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貴一把把她推開,打手凱子和雞皮上前來按住她,宋小橙想著兜裏的*藥粉,急得火燒火燎卻沒法用。姑娘們閉上眼轉過頭去,施老貴竹鞭一甩吼一聲:“都睜大眼睛好好瞧著,哪個敢閉眼,老子請她吃鞭子。”


    他老鼠眼裏露出興奮的光芒,抄起竹鞭就往蓮兒的小腹打去,布裏包著的野貓發出淒慘叫聲,本能地用利爪抓撓,她大哭大喊:“饒了我吧。”可施老貴惡狠狠地啪啪打,越打越來勁,布料滲出幾條血跡,野貓在裏麵拚命掙紮,貓叫和人叫慘烈異常。


    姑娘們有的不忍看下去,有的緊咬著嘴唇流眼淚,凱子甩出一鞭子抽在牆上警告她們。施老貴的竹鞭還一道道猛抽野貓:“叫你跑,你還敢跑!就你的*金貴,叫你還敢不接客!”


    血腥味越來越大,姑娘們嗚咽成一片,宋小橙隻覺得冷汗把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開口求饒別打了,但施老貴越打越來勁。一直打得白色布料都被血染紅,血從慢慢裂開的棉線中滲出,隱約見到野貓斑雜的腦袋和利刃在撕扯皮肉……打到野貓甚至都抓不動了,蓮兒還是沒答應接客,她哭得聲音嘶啞,最後痛苦呼喊了一聲:“爹爹、媽媽救我,救我……”歪頭昏死過去。


    施老貴打得甚是賣力,他又抽又罵,腦袋上冒著興奮的熱氣,衝著奄奄一息的野貓打了最後一鞭,甩手離開。他們一走,姑娘們趕緊哭著用上去把蓮兒鬆綁,宋小橙也趕緊上前,燕兒一下子跌倒,她給嚇昏了。


    姑娘們聲聲痛哭,誰也沒膽子把蓮兒的褲子鬆開。宋小橙一咬牙,動手解開,野貓蜷縮成一團,身上血痕溝溝淺淺,再把貓挪開,一見到蓮兒肚子上撕爛翻開的血紅皮肉,又有兩個姑娘到一邊哭著嘔吐。


    宋小橙轉臉抹了一下眼睛,她這時候突然想起昨夜那個黑衣女來,因為她眼睛看不見,看不見這麽殘忍的場景,她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法忘。她原本隻以為,在青樓不肯接客的姑娘,會被當做苦力和奴婢,看到光身被吊打的已經受不了了,誰曾想會狠毒到這個地步。


    宋小橙看到被吊著意識不清的姑娘,想找個凳子踏腳把她放下來。“不能放啊,施老貴說了,誰敢放她,就代替她脫光了吊起來。”一人驚呼。


    宋小橙沒有理會,她找來木板稻草墊腳把姑娘放下,也有幾個人來幫忙。宋小橙邊解繩子邊說:“放心,就說是我一人放的,和你們無關。”


    這姑娘叫做春霞,她的兩條胳膊已經被吊斷了,氣若遊絲。宋小橙除下外衣給她裹好,她們把她和蓮兒放在一起,一個膽大的試探一下蓮兒的鼻息:“她也還有氣。”


    她們抽泣著商量怎麽給她處理傷口,宋小橙很氣憤地罵:“這種事不是人幹的,幹這種事的東西不是人養的。”阿秀掐著燕兒的人中,她總算是醒來了,一睜眼就拉住宋小橙:“你、你昨天不是說會救我們出去的嗎,你是不是真的有招,不然怎麽會把慧玉給變沒了,你也幫幫我吧,我不想接客不想挨打。”


    阿秀趕緊也說:“對不起,我說了你腦子不正常,你也別放心上好嗎,你要有辦法,就救救我們吧。”這麽一說其他人也紛紛哀求。


    宋小橙點數了一下,加上燕兒、阿秀、被吊打的春霞、受刑的蓮兒,一共是十四個姑娘。她答應了:“放心,我會救你們出青樓。”“還有殺千刀的曹二狗……”一個姑娘哭哭啼啼,“我們都是被他拐來的,他盡拐窮人家的女子,騙說財主家喜宴急缺丫頭,去幹活有好菜拿回家,我們隻要一跟他走,他就找時機把我們套上頭捆起來,賣到這裏來……嗚嗚”


    “是了,還有他這個惡根子,我不會忘,”宋小橙正色道,“當然還有打人的施老貴、凱子、雞皮、老鴇裘媽媽……沒一個逃得過。”她想到這事又奇怪,那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慧玉不是黑衣盲女俠的師妹嗎,有那麽厲害的師姐護駕,她怎麽也會被曹二狗拐來?


    姑娘們告訴她,這個青樓新開張,老鴇從其他地方高價挖來兩個紅姐兒,還花錢買窮人家的女子,如果真的是有心想下海賺錢,那也就算了。偏偏是這個曹二狗,他是惡中的惡鬼,專做販賣人口的生意,騙單純想貼補家用的姑娘,綁架到這裏來高價賣掉。她們在這裏被關最長有一個月了,最大的年齡十六七歲,最小的才十二三歲。


    宋小橙唏噓不已,她擰了自己一把好生悔恨,昨天坐大車坐得屁股疼,隻想著吃飯和睡覺,要是忍一忍先救她們,可憐的蓮兒何至於遭這種罪?這時打手跑來叫她和燕兒、阿秀,梳洗打扮一下準備晚上給客人挑選。燕兒抓著宋小橙的衣袖問怎麽辦。


    “放心。”她摸摸自己腰間的*藥粉,救姑娘們出去,就靠它了。


    傍晚,宋小橙換上新接客要穿的青色水草紋百褶裙,她把*藥粉藏在腰帶裏,到青樓各處轉悠。她看準了廚房,裝著嘴饞的模樣和廚師調笑,背手悄悄把藥粉撒進各個酒壺裏。這藥粉隻要喝下去便會乖乖聽宋小橙的話,隻不過喝下去效力隻能維持兩個時辰,所以要快。


    至於救出姑娘們之後怎麽辦,她也有了主意,晚上青樓門口總會有恩客的馬車,到時候讓被迷了的雜役送酒給車夫,讓他乖乖聽話之後,帶著姑娘們逃跑。


    宋小橙把*藥粉小心倒入壺中,她心裏嘀咕:說來我這個藥粉和狗獾的算命術是一樣的,每個月初一和十五才會滿上,這回為了迷他們把一次的量全倒了,要是不成功的話……她趕緊給自己信心:怕什麽,我做的是替天行道的大好事,難道還會節外生枝不成?


    她剛踏出廚房,打手凱子和雞皮,前來一左一右地挾住她:“新來的小娘們還想充英雄啊,跟爺們去見薛管事。”宋小橙不知怎麽回事,她倒藥粉的時候肯定沒被發現呀。她被拖著來到小屋,門一開看到施老貴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屋子中央。


    “幹嘛抓我,晚上還沒到呢,我答應接客啦。”宋小橙直著脖子嚷嚷,“滾進去吧你。”他們推了她一把,她哎喲一聲跌倒在髒地麵上。


    “我怎麽說來著,”施老貴舔舔嘴唇說,“誰有膽子把吊打的丫頭放下來,誰就要代替她脫光了給吊上去,我說過沒有?”姑娘們坐在旁邊不敢發聲,宋小橙看到重傷的蓮兒和春霞都躺在角落裏,身上蓋著些衣物。她昂頭承認:“是我放的,我今天晚上就要幫裘媽媽掙大錢了,你敢動我?”


    施老貴眼珠子往她身上打量:“姑娘,你這瘦幹身板兒,掙得掙不到大錢,還兩說呢……再說我要是今天不罰你,以後誰都敢拿我的話當個屁,你說是不是?對不住啦。”說著他一揚手,凱子和雞皮衝上來,如狼似虎地要來扯宋小橙的腰帶。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宋小橙急得喊叫,這時候她才真的有點害怕了,青樓真沒有想象中的好混。施老貴讓她說,“我學過舞蹈,不如我給你們跳一段脫衣-舞吧,也算慰勞你們辛苦。”


    凱子他們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麽改跳舞了,那到底是脫還是不脫啊?”宋小橙趕緊點頭:“脫的呀,我自己來,不麻煩你們動手,看舞蹈是要喝酒的,就和那些花錢的大爺一樣。”


    施老貴撓撓頭皮,他的竹鞭子抬起又放下,搞不懂這姑娘要出什麽幺蛾子。宋小橙惡狠狠地拋了一個媚眼,把這些男人弄得心癢癢:“這是我的絕活,你們不看那就太可惜啦。”


    施老貴一揮手:“好吧,拿夜酒去,量你也逃不掉,你們這幫丫頭也學著點。”燕兒和阿秀一臉哀求地看著宋小橙,她做了一個口形:“聽我數數。”


    雞皮屁顛屁顛地拿來了酒壺,甭管他們拿的是哪個,反正宋小橙為了以防萬一,往所有的酒具裏撒了*藥粉,見他們一臉色眯眯的模樣,宋小橙心頭一喜。


    就這樣,在陰暗的打手小屋裏,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脫衣-秀。宋小橙拎著裙子的角轉了一個圈,然後從頭飾開始,她輕輕拔出發髻裏的白銀花釵,一頭烏發傾瀉而下,凱子和雞皮鼓掌:“好!”


    她解下細白耳垂上的瑪瑙垂珠耳環;雙手伸到脖子後,解下銀杏葉形狀的項鏈;抬起似玉的皓腕,除下翡翠鐲子,首飾叮叮當當掉落地上發出輕響,她白皙的手指輕拂臉頰脖子,小舌頭舔舔紅唇,施老貴的喉頭“咕嘟”一下。


    她從懷裏抽出噴香的繡花手絹,遮在自己臉前佯作猶抱琵琶半遮麵,嬌聲問:“你們渴不渴嘛?”施老貴眼珠子也不眨:“渴了渴了,滿上滿上。”雞皮趕緊給他倒酒。


    她把手絹在細白手上繞了幾圈,又慢慢地拉開,玉手一甩,手絹往他們中間飛去,施老貴一把抓住,捂在鼻子上深深吸了一口香氣。凱子拍手狂叫:“脫!脫!脫!”


    她又故作嬌滴滴地舔舔嘴唇:“你們怎麽不喝酒呀。”


    “喝喝喝。”施老貴一仰脖子幹了一杯,抹抹嘴角的酒漬,小老鼠眼直往宋小橙的胸前溜。終於等到了,宋小橙鬆了一大口氣笑起來,拍著手數道:“五、四、三、二、一!”


    等宋小橙數到一的時候,奇怪的事果然發生了。施老貴色眯眯的眼珠子猛然做了個鬥雞眼,嘴巴一歪,酒杯掉落在地,兩隻手像發雞爪瘋一樣抖個不停。


    凱子和雞皮趕緊去看他,宋小橙恢複正常表情,喊了一聲:“施老貴聽命。”施老貴跟聽到聖旨似的猛然彈跳起來,噗通一下跪倒在宋小橙腳下:“恭聽吩咐。”


    他們二人見狀不好,哇哇叫:“活見了鬼,小娘們玩兒邪的啦。”凱子去牆上取鞭子,雞皮想開門去喊人。“攔住他們,快給他們灌酒!”宋小橙大喊。


    施老貴跟猛虎一樣撲向雞皮,抱住他的短腿把他撂倒。阿秀振臂急呼:“姐妹們,衝啊!”她和燕兒衝上去抓住凱子,其他幾個姑娘也趕緊醒覺加入群架中,一群姑娘把凱子推倒,奪下他的鞭子。“就是他鞭打春霞的,打死他!”姑娘們對著他又是掐又是撓,一人一腳往要害處猛踩,凱子被踢得捂住小腹哇哇亂叫。


    這邊宋小橙叫施老貴掰開雞皮的嘴,往他嘴裏猛灌了幾口酒,雞皮也是做了一個鬥雞眼,猛然對宋小橙恭恭敬敬起來。本來還要給凱子灌酒,一回頭他已經哭爹叫娘的要被姑娘們手撕了。


    此時傳來啪啪拍門聲:“老貴你們在裏麵在殺豬啊?快讓新來的出來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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