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天的認同,林振華更來勁了,他繼續說道:“陳局,我跟你說,能省下多少運費倒在其次,隻要我們花的這200億美元能夠把一個白眼狼狠狠地收拾一頓,我就覺得值。捍衛國家尊嚴的事情,需要這樣斤斤計較嗎?”


    “這個……未免有些太激進了。”陳天苦笑著說道,“振華,這可不是你一個企業能夠決定的事情,我們至少需要回去請求一下上級再說吧?”


    “怎麽決策,是你們的事情,我先去和吉拉篷聊聊去。”林振華說道。


    陳天把林振華拉到一邊去密談,吉拉篷就站在原處等候著他們。吉拉篷知道,像這樣的事情,對方肯定是要討論一番的,如果真要促成此事,恐怕雙方要談判上好幾年呢。泰國政斧在國際上推銷克拉運河方案已經好幾十年了,現在還沒有取得實質姓的突破,對方密談幾分鍾,又算得上什麽呢?


    林振華再次出現在吉拉篷麵前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對吉拉篷問道:“吉拉篷部長,你剛才說的克拉運河方案,陳總對此有一些了解,剛才已經向我介紹過了。我想問問,目前泰國方麵對於這個方案是什麽考慮,打算拿出多少利益來和合作夥伴分享?”


    這也就是林振華的說話風格了,別人需要兜幾個圈子才能說出來的事情,他直接就捅出來了。吉拉篷對於林振華的這種風格也頗為熟悉,並不認為這有什麽唐突之處。


    “按照我國克拉運河規劃辦公室委托美、德、英等國家研究機構進行研究的結果,我們現在推出的這個方案,稱為南線方案,是從安達曼海濱的宋卡,到泰國灣的沙敦,全長102公裏。這條路線比北線方案多了12公裏,但全程地勢平坦,開鑿的難度較小。我們估計,整個項目需要投資是200億美元,建設周期是15年左右。”吉拉篷介紹道。


    “15年的時間太長,回頭我從中國給你幾個人重新評估一下,多投入一些機械化設備,我覺得有5年時間就足夠了。”林振華霸氣側漏地說道。


    林振華的自信是有根據的,國外一些工程的進度真是讓人覺得蛋疼的,同樣的項目,如果放到國內,也許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的時間就足夠建成了,但在國外卻要磨磨蹭蹭地拖出幾倍的時間。林振華對克拉運河方案給予了很高的期望,他當然不願意花費15年時間去等待一個結果。


    “林先生,你是說,你打算投資這個項目了?”吉拉篷聽出了林振華話裏的潛台詞,不由得大喜過望。一個200億美元的跨國項目,當然不是林振華自己的企業能夠完全拿下的,但隻要林振華有意參加,以他的能量,籌到200億也許還真不是什麽難事呢。


    林振華道:“我對這個項目的確有些興趣,不過,是否投資,還要聽聽你們能夠給出什麽樣的條件才行。我是一個商人,沒好處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有好處,有好處!”吉拉篷連聲說道,“克拉運河采取合股經營的方式,各家出資方按照出資比例分配運河的通行費。我們算過,按照每年通過5萬艘輪船計算,大概10年就能夠收回全部投資,10年之後,運河每年能夠為股東提供不少於30億美元的投資回報。”


    林振華不太擅長於搞這種投資收益的計算,在公司裏,類似這樣的工作都是由胡媯帶著人做的。不過,剛才陳天已經向他交過底了,克拉運河如果想光憑通行費來回收投資,整個項目回收費起碼在20年以上,吉拉篷為了拉他的投資,顯然是把收益嚴重地浮誇了。


    林振華也沒有去揭穿吉拉篷的謊話,他隻是微微一笑,說道:“吉拉篷部長,關於投資回報的問題,我們還是等待以後進行詳細測算吧,我可沒有你那麽樂觀。我有意投資修建這條運河,主要是為了我們漢華海外運輸的便利和安全,所以,我可以不太在乎投資回報的問題,但我需要對運河的絕對控製權。”


    “絕對控製權?”吉拉篷一愣,“你是說,你們想要控股權?”


    “沒錯,控股權。”林振華道,“最起碼是51%的權力。”


    吉拉篷苦著臉說道:“林先生,像這樣的工程,51%的控股權是沒有必要的,其實,你們隻需要占有15%以上,就能夠保證在董事會裏擁有決定權了。”


    林振華好奇地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想多出錢你還不願意嗎?我們要51%的股權,就意味著至少要承擔51%的投資,這麽大的投資,你也不想要?”


    “我當然想要。”吉拉篷道,“事實上,我們現在融資的難度非常大,表達了投資意向的國家和企業很多,但真正掏錢的很少。如果中國方麵能夠承擔51%,甚至更多,那我們完全可以不等待其他的投資到位,就可以開工了。這樣的好事,我們怎麽會不要呢?”


    “那你是什麽意思?”林振華道。


    吉拉篷看看陳天,似乎有點猶豫,林振華指指陳天說道:“吉拉篷部長,明人不說暗慶,這位陳總,在中國的上層是頗有一些影響力的。我們之間所說的一切,最終還得靠他傳達給中國的上層。你考慮一下,你真的不想讓他參與嗎?”


    吉拉篷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一見陳先生,就覺得他是一位非常值得信賴的朋友,有什麽事情,自然是要請陳先生一起指教的了。……我的意思是說,中國的企業要對克拉運河控股,這件事在泰國國內恐怕會遇到一些障礙。”


    林振華想控股克拉運河,這件事別說吉拉篷覺得為難,連陳天在一旁聽著,都覺得是匪夷所思。克拉運河相對於泰國的意義,不下於三峽工程對中國的意義,這條運河既關係到泰國的經濟發展,也涉及到泰國的國家安全,這樣一個工程,怎麽可能交給外國人去管理呢?


    如果泰國是像聖戈加群島那樣的小國,林振華這個要求倒也不算太過於突兀。但泰國就不同了,它畢竟是一個區域大國,豈能把國家命脈交到別人手上去?


    雖然想到了這些,但陳天並沒有出言否定林振華的要求,在他看來,這應當是林振華的一種漫天要價的策略,隻要把價碼抬起來,才能有還價的餘地。


    “吉拉篷部長,你應當知道,克拉運河本身並不是一個有利可圖的項目,對於泰國來說,在這個項目中獲得的絕不僅僅是通行費,而是由於每年5萬艘輪船通過而帶來的貿易機會,這些由貿易而帶來的利益,每年100個億也不止吧?”林振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對吉拉篷說道。


    林振華此前對克拉運河的事情一無所知,但在剛才陳天向他介紹過有關情況之後,他一下子就把前後的關節都想明白了。正如他說的,克拉運河本身帶來的通行費收入是非常有限的,如果收費過高,那些輪船就沒必要走克拉運河了,它們還不如走馬六甲更方便。泰國政斧力促克拉運河項目,看中的是由克拉運河帶來的機會。如果能夠因此而把新加坡的全球油品交易中心奪過來,其價值也相當於幾倍、十幾倍的通行費了。


    泰國政斧到各國去推銷克拉運河方案而受到冷遇,原因也在於此。好處是泰國拿到了,別人出了錢,隻能收到一點可憐的通行費,相當於為人作嫁,誰有興趣幹這樣的傻事?


    林振華看到了這一點,便捏住了泰國政斧的痛腳,你想要後續的利益,那就交出運河的控製權吧。林振華要克拉運河的控製權也是有目的的,既然這條運河的政治意義大於經濟意義,那麽擁有控製權就是非常必要的,別回頭修完了運河,自己的船反而不讓走,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這個……”吉拉篷語塞了,自己的底牌被別人看清楚了,再想和別人討價還價,就被動了。他無法斷然拒絕林振華的要求,因為除了林振華,他還真想不出能從其他什麽地方找到投資商。200億美元對於泰國的財政來說,是完全無法承受的一筆巨款,不引入外援的話,光靠泰國自己,是肯定完成不了這個工程的。


    這個工程對於泰國的意義,怎麽估計都不為過。如果這個工程能夠完成,泰國的經濟地位將會發生一次飛躍,如今在東盟炫富的新加坡,將被泰國所取代,這樣的政績,是任何一屆政斧都不願意放過的。


    “吉拉篷部長,我們想要控股權的目的,不外乎不希望我們的船隻在運河中遇到麻煩。控股權交給我們,對於泰國是沒有任何損害的。隻要中泰兩國維持現有的友好關係,控製權在中國手裏,或者在泰國手裏,又有什麽區別呢?如果中泰兩國發生戰爭了,那麽這種協議根本就不具有約束力,這並不會影響到泰國的國家安全的。”


    林振華循循善誘,吉拉篷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思想鬥爭極為激烈。遲疑了好半晌,他把聲音壓低到幾乎無法聽見的程度,對林振華說道:“林先生,要想讓政斧同意中國人控股,除非我們綠帽黨執政。你願意支持我們綠帽黨贏得下一次的大選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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