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董。(.無彈窗廣告)”即便如今是親家,丁連正仍舊稱呼秦立為秦董,是一種敬畏,更是地位懸殊的卑微,“公司出了些事,我現在要去一趟。”


    秦立放下茶杯,“要不要緊?”


    “不要緊,幾個員工在鬧事,我去看一下。”


    “那就趕緊去,路上慢點,道路太滑注意安全。”


    “是,那改天我再來拜訪您,再見。”


    “到底出什麽事了?為什麽這麽慌張?”待出了秦宅,宋春霞這才問丁連正。


    “公司三個員工不知道因何事,從樓頂跳下來,全死了,現在記者圍堵在公司門口,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宋春霞眼睛一瞪,“死了?”


    “可不是死了!”丁連正十分煩躁,新的項目現在正在審核階段,出了這事,勢必要對這個項目有影響,死一個就算了,竟然一下死三個!越想他越煩躁,交代司機再加快速度。


    五十多分鍾後,車子停在連正建築集團的地下停車場。


    丁連正跟宋春霞乘坐內部轉梯到了辦公室,秘書在門口等他。


    “原因查清楚了嗎?為什麽自殺?”


    “查清楚了,因為最近加班頻繁,工資又遲遲不漲,再加昨天通知年底獎金將會較去年有所降低,所以――”


    “所以就跳樓自殺了?荒唐!”直覺告訴丁連正,事情絕非秘書所說的這麽簡單,如果隻是工資和加班還有獎金,絕對不足以讓一個人對生存毫無希望和眷戀,這裏麵必定還有隱情,“繼續查!”


    “是!”


    賠償,安撫,打點。


    高層會議召開圍繞著這三點開始討論,人員也都安排就緒,然而事情卻再一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翌日上午,還沒到上班的時間,連正建築集團的辦公大樓前又新添了三具屍體。


    同樣的方式,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原因。


    接連兩日,死了六個人,這件事引起了媒體及社會各個部門的廣泛關注。


    連正建築集團現投資的項目不得不被迫停工,日損失千萬。<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又有人跳樓自殺?”宋春霞氣急敗壞地跺著腳。


    丁連正麵色難看,雙手掩麵低著頭,一言未發。


    “你倒是說句話,到底這是怎麽了?”


    “你問我,我問誰!”


    突然,宋春霞想起了一件事,“連正,會不會是那天帶走餘生的那個人在背後黑我們?你查清楚了沒有?那些人到底是因為什麽死的?”


    丁連正猛然一驚,妻子的話提醒了他,自殺的這六個人都是在公司工作了三年以上,平日裏工作表現雖然並不是特別的突出,但都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公司上周開發的樓盤開盤,地理位置極好,所以有不少員工雖然已經有房子住但還是又買了一套甚至幾套,其中就有這六個人,既然這六個人想死,為何還要再買房子?這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些人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而那件事才是導致他們跳樓的根本原因。


    那個戴著墨鏡帶走餘生的男人,當日他在病房裏說的話,丁連正在此時之前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但現在,他突然有些後怕。


    正想著,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又是秘書,他都不敢接了,他怕又有人跳樓。


    “趕緊接,說不定有什麽事。”宋春霞催促。


    丁連正猶豫了又猶豫,這才接起電話,驀地瞪著眼睛站起身,“你說什麽!又有人跳樓了!”


    宋春霞一聽這話,差點昏過去。


    一連兩天,死了好幾個人,任誰都無法接受。


    連正建築集團辦公大樓被暫時查封,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因為這幾起跳樓事件,關於連正建築集團的負麵新聞越來越多,從惡意招標低價競爭到樓盤質量有問題,再到行會,一時間連正建築集團被推在了風口浪尖上。


    而這一切,被關在地下室裏的丁思思全然不知。


    知道了又能怎樣?她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上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能不能給我點水喝,我好渴……”丁思思祈求的眼神看著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無動於衷地把玩著手中的匕首。


    “求求你……給我點水喝。”


    男人終於有了反應,微眯著眼睛,“你說什麽?”


    “給我點水喝……”丁思思的嘴唇已經幹得裂出口子,口子上滲著血,平日裏嘴注重自己嘴唇保養的她,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讓這張嘴唇遭受如此大的幹涸,可她又怎曾過,有朝一日她會淪為別人的階下囚,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男人輕笑,“想喝水?”


    “是。”


    男人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晃了晃,“求我,求我就給你水喝。”


    “求你。”


    “你說什麽?”


    “求求你。”


    “聽不到。”


    丁思思用舌尖舔了下嘴唇,嗓子裏幹得冒火,她真的無法將聲音再提高絲毫,她咬著牙齒,從牆角一直爬到了男人的腳下,“求求你給我點水喝。”


    男人笑著擰開水蓋,抬起手,將水一點一點地倒在了地上。


    丁思思要去接,卻被一腳踹開。


    “想喝水可以啊,把外麵那幾個兄弟伺候好了,自然有你的水喝。”


    地下室的鐵門從外麵打開,丁思思一臉的驚恐,本能地抱著身體,“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挨打她可以忍受,但是羞辱,不能!


    “你不是想喝水嗎?他們有。”


    下來的四個男人恭敬地走到男人的跟前,鞠了個躬,“離少!”


    扔下手中的空瓶子,端木離站起身,“丁小姐想喝水,你們可要好好地讓她喝個痛快。”


    “離少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伺候丁小姐。”


    走到門口,端木離又轉回身,“要適可而止,懂嗎?不然以後就沒得玩了。”


    “離少盡管放心,我們兄弟四人向來有分寸。”


    “那就好。”


    離開地下室,端木離點了支煙,走到落地窗前,推開玻璃,好幾日了,也不知道阿盛跟安安現在在哪裏,是否安全?


    身後,門響起。


    幾秒鍾後,秦崇聿走了進來。


    “還沒阿盛的消息嗎?”端木離頭也沒回地問。


    秦崇聿有些疲憊,淡淡地回答:“沒有。”


    “她和安安如果出什麽事,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四日前得知餘生出事,端木離從英國連夜飛回j州,見到秦崇聿,兩人打了一架。


    秦崇聿現在仍舊青紫的嘴角就是那天被端木離打的,不是端木離有多厲害,而是秦崇聿壓根就沒有還手,他任由端木離打了他數十下,直到他自己打累了不打了這才停下來。


    兩人達成了一個協議,丁思思交由端木離親自處理。


    “我累了,我要上去休息了。”秦崇聿麵無表情地上了樓。


    端木離煩躁地扔下手中的半截煙,跟著也上了樓。


    “陪我喝一杯。”端木離說。


    “我累了,我要睡覺。”


    端木離一把揪住秦崇聿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瞪著眼,“秦崇聿!”


    秦崇聿淡淡地掃他一眼,薄唇輕啟開,“滾。”


    很平靜的一個字,卻透著令人畏懼的冰冷。


    端木離頹然鬆手,頭伏在秦崇聿的肩上,身體微微地顫抖起來,“如果阿盛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你說怎麽辦?”


    平日裏玩略嬉皮的男人,此時卻像個無助的孩子,哭得一塌糊塗。


    秦崇聿漠然地立在那裏,不動不勸也不離,可明亮的燈光下,分明有閃亮的東西在他的雙眼中堆積,最後順著他的臉龐悄然滑下。


    “她那麽愛你,你怎麽就舍得讓她難過?你怎麽就舍得傷害她?你怎麽就舍得那樣對她?”


    端木離低沉沙啞的哭聲在靜寂的別墅裏是那樣的響亮,足以震碎耳膜!


    這晚端木離哭了多久秦崇聿不記得了,隻記得,端木離走的時候留下了這樣一句話:“我一定會找到阿盛,若我先找到她,我一定不會讓她再回到你身邊!”


    這怎麽可能!阿盛是他秦崇聿的,他一個人的,除了她,誰也沒有資格擁有。


    這天夜裏,秦崇聿的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寫著:明日九點,茶河大橋上見。署名……


    署名:餘生。


    握著手機,秦崇聿來到窗前,這段日子他不能讓自己閑下來,一刻都不能。


    一閑下來,睜眼閉眼都是她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的樣子,心裏像是結了一張網,越網越緊,不要他的命,卻讓他痛不欲生。


    他捧在手心裏二十年的女人,卻在他麵前遭受了那樣的欺辱。


    她痛,他也痛,那麽那麽的痛,痛得一想起她的痛他就恨不得宰了自己。


    她不會原諒他的,他知道。


    安安說,秦崇聿,我恨你!


    她也一定恨他,恨到了骨子裏。


    窗外寒風呼嘯,像是女子悲傷的哭泣,現在身在何處的阿盛,她一定在哭,她傷心,她難過,她怨恨。


    這一夜,注定又是個不眠之夜。


    指間的煙就要燃盡,秦崇聿抽了一口。


    “咳咳咳――”一股冷風刮進來,他被煙氣嗆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一咳嗽,就再也沒有停歇。


    上午七點的茶河大橋,有些寂寞,有些陰沉,寥寥無幾的行人和車輛從它身上匆匆經過。


    寒風呼呼作響,橋下的水早已結上厚厚的冰。


    據說,這是j州有史書記載以來,最冷的一個冬天。


    男人從冰麵上沿著,慢慢地走到河中央,停下,低頭點著煙。


    風太大,火苗剛從打火機裏出來便被吹滅,一次又一次。


    “咳咳咳――”咳嗽讓男人不得不停下手中點煙的動作,他捂著嘴,使勁地咳著,似是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抬眸,瞥到大橋上站著個女子,那背影像極了餘生。


    男人顧不上咳嗽,匆忙朝岸邊走去。


    越近,那個背影越像。


    在距離那個背影不足五米的地方,秦崇聿停了下來,他不敢再上前,他怕這隻是自己的幻覺。


    “阿――咳咳咳――”他再次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但眼睛卻不敢移開須臾,怕這一移開,她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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