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過去了,陳雪過得極忐忑,她怕顧子騫再度找上門來,所幸,他沒有再來,可是,一股難言的失望讓她寢食難安。txt電子書80txtt/坐在辦公室的她,從包裏拿出那張支票,那張寫著五千萬元的支票,想起那晚的**她又獨自臉紅,好幾天了,那個畫麵都一直出現在她的腦海,讓她陷入他的中無法自拔。
“莫姐。”小路拿著報價單走了進來:“這是昆明那邊新一季的報價單。”
陳雪還在出神。
“哇,五千萬?”小路驚叫了起來:“莫姐,這是五千萬也!”
陳雪趕緊將支票塞進抽屜裏,整了整自己的思緒:“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小路辯解道:“莫姐,你好有錢!”
陳雪歎了一口氣:“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小路知趣的走出辦公室,邊走還伸著舌頭,哇塞,五千萬,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
雖然五千萬讓人咋舌,可是,陳雪卻知道,這一張跟那離婚的一千萬,還有那每年百分之五股份的分紅一樣,她永遠不會動用一分錢,永遠不會,因為,她的愛情,並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也根本不是用金錢就可以收買的。
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陳雪正在猶豫要不要接聽,她很期待,可是卻也很害怕,最後,她接了電話。
“你是莫陳雪嗎?”一個略為陌生的女聲響起,在電話裏麵,聽起來是那樣溫和。
“是。請問你哪位?”陳雪有些詫異,這個手機號碼隻有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可是她卻清楚的感覺到,電話那端的那個人沒有惡意。
“我是歐俊媽媽!”歐媽媽在電話那邊很坦誠的說著:“你能不能抽個時間,我想跟你碰碰麵?”
想到朱麗茹,那個原本對自己溫和的媽媽,可是,最後卻讓自己離開顧子騫,陳雪有些緊張,不是跟歐俊都說好了嗎?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為什麽他媽媽會給自己打電話?
“莫陳雪?”歐媽媽好一會兒都沒等到陳雪的回應,她想確認一下陳雪還在聽她講話嗎?
“伯母,我在。”陳雪輕歎了一口氣。
三十分鍾之後,在花卉公司旁邊的茶坊裏,陳雪見到了歐俊的媽媽,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良好的教養讓她顯得很儒雅,就像歐俊身上散發的儒雅的氣質一樣,她未施脂粉的臉越發顯得慈愛。
“很冒昧的約你出來,不會見怪吧!”點了兩份飲料之後,歐媽媽率先開了口:“在好幾年前就聽歐俊說過你,可是,這好像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伯母。”陳雪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傷歐俊那樣深。
“知道你一個人支撐一個家庭,還經營一間頗具規模的公司時,我很欣賞你。”歐媽媽慈愛的臉上總是讓她感覺淡淡的溫暖:“歐俊是我唯一的兒子,是我此生的驕傲,雖然你拒絕了他,可是,我卻仍舊欣賞你。”
這下輪到陳雪詫異了,這個歐媽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伯母,我跟歐俊的事情……”
歐媽媽有些淡然的打斷她的話:“歐俊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不出來,好幾天了,他一直不去上班,也不接任何人的電話,”說著,她保養得當的手交叉放在胸前:“我知道,這是他失戀的表現。今天我找你,也沒有絲毫想指責你的意思,畢竟,你們是成年人,而且感情的事情,是你情我願的,你有權利選擇誰,跟誰在一起,你沒有義務一定要照顧他的情緒,對嗎?”
沒想到會傷歐俊這樣深,陳雪有些內疚:“伯母,我沒想到歐俊會這樣,”說著,她淡然的低下了頭:“其實,他很好,他應該會遇到更值得他去追求,去愛的女子。”
“我隻是想請你,陳雪,不要再去招惹他,好嗎?”歐媽媽的眼神有些清亮:“之前聽歐俊說你們要結婚,家裏已經準備了豐富的午餐,可是,他卻一個人回來了,說,你們不可能了。”她的話氣中沒有責備的意思,仿佛她講的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一樣:“那次,他也像現在這樣,幾天不出門,不吃不喝,最後,他好了,開始正常上班,雖然他變沉默了,可至少他肯邁出一步來,不過,前幾天,他接到你的電話,我從來沒有看到我穩重的兒子有這樣欣喜的表情,他是衝出門外,但是晚上的時候,他卻是喝得醉熏熏的回來的,我那成熟儒雅的兒子,很少喝酒,從來沒有喝醉過,可是,那一天,他卻真真正正的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事,嘴裏哆哆的直念著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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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媽媽說到這兒,有些激動,可是,她的教養卻讓她有些隱忍:“我想,過幾天他也會走出陰影的,可是,我怕下一次你的電話,會讓他陷入更難堪的境地。”
“對不起!”感情的傷害,陳雪深有感觸,畢竟,她也在感情裏受過極大的傷害:“我真沒想過要傷害他。”
“感情的事情是道不清,說不明的,陳雪,如果你沒有一點想跟歐俊在一起的想法,請不要招惹他,不要給他一點點感覺讓他覺得有希望。”歐媽媽一語道破天機:“我也是過來人,所以,作為一個母親,請你放過我的兒子。”
是嗬,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想起了朱麗茹,可是,歐媽媽畢竟跟朱麗茹不一樣,她沒有咄咄逼人,她隻是冷靜的分析給陳雪聽。
“伯母,”陳雪當著她的麵掏出了手機,將歐俊的電話號碼刪除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聯係他了,會還給他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生活。”陳雪有些感概,那個曾經在自己生命中經常出來的男子,從此就會是陌路了:“希望他能早日找到意中人,能幸福
。”
“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歐媽媽笑著說:“希望你不要怪我,請你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情。”
做母親的心情?朱麗茹也說過同樣的話語,陳雪的心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天,朱麗茹帶著離婚協議讓她簽字,好像也說過同樣的話,仿佛那個時候的痛在現在看起來已經不那麽明顯了,不過,傷痕卻仍然存在,想到那晚的顧子騫,是那樣熾熱,那樣強悍,那樣熱情,而自己,又是那樣渴望他,全身心的渴望他。
“陳雪?陳雪?”歐媽媽見陳雪發呆,輕聲叫了她。
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陳雪尷尬的笑著:“歐俊應該告訴過你,我也是一個母親,所以,我能懂。”
歐媽媽含笑,“聽說你兒子很可愛,歐俊常常提起他。”
說到莫曦,陳雪的臉上泛著自信的笑容。
“陳雪,冒昧的問一句,既然有了小孩,你為什麽會選擇離婚?”歐媽媽的手合在一起:“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陳雪沉默片刻後,坦然說道:“可能是我太愛他了吧,所以,我不能容忍自己的事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汙點,我不能讓我自己成為他的負累,我不能讓我自己成為他被人嘲笑的理由。”想到那件讓她終生難以接受的事情,她的心緊緊的揪著,終於,她麵對一個算是陌生人吧,說出了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難怪,難怪你不接受歐俊。”歐媽媽認真的看著陳雪:“我跟歐俊的爸爸都是大學老師,從小,給歐俊的生活空間就比較自由,所以當歐俊說到你的情況時,我們都沒有堅決反對他對你的追求,因為我們知道,歐俊是個很有眼光的人。我不是自誇,像歐俊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已經很難得了,既然你都沒有接受他,那麽,我相信你心中的那個人,應該不會比歐俊差。”
他?歐俊?陳雪無法衡量兩人誰會比較優秀,可是,她隻知道,自己心裏是永遠不會愛上歐俊的。“可是,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既然有了孩子,就應該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你為什麽不試圖挽回?”歐媽媽不解的問。
“他已經娶妻生子了
。”陳雪心疼的回答,是嗬,他再也不會屬於自己了。
好一會兒的沉默之後,歐媽媽讚道:“陳雪,你很堅強!”
堅強?不,自己一點都不堅強,陳雪淡漠的想,麵對顧子騫,她已經快抵擋不住了,已經快抵擋不住了。
“媽媽?”莫曦走進陳雪房間,看著出神的她,輕輕喚出了口。
陳雪轉身,“莫曦?”她有些驚訝,這孩子,又有事情要求自己?木馬不是已經買了一個新的嗎?
莫曦坐到陳雪身上,好一會兒,他才吞吞吐吐的說著:“馬上要過兒童節了,媽媽,能不能送一個禮物給我?”
突然感覺好心酸,陳雪緊緊摟著兒子:“想要什麽?鹹蛋超人?奧特曼?還是什麽?”
“我想要爸爸。”莫曦的聲音低低的從陳雪懷裏鑽出來,低低的,彌漫在空氣裏。
無言的感傷彌漫陳雪整個心房,是嗬,莫曦想要爸爸,“好孩子,莫曦,媽媽會很愛很愛你,媽媽爭取每天都接你去幼兒園,好不好?”
“媽媽,我想要見一見爸爸,隻是見一見他,好不好?”莫曦大大的眼睛充滿渴望的看著陳雪。
陳雪不可置否,知道該拒絕,知道該打消莫曦這個念頭,可是當她看著他期待的眼睛時,她心軟了:“莫曦,我們不可能打擾爸爸,我們不可以去打擾他平靜的生活,我們不可以……”
“我隻是想親自見見他,看看他長什麽樣子?在心裏叫一聲爸爸,讓他抱抱我,媽媽,我好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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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莫曦哭了:“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為什麽我沒有?”
陳雪無奈的摟緊了兒子,無聲的淚也流也了眼睛,是嗬,莫曦的要求再正常,再簡單不過了,可是,自己能用什麽方法讓他如願以償呢?顧子騫,那樣不拘言笑的一個人,他會跟一個陌生的小孩親呢?會抱他嗎?突然想到,如果顧子騫抱著莫曦,那樣的場景,她可能會感動得流淚的。
“媽媽。”莫曦拉著陳雪的衣襟,“我看看他,讓他抱抱我,我們就回來,我們不會打擾他的生活的
。媽媽——,隻要見到了爸爸,知道爸爸長什麽樣,以後我就會更聽你的話,好好讀書,不會再去想他了。”
兒子的親儂細語讓陳雪陷入無邊的沉默,他這樣小小的年紀,他這樣的一個願望,自己,能想辦法滿足他嗎?
“好不好?”莫曦可憐兮兮的拉著陳雪的手:“媽媽——”
“好。”陳雪拗不過他,親吻他的淚:“媽媽答應你,媽媽答應你。”
帶著莫曦坐在回滬城的飛機上,陳雪忐忑了,她不知道這樣的衝動對不對?她是否應該好好思量,而不是因為兒子的一席話,讓她做出這樣冒險的舉動?
莫曦不認生,在夏家別墅裏快樂的奔跑著,而一向跟陳雪生疏的湯雅靜則是露出了難得的笑臉,跟莫曦在花園裏玩著。
“如果美媛能有個孩子,那該多好。”湯雅靜抹著額上的汗水,低低的說著。
“隻要她能健康的活著,這不是我們最大的心願嗎?”夏國謙看著莫曦快樂的身影:“而且,逸達對她不錯。”
“逸達嘴上不說,可是他心裏怎麽樣的,誰知道?男人,”湯雅靜微微有些忿怒:“是能信得過的嗎?而且,現在夏美媛的狀態,能跟他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嗎?”夏國謙尷尬的說不出話來,而一旁站著替莫曦擦汗的陳雪的臉微微的紅了,假裝沒有聽見,“莫曦,不要跑得太快了,小心咳嗽。”
“雪雪,”莫曦畢竟是小孩子,來到滬城之後,恢複了快樂的本性,又開始叫陳雪的名字了,而陳雪也知道,隻要他這樣叫她,那麽,是說明他的心情很愉快:“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大的花園,這樣漂亮的花園。回到南通之後,雪雪,咱們也住這樣大的房子,有花園的房子好不好?”
陳雪淺笑著兒子的虛榮心:“還這樣小,就有虛榮心了嗎?”
“雪雪,外公家比幼兒園還大好多倍哦。”莫曦快樂的跳著:“我渴了,要喝水。”
站在一旁的湯雅靜主動伸出手來:“莫曦,來,外婆帶你去喝水?”
莫曦隻是看著陳雪,像是在詢問她的意思,而陳雪頗為感動,朝莫曦點點頭:“跟外婆去吧
!”
看得出,湯雅靜對莫曦頗為喜愛,則莫曦快樂的性子跟誰都相處得極好。
“如果顧子騫知道他的存在,”看著莫曦的背影,夏國謙不無擔憂的說:“可能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將莫曦搶回去。而且,他的手段,我很清楚。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
“爸,”陳雪雖擔心,可是卻沒有在夏國謙麵前表露出來:“隻要我們大家一致說莫曦隻有三歲,他應該不會朝那方麵想的。”
“為什麽要帶他回來?”夏國謙很擔心:“他跟他,長得那樣像?”
陳雪沉默了,為自己這樣衝動的舉動有一絲絲後悔,可是,既然已經來了滬城,那麽,莫曦這個小小的心願,她就會盡力去完成:“爸,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南通的。對了,奶奶的病最近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住在醫院裏。”夏老夫人已經病了很久,而且,醫生也說了,隻是時間問題:“他一直念著你的名字,陳雪,要不要再去看看她?”
陳雪點點頭:“我是應該帶莫曦去看看奶奶。”
“雪雪——”莫曦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看我!”
陳雪轉身,看到夏文昊頂著莫曦朝這邊走來,已經長成大小夥子的夏文昊,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喜歡的氣息,而此時的他,正樂嗬嗬的跟莫曦走過來。
“下來!”陳雪招呼著莫曦:“怎麽能讓小舅舅頂你呢?”
“二姐,”夏文昊笑著:“是我要頂他的。”
莫曦的雙手放在夏文昊頭頂,笑嘻嘻的,那滿口的小白牙,稀稀的長著,顯得特別可愛:“我長大了,也要長小舅舅這樣高,也要跟小舅舅一樣帥。”
小朋友樂嗬嗬的話語,逗得大家笑開了顏。
莫曦的到來,使整個夏家充滿了無限生機。
站在玻璃門外,陳雪悄悄的跟莫曦說著:“那裏麵躺著的就是太奶奶,莫曦,待會要叫太奶奶,知道嗎?”
莫曦懂事的點點頭,頗為納悶:“雪雪,太奶奶快要死了嗎?”
陳雪有些吃驚的看著莫曦,“你這孩子,怎麽亂說?小心我揍你
。”
莫曦退後兩步,依在夏國謙身邊,咄咄的說:“太奶奶躺在那兒,一動都不動,跟...…”
“不許胡說!”陳雪有些生氣了。
清醒過來的夏老夫人,拉著陳雪的手喊著:“華萱,華萱,是你嗎?”
知道她神智有些不清,又把自己當成了媽媽,陳雪說:“奶奶,我是陳雪呀。”說著,她拉著莫曦上前:“這是我的孩子,莫曦。奶奶,你知道的,當時你問我為什麽要離開滬城,我就告訴過你,是因為這個孩子。”當陳雪告訴夏老夫人腹中骨肉的存在時,得到了夏老夫人的支持,所以才得以順利離開滬城。
“太奶奶。”莫曦小心翼翼的叫著,生怕叫大聲了。
“華萱,這是你的孩子?是叫雪嗎?”夏老夫人混濁的眼神看著莫曦,“是你跟國謙的孩子,對嗎?”她神智仍不清醒,試圖伸手要摸莫曦的臉,可是莫曦有些害怕,一轉身往病房外邊跑去。
“莫曦,回來!”陳雪朝著莫曦的背影喊著,想到夏國謙現在在外麵,所以她並沒有追上去。
“雪是不喜歡我嗎?”夏老夫人見莫曦跑開了,有些難過的說:“華萱,我知道你很苦,如果當時我不拆散你跟國謙的話……”拆散?難道自己的媽媽跟爸爸是奶奶拆散的?陳雪有些茫然,對於那個親生媽媽,她沒有一點印象,所以,更無從去尋找從前的一絲痕跡。
無論如何說明自己是陳雪,可是夏老夫人仍將陳雪認作陳華萱,無奈之下,陳雪不再解釋,隻是靜靜的陪著這個已經快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
夏老夫人又睡過去了,陳雪走出病房,卻沒有見到夏國謙,也沒有看到夏文昊,她有些著急的撥了夏國謙的電話,卻聽說莫曦並沒有跟夏國謙在一起,她不禁慌了起來,這諾大的醫院裏,莫曦到哪兒去了。
問過門口的護士,知道莫曦坐了電梯下樓了,陳雪也極快的走下樓,來到醫院的花園裏
。
夏日的陽光透過樹的縫隙點點的散在花園裏,人來人往中,並沒有看到莫曦的身影,一種由心底而生的恐懼感襲擊了陳雪,她好怕,好怕失去莫曦。
“莫曦——”陳雪不顧形象的大聲喊著,希望兒子聽到自己的聲音出現在自己麵前。在花園裏尋尋覓覓,終是沒有找到莫曦的身影,就在陳雪漸漸絕望時,卻聽見莫曦叫自己的聲音“雪雪!”
那叢葡萄架下,莫曦正朝自己招手,陳雪顧不得周圍人的眼光,一下子跑過去,摟住莫曦,替他整理著微亂的衣服,責備道:“你怎麽亂跑?不知道媽媽很著急嗎?”
莫曦卻一臉的不以為然:“媽媽,我在跟貝貝玩。”
陳雪順著莫曦的手看過去,看到幾米之外站著的小小的嬌嬌的身影,她的心微微一振,說不認識是假的,可是,曾經隻是短短一麵之緣,不知為何,陳雪就已經將這個小小的身影裝進了腦子裏。
“貝貝,這是我媽媽。”莫曦離開陳雪的懷抱,走到貝貝身邊,拉著她的小手:“我媽媽是不是很漂亮?”
貝貝嫣紅的小嘴一撇:“我媽媽也好漂亮。”說著,指著此時正坐在木椅上打電話的女人,陳雪一驚,那是可伊,顧子騫的妻子,她的心底升起一股酸酸的氣息,窒息得她差點無法呼吸。就這樣,兩個同父異母的孩子就這樣見麵了?
“莫曦,咱們走。”陳雪不敢麵對這對母女,拉著莫曦就要離開。
“雪雪,我要跟貝貝玩過家家。”莫曦指著一邊草地上的小玩具,“我們正在做飯呢。”
這時,可伊已經打完電話,往這邊走來了,她越走近,陳雪越慌亂,她羞於見可伊,因為,因為那晚在南通的酒店裏,她做了對不起可伊的事情,雖然,雖然是情之深處,無可自擾,可是,畢竟可伊才是顧子騫真正的妻子,而自己,充當了那個極不光彩的角色。
“哦,貝貝,咱們得出去了,爸爸要來接咱們了!”可伊想要拉貝貝的手。
“不,我要跟莫曦玩!”兩個小朋友已經成了好朋友了,都舍不得對方。
可伊看到了陳雪,陳雪更為尷尬,微低著頭,可伊的眼神有些奇怪的打量著陳雪,好一會兒才說:“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陳雪趕緊搖搖頭,“我剛回滬城,咱們應該沒有見過麵
。”陳雪努力的回避著可伊,生怕可伊認出來了“莫曦,貝貝要回家了,咱們也該上去看太奶奶了。”
莫曦有些不舍,貝貝更為不舍,兩人拉著手,貝貝說著:“莫曦,明天還來陪我玩,好不好?”
莫曦點頭答應道:“好啊,明天還在這兒玩。”
“傻貝貝,怎麽能約在醫院見麵呢?”可伊笑著分開兩個小朋友的手:“要約就約在遊樂園或者麥當勞啊。”
不,不能讓他們見麵了,陳雪本能的想著,她說道:“最近兩天我們可能要離開,所以...…”
“不,我不離開,我要見了爸爸才離開。”莫曦大聲的說著:“雪雪,你不是說要帶我見爸爸嗎?”
陳雪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聽到可伊剛才的話,說是顧子騫很快就要來接她們母女了,她有些緊張,怕遇到他,於是抱起莫曦:“乖,太奶奶在等咱們了。”說著,朝可伊匆匆點頭告別。
坐進了電梯,可是陳雪的心仍砰砰直跳,差一點,如若遇到顧子騫,該如何解釋?其實,帶莫曦回滬城隻是一時的衝動,並沒有想過具體要讓莫曦如何見到顧子騫。
抱著莫曦,陳雪坐在夏國謙的車子裏,莫曦已經沉沉睡著,那好看的五官越發顯得像顧子騫了,陳雪伸手,輕輕撫著兒子皎白的麵容,嗬,莫曦,莫曦,是自己跟他的孩子,當初剛生下莫曦時,她不顧得身體的疼痛,一直將莫曦摟在懷裏,當時他還那樣小,那樣小,可是,她就是放不開他,因為,他的身上,流著她最愛的男人的血,嗬,是他們兩人血液的融合,莫曦在,就說明了那段無疾而終的愛情,莫曦在,給了陳雪最大的念想,是的,他雖然不在身邊,可是有莫曦在啊,莫曦可是上天賜給的最好的禮物了。陳雪戀戀的將莫曦的臉在自己臉上摩挲,莫曦光滑的皮膚,像絲一樣潤滑。
夏國謙看了看陳雪,嘴角帶著一絲淺笑:“莫曦真可愛。”
陳雪自豪的笑著,手更摟緊了莫曦,是嗬,這是自己的心肝,是自己的寶貝,終其一生,隻唯一最愛的人
。哦,是唯一最愛的人嗎?是的!可是心底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示著她,還有另一個人,不管他如何對她,她都深愛著他,她給他的愛是跟給莫曦的愛不一樣的。
“你阿姨想帶莫曦去看美媛。”夏國謙小心翼翼的提起:“她怕你不同意,所以不敢親自給你說。”他試圖說服陳雪:“你阿姨也喜歡莫曦。”
是嗬,湯雅靜對莫曦的喜愛程度不亞於夏國謙,陳雪看著兒子睡熟的臉龐:“好吧。”
“其實,美媛很可憐。”夏國謙歎了一口氣:“如果她能看到莫曦,想必,應該是會極高興的吧,她是那樣喜歡小孩子。”
想到上次在夏美媛那兒遇到顧子騫跟可伊,陳雪的心隱隱難受,“那我就不去了,讓阿姨帶莫曦去就行了。”這時,她朝窗外看去,街景一片片的往後退去,那些,未帶給陳雪一絲一毫的熟悉感,是嗬,雖然曾經在滬城生活過,可是對於自己來說,現在這裏隻是一個略為陌生的城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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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請問你哪位?”陳雪有些詫異,這個手機號碼隻有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可是她卻清楚的感覺到,電話那端的那個人沒有惡意。
“我是歐俊媽媽!”歐媽媽在電話那邊很坦誠的說著:“你能不能抽個時間,我想跟你碰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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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陳雪?”歐媽媽好一會兒都沒等到陳雪的回應,她想確認一下陳雪還在聽她講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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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陳雪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傷歐俊那樣深。
“知道你一個人支撐一個家庭,還經營一間頗具規模的公司時,我很欣賞你。”歐媽媽慈愛的臉上總是讓她感覺淡淡的溫暖:“歐俊是我唯一的兒子,是我此生的驕傲,雖然你拒絕了他,可是,我卻仍舊欣賞你。”
這下輪到陳雪詫異了,這個歐媽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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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媽媽有些淡然的打斷她的話:“歐俊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不出來,好幾天了,他一直不去上班,也不接任何人的電話,”說著,她保養得當的手交叉放在胸前:“我知道,這是他失戀的表現。今天我找你,也沒有絲毫想指責你的意思,畢竟,你們是成年人,而且感情的事情,是你情我願的,你有權利選擇誰,跟誰在一起,你沒有義務一定要照顧他的情緒,對嗎?”
沒想到會傷歐俊這樣深,陳雪有些內疚:“伯母,我沒想到歐俊會這樣,”說著,她淡然的低下了頭:“其實,他很好,他應該會遇到更值得他去追求,去愛的女子。”
“我隻是想請你,陳雪,不要再去招惹他,好嗎?”歐媽媽的眼神有些清亮:“之前聽歐俊說你們要結婚,家裏已經準備了豐富的午餐,可是,他卻一個人回來了,說,你們不可能了。”她的話氣中沒有責備的意思,仿佛她講的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一樣:“那次,他也像現在這樣,幾天不出門,不吃不喝,最後,他好了,開始正常上班,雖然他變沉默了,可至少他肯邁出一步來,不過,前幾天,他接到你的電話,我從來沒有看到我穩重的兒子有這樣欣喜的表情,他是衝出門外,但是晚上的時候,他卻是喝得醉熏熏的回來的,我那成熟儒雅的兒子,很少喝酒,從來沒有喝醉過,可是,那一天,他卻真真正正的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事,嘴裏哆哆的直念著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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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感情的傷害,陳雪深有感觸,畢竟,她也在感情裏受過極大的傷害:“我真沒想過要傷害他。”
“感情的事情是道不清,說不明的,陳雪,如果你沒有一點想跟歐俊在一起的想法,請不要招惹他,不要給他一點點感覺讓他覺得有希望。”歐媽媽一語道破天機:“我也是過來人,所以,作為一個母親,請你放過我的兒子。”
是嗬,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想起了朱麗茹,可是,歐媽媽畢竟跟朱麗茹不一樣,她沒有咄咄逼人,她隻是冷靜的分析給陳雪聽。
“伯母,”陳雪當著她的麵掏出了手機,將歐俊的電話號碼刪除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聯係他了,會還給他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生活。”陳雪有些感概,那個曾經在自己生命中經常出來的男子,從此就會是陌路了:“希望他能早日找到意中人,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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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母親的心情?朱麗茹也說過同樣的話語,陳雪的心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那一天,朱麗茹帶著離婚協議讓她簽字,好像也說過同樣的話,仿佛那個時候的痛在現在看起來已經不那麽明顯了,不過,傷痕卻仍然存在,想到那晚的顧子騫,是那樣熾熱,那樣強悍,那樣熱情,而自己,又是那樣渴望他,全身心的渴望他。
“陳雪?陳雪?”歐媽媽見陳雪發呆,輕聲叫了她。
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陳雪尷尬的笑著:“歐俊應該告訴過你,我也是一個母親,所以,我能懂。”
歐媽媽含笑,“聽說你兒子很可愛,歐俊常常提起他。”
說到莫曦,陳雪的臉上泛著自信的笑容。
“陳雪,冒昧的問一句,既然有了小孩,你為什麽會選擇離婚?”歐媽媽的手合在一起:“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陳雪沉默片刻後,坦然說道:“可能是我太愛他了吧,所以,我不能容忍自己的事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汙點,我不能讓我自己成為他的負累,我不能讓我自己成為他被人嘲笑的理由。”想到那件讓她終生難以接受的事情,她的心緊緊的揪著,終於,她麵對一個算是陌生人吧,說出了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難怪,難怪你不接受歐俊。”歐媽媽認真的看著陳雪:“我跟歐俊的爸爸都是大學老師,從小,給歐俊的生活空間就比較自由,所以當歐俊說到你的情況時,我們都沒有堅決反對他對你的追求,因為我們知道,歐俊是個很有眼光的人。我不是自誇,像歐俊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已經很難得了,既然你都沒有接受他,那麽,我相信你心中的那個人,應該不會比歐俊差。”
他?歐俊?陳雪無法衡量兩人誰會比較優秀,可是,她隻知道,自己心裏是永遠不會愛上歐俊的。“可是,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既然有了孩子,就應該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你為什麽不試圖挽回?”歐媽媽不解的問。
“他已經娶妻生子了
。”陳雪心疼的回答,是嗬,他再也不會屬於自己了。
好一會兒的沉默之後,歐媽媽讚道:“陳雪,你很堅強!”
堅強?不,自己一點都不堅強,陳雪淡漠的想,麵對顧子騫,她已經快抵擋不住了,已經快抵擋不住了。
“媽媽?”莫曦走進陳雪房間,看著出神的她,輕輕喚出了口。
陳雪轉身,“莫曦?”她有些驚訝,這孩子,又有事情要求自己?木馬不是已經買了一個新的嗎?
莫曦坐到陳雪身上,好一會兒,他才吞吞吐吐的說著:“馬上要過兒童節了,媽媽,能不能送一個禮物給我?”
突然感覺好心酸,陳雪緊緊摟著兒子:“想要什麽?鹹蛋超人?奧特曼?還是什麽?”
“我想要爸爸。”莫曦的聲音低低的從陳雪懷裏鑽出來,低低的,彌漫在空氣裏。
無言的感傷彌漫陳雪整個心房,是嗬,莫曦想要爸爸,“好孩子,莫曦,媽媽會很愛很愛你,媽媽爭取每天都接你去幼兒園,好不好?”
“媽媽,我想要見一見爸爸,隻是見一見他,好不好?”莫曦大大的眼睛充滿渴望的看著陳雪。
陳雪不可置否,知道該拒絕,知道該打消莫曦這個念頭,可是當她看著他期待的眼睛時,她心軟了:“莫曦,我們不可能打擾爸爸,我們不可以去打擾他平靜的生活,我們不可以……”
“我隻是想親自見見他,看看他長什麽樣子?在心裏叫一聲爸爸,讓他抱抱我,媽媽,我好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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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莫曦哭了:“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為什麽我沒有?”
陳雪無奈的摟緊了兒子,無聲的淚也流也了眼睛,是嗬,莫曦的要求再正常,再簡單不過了,可是,自己能用什麽方法讓他如願以償呢?顧子騫,那樣不拘言笑的一個人,他會跟一個陌生的小孩親呢?會抱他嗎?突然想到,如果顧子騫抱著莫曦,那樣的場景,她可能會感動得流淚的。
“媽媽。”莫曦拉著陳雪的衣襟,“我看看他,讓他抱抱我,我們就回來,我們不會打擾他的生活的
。媽媽——,隻要見到了爸爸,知道爸爸長什麽樣,以後我就會更聽你的話,好好讀書,不會再去想他了。”
兒子的親儂細語讓陳雪陷入無邊的沉默,他這樣小小的年紀,他這樣的一個願望,自己,能想辦法滿足他嗎?
“好不好?”莫曦可憐兮兮的拉著陳雪的手:“媽媽——”
“好。”陳雪拗不過他,親吻他的淚:“媽媽答應你,媽媽答應你。”
帶著莫曦坐在回滬城的飛機上,陳雪忐忑了,她不知道這樣的衝動對不對?她是否應該好好思量,而不是因為兒子的一席話,讓她做出這樣冒險的舉動?
莫曦不認生,在夏家別墅裏快樂的奔跑著,而一向跟陳雪生疏的湯雅靜則是露出了難得的笑臉,跟莫曦在花園裏玩著。
“如果美媛能有個孩子,那該多好。”湯雅靜抹著額上的汗水,低低的說著。
“隻要她能健康的活著,這不是我們最大的心願嗎?”夏國謙看著莫曦快樂的身影:“而且,逸達對她不錯。”
“逸達嘴上不說,可是他心裏怎麽樣的,誰知道?男人,”湯雅靜微微有些忿怒:“是能信得過的嗎?而且,現在夏美媛的狀態,能跟他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嗎?”夏國謙尷尬的說不出話來,而一旁站著替莫曦擦汗的陳雪的臉微微的紅了,假裝沒有聽見,“莫曦,不要跑得太快了,小心咳嗽。”
“雪雪,”莫曦畢竟是小孩子,來到滬城之後,恢複了快樂的本性,又開始叫陳雪的名字了,而陳雪也知道,隻要他這樣叫她,那麽,是說明他的心情很愉快:“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大的花園,這樣漂亮的花園。回到南通之後,雪雪,咱們也住這樣大的房子,有花園的房子好不好?”
陳雪淺笑著兒子的虛榮心:“還這樣小,就有虛榮心了嗎?”
“雪雪,外公家比幼兒園還大好多倍哦。”莫曦快樂的跳著:“我渴了,要喝水。”
站在一旁的湯雅靜主動伸出手來:“莫曦,來,外婆帶你去喝水?”
莫曦隻是看著陳雪,像是在詢問她的意思,而陳雪頗為感動,朝莫曦點點頭:“跟外婆去吧
!”
看得出,湯雅靜對莫曦頗為喜愛,則莫曦快樂的性子跟誰都相處得極好。
“如果顧子騫知道他的存在,”看著莫曦的背影,夏國謙不無擔憂的說:“可能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將莫曦搶回去。而且,他的手段,我很清楚。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
“爸,”陳雪雖擔心,可是卻沒有在夏國謙麵前表露出來:“隻要我們大家一致說莫曦隻有三歲,他應該不會朝那方麵想的。”
“為什麽要帶他回來?”夏國謙很擔心:“他跟他,長得那樣像?”
陳雪沉默了,為自己這樣衝動的舉動有一絲絲後悔,可是,既然已經來了滬城,那麽,莫曦這個小小的心願,她就會盡力去完成:“爸,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南通的。對了,奶奶的病最近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住在醫院裏。”夏老夫人已經病了很久,而且,醫生也說了,隻是時間問題:“他一直念著你的名字,陳雪,要不要再去看看她?”
陳雪點點頭:“我是應該帶莫曦去看看奶奶。”
“雪雪——”莫曦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看我!”
陳雪轉身,看到夏文昊頂著莫曦朝這邊走來,已經長成大小夥子的夏文昊,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喜歡的氣息,而此時的他,正樂嗬嗬的跟莫曦走過來。
“下來!”陳雪招呼著莫曦:“怎麽能讓小舅舅頂你呢?”
“二姐,”夏文昊笑著:“是我要頂他的。”
莫曦的雙手放在夏文昊頭頂,笑嘻嘻的,那滿口的小白牙,稀稀的長著,顯得特別可愛:“我長大了,也要長小舅舅這樣高,也要跟小舅舅一樣帥。”
小朋友樂嗬嗬的話語,逗得大家笑開了顏。
莫曦的到來,使整個夏家充滿了無限生機。
站在玻璃門外,陳雪悄悄的跟莫曦說著:“那裏麵躺著的就是太奶奶,莫曦,待會要叫太奶奶,知道嗎?”
莫曦懂事的點點頭,頗為納悶:“雪雪,太奶奶快要死了嗎?”
陳雪有些吃驚的看著莫曦,“你這孩子,怎麽亂說?小心我揍你
。”
莫曦退後兩步,依在夏國謙身邊,咄咄的說:“太奶奶躺在那兒,一動都不動,跟...…”
“不許胡說!”陳雪有些生氣了。
清醒過來的夏老夫人,拉著陳雪的手喊著:“華萱,華萱,是你嗎?”
知道她神智有些不清,又把自己當成了媽媽,陳雪說:“奶奶,我是陳雪呀。”說著,她拉著莫曦上前:“這是我的孩子,莫曦。奶奶,你知道的,當時你問我為什麽要離開滬城,我就告訴過你,是因為這個孩子。”當陳雪告訴夏老夫人腹中骨肉的存在時,得到了夏老夫人的支持,所以才得以順利離開滬城。
“太奶奶。”莫曦小心翼翼的叫著,生怕叫大聲了。
“華萱,這是你的孩子?是叫雪嗎?”夏老夫人混濁的眼神看著莫曦,“是你跟國謙的孩子,對嗎?”她神智仍不清醒,試圖伸手要摸莫曦的臉,可是莫曦有些害怕,一轉身往病房外邊跑去。
“莫曦,回來!”陳雪朝著莫曦的背影喊著,想到夏國謙現在在外麵,所以她並沒有追上去。
“雪是不喜歡我嗎?”夏老夫人見莫曦跑開了,有些難過的說:“華萱,我知道你很苦,如果當時我不拆散你跟國謙的話……”拆散?難道自己的媽媽跟爸爸是奶奶拆散的?陳雪有些茫然,對於那個親生媽媽,她沒有一點印象,所以,更無從去尋找從前的一絲痕跡。
無論如何說明自己是陳雪,可是夏老夫人仍將陳雪認作陳華萱,無奈之下,陳雪不再解釋,隻是靜靜的陪著這個已經快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
夏老夫人又睡過去了,陳雪走出病房,卻沒有見到夏國謙,也沒有看到夏文昊,她有些著急的撥了夏國謙的電話,卻聽說莫曦並沒有跟夏國謙在一起,她不禁慌了起來,這諾大的醫院裏,莫曦到哪兒去了。
問過門口的護士,知道莫曦坐了電梯下樓了,陳雪也極快的走下樓,來到醫院的花園裏
。
夏日的陽光透過樹的縫隙點點的散在花園裏,人來人往中,並沒有看到莫曦的身影,一種由心底而生的恐懼感襲擊了陳雪,她好怕,好怕失去莫曦。
“莫曦——”陳雪不顧形象的大聲喊著,希望兒子聽到自己的聲音出現在自己麵前。在花園裏尋尋覓覓,終是沒有找到莫曦的身影,就在陳雪漸漸絕望時,卻聽見莫曦叫自己的聲音“雪雪!”
那叢葡萄架下,莫曦正朝自己招手,陳雪顧不得周圍人的眼光,一下子跑過去,摟住莫曦,替他整理著微亂的衣服,責備道:“你怎麽亂跑?不知道媽媽很著急嗎?”
莫曦卻一臉的不以為然:“媽媽,我在跟貝貝玩。”
陳雪順著莫曦的手看過去,看到幾米之外站著的小小的嬌嬌的身影,她的心微微一振,說不認識是假的,可是,曾經隻是短短一麵之緣,不知為何,陳雪就已經將這個小小的身影裝進了腦子裏。
“貝貝,這是我媽媽。”莫曦離開陳雪的懷抱,走到貝貝身邊,拉著她的小手:“我媽媽是不是很漂亮?”
貝貝嫣紅的小嘴一撇:“我媽媽也好漂亮。”說著,指著此時正坐在木椅上打電話的女人,陳雪一驚,那是可伊,顧子騫的妻子,她的心底升起一股酸酸的氣息,窒息得她差點無法呼吸。就這樣,兩個同父異母的孩子就這樣見麵了?
“莫曦,咱們走。”陳雪不敢麵對這對母女,拉著莫曦就要離開。
“雪雪,我要跟貝貝玩過家家。”莫曦指著一邊草地上的小玩具,“我們正在做飯呢。”
這時,可伊已經打完電話,往這邊走來了,她越走近,陳雪越慌亂,她羞於見可伊,因為,因為那晚在南通的酒店裏,她做了對不起可伊的事情,雖然,雖然是情之深處,無可自擾,可是,畢竟可伊才是顧子騫真正的妻子,而自己,充當了那個極不光彩的角色。
“哦,貝貝,咱們得出去了,爸爸要來接咱們了!”可伊想要拉貝貝的手。
“不,我要跟莫曦玩!”兩個小朋友已經成了好朋友了,都舍不得對方。
可伊看到了陳雪,陳雪更為尷尬,微低著頭,可伊的眼神有些奇怪的打量著陳雪,好一會兒才說:“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陳雪趕緊搖搖頭,“我剛回滬城,咱們應該沒有見過麵
。”陳雪努力的回避著可伊,生怕可伊認出來了“莫曦,貝貝要回家了,咱們也該上去看太奶奶了。”
莫曦有些不舍,貝貝更為不舍,兩人拉著手,貝貝說著:“莫曦,明天還來陪我玩,好不好?”
莫曦點頭答應道:“好啊,明天還在這兒玩。”
“傻貝貝,怎麽能約在醫院見麵呢?”可伊笑著分開兩個小朋友的手:“要約就約在遊樂園或者麥當勞啊。”
不,不能讓他們見麵了,陳雪本能的想著,她說道:“最近兩天我們可能要離開,所以...…”
“不,我不離開,我要見了爸爸才離開。”莫曦大聲的說著:“雪雪,你不是說要帶我見爸爸嗎?”
陳雪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聽到可伊剛才的話,說是顧子騫很快就要來接她們母女了,她有些緊張,怕遇到他,於是抱起莫曦:“乖,太奶奶在等咱們了。”說著,朝可伊匆匆點頭告別。
坐進了電梯,可是陳雪的心仍砰砰直跳,差一點,如若遇到顧子騫,該如何解釋?其實,帶莫曦回滬城隻是一時的衝動,並沒有想過具體要讓莫曦如何見到顧子騫。
抱著莫曦,陳雪坐在夏國謙的車子裏,莫曦已經沉沉睡著,那好看的五官越發顯得像顧子騫了,陳雪伸手,輕輕撫著兒子皎白的麵容,嗬,莫曦,莫曦,是自己跟他的孩子,當初剛生下莫曦時,她不顧得身體的疼痛,一直將莫曦摟在懷裏,當時他還那樣小,那樣小,可是,她就是放不開他,因為,他的身上,流著她最愛的男人的血,嗬,是他們兩人血液的融合,莫曦在,就說明了那段無疾而終的愛情,莫曦在,給了陳雪最大的念想,是的,他雖然不在身邊,可是有莫曦在啊,莫曦可是上天賜給的最好的禮物了。陳雪戀戀的將莫曦的臉在自己臉上摩挲,莫曦光滑的皮膚,像絲一樣潤滑。
夏國謙看了看陳雪,嘴角帶著一絲淺笑:“莫曦真可愛。”
陳雪自豪的笑著,手更摟緊了莫曦,是嗬,這是自己的心肝,是自己的寶貝,終其一生,隻唯一最愛的人
。哦,是唯一最愛的人嗎?是的!可是心底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示著她,還有另一個人,不管他如何對她,她都深愛著他,她給他的愛是跟給莫曦的愛不一樣的。
“你阿姨想帶莫曦去看美媛。”夏國謙小心翼翼的提起:“她怕你不同意,所以不敢親自給你說。”他試圖說服陳雪:“你阿姨也喜歡莫曦。”
是嗬,湯雅靜對莫曦的喜愛程度不亞於夏國謙,陳雪看著兒子睡熟的臉龐:“好吧。”
“其實,美媛很可憐。”夏國謙歎了一口氣:“如果她能看到莫曦,想必,應該是會極高興的吧,她是那樣喜歡小孩子。”
想到上次在夏美媛那兒遇到顧子騫跟可伊,陳雪的心隱隱難受,“那我就不去了,讓阿姨帶莫曦去就行了。”這時,她朝窗外看去,街景一片片的往後退去,那些,未帶給陳雪一絲一毫的熟悉感,是嗬,雖然曾經在滬城生活過,可是對於自己來說,現在這裏隻是一個略為陌生的城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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