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有種大氣朗闊之美,鄆城往南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前行,車內,稚嫩的小女兒嗓音帶著天真無邪。


    “父親,您為何鬱鬱寡歡?”


    微風掀起了馬車上的灰色窗簾,隻見裏麵女孩長相嬌俏可人,杏眼純淨,一看便知是個美人胚子,她的身側,一個男子披著黑色的長袍,靜靜的躺在一旁,他麵色蒼白,雙目枯茫,眉間隱隱泛著死灰之色,一看便知心已成灰。


    片刻之後,女童沒有得到答複,輕輕扯了扯男子的袖子,又問道:“為何不見多淶叔叔?父親,你們在最優樓發生了什麽?”


    男子沉默的從時不時掀起的窗簾望向外麵,緩緩道:“青兒,你記住,他日若是再見秦姓人,必將其誅殺泄恨!!”


    慕容青奇怪的歪了歪腦袋,輕輕趴在了慕容英的身上,道:“父親是指天下所有秦姓人,還是與父親稱兄道弟的那個?”


    慕容英驀然回頭看她,雙目之中的怨毒之色嚇得女童猛然後退,背部緊緊貼在了馬車壁上。


    “你若能夠殺了他,定然極好。”


    良久,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隱含刻骨恨意。


    一旁小土坡之上,燕十五冷冷的看著馬車慢慢駛離視線,忽然開口:“慕容英與你,犯煞。”


    “十五,你又在胡思亂想了。”秦未站在他身側,目光望著山下,在青翠的蒼山間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道:“我將魔蛇放入他體內,他現今早已渾身筋脈都被咬斷,丹田已毀,根本無望在踏道途,即使與我犯煞又能耐我何?”


    “你應該殺了他。”


    “那豈不是便宜了他?”


    “我有不好的預感……”


    “十五,你莫要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回去吧。”


    少年從土坡上一躍而下,驚起幾隻山鳥撲騰亂飛。


    轉眼間,一年已過,又一次秋去冬來,山巔之上迎來了冬日裏的第一場雪,幾個人裏麵,隻有燕十五裹得嚴嚴實實,隻餘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這一年裏,秦未的身量開始拔高,到了冬日裏,已經有了四尺半,到了燕十五的胸口高度。


    山下的人個個也都穿起了棉襖,秦未卻依舊整天穿著單薄的衣服晃來晃去,搞得殷回頻頻給他送些自己不穿的衣服。


    對此,秦未隻能抽著嘴角表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兩個人的友誼增長很快,殷回也知道他雖然看上去很賤(?)可還是有一身硬骨頭,最後索性也不給他送衣服了。


    而秦未也知道了秦兆月,的確就是秦仲天的女兒。


    不過這一年裏秦未並沒有做任何手腳,畢竟他看著還太小,做什麽都不方便,而這種事兒又不方便告訴燕十五。


    這日,秦未從對麵的山上回到幻虛峰上,手中提著一個毛色純白的狼,跑進了小院子裏,重重的丟在了地上。


    燕十五從屋內走出來,身上穿著秦未買來的白色毛裘,雪白剔透的麵龐隱藏在毛領裏,清麗之中透出了一股子別樣的風情。


    “這是什麽?”祖楓三人都不怕冷,見了那白狼,頓時都圍了過來,如今老祖對冥嬰已經從懼怕變為了厭惡,不過這個厭惡還是在能夠忍耐的範圍的。


    秦未沒有理他們,徑自蹦躂了過來,對燕十五道:“對麵的林子裏多了些不知名的獸,我看這隻狼毛色不錯,挺罕見的,就剝了給你做衣服如何?”


    “這麽漂亮的狼就要被剝皮了,多可憐啊?”


    “肉給你們吃。”秦未大度的一揮手,方才叫著可憐的人立刻樂了:“這個可以!”


    燕十五看向對麵的山林,雪還在一直的下,重重的青色被已經覆上了點點的白雪,對麵山林在雪中泛著一種詭秘的氣氛,他伸手拍了拍秦未的腦袋,道:“下次去對麵小心一些,最近有些不對勁。”


    秦未笑著摟住了他的腰,道:“我知道。”


    他去對麵山上就是為了曆練,每隔一個月去一次,每次都能打些經驗和美味,如今一年多下來,他已經升到了23級,不過,鑒於上次在最優樓中這該死的係統臨陣掉線差點讓他賠上老命的原因,他已經決定,不到萬不得已,再也不動用係統了。


    而在秦未眼裏,也對係統產生了疑問。


    在這個世界裏,這麽一個東西簡直就是逆天的存在,想要使用的話,想必要付出等同的代價,而這些事他以前幾乎從未想過,所以也不知道他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以往玩遊戲的時候,死亡複活都要掉裝備耐久,在這裏,他因為等級不足的原因,裝備欄裏麵一直空空如也,所以自然也就沒有掉過耐久。


    經過慕容英一事,秦未不可能會認為這個係統金手指對自己隻有百利而無一害,而這個害,便極有可能在關鍵的時刻要了自己的命。


    他曾經試圖引出甜美的女聲與之對話,結果顯示——他簡直蠢爆了,那個女聲根本沒有自己的意識。


    如今他的修行已經有了些鬆動,相信不久就會突破築基中期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抬頭看向燕十五,嘴角微微一揚。


    而且,他和十五的身高距離越來越近了,相信很快就可以……


    燕十五又彈了他腦門一記:“別這麽笑!”


    唔……貌似一不小心笑猥瑣了……


    秦未輕輕揉了揉臉頰。


    白狼在七條和祖楓的手下很快的被扒了皮,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白雪,冥嬰趴在燕十五的懷裏,任由秦未逗著玩。


    值得一提的是,冥嬰這孩子在這一年裏麵仍舊沒有絲毫變化,依舊與當日從秦未包裹裏出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長長,也沒有變短,對此,秦未很是著急,而燕十五卻是早就料到一般。


    城牆的修建依舊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因為這個時期的城牆的作用是抵禦外敵,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麵,幾乎沒有人敢偷懶,鄆城在這一年裏又有不少人從外地搬來,據傳言都是從東南方逃難而來。


    海洋已經占據了東南大陸三分之二的土地,沒有人知道那該死的水打算淹沒到哪裏。


    這年臘月初九,秦未從娘胎裏出來的第十一年,第一次的見到了自己的父親,秦仲天。


    他從轎子上麵走下來,身著黑色大氅,嘴上有黑須,雙目灼灼,眉目間與小時的秦未有些相像,但是逐漸長大的秦未已經開始和靈魂融合,便與他的相貌差的越來越遠。


    秦未站在那裏,心裏的感覺有些微妙,事實上,他的心裏完全沒有見到父親的感覺,不冷不熱,不悲不喜,他隻是替青娘感到不值,一輩子都毀在了這個男人的手上,最後又死在了這個男人的夫人手下。


    他沒有什麽恨意,麵對這個男人,就好像是……麵對著一塊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因為他知道,想取這個男人的命,容易極了。


    “秦伯父!”殷回率先看到了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兒,上前去打招呼。


    秦未不動聲色的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耳朵卻直直的豎著,隻聽秦仲天淡淡開口,道:“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殷回一愣,下意識看了看後方忙著的工人們,遲疑道:“可……”


    “我已經和陳工打過招呼,走吧。”


    秦仲天拉了拉自己的大氅,轉身坐入了轎子裏,轎夫抬起轎子揚揚轉身而去,殷回尷尬的跟在轎子外麵走著。


    這秦仲天不知道是想要幹什麽,竟然這麽貶低一個小輩,也不怕人笑話。


    秦未有點為殷回不平,他慢慢放開神識,牢牢的將對方二人鎖定,以免發生了什麽事能夠盡快趕過去。


    畢竟,秦仲天好似來者不善。


    兩個人在最優樓下停下,隨即上了二樓,好巧不巧的,那裏正是慕容英約定秦未的地方。


    秦仲天示意殷回在桌前坐下,問道:“可曾來過這裏?”


    最優樓的消費極高,殷回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家中老母體弱多病,還有一個小妹需要養活,自然不可能來過這裏,秦仲天這般問話,分別就是在有意讓他難堪。


    殷回麵上尷尬更增,可見秦仲天漫不經心的等待回答的樣子,隻得硬著頭皮道:“不曾。”


    “你想一輩子做個工匠嗎?”


    秦仲天又問,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這話卻有些難聽了,殷回臉上劃過一抹氣惱的紅暈,直言道:“伯父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秦仲天抬頭看他一眼,沉聲道:“兆月那孩子自小便獨處深閨,對於外界人與人的相處之道多有不知,你母親身染惡疾,兆月悉心照料,那是因為那孩子心善,絕無它意,希望你不要誤會。”


    秦未有些諷刺的笑了,剛見麵便給了殷回一個下馬威,隨後又出言輕貶,殷回縱然再笨也該知道這老家夥是什麽意思了。


    果然殷回聽完之後沉默了下,片刻才遲疑的問道:“兆月小姐心地善良眾所皆知,小侄不明白,秦伯父所說的誤會是為何意?”


    秦仲天驀然抬頭看他,沒有了漫不經心的樣子,他的眸子深沉如海,見殷回求教的神態格外認真,沒有絲毫偽裝之態,頓時臉色一黑。


    殷回的無知仿佛是一個諷刺,人家對他的女兒根本就沒有任何意思,他自己偏偏要找上門來欲蓋彌彰,比之遲鈍的殷回,此刻的秦仲天簡直愚不可及。


    秦未正試圖搬動一塊石頭,神識探知到了秦仲天青黑的臉,不由哈哈大笑,搞得一旁的工友莫名其妙。


    作者有話要說:忽然覺得係統很雞肋,不怕給大家說句實話,當初開綱的時候就沒有係統,隻是bb說起來才加的,結果寫起來有些不順手,不知道大家看的如何,畢竟此文已經入v,就不隻是我自己的,如果大家同意的話,我就修一下,文文整體不改,係統位置會用其他修飾,每日一樣會保證更新。


    如果有親不能接受的話也可以說一下,我會返回自己賺到的那些點,給大家造成不便請見諒,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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