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的故事還很長,寫出來怕太繁瑣,所以隻挑了我覺得值得寫的,算是番外吧,大概有四五章的樣子。


    景宣十八年,景宣帝退位,太子效賢登基,改年號為景泰,景宣帝以太上皇之尊與太後徐氏搬去奉頤園居住。


    景泰元年,新帝立山東陳氏第三女為後,天下太平,國富民強,史稱宣泰之治。


    景泰三年夏。


    這一年的夏天尤為炎熱,蟬鳴聲此起彼伏,幸而伯讓和徐妙筠都是不拘小節之人,反而覺得蟬鳴聲別有一番趣味,遂並沒有讓人粘去,可跪在頤和居前的皇後陳氏聽在耳裏卻尤為煩躁,明晃熱烈的陽光直直照在她臉上,她卻一動也不敢動,隻偶爾抬頭看頤和居大門處垂著的湘妃竹簾。


    她已經跪了一個時辰,裏麵的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她也知道這次自己做的過分了,可她怎麽能容忍別的女人在她之前生下長子。


    直到屋內傳來一聲響動,不多時,便有宮女掀簾子出來,對陳氏恭敬道:“太後娘娘讓皇後娘娘先回去,好好照顧蕭妃的身子便是對她的孝順了。”


    陳氏黯然低下頭,自己跪了這麽久,到底沒能讓太後心軟,她低聲應了,因為跪的太久,起身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被身邊的人扶了一下,這才站了起來,再三的看了頤和居,見沒有人出來,這才落寞的慢慢的走了出去。


    徐妙筠坐在窗下,透過紗窗看著陳氏漸行漸遠的寂寥背影,歎了口氣:“原以為這是一門好親事,沒想到人心也會變,盼姐兒從那個天真懵懂的孩子變成了如今模樣,已經有些麵目全非了。”


    午睡初起,躺在躺椅上翻書的伯讓道:“也是她剛進宮的時候你太驕縱她了,讓她變得目中無人起來,這事你可告訴陳家了?”


    徐妙筠道:“這可怎麽說呢,效賢氣的那樣,我若是偏袒了這個,效賢非得跟我翻臉。”


    伯讓最見不得徐妙筠愁眉苦臉的,道:“晚上把效賢叫過來問問,那個蕭氏也不是個省事的。”


    蕭氏是效賢未登基前去江南出巡帶回來的女子,小門小戶的,帶著一股江南女子的鍾靈毓秀,很得效賢喜歡,遂沒等大婚便收在了身邊。


    徐妙筠和伯讓雖然都是奉行情有獨鍾,隻守著一個人過一輩子的,卻不會勉強兒子如此,遂除了徐妙筠有些微詞,伯讓倒沒有說什麽。


    直到效賢登基,立了唐囡囡的女兒陳宗瑩為皇後,這才將蕭氏封為蕭妃。


    陳氏為後三年,卻一直無所出,可蕭氏卻在前不久有了身孕,這是效賢的第一個孩子,盡管不是嫡出,可不管是徐妙筠和效賢都十分期待,沒想到不足三月,蕭氏就落了胎。


    查來查去,最後查到了陳氏身上,效賢大怒,在徐妙筠跟前嚷嚷著要廢後,陳氏這個皇後是徐妙筠親自選的,出了這事她也是又不敢相信又覺得羞愧,聽了效賢的話氣得直掉眼淚。


    效賢被伯讓抽了一頓,趕回了宮裏,至今還沒露麵。


    直到用完晚膳,效賢才過來,自打登基,他身上那股子少年的青澀就全然褪去,變得越發成熟沉穩,徐妙筠看著兒子如此優秀自然是十分驕傲的,可也是因為兒子太能幹,漸漸掙開了她的束縛,讓她有些手足無措,有些抓不住的感覺。


    效賢過來的時候伯讓正盤腿坐在羅漢**研究棋譜,見了效賢也不搭理,徐妙筠坐在對麵,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話。


    效賢悶聲不吭跪在了地上:“前幾日兒臣蒙了心,說了混賬話惹得父皇和母後傷心,兒臣在這認錯了。”


    徐妙筠一聽這話,忙要上前拉他起來:“你知道是混賬話就好了,快起來吧。”


    伯讓卻不緊不慢道:“讓他跪著,如今他是越發的目中無人了,獨寵蕭氏,忽略了皇後,本來就是他的錯,他卻埋怨起了別人,難道都跟他似的寵妾滅妻才好?”


    聽了伯讓的話,效賢也不敢起來了,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徐妙筠見他不起來,看伯讓也不鬆口,又是氣又是急又是心疼兒子,又要掉眼淚。


    伯讓這才將徐妙筠拉了回來,問效賢:“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


    效賢道:“蕭氏總是受了委屈的,兒臣打算將她晉為貴妃,以示安撫。”


    伯讓道:“她沒護住皇嗣,是她沒本事,不說罰她就罷了,反倒要晉她的位份,哪有這樣的道理,你把她送到這兒來,我看她倒要好好學學規矩,知道知道什麽是嫡庶尊卑分明。”


    效賢抬頭看著伯讓,有些驚訝,最後還是不甘心道:“蕭氏沒能護住皇嗣有罪,那陳氏呢,殘害皇嗣,又當何罪?”


    徐妙筠道:“她今天在我這兒跪了大半天,我也沒理,我知道你生氣,我也生氣,可你也要顧念一點夫妻之情,畢竟她是皇後。”


    一邊說著,一邊把效賢拉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身邊,效賢不吭聲了,徐妙筠便拉著他進了內室,避開了伯讓說私房話:“你和盼姐兒剛成親時多好啊,怎麽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效賢這才對徐妙筠說了實話:“她嫁過來後見了蕭氏就很不高興,還常常拿母後做借口,動不動就說父皇隻得母後一個,我卻沒有做到,我剛開始聽了,以為她是吃醋,何嚐不是溫柔小意的陪著哄著,可母後也看到了,她嫁過來三年無所出,我怎麽辦?難道叫我斷子絕孫不成?我略微親近蕭氏,她便說我不如父皇癡情,她若是如母後一般剛進門便生下嫡長子,我也不會去親近蕭氏,讓蕭氏趕在她前麵懷上子嗣,蕭氏有孕後,我也和她說了,若是生下兒子,雖是長子,卻也是庶子,絲毫不會妨礙到她將來的嫡子位置,她卻不聽,處處跟蕭氏過不去,讓蕭氏給她立規矩,我但凡說一句,她便說我偏心,我也是無可奈何,時間長了,誰受得了啊。”


    徐妙筠歎了口氣:“她沒有兒子,自然是心急如焚的,見蕭氏有孕,心裏就是不痛快也是常事,這件事是我疏忽了,不過你父皇說的是,那個蕭氏也不是個省心的,整天嬌滴滴的,又一副可憐相,盼姐兒見了能不覺得礙眼麽?”


    效賢不吭聲了,徐妙筠道:“那個蕭氏你且別理會,送過來我幫你教著,你喜歡是一回事,可如今最要緊的是嫡子,還有你和盼姐兒的關係,莫要叫有心人拿住了做把柄。”


    效賢滿臉委屈,高高大大的身體伏在徐妙筠肩上:“母後,怎麽這個皇帝父皇做得如此輕鬆,我卻覺得這麽累呢。”


    徐妙筠見他跟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或者不開心了便趴在她懷裏尋求安慰,心下一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年你父皇也是很不容易的,在子嗣這上頭,若不是母後很快生下了你,這三宮六院也是難免的,如今你身邊隻有兩個人,太少了些,等明年開春,便預備著選秀吧,多挑兩個好的,也免得你把那蕭氏當寶貝。”


    效賢心下一暖,這件事母後到底要出手的,不會讓他左右為難,畢竟陳氏是陳家的女兒,唐家的外孫女,她母親還是母後的閨中密友,如若母後出麵,是再合適不過的,遂越發的要跟個孩子似的撒嬌:“母後幫我揉揉額頭,我頭疼的很。”說著把頭枕在了徐妙筠膝上。


    徐妙筠笑嗬嗬的,輕輕的一邊幫他揉著額角,一邊道:“你婉表姐剛生下次子,過兩日要辦滿月酒,你別忘了叫人去送禮,還有寶姐兒,新婚才三個月,她那個夫君我瞧著文文弱弱的,又不怎麽愛說話,你要格外看顧些,也不要許給他多高的官位,最好是穩妥的,不至於出錯,也叫人放心,還有致遠和瑩瑩的婚事,耽擱了這兩年,也該辦了,兩個都是你表弟表妹,你要給個體麵。”


    效賢一一應了,不多時,竟然就這麽睡著了,徐妙筠看他眼底烏青,便知道這兩日著實煎熬了,心裏是萬分心疼,叫人進來悄悄把他挪到了炕上躺著,又親自坐在一旁替他打扇。


    做母親的看兒子,是怎麽看也看不夠,伯讓進來一瞧,心裏就有些吃味兒,可他麵上對著兒子疾言厲色,心裏又何嚐不心疼,到底沒說什麽,反而把扇子接了過來,繼續給效賢打扇。


    效賢說是睡著了,其實也是裝睡,享受著父親母親對他一如既往的關懷,聽著他們壓低了聲音說話,心中溫情一片,麵對蕭氏的梨花帶雨和陳氏的強詞奪理所產生的疲憊一掃而空,竟真的慢慢的睡著了。


    第二日,效賢也沒有緊趕慢趕的去早朝,反而悠哉悠哉的吃了早飯,和徐妙筠說了幾句閑話,這才被伯讓趕了回去,當天下午,蕭氏便被送到了奉頤園。


    徐妙筠看著跪在麵前楚楚可憐的蕭氏,也理解效賢為何會心軟護著她了,遂淡淡道:“你剛剛小產,身子不好,我叫劉嬤嬤去服侍你,先把身子調養好了是正經,旁的事情都不要想了,我自會替你做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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