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姐兒悶聲不吭跪下,徐妙筠卻心中感歎,唐囡囡年輕時是何等要強,什麽時候這麽低聲下氣過,可憐天下父母心哪,遂扶起了盼姐兒道:“你和效賢也是一起長大的,他的脾氣你應該明白,你若是不滿蕭氏在你之前有孕,便該直接告訴他,他難道還會故意刺你的眼?可你卻不說,反在背後做手腳,難怪他不高興,以後切莫如此了,夫妻間應該坦誠相對,無話不說才對。”


    盼姐兒低聲稱是,心裏隱隱鬆了口氣,隻要婆婆沒有厭棄她她就還有希望。


    那邊效賢帶著承德到園子裏玩,遠遠地便看到蕭氏尋了過來,她打扮的甚是豔麗,東張西望的,直到看見效賢才眼前一亮,驚喜的走了過來行禮,效賢淡淡道:“不用多禮了,我瞧著你的氣色好多了。”


    蕭氏抬頭望著效賢,眼裏滿是柔情,聽了這話,嬌嬌怯怯道:“多謝皇上關心,妾身幸得太後照料,這才能安安心心的調養身子。”


    效賢道:“母後也和我說起你,很是乖巧,她很喜歡,既如此,你便陪在母後身邊吧,權當替我盡孝了。”


    蕭氏臉色一白,跪了下去:“皇上,妾身做錯了什麽,叫您厭棄了妾身,若是和皇上分離,妾身還不如死了幹淨。”說著哭了起來。


    承德在一旁摘花,看著這一幕隻是笑,效賢覺得很是丟臉,低聲斥責道:“好好地哭什麽,成什麽樣子?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蕭氏知曉效賢的脾氣,果然站了起來,可還是梨花帶雨的樣子。


    效賢看著蕭氏的那張俏臉,有些無奈,也有些憐惜,畢竟是自己寵愛過的女人,不可能真的狠下心腸來,而且在盼姐兒成為皇後的三年裏,蕭氏也一直沒做過什麽越矩的事,這次小產雖然也有她順水推舟,故意博取同情的嫌疑,可到底也吃了虧。


    隻是效賢心裏更明白,自己的皇後是盼姐兒,如果他真的冷落了盼姐兒,生出一大堆庶出皇子,估計父皇母後就要先把他打死,可他在盼姐兒屋子裏歇的時候也不短,偏偏就是沒有子嗣,這讓他也十分心煩意亂,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容易把蕭氏打發走,承德湊過來笑道:“皇兄是不是很為難啊?”


    效賢苦著臉道:“是啊,皇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柔柔有什麽好主意麽?”


    承德搖頭:“這些我是不懂的,不過皇兄為何不去請教表哥?他好聰明,一定什麽都懂。”


    效賢想起茂哥兒,更是歎氣:“你表哥於別的事情上聰明,在這樣的事情上照舊糊塗。”


    中午徐妙筠自然要宴請唐囡囡的,雖然有些話題不怎麽讓人高興,但總的來說還是賓主盡歡的,唐囡囡告辭後就直接回了唐家,而效賢和盼姐兒也隨後告辭,一起回了宮裏,蕭氏站在一邊眼巴巴的瞧著效賢離開,徐妙筠瞧在眼裏,理也未理,打發她回去待著。


    這場鬧劇就這麽不了了之,盼姐兒依舊十天半個月來奉頤園請安一回,隻是態度越發恭敬了,效賢也時常過來,也絕口不提這件事,徐妙筠看他麵色紅潤,不像有煩心事的樣子,也就慢慢放下了心,轉頭操心起茂哥兒的婚事。


    茂哥兒不成親,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徐景煥的緣故,今年都二十一了,還是沒個著落,徐妙筠急,晏靜宜更著急,原本她打算請徐妙筠幫著賜婚,這樣徐景煥未必好推辭,可她又拉不下臉來求徐妙筠,隻得趁著去蘇家喝喜酒的功夫和徐沛凝提了提。


    徐沛凝當場應下,沒過兩日,婚禮結束,她便來了晏靜宜這兒,說了好幾個人選:“要是親上加親,我婆家的侄女兒,蘇家的嫡長女,十七歲,年紀相當,容貌也好,你也是見過的,若是不挑門第隻挑人品,沈家二小姐,岑寒表妹的次女,也是沾親帶故的好親事,要是單論門第,定國公府的大小姐,張颯的長女,嫡出,雖然年紀小,可身份尊貴,品行也是數得著的,端看你想要什麽樣的兒媳婦了。”


    晏靜宜就是喜歡徐沛凝的周全爽利,聞言笑道:“我瞧著都是好的,隻是將來過日子的是茂哥兒,挑個茂哥兒喜歡的才成。”徐沛凝道:“茂哥兒那個悶嘴葫蘆,跟二哥一個樣,他能說出來?還是二嫂替他做主的好。”


    晏靜宜應了,可等到晚上茂哥兒回來,還是私下問了他的主意。


    茂哥兒倒是沒有什麽窘迫害臊,反而落落大方道:“今天姑母也提起了這話,她說等母親定下了人選,再由她出麵賜婚,這樣也是一樁體麵,這事就交由母親做主便是,兒子也沒什麽可挑的。”


    晏靜宜道:“話可不是這麽說,一樣米養百樣人,每個人性子脾氣都不同,你是喜歡溫柔的還是爽利些的還是容貌出色的?你說了,我才好給你挑啊。”


    茂哥兒想了想道:“隻要她溫柔賢惠識大體,孝順父母,我便沒什麽要求了。”


    晏靜宜便把今天徐沛凝提的三個人說了,最後試探道:“我覺得沈家的女兒不錯,若是定下她,你喜不喜歡?”


    茂哥兒想了想,道:“可是表姑母的女兒?”晏靜宜道:“是次女,沈家家教一向好,你大姑母也說,這個二姑娘尤為端莊賢惠。”


    茂哥兒點頭:“如此就請母親做主吧。”


    晏靜宜鬆了口氣,道:“那就得了空就告訴你姑母,讓她賜婚便是。”


    茂哥兒忽然看著晏靜宜,讓晏靜宜覺得奇怪:“怎麽了?”


    茂哥兒搖頭,道:“我隻是覺得母親和姑母不甚親近,除了逢年過節的請安,母親從來沒見過姑母。”


    晏靜宜麵色一僵,勉強笑道:“母親這是為了避嫌,你姑母在宮裏也不容易,若是常常見麵,不知道那起子小人會怎麽說閑話呢。”茂哥兒聽出了晏靜宜的搪塞之意,點點頭,沒有追問。


    他從很小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母親和姑母是有隔閡的,隻是不知道為了什麽,若說為了避嫌,大伯母也時常帶著兩個堂姐妹進宮去尋姑母說話,姑母都是極高興的,可就是不見母親過去,就是在家裏,母親也鮮少提起姑母,就是父親提起,也時常搪塞。


    他心裏是個存不住問題的,第二天便得了空去問效賢知不知道,效賢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你要想我告訴你,得先幫我一個忙才是。”


    茂哥兒看了他一眼,道:“是後宮的事?”


    效賢連忙點頭,苦著臉道:“隻一個蕭妃便鬧成這樣,若是等到來年選秀,還不知會怎麽樣呢,我自覺也沒虧待她,她怎麽就變成這副愛拈酸吃醋的樣子了呢。”


    茂哥兒是知道內情的,道:“姑母怎麽說?”


    效賢道:“母後說我讓她丟臉了,我嶽母是她的好姐妹,卻因為我的關係讓她們姐妹不如以往親密無間,心裏十分感傷,讓我好好對盼姐兒。”


    茂哥兒道:“蕭妃畢竟是在皇後之前進宮的,體麵不凡,皇後自然介意,如今你把蕭妃送去奉頤園,好像生怕皇後迫害她似的,隻怕皇後心裏更不舒服。”


    效賢有些惱意:“她心裏不舒服?那我心裏還不舒服呢,她三年無所出,我何曾說過什麽,皇祖母那麽大的年紀了,整天念叨著子嗣的事,傷心了拉著我的手直哭,我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她要是一輩子不能生,我難道就斷子絕孫不成?母後說得對,要趕緊選秀,如今最要緊的是子嗣,她要不舒服,就讓她不舒服去,隻要她安安分分的,我也不會奪去她皇後的體麵。”


    茂哥兒道:“你既然有主意了,還來問我做什麽。”


    效賢愁眉苦臉的:“我這不是心煩,想找個人抱怨抱怨麽。”


    還沒歎兩聲氣,見茂哥兒目光炯炯的看著他,等著他兌現諾言,幹笑兩聲:“其實你問的那事我也不大清楚。”


    茂哥兒道:“嫂子和小姑子不和,還能為了什麽?就算你不說,我心裏也能猜到幾分,隻是不甘心,想問個清楚罷了。”


    效賢道:“這事還真的不能說得清楚,誰對誰錯也無從分辨,反正也沒打起來,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不挺好的?”


    茂哥兒白了他一眼:“這話說得容易,有本事你也在皇後和蕭妃的事情上糊弄,看你還是不是這麽輕描淡寫的。”


    茂哥兒的婚事有了徐妙筠做主,很快在年底就定下來了,等著來年的端午節便可辦婚事,而重頭戲便是開春的選秀。


    皇帝年輕有為,英俊不凡,多得是人家想把女兒送進宮搏一搏榮華富貴,更何況如今皇後無所出,蕭妃也無所出,誰要是生下了皇長子或者皇長女,那體麵可就不一般了。


    選秀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盼姐兒瞧著刺心,幾日煎熬下來,就病倒了,效賢聽說後去鳳儀宮看她,看著盼姐兒臉色灰白躺在**,心裏隻覺得疲累:“太醫說你是五內鬱結,蕭妃不在,誰又給你氣受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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