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扇怔然,斂下羽睫,“哦,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從段戚那裏學會釀酒了嗎?我可以跟你學著釀。<strong>.</strong>,最新章節訪問:.。(.)”


    “是嗎?”他勾‘唇’,卻並沒有什麽笑意。“好,我教你。”


    “那我們吃飯吧!我們都垂涎這酒好久了。”瞥見他的神‘色’,童扇轉移話題。


    酒酣時,淩灝歌的情緒越發不對勁。


    “我今天高興,我們要喝的痛快!”他起身斟酒,童扇挑眉,對他的舉動感到驚訝。


    他一向不愛借酒助興,平日裏也隻是小酌一杯,能這麽豪飲,一定是不開心。


    可是就是去了一趟地窖的功夫,他能發生什麽事,莫非跟吉南遙起爭執了?


    她視線移向‘精’神恍惚的吉南遙,她也明顯心不在焉。


    這真是奇了怪了,憑淩灝歌對她那麽遷就,兩人會有什麽矛盾?


    “酒和時光,都是越沉澱越醉人。”他重吐一口氣,像是承受著壓力,耳朵微紅,眼眶裏也明顯被氤氳紅了。


    所有人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卻噤若寒蟬,不敢多問一句。


    饒是平時再平易近人,可他突然情緒大變,誰敢招惹?


    魄動了動嘴‘唇’,桌下伸著的‘腿’立馬就被町踢了踢,他朝町目‘射’寒光,接收到町的疑慮,思忖再三,他還是選擇閉嘴。


    他究竟怎麽了?為什麽要哭?這是成年後,她第二次見他哭。


    第一次她猶記得他曾在牧瓷的墳前痛哭失聲,說了很多話,談及他的父母,談及淩果樂,也談及了流螢。


    時光能輕易讓一個人忘記一個人,隻能說明愛的不深,恨的太淺,憎惡的不甘不願。


    飯後,吉南遙借故身體不適先去休息,正好,童扇借此機會拐他出去談談。


    “淩先生,走吧,我拉你出去溜溜。”淩灝歌趴在桌子上,她順手擰了擰他的耳朵。


    魄使勁憋著笑,最終還是破功,大笑出聲。然後特殷勤的幫町收拾著碗筷,順便起哄:“大嫂,趕緊收了大哥,讓他改邪歸正吧!這瘋‘抽’的我風中淩‘亂’。”


    淩灝歌收起眼底短暫的失神,倒是配合的跟著童扇走出去。


    並沒有目的地,兩個人隨意走到後山坡的小土丘上,坐下。


    “有時候我覺得我是你的心理醫生。[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童扇並沒有直接切入正題,顧左右而言他,想讓他自己‘交’代。


    這麽一說,她才發現好像兩人很久都沒有分享心事了,真的好久好久了。


    “你在我心裏可是變形金剛。”不止心理醫生這單一的身份。語畢,他陷入沉默。良久,他從西裝口袋裏掏出字跡泛黃的信,遞給她。


    她接過,依稀可辨的字跡和內容讓她心跳急促,慌張,‘激’動,懷舊,各種複雜的情緒霎時盈滿酸澀的心。


    這封信怎麽會到他手上?


    她都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定不會看到這封信。那麽也就是說,他可能也已經找到她釀的拿瓶葡萄酒了?


    說不上來究竟什麽感覺,隻是覺得兜兜轉轉,原來的人又在原來的地方重新遇見,原來的東西回到原來想送的人手裏,一股濃鬱的感動哽在心頭。


    時光帶走你的一些東西,以後一定會還給你。雖然大部分都是物是人非,可你已經知道如何選擇了。


    “想不到你還有十七年的老古董呢!”她開著玩笑,將信紙疊好,遞還給他。


    “我媽還留著我出生時第一次穿的衣服呢,那個更老。可是它們不如這封信來的有價值。”


    童扇側目看他深邃的側臉緊繃,回頭環顧下周身,她跑到田埂下小心翼翼拽了一根沾著‘露’水的草葉,步步蹣跚的回到他身邊,笑語嫣然,“把你的手伸出來。”


    他依言,聽話的伸出右手。


    她將草葉豎著放在他手心上方,晶瑩的‘露’水滾落到他手心,她眉梢都仿佛沾染了鮮活的靈氣,活潑而知‘性’。


    “我喜歡講秘密的時候拿東西‘交’換,上次我用貝殼‘交’換,聽了你跟流螢和吉南遙的過去,這次我用‘露’珠換故事聽。”


    他悵然,這熟悉的場景將他的回憶拉的很遠。


    流螢曾經在他手心放過一抔土,現在她在他手心放了一滴‘露’水。


    那捧土落在他心上作壤,他用懷念讓流螢在他心裏那片寸土地上落根茁壯活了十七年,今天一封信一瓶酒引得他思念成疾,愧疚如‘潮’。童扇贈他一滴‘露’水,降在他心上,他心裏淒惶了多時的土,瞬時恢複生機。


    而作為同行存在者,吉南遙大概是他心底偶爾掠過的風,或溫柔或肆虐,讓他失去方向,她卻不會為他停留。


    但,他的陽光從東方而起,源自流螢,日落西山,死於流螢之死。


    他需要的水,是童扇,承載他覆滅他,隻是假以時日的事。


    她的重要,早已與日俱增。不管她是誰,更不管她像誰,也不管她是否有千百種身份,她是他的妻子,她在他的身邊。


    “你不吃醋?”


    “你情竇初開的太早了,與時俱進的愛才經得起考驗。所以我不吃醋,你趕快說!”相反,她可是很開心,因為他這是在以另外一種方式跟他表白。


    淩灝歌一想,確實是這麽回事。那時候的他不夠堅持,經不起一點考驗。相比現在,他的執著還是讓他比較欣慰的。


    “好,故事是這樣的…”他故意停頓,吊著童扇的胃口。看她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模樣,他心生戲‘弄’,話鋒一轉說:“‘欲’聽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她眨眨眼,恍惚道:“淩灝歌……你這麽不靠譜,下回我直接把你分解了!”


    “老婆,不要那麽重口,好嗎?”他心情好多了,又恢複雅痞像。


    “你說不說,不說我回去睡覺了。”她掩嘴打了個嗬欠。


    “那我們回去睡覺吧。”邪魅的話從他嘴裏吐出,很是魅‘惑’。


    她挑眉,突然看他臉‘色’不好,然後急問她:“對了,你早上喝了薑湯,有沒有好一點?沒有發燒了吧?”


    他的大掌熨帖上她的額頭試溫,她笑笑搖頭:“我一點事都沒有。我想你要是跟我說過去的事,我一開心,我就會強身健體。”


    “這麽邪‘門’?那我就去講故事賺錢好了,興許能治愈癌症患者。”


    “這隻對愛你的人有用。”她強調。


    “這麽說你愛我?你很愛我?”曖/昧的語氣反倒多了一絲調皮。


    童扇佯裝怒了,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勺,板著臉說:“別貧了,淩先生,講故事比較重要,別‘浪’費良辰美景!”


    他終於不折騰了,醇厚的嗓音卷著秋風瑟瑟,在小山丘處飄起。也許他的情感比較深沉,嗓音總是跟著故事節奏抑揚頓挫,極富層次。


    他或爽朗大笑,或低沉輕笑,或會心一笑。他有關於流螢的回憶都帶著笑容,然後她發現其實她並沒有那麽優秀,但是他就是能把她誇的好比她就是幸福‘女’神一樣,‘弄’的她自己都要喜歡上他口中的流螢。


    “我喝過流螢釀的酒,我‘奶’‘奶’釀的是酸酸甜甜的,可她釀出來的口感總要偏重一方。有一天,她躲在酒窖裏,把我‘奶’‘奶’釀的酒每樣都打出來品嚐,她說我‘奶’‘奶’旨在她繼承她的衣缽,所以要求她的味覺先來嚐試那些嚐起來似乎都一樣的味道。然後…”


    童扇笑笑,然後她醉暈在酒窖裏。


    “然後,她竟然喝醉了,趴在酒窖裏睡著了,我‘奶’‘奶’把她抱回我家,我一夜沒睡都在照顧她。那時候她身上還有很重的酒味,可是酒很香,夏天的風很涼,我感覺很幸福。後來,我就陪她嚐酒,反複考驗味蕾,終於通過***考驗。”


    她同樣感覺很幸福,那段歲月感覺很漫長,經曆了很多很多,可回頭細數才隻有三個月。


    可三個月裏充滿了笑容和幸福,除了最後的生離“死別”,沒有一點悲傷。所以總是比較刻骨,甚至於覺得平日裏洋溢的小幸福沒什麽,直到分離這一點點遺憾作祟,思念助長,才在彼此生命裏卷起驚濤駭‘浪’。


    “那你‘奶’‘奶’為什麽不讓你學習釀酒呢?”這件事她曾經問過牧瓷,牧瓷隻是笑笑的說,因為她合適。


    “其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她覺得你比我用心,我不是那塊料。也或許她覺得我夢想不在此,就算學會了也不會傳承吧。”


    “終於承認你不如我了吧?”她笑的很得意。


    “你也就借著打擊我來提升你的優越感。”他語氣裏有這一絲寵溺。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奶’‘奶’過生日,你知道她倒黴到什麽程度嗎?”淩灝歌繼續吊著胃口。


    童扇心裏哀哉一聲歎息,他還記得她這麽糗的事啊?


    她第一次試著包包子,把糖包裏包了一包鹽巴,醬油當成醋,味‘精’當成鹽,做了一頓實在難以下口的飯。


    “……結果罪魁禍首是我,因為我把調料盒的味道跟東西全部調換了位置。”他哈哈大笑,在偏僻的田埂裏,能聞見風,自由,和溫暖的味道。


    她也笑開了懷,聽他說了很多往日的趣事,盡管眼皮子一個勁的聳拉,她還是強撐起‘精’神。直到終是忍不住,聽他聲音開始模糊,注意力開始渙散,她在他懷中昏昏‘欲’睡。


    淩灝歌環住她微涼的身體,柔聲咕噥著:“你究竟是不是流螢?”


    為什麽今夜他又有強烈的感覺,她就是困在他心尖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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