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命神通的巨大破綻,你們自己又怎會不知?”


    陳尋跌坐在地麵明明是一副重傷垂死的老者,卻開始輕笑起來:“隻是,你們從未想過有除了古族之外的他人知道吧?”


    說道此處,陳尋似乎也已然厭倦了。


    空氣中,一道淡淡的紅花,從跌坐在地麵的陳尋身上湧出....


    瞬間,這細微的紅色煙花便化為衝天的熱浪火焰,在陳尋身邊包圍翻滾,妖邪的火焰環繞其身,他的氣息在瘋狂增長!!


    二階底層..中層..高層..巔峰。


    三階底層!!


    如果說之前的“蒸汽之軀”是淡淡的蒸汽湧動,那麽此時的陳尋的整個身軀,都被巨大的紅色火焰所包裹,仿佛火焰中走出的戰神,劇烈蒸騰!


    “燃魔解體大法,的確是我的底牌,可是!卻是其一!”


    陳尋不顧那七人的駭然,嘴裏喃喃。即使此時他短時間跨入了三階,也仍舊是一名麵容滄桑的三階老人,雙臂仍舊缺失,獨眼。


    可他卻毫不在意。


    他的身軀在聲勢浩蕩的的火焰中忽然抬頭,站在峽穀低處,看向那七人,莫名的輕輕問了一句:“你們見過,這世間最為燦爛的煙火嗎?”


    陳尋仰望天空,有種古怪的淡漠。


    全身蒸騰妖邪火焰的他,忽然自言自語的答道:“這世間最為燦爛的煙花,是生命燃燒的最後綻放呢....”


    “這是要?!!”


    七人抬頭看向四周密閉狹小的環境,猛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他們聲音前所未有的驚駭:“你...你要!!”


    陳尋再沒有說話了。


    空氣中是一陣沉默,類似暴風雨前的死寂,忽然一陣靈力潮汐的漩渦流轉,一道可怕到極點的靈力在陳尋身上迅速醞釀。


    陳尋消瘦的身軀在膨脹,如同氣爆魚一般快速膨脹,再膨脹...


    呼!


    呼呼!


    似乎在詭異的類似風箱拉扯的聲音中,這鼓脹的身軀到了某個臨界點....


    嘭!!!


    轟隆隆!!


    巨大的氣浪猛然炸開,層層擴散,瞬間血肉淋漓,骸骨炸裂,無數的參天大樹、遍地花草荊棘、沙石,猛然被氣浪如同迅速擴散的漣漪一般,暈開!


    整個十餘米深的岩坑,被巨大的氣流帶著岩石淹沒,瞬間就被填平!


    這是埋骨之地,陳尋為了那七人所選。


    -------


    實際上。


    二階的“薄命”,通過自爆已然擁有滅殺三階強者的實力。


    更何況眼下的陳尋使用“燃魔解體大法”強行跨入三階,再使用“薄命”,並且這般封閉的環境下,自爆的威力已然顯露到最大。


    或許其他一般的七名三階強者,可以活下。


    可是,眼下這七名魔修卻是“七人同命”,這無差別的爆炸中,受到的傷害相互疊加,自然是他們七人的最為致命的破綻!


    從陳尋確信他們擁有“同命蠱”這等靈獸化咒入體,他們的結局就已然注定,他選擇氣爆魚為破解死局的戰技神通,並選擇此處盆地的天時地利,也是他前世苦心策劃的謀略之一。


    隻是這計劃卻有缺陷,隻看命運是否垂青於他。


    如果這七人並非他從情報中得到的那般。


    七人用“同命蠱”把生命力鏈接,那麽他用“薄命”進行自爆,他們受到的傷害不疊加,陳尋也絕對難以殺死這七人。


    因為他們七人不是普通的流浪咒師,是這咒界最為可怕的大族之一,古族在這片大地中遊曆的弟子,他們的實力絕對遠超同階。


    如果七人使用的不是“同命蠱”,在他陳尋使用了“薄命”之後,隻剩下一條性命,麵對剩下的六名魔修,根本沒有可能拖到下一個時辰的“時命”,自然是必死無疑!


    這是一場賭注,陳尋為了小小的七名三階邪修,賭上了他這位後世至強者的性命。


    值得慶幸的是,陳尋賭贏了。


    --------------


    天地,煙塵滾滾。


    巨大的氣浪卷起一片片沙石,遮蔽了天日,原先的深坑狀的峽穀,是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此時已然被無數的沙石給埋葬。


    噗!


    噗!!


    此時仍舊有一片片大樹,被這可怕的氣流連根卷起,一片片地麵草皮被爆炸掀開,飛向遠處的半空中,此時的深林,方圓百米之內,恍如末日一般。


    而這可怕的爆炸漩渦中央,一名清秀少年半跪在地麵,匍匐在旁邊嘔吐,全身佝僂著劇烈抽搐。剛剛自爆的死亡痛覺再次傳遞到他的身上,讓他全身再次變得慘白。


    他全身的神經再次承受難以想象的考驗。


    他剛剛死亡的瞬間全身的每一處血肉瞬間炸裂,這是遠超千刀萬剮之類酷刑的可怕刑罰,即使是陳尋死過千百次,這種痛苦也有些承受。


    片刻後。


    陳尋終於從剛剛感受到的死亡痛苦中緩過神來,他抬頭,看著眼前仍舊在波蕩的巨大聲浪,沉默無語。如果是一般的魔修在這般爆炸下,陳尋或許早已讓離開。


    可是這七名魔修,卻是那古族之人,是這咒界作為強大的宗族之一,是否還留有底牌陳尋不知,眼下自然要確信七人是否死去。


    如果七人未死,陳尋此時離去與放虎歸山無異。


    想到此處,他陳尋忽然轉身。


    他略顯慘白的麵容如同生過一場重病,蹣跚的小步走向原先的石桌之上。


    他安然坐下,在石桌上斟茶低飲,偶爾看向那片廢墟,偶爾扭頭看向另一麵幽靜的密林,如同一名貴族公子一般,一臉悠然觀賞風景。


    陳尋在這片廢墟之中,石桌之上,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第二日黎明。


    當天地間第一縷陽光從層層白雲中照下,這片已然化為死地、四下無聲、被填無數沙石填埋的廢墟,忽然有了微微的動響。


    哢擦...


    一聲細碎的碎石聲音,忽然從廢石堆中響起。


    首先出現的是一隻血淋淋的手。


    這手緊接著艱難的爬開碎石,忽然出現在地表上,其後足足花費了十餘分鍾的時間,一人在血肉淋漓中從石堆深處爬出。


    此人的麵容如同死屍一般慘白,全身被碎石劃得遍體鱗傷,仿佛已然離死不遠了,可是隱隱看去,還能認得出此人的身份,是那七名魔修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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