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臉腫得實在太厲害,一時之間就不能再拍這場戲了,導演沒辦法轉到第二組去看。工作人員陸陸續續過去,那兒是拍日/本軍官審問嫌疑犯的戲碼,撈仔作為狗腿子也要參加,其實他更願意留下來陪美人噓寒問暖。


    他們散去之後,助手問慧玉是否要回休息室去,慧玉氣他也不作為,咬著牙下命令:“不回去,我現在要吃宵夜,你給我買海鮮砂鍋粥去。”助手關切地問:“玉美人你的臉有點小腫,吃海鮮會不會容易過敏,要不換成皮蛋瘦肉粥?”


    “大晚上的吃肉,你想肥死我啊,我就要吃海鮮粥,不要加蔥、香菜,加一點胡椒粉,快去啊。”慧玉臉色越發難看,助手趕緊答應幫她去買。


    “慧玉也真夠有脾氣的,她就算心情不好想吃宵夜,難道不能和和氣氣地說話嗎,非要這麽惡聲惡氣的,唉她的助手也真是可憐。”宋小橙在角落裏嘀咕著。袁青竹剛打電話叫了兩份外賣,影視城裏這種美食服務也不少,幾分鍾之內就送到了,是香噴噴的烤土豆片和烤魷魚,香得要命。


    兩人坐下來慢慢吃,反正現在場景裏也沒幾個工作人員,唯有遠遠和她們相對的慧玉,氣鼓鼓地敷著冰袋坐在那裏。宋小橙好得意地哼一聲:叫你害我罰跪,怎麽就打了一巴掌就疼了嗎。她看著慧玉越來越生氣的模樣,心裏就越發覺得快活,拿起一串烤土豆片就吃,嬌滴滴地哎呀叫起來。


    袁青竹趕緊問她怎麽了,宋小橙捂著嘴說:“不知道這個烤串這麽燙,一不小心燙了一下下。”袁青竹拿起冰飲料給她涼一涼,宋小橙卻撅起嘴說:“不要,這冰塊也無法緩解我被燙了,要親親。”


    “這……大庭廣眾之下。”袁青竹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曾經的同門師妹在那裏瞪著看著。


    “不開心了,哪裏是大庭廣眾,這裏根本就沒幾個人,我要你親親才能覺得不疼。”宋小橙一臉矯情得要飛上天的模樣,袁青竹笑起來,托著她的下巴就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下,其實她根本沒燙到,就是想讓慧玉看看自己是怎麽秀恩愛的。


    慧玉還真的一直瞪著看,手狠狠地捂著臉上的冰袋,氣得要命。宋小橙高高興興地吃起烤串來,袁青竹很體貼地準備紙巾給她擦嘴,宋小橙好生得意,過了一會兒突然喊:“玉美人,小心啊,冰袋捂得太緊待會兒就凍在臉上拿不下來啦~”


    慧玉氣得牙癢癢,一下子把冰袋拿下來,還真的貼得太緊,拿下來的時候粘了一下,她疼得倒吸冷氣。望著宋小橙的笑臉,她連冰袋也不要了,朝著她的方向就丟過來,當然距離太遠丟不中,冰袋啪嗒落在地麵上,宋小橙做了一個鬼臉,好像什麽都不知道,繼續低頭吃烤串。


    “喂,你過來!”慧玉見她得意的模樣就生氣,衝著袁青竹喊了一聲,袁青竹愣了片刻,朝自己指一指。“裝什麽裝,喊的就是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慧玉的表情有點氣急敗壞了,配上她絕美的五官,怎麽都有點怪異。


    還沒等袁青竹搭話,宋小橙就拉住了她的手。“你要和人談話,脾氣還這麽大呀,我膝蓋不知道被誰害得受傷了,青竹她要陪著我。你要是想說話就自己過來吧,反正你隻是臉腫了,腿腳還是好好的呀。”宋小橙抬著下巴朝那邊喊話。


    慧玉怎麽可能真的過來呢,她低聲罵了一句:“小人得誌。”就不再和她多話,她們吃的烤串味道挺香,一個勁兒往慧玉這裏飄,她臉疼肚子餓再加上又在氣頭上,打手機問該死的助手死到哪裏去了,怎麽買個粥都要大半天。


    “你師妹的脾氣以前也是這樣的嗎?”宋小橙悄悄問,袁青竹眨眨眼:“也沒有吧,那時候她是個懦弱的姑娘,小鳥依人很可人疼,其他同門欺負她修煉的天資不高,有時候會欺負,我作為師姐一直保護她。”宋小橙點點頭,誰叫慧玉身在福中不知福呢,現在看到曾經喜歡自己的人秀恩愛,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在慧玉這裏,覺得等待助手買粥的這一刻鍾,簡直長得像一個世紀。她悶著臉望著宋小橙和袁青竹親昵說笑,想瞥過眼睛去不看,但她們低聲的笑語卻也能聽見,這簡直就是折磨。她不想起身離開嗎,當然不是,可是她一走就說明自己認輸了,她不會走,她就是要待在這裏看誰耗得過誰。宋小橙,你不過是個屁也不懂的新人中的新人,我好歹也經曆過選美真人秀的廝殺,我拚了多大的努力才得到這部劇的女主角,無論如何走的那個人,都不應該是我。


    助手滿頭大汗地跑回來,手裏提著一個熱氣騰騰的保溫飯盒:“我回來啦,玉美人這是你要的海鮮粥,不加蔥和香菜,加一點胡椒粉,沒錯吧。”慧玉沉著臉也沒有一句好話,瞥了一眼座位旁的簡易桌子:“放著吧。”


    慧玉打開飯盒,拿著塑料勺子有一撈沒一撈地在粥裏打轉,卻也不往嘴裏送。她沉著臉很不高興,隨口開出單子,要什麽修複麵膜、滋養霜、活彈素等東西,她的臉可不能因為一個白癡二公子的巴掌而留下痕跡,助手趕緊一一記下。


    這邊宋小橙吃完了烤串,心裏和胃裏都好滿足。反正通宵也沒有她的戲份,她想回去休息了。袁青竹收拾好東西,扶起她,關切地問膝蓋感覺怎麽樣了,要不要去掛急診。宋小橙本想說其實已經好多啦,勉強走路沒問題,但瞥到慧玉的眼睛往這裏看,她故作嬌羞地說:“我還是有點疼,青竹你扶著我慢慢走吧,走得慢一點啊。”


    袁青竹一手提著收拾好的東西,一手扶著宋小橙。她們慢慢走著,宋小橙看到慧玉在看這裏,走得更慢了。“切,怎麽稍微跪了兩下,就跟懷孕了似的這麽金貴地伺候著。”慧玉低聲說,助手討好地遞上飯盒,說海鮮粥涼了就不好吃,現在趁熱吃吧。


    此時慧玉突然靈機一動,低聲囑咐助手:“你趕緊躲到隱蔽的地方,把手機攝像頭打開,把待會兒發生的事情都給我錄下來,快點。”助手還想問問為什麽,她蹙眉命令少廢話,就按照她說的做,要是成了之後,少不了他的好處。助手很聽話,慧玉對他而言就是衣食父母,自然照做。


    等助手藏好,慧玉拿著飯盒朝她們走去,裝作關切地換了一副和藹臉:“你的膝蓋怎麽啦,現在好點了沒有?”宋小橙好生奇怪,怎麽莫名其妙地……既然她客氣那自己不能沒有風度不是嗎,她也笑著說:“我的膝蓋嘛,托你的福傷得不算太重,好歹被裙子遮著看不見,玉美人你的臉可要好好保養。也別怪那個演二公子的演員啊,他試了好幾次導演都說他軟綿綿,這才用力的。”


    “知道,我怎麽會和新人計較。”慧玉用手捂著半邊臉,有意無意地朝袁青竹看,意思是我也受傷啦,你就是假客氣也稍微關心我兩句吧。袁青竹卻踟躕著不知該如何回應,淡淡說一句:“你好好照顧自己。”拉起宋小橙就要走。


    慧玉此時頭腦一片空白,她實在無法忍受曾經那麽愛自己的人,能為了自己和同門其他師姐妹對抗的人,現在完全站到了對立麵。她本來就看宋小橙有點不舒服,現在五味陳雜的感覺更加難受,在宋小橙走過她身邊的那一刹那,她那盒看上去熱氣騰騰、實際上半溫熱的海鮮粥“嘩啦”倒翻了,倒在自己雪白纖細的手腕上。


    “哎呀你幹嘛故意燙我!”慧玉叫起來,這時候她才轉過身,把沾染了魚片、蝦仁、粥湯等狼藉的手臂對著助手暗暗準備好的鏡頭,一邊驚叫燙死了,快去拿冰袋。宋小橙頓時也手足無措:“我沒撞你啊,你的粥怎麽就自動打翻啦?”


    “現在別忙著推卸責任好不好,趕緊叫人幫我找個冰袋啊,哎呀我的助手也不知上哪兒去了,這麽滾燙的粥……我以後還要拍唱歌跳舞的戲呢,難道打著繃帶去演嗎?求求你幫我去拿一下吧。”宋小橙很無措,還想辯解什麽,慧玉一臉哀求地看著袁青竹,叫她幫幫忙去休息室冰箱拿,美人哭泣簡直就是在哀求,疼得好像真的很慘,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融化的。


    “青竹你就幫她拿一拿吧,燙傷真的是很疼的,更何況燙在手腕那麽薄的皮膚上。”宋小橙被她急迫的話語信以為真,無奈隻好請袁青竹幫忙,因為她自己膝蓋疼走不快。袁青竹叫她自己小心,就飛快離開。“你沒事吧?可我真的沒有碰到你的飯盒呀,這是誤會。”


    宋小橙勉力解釋,看著麵前美人梨花帶雨的臉龐,她心裏浮上些許憐惜,唉自己之前是不是嘲笑得太過分了,慧玉是支使了人來整她,但她有袁青竹在身邊愛著,慧玉身邊除了一些狂蜂浪蝶之外什麽都沒有,燙傷了手也沒人幫忙,還真有點可憐。


    “你別哭啦,要不去那裏坐下休息,你的助手到哪裏去了嘛,他應該在你身邊隨時保護的呀。”宋小橙建議。“你不要裝好人,”突然慧玉換了一副麵孔,“就是你害的我,你和那二公子也是串通好的,你跟他上床換取他拍戲時候打我是不是,他都跟我說了,你有本事做別沒本事承認啊。”她背對著攝像頭,宋小橙驚詫又轉為憤怒的表情顯露無疑。


    “慧玉你胡說八道什麽呀,你的臉色怎麽變得這麽快?我壓根就不認識那個演員,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宋小橙火氣冒上來,她剛對慧玉有了那麽一點兒憐惜之情,怎麽突然又變了模樣,這變臉也太快了吧!


    慧玉哭泣起來,口口聲聲說她一點背景都沒有,宋小橙憑著背後有金主撐腰就進劇組來,然後還對著她耍大牌,叫她可怎麽辦才好。宋小橙越來越搞不懂,她隻覺得膝蓋越來越疼了,想離開但是慧玉攔在她的身前,她生氣就推了她一把:“走開啦,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同情你。”慧玉等的就是這個,她哎喲摔倒在地上:“宋小橙,你勾結別人在拍戲的時候打我就算了,你現在還真的對我動手了嗎,難道你覺得我沒有背景好欺負?”她站起來梨花帶雨地理論,兩人爭執在一起。此時有其他工作人員過來看到,紛紛問這好端端的怎麽吵起來啦。


    慧玉一臉無辜白蓮花清純到底的模樣,抽泣著說宋小橙不僅把滾燙的粥翻在她的手上,還把她推在地上,要不是有人來,不知她還會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工作人員和大美人相熟,又不便得罪帶資進組的宋小橙,自然也做和事佬勸解二位美女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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