:“爹爹。”


    穀雲將人抱起:“吃飯也不等我……”


    雲開月白他一眼:“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來,難不成還把我和壯壯餓著。”


    穀雲輕輕一笑,自個坐下,“那孩子死了,秦碧蓮沒瘋怕也是半瘋了。”


    “怎麽,你去看過竟治不好?”


    穀雲搖頭:“去的太遲了。那是北粲國的毒蟲,喜食鮮血,還沒有小拇指指甲蓋大,長在陰暗之地不喜見光。秦碧蓮將毒蟲藏在被子裏,小被子又被荷貝給蓋了。”


    雲開月沉默,他那個不受疼愛的女兒未免死得有些慘了,還是年幼被她狠心的母親失手害死!


    心裏有一點點愧疚,雲開月問:“若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會疼愛那個孩子麽?”


    穀雲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雲開月歎了口氣,“說起來也不關你的事,你至少給了那孩子一個尊貴的身份,還讓她衣食無缺。是她的母親沒有照顧好她,是秦碧蓮間接害死她的,跟你沒有關係。”


    穀雲仍有些許失落:“月兒……”


    雲開月給他夾了個雞腿,“吃吧,壯壯要吃我都沒給,特意給你留著的。”


    一句話又把穀雲給逗笑了,穀雲笑道:“今日總算比兒子重要了一回。”


    一家人暫且吃飯,秦碧蓮的事按下不提。


    原本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可當壯壯不見了,穀雲才知道這事沒完。


    還是當日的酒樓,秦碧蓮抱著壯壯,看著底下的湖水,大有跳下去的趨勢。


    穀雲趕到的時候她正愣神,看到他來,聲音像苦瓜一樣苦,“來得真快啊!這些年凡是跟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有關,你都來得這麽快!”


    穀雲輕喝:“小碧,你莫要胡來。”


    秦碧蓮嗬嗬一笑,幾日不見她仿佛蒼老了八九歲,眼角出現了細碎的紋路,嘴角下塌。沒有脂粉的掩飾,她自己才明白,她早已不是當年的瓊州花魁,早已不是當年兩人一見傾心的時候了……也是到了這種時候,秦碧蓮才知道穀雲的心裏沒有自己。


    可自己從前不這樣認為,一直以來她以為他心裏有她的,這是她最大的信念,並且為此她曾經在多個夜裏沾沾自喜。是的,這個男人曾經那樣溫柔地對她,那樣溫柔地哄她,他能給自己尊貴身份和榮華富貴,他不是將她視作玩物,而是心裏有她。


    她好不甘心,她有什麽輸給雲開月?何以多年後在穀雲麵前,自己什麽都得不到,而那個賤人什麽都能得到?這個男人的身與心都是她的!


    對於自己他不過是敷衍罷了,隻是敷衍而已啊。


    秦碧蓮緩緩地流下眼淚,“當日吃了我的菜喝了我的酒,後來春風一度,你可有想起我從前的百般好來麽?”


    穀雲沉默,也許是有的,但是那丁點子情分和美好早已消失殆盡,她早就不複從前了。


    秦碧蓮看她身後跟隨而來的雲開月,爆出強烈的恨意。她紅了眼:“賤人也跟來了。”


    雲開月臉色一冷:“賤人罵誰?!”


    秦碧蓮吼叫:“賤人罵你!”


    雲開月輕輕一笑:“賤人你知道就好,也難為你不知羞臊,還敢承認!”


    秦碧蓮大怒,抓著壯壯的後衣領讓他整個身子懸空,冷笑:“口舌之利!你說我一鬆手你兒子會不會變成屍體?”


    穀雲怒喝:“小碧,不可一錯再錯!”


    “你住嘴!”她大吼,“我的孩子死了!都是因為雲開月這個賤人!你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上,為什麽?為什麽要奪走我的一切!為什麽,為什麽?!明明我跟雲哥哥才是相愛的,賤人你為什麽不去死!你的賤種為什麽不去死!你們都不應該活著!你們不活著我的孩子就不會死,我的孩子不死,我也不會死,我會帶著孩子好好活著!一切都是我的!”


    她的眼裏帶著癲狂,甚至開始神誌不清。


    穀雲看了一眼雲開月,示意她安心,輕聲說:“小碧你看,荷貝在叫你呢。聽見了麽,她叫你母妃!她說她困了,讓你哄她睡覺呢。”


    秦碧蓮神色一柔,溫柔的眼睛轉過,看著酒樓中的某個角落,那裏仿佛站著自己俏生生的女兒,輕聲說:“別怕!不痛的,母妃不是存心的,母妃隻是要殺這個賤種,等母妃殺了他們,一切就都是我們母女的了。嗬嗬。”


    穀雲瞅著她說話的機會,身如閃電掠了過去從她手中搶回嚇得不敢哭的壯壯。


    雲開月才接過壯壯,秦碧蓮也已醒過神,手裏舉著匕首就瘋狂地衝了過來:“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賤人!賤人去死!去死!”


    穀雲一腳踢開她,及時地撲在雲開月身側。


    匕首刺進皮肉,直直地插進了骨骼。


    穀雲疼得臉麵扭曲:“小碧,你是逼我在殺你!”


    秦碧蓮眼露狠色,深吸一口氣:“應該是賤人去死的!”柔弱可憐地看一眼穀雲,“雲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不想殺你!可是你為什麽要如此護著這個賤人?不是護著麽,那你也去死!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輕易得到!不讓我好活,你們誰也別想好活!”


    她狠狠地拔出匕首,又重重地刺了進去,嘴裏喃喃:“我好怨你!你有了錢財富貴就不要我了,你應該要我的,你必須要我!你去死!你去死!”


    穀雲心裏對她存了一份愧疚,因此並無抵抗。


    聞訊找過來的劉青和李梓朝嚇得魂都飛了。劉青飛身過來,一腳將人踹開,大罵:“瘋婦!”


    李梓朝奪掉她手裏的匕首,弄折了她的一隻手。


    秦碧蓮無力地垂著一隻手,臉色蒼白如鬼,露出十分的怨毒看雲開月:“賤人!殺不了你我好恨!一切都是你的錯!我就是死了,到了閻王殿裏也要告你,讓你也不得好死!”


    雲開月將含著淚水有點怕的壯壯遞給劉青,冷冷地上前:“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做鬼的機會,也決不輕輕放過你。”


    劉青和李梓朝愣住,就連穀雲也是愣住,這話當真是月兒說的麽?


    雲開月輕笑著走近,卻說:“劉青你站遠一點兒,別讓壯壯看見不該看的!太血腥了,我怕我兒子要學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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