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尊微微蹙眉,收回視線,深邃森冷的眸光,凝視著洛傾婉,“餓了?”


    “餓。”為了不被龍尊當小鳥提著,就算是不餓,洛傾婉也得點頭,語氣加重,“很餓。”


    這個時候,沒把蒙元澈給安排好,她還不能離開。


    見手裏提著的小女子,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說餓,龍尊咬了咬牙,就是想把她給撕了,也下不了手。


    從遇到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他拿這個不知死活,狂妄囂張的丫頭,壓根就沒有一點辦法。


    “很餓是吧?”提著小女子,進了煉功房,按坐在桌子前,龍尊端起一碗燕窩粥在她麵前,又塞了一個包子到她嘴裏,下達命令,“吃。”


    洛傾婉的嘴巴,被包子猛地堵的開不了口,狠狠的白了眼龍尊,眸光一掃,沒瞧見蒙元澈。


    她扭頭,看向煉功房外,見蒙元澈麵無人色,哆嗦著嘴巴,想要提步,可雙腿卻在打顫。


    “我的小徒弟,要被你嚇個好歹,我找你算帳。”含糊不清的從喉嚨裏溢出一句指責龍尊的話。


    她跟墨羽含糊道:“把澈兒扶進來。”


    墨羽應了聲,便去扶蒙元澈。


    “龍先生一直都保護著婉婉的安全,我還沒有道過謝。”端木璃向龍尊拱了拱手道:“今夜在隱月閣設宴,還請龍先生賞臉。”


    “本座保護洛傾婉,與你無關。”龍尊和洛傾婉,完全是契約關係,與端木璃確實沒有半點關係。


    聽龍尊和端木璃的對話氣場不對,洛傾婉連忙端了一碗粥,到龍尊麵前,“龍尊,你身子還未恢複,要麽,多吃補品丹,要麽吃丹藥補,你自己選擇一個。”


    說著,她拿著一個白玉瓷瓶,啪的一聲,放在龍尊的麵前。意思再明顯不過,二選一。


    瞟了眼麵前的一碗粥和丹藥,龍尊深邃的眼眸幽深幾分,把粥推到洛傾婉的麵前,“本座要吃你做的早膳。”


    喝粥的動作一滯,洛傾婉白眼一翻,“等會兒有事處理,沒有足夠的時間,晚上給你做吧。”


    拒絕龍尊,下場很慘,所以,她隻能往下推遲,左右今天晚上,端木璃在隱月閣設宴。


    聽了洛傾婉的話,龍尊不滿的蹙起英挺的劍眉,“什麽事情要處理?”


    放下手裏的碗,洛傾婉擦了下嘴角的粥汁,看向臉色稍稍緩和的蒙元澈,“澈兒,你還好吧?”


    她自己都時常承受不了龍尊的氣場,可見,鮮少與人接觸,又受盡痛苦和折磨和蒙元澈,在龍尊森冷壓迫的威懾力下,心裏有多害怕。


    蒙元澈搖了搖頭,“師,師傅,我沒,沒事……”


    想讓蒙元澈不恐懼,一時半會兒很難,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別害怕,龍尊是我的朋友,快吃早膳,涼了就不好吃了。”


    蒙元澈強製鎮定,看了眼周身寒流陣陣,眉宇間透著暴戾氣息的龍尊,重重的點頭,便端起麵前的粥,埋頭吃了起來。


    看到蒙元澈埋頭喝粥,洛傾婉從白玉瓷瓶倒出一顆丹藥,不由分說的塞到龍尊嘴裏,又把粥也端到他麵前,“吃了。”


    龍尊劍眉微蹙,張開嘴巴,一副要洛傾婉伺候的高傲姿態。


    洛傾婉小臉微黑,端起粥,便灌到龍尊嘴裏,嗆的龍尊差點一口粥噴到洛傾婉的臉上。


    “死女人,你故意的。”咽下喉嚨堵著的粥,龍尊怒道,洛傾婉放下碗,挑起娥眉,勾唇一笑,“跟你學的。”


    “你……”龍尊氣極。正想撈起洛傾婉狠狠的教訓,洛傾婉一把按住他的手,神情嚴肅的道:“龍尊,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就知道這個女人沒安好心,龍尊俊顏一沉,“本座幫不了。”


    畢竟兩人是契約的關係,洛傾婉知道龍尊心裏的想法,忙道:“你別慌拒絕,先聽我說說行不行?”


    聽言,龍尊緊皺的眉頭,舒緩了幾分,表示可以考慮一下。


    看龍尊臉上的神情,洛傾婉就已經知道龍尊的答案。


    這貨雖然有時候傲嬌的讓人想揍他,但他一般情況下還是不會拒絕自己的。


    她扭頭問一旁的墨羽,“這個時辰,應該是導師授課的時間,蒙陽還沒走?”


    “他還在廳坐立不安的等著消息,不停的問,主子和澈兒的情況。”墨羽道。


    “主子。”墨羽話音才落,煉功房外,傳來暗衛的聲音,“主子,蒙導師求見。”


    此話一出,喝粥的蒙元澈,蒼白的小臉刷的一下更加煞白,眼眸流露出駭人的恐懼和難掩的憤恨,握著勺子的手,緊緊的攥著,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勺子碰在碗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見狀,洛傾婉伸手,握著他顫抖的手,看著憤恨交加的他,道:“澈兒,一直以來,是不是你的父親,在取你的血肉煉丹?”


    “他不是我父親。”蒙元澈顫抖著身體,抬起充血的眼眸,看著洛傾婉,情緒無比的悲憤激動,“他不是我父親,沒有哪一個父親會像魔鬼一樣,喝自己兒子的血,吃自己兒子的肉。他不是我父親,他是魔鬼……”


    見蒙元澈情緒激動,神情悲痛萬分,洛傾婉和端木璃,龍尊,相視一眼,繼續問道:“除了蒙陽,你身體的秘密,蒙家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蒙元澈哆嗦著嘴唇,搖頭道:“蒙家沒有人知道,因我不能修煉,隻在蒙家待到五歲,期間,父親經常從我身上取血,一取,就是一大碗血,剛開始是告訴我,放我的血是為了重生新血。激發我體內的實力,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一個人,直到五年一次,族裏的天賦測試上,確定我仍不能修煉,父親就向族裏長老提意,把我遺養在外,以免敗壞蒙家名聲,族裏長老同意後,父親就把我帶到一個長年不見天日的山洞裏。每天不準我出山洞,每隔幾天,就會從我身上取血,每一次都會疼的我昏過去,我求父親不要再取我的血,父親就會動手打我,為了防止我逃跑,就把我綁起來打,打的我死去活來,渾身是傷,可無論我受多麽嚴重的傷勢,到第二天都會醒來,我身上的傷勢,全部都會一夜間全愈,後來,父親就像瘋了一般,開始割我身上的肉吃,有時候,會撲在我身上,撕咬我身上的血肉吞下……”


    顫抖不止的聲音,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蒙元澈充血的眼睛裏,恐懼愈加濃烈。


    那一年,他六歲。他永遠也忘不了,父親凶猛貪婪的像頭惡狼一樣撕咬著他的血肉,一口一口的蠶食,隔三差五的,像隻吸血魔鬼一樣,咬穿他的動脈喝血。


    想到,父親滿嘴血腥,嚼著自已肉血吃的可怕樣子,他就嚇的三魂不見七魄,恐懼的,想要立刻死去。


    然後,死神一次次與他擦肩而過,卻殘忍的不帶走他。讓他一次次從痛不欲生中醒來,又一次次的在求死無門的絕望中不醒人世,等待著一輪又一輪殘忍血腥的開始。


    痛苦,恐懼,絕望,黑暗,血腥,永無止鏡的包圍著他,生生不息……


    洛傾婉和端木璃,神色凝重的嚇人,盡管他們已經知道,蒙元澈承受著這非人的痛苦,可從蒙元澈的嘴裏說出來,他們的心,還是忍不住狠狠一抽。


    五六歲的孩子,蒙陽那個禽獸,怎麽能下得了手?


    虎毒尚不食子。


    蒙陽,連禽獸都不如。


    龍尊雖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可聽了蒙元澈的話,神情也不由的凝重下來。


    好半天,他才皺眉看著洛傾婉,沉聲道:“隻有不死人,才擁有不傷不死之力,難道他,就是那個不死人?”


    對於龍尊,洛傾婉沒有隱瞞,點了點頭道:“沒錯。”


    龍尊俊顏越發沉重,眸光探究的打量了眼蒙元澈,又皺眉看向洛傾婉,“他是不死人,你確定了,你一定要收他為徒弟?你要清楚,後果。”


    一旦蒙元澈是不死人的消息,傳出去,就會引來世人搶奪追殺,洛傾婉就會有危險。


    知道龍尊擔心的是什麽,洛傾婉也不是不知後果會如何。


    但隻要,守住蒙元澈是不死人的消息,世人就不會知道。


    她抿了抿唇,跟龍尊道:“我知道會有什麽後果,我已經決定,要收他為徒,誰敢搶殺他,我就殺誰。”


    深知洛傾婉做的決定,無人能改,龍尊惱怒歸惱怒,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洛傾婉惹禍上身的本領,不是一天兩天,他是早就見識過了。


    “澈兒,你很恨你父親。”雙手搬著蒙元澈的雙肩,讓他正麵對著自己,冷聲道:“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恨你的父親,很想要報仇。”


    迎視洛傾婉芒鋒乍現的眼睛,蒙元澈憤恨的咬牙切齒,“恨,我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他是魔鬼,一心想要吃掉我的魔鬼。”


    “好。”洛傾婉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拿出那條能夠壓製人體內元力的項鏈,帶在蒙元澈的脖子上,雙手輕拍了下他的臉蛋,邪笑道:“相不相信師傅,能夠替你報仇?”


    “相信。”毫不猶豫的點頭,蒙元澈的眼睛裏透著濃濃的殺意。


    蒙陽現在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


    整整一夜懸著一顆,被恐懼和不安占據,不斷擴大,隨時都會被撐爆的心,好幾次,他都想要闖入後院的煉功房,把蒙元澈帶走。


    對他來說,得罪聖主不可怕,可若讓人知道,蒙元澈的秘密,那才叫可怕。所以在來之前,他就警告過蒙元澈,一旦端木璃發現他身體的秘密,就說是因為那條項鏈,有自愈能力。


    可這都已經日上三竿了,端木璃和蒙元澈,還沒有從煉功房出來,他心裏的不安和恐懼,越來越強烈。


    就在他忍不住,要往後院闖去時,看到墨羽從後院走來,他連忙上前,憂心如焚,迫切道:“墨護衛,這都已經巳時三刻了,聖主和我兒子還沒出來?不行,聖主身子虛弱,我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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