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康王端王為了皇位爭個你死我活,可在明麵上兩家都是和和氣氣的,康王妃和端王妃雖然互相不說話,可誰都沒有表現出不屑的神情,反而言笑晏晏,對瑞王妃極是恭敬有禮。


    唐囡囡附在徐妙筠耳邊悄聲道:“你瞧見康王妃後頭站著的人了嗎?就是廉王妃。”


    徐妙筠瞧過去,隻見廉王妃雖然一樣的富貴打扮,眉目間卻有幾分頹喪氣,少了些從容,有些不知所措,讓人看了覺得有些小家子氣。


    等瑞王妃坐下,大家又回到席上繼續聽戲,唐囡囡卻和徐妙筠八卦起廉王妃來:“鄭祥妃尖酸,皇上特別不喜歡,連帶著也不喜歡廉王,廉王成親的時候也沒有十分上心,聽禮部的人說廉王妃好便直接下了旨,可廉王妃出身雖好,卻是庶出,記在嫡母名下的,說話做事有股小家子氣,而且還不識字,廉王也不怎麽喜歡她,她平時很少出門的。”


    徐妙筠有些詫異,雖說女子無才就是德,可一般人家隻要有能力還是會教家中女孩子認字的,就是不做學問也會教著讀幾本女則女訓,廉王妃竟然連字都不認得,可見在家時有多麽不被人放在心上。


    而且她聽說廉王妃和端王妃一樣,至今隻生了一個芙蓉郡主,隻怕她的日子也很不好過。


    聽了兩出戲,大家又到正堂去一起給瑞王妃拜壽行禮,然後又到花廳去坐席,大熱的天,來來回回走了兩趟,身上已經出了汗,徐妙筠覺得內衫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卻也沒法子,隻能忍著。


    可倒酒的時候,程愛蓮碰了倒酒的丫頭一下,那丫頭往前一倒,酒壺整個翻在了徐妙筠身上,冰涼的酒迅速浸透了衣衫,連內衫的顏色都看的清清楚楚,徐妙筠氣惱的看向了程愛蓮,程愛蓮卻得意洋洋的別過臉去。


    徐沛凝忙用帕子幫徐妙筠擦,徐靜含則把帕子遞給徐妙筠讓她擋著些,倒酒的丫頭嚇得跪在地上不住地賠禮,徐沛凝語氣溫和,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也就罷了,還請找個地方讓我妹妹整理一下,免得失禮。”


    那丫頭忙點頭,領著徐妙筠去客人歇腳的院子,徐沛凝本來要陪著,唐囡囡自告奮勇:“我陪她一起去,這府裏我也都熟悉。”


    徐沛凝想想也好,便謝了,等徐妙筠走遠,這才冷冷看向了程愛蓮,程愛蓮愣住了,咬著唇沒有做聲。


    徐妙筠的衣裳都濕透了,哪裏能穿,唐囡囡出主意道:“向世子夫人借身衣裳吧,不然是鐵定不能見人的。”


    那丫頭嚇得瑟瑟發抖,聞言有些不敢去,唐囡囡道:“你怕什麽?又沒說罰你,你去找你們世子夫人,叫她來一趟,我來說,保管你不會挨罵。”


    那丫頭麵帶懼色,見唐囡囡豎起眉毛,這才趕忙出去傳話。


    徐妙筠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看屋裏沒人,便把外衫脫了,隻留一件薄如蟬翼的內衫,覺得涼爽了許多,唐囡囡道:“每次赴宴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有一次我去謝家賞花,一群人在那邊作詩,我覺得沒意思,坐在最邊上,結果捧著筆墨紙硯過來的小丫頭一個不小心把硯台翻到了我頭上,弄得我滿臉墨汁,大家瞧了都還笑,差點沒滾到地上去。”


    徐妙筠笑道:“你可真是倒黴,那後來怎麽樣了?”


    唐囡囡道:“沒辦法,隻好在謝家洗了澡,換了三四遍水,身上還是一股子墨汁味兒,把我氣得要命,塗了兩三層花露才沒聞出來。”


    徐妙筠知道唐囡囡這是故意講自己的窘事安慰她,心情也鬆快了不少。


    很快左氏過來了,見狀十分驚訝,忙叫人去房裏拿衣裳來:“新做的我還沒上身,妹妹將就著穿穿,出了這樣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徐妙筠看那丫頭嚇得不成樣子,道:“也是我不小心,給夫人添麻煩了。”


    丫頭服侍著徐妙筠換了衣裳,因為是左氏的,衣裳有些華貴,黃色鑲銀條邊的衫子,下麵是水紅色的綾子裙,裙上繡著小小的芙蓉花。


    等徐妙筠回到席上,已經酒過三巡,大家都在嘰嘰喳喳的說話,徐沛凝和徐靜含低聲說些什麽,見徐妙筠來了才鬆了口氣,又向唐囡囡道謝,唐囡囡不以為然:“又不是什麽大事兒。”


    等宴席結束,又有女先兒來說書,還有耍雜耍的,雖不似上午唱戲那般熱鬧,可大家卻覺得更有意思。


    晚上則是正席,外頭唱戲的鑼鼓喧天,還放了焰火,一直到二更天酒席才算散完,熱鬧了一整天的瑞王府才漸漸安靜下來。


    徐妙筠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把左氏的那身衣裳換了下來,拿去針線房叫做一身一模一樣的送回去,又和徐沛凝說程愛蓮:“我一看就知道她肯定喜歡大姐夫,一口一個又庭哥哥,也不嫌肉麻。”


    徐沛凝笑道:“這樣的人你以後不必理會,你得罪了她,她害得你灑了一身酒,得不償失。”


    徐妙筠不忿,她總覺得程愛蓮可不像看上去那樣文文弱弱的,骨子裏一定很有心計。


    出了三伏,天兒就沒那麽熱了,可李茂文還是沒有從蜀中回來,徐妙筠樂得自在,整日在家裏,或是和徐沛凝徐靜含一起消磨日子,或是和唐囡囡馮貞貞一起出門。


    很快就進了八月,八月十五中秋節近在眼前,老太太見合家團聚,徐家在京城又站穩了腳跟,很是高興,決定好好熱鬧熱鬧,董子澄卻接到了董老爺的來信,說董老爺和董太太會在中秋節前趕到京城。


    董子澄一直住在徐家,雖然也被照顧的無微不至,可知道父母要來,還是十分高興,徐老太太便讓董老爺董太太住在徐家:“都是自家人,不用講什麽客氣。”


    董子澄想了想,也答應了。


    其實董老爺的來意徐老太太多半能猜到,董子澄是他唯一的兒子,人長得俊秀不說,還十分有學問,這次會試一舉得中,也算是百裏挑一的了,本來董子澄可以繼續考庶吉士或者做官,可他卻和徐景煥一起做了安成郡王的伴讀,董老爺沒有反對也有一番思量。


    徐家起複,那就不是董家一介商戶就比得上的了,董家在朝中無人,即便董子澄做官,也要靠著徐家,遂也默許了兒子跟著徐景煥後頭跑,再加上他也有和徐家聯姻的意思,又摸不準徐家是個什麽意思,遂匆匆上京,一來是和兒子團聚,二來也是想定下兒子的終身大事。


    董老爺雖然是個商人,為人卻很儒雅,董家世居杭州,也是有些家底的,對於兒子的終身大事也不想草草定個商戶之女。


    到了日子,徐景煥陪著董子澄一起去通州接董老爺。


    許久沒見兒子,董老爺董太太都十分想念,董太太甚至當場紅了眼圈,把董子澄攬在懷裏哭個不停,董子澄有些尷尬,好一通勸,這才趕在天黑前到了徐家。


    徐大老爺在外院招待董老爺,徐老太太則帶著一幹女眷在內院接待董太太,董太太是個很精明的人,知道董子澄在京城承蒙徐家照顧,遂送了厚禮,珠寶首飾,布料衣飾,足足拉了兩車。


    等接風宴後,董太太這才和徐老太太說起了私房話:“……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如今又中了進士,也不是我能管得住了的,隻有他的終身大事,我一直十分擔憂,又想找個出身好的兒媳婦,又怕人家瞧我們董家是商戶,不願下嫁,若是娶個寒門祚戶的,我又怕委屈了兒子,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徐老太太安慰道:“英雄不問出身,子澄這孩子為人豪爽,人又俊秀,前程似錦,隻怕多的人想嫁呢,隻是到底年輕,又孤身在京城,別人見沒有長輩,也不敢貿然的說。”


    董太太語氣裏帶著些懇求:“還求老太太幫著掌眼,若是能給我們子澄說一件好親事,我和老爺真是感激不盡。”


    徐老太太笑道:“咱們十幾年的交情,你若說這個就外道了,子澄就跟我的親孫子一樣,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董太太其實是想求娶徐妙筠,可想起老太太在杭州時給徐沛凝定下了蘇閣老的嫡長孫,一時間怕被拒絕,不好提起,而徐老太太也有心提,又沒得徐景煥的準信,不好貿然開口,倒一時僵住了。


    董老爺和徐大老爺可沒那麽多顧忌,董老爺直接提了徐妙筠:“……年紀相當,又是一起長大的,我瞧著十分般配,我們子澄如何我也不說了,徐兄也是看在眼裏的,若是妙筠嫁到我們家,定當成親生女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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