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肅穆的九重宮‘門’內,沐錦基一身明黃龍袍站在龍‘吟’殿前,傲然俯視整個皇宮,乍一看去倒真有幾分人中之龍的非凡氣度,然而細看之下就能發現,當今天子的眉眼中寫滿了愁緒,也不知是為的哪般。(.棉、花‘糖’小‘說’).訪問:.。


    祁知穿著大紅官袍順白‘玉’石階而上,傾身跪在沐錦基麵前行禮叩拜,沐錦基稍有一瞬的遲鈍,待虛扶時祁知已經跪了下去,最後隻能將腰再往下彎一點把祁知扶起來。“祁相免禮。這一次圍剿叛逆,祁相功不可沒,就是不知道令公子……”


    “有勞皇上掛牽。”祁知朝沐錦基含腰拱手:“逆賊狡猾,詭計多端,犬子下落仍未可知。不過此次借助湮公子的過人謀略以及天降神兵的傾力相助,總算重創了那些叛逆賊子,成功打壓了他們的囂張氣焰。這麽大的事,司馬承自然會去稟告沐錦陽,咱們隻要時刻盯緊了他,定能將其抓獲。”


    狼蛛雖然人多勢大,但在江湖上臭名彰昭,自然不能明著公告天下說當今天子與那樣不堪的組織為伍,哪怕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可盡管如此,祁知還是隱諱的以‘天降神兵’來代替狼蛛,如此讒臣,也怪不得他能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位。


    然而,讓祁知沒有料到的是,沐錦基聽完他的話突然斂去了笑意換上一臉漠然。傻子也看得出來聖上不高興了,但祁知卻怎麽也想不通沐錦基為什麽會突然不高興。所謂君心難測便是這個理,任祁知想破腦袋也肯定想不到,沐錦基之所以麵‘露’不悅僅是因為他客套的誇了湮覓臣一句‘謀略過人’。


    雖然這個計劃從頭到尾都是湮覓臣在設計,除了在沐錦基手裏借了兩百‘侍’衛以及沒有親自率領之外,其他所有的事都是湮覓臣一手所為。不可否認,他確實幫了沐錦基很大一個忙,但這仍舊不能消除他心裏的芥蒂。


    自兩月前起,太後娘娘的身體每況日下,宮中群醫無能,已經砍了好幾顆腦袋,但除了嚇得一堆老頭兒紛紛上書要告老還鄉之外沒有起到半點作用。素聞繼承了醫聖全部衣缽的‘迷’穀醫仙香‘弄’醫術高明,可活死人‘肉’白骨,然而她明明是湮覓臣的人,他卻聲稱找不到她人,至今也未見‘露’麵。


    沐錦基一直都不太待見湮覓臣,認為他隻是個江湖草莽,身份卑賤,有什麽資格在九五至尊麵前諫言?還有梁堇對他的親近態度更是讓沐錦基大為惱火,他甚至都懷疑一國太後跟那個莽夫有什麽‘私’情。(.好看的小說但懷疑歸懷疑,他也隻能在心裏想想,一來他不能大逆不道的去向自己的母親求證這般不堪的事,其二則是他現在江山雖定卻地位不穩,他還需要依仗湮覓臣的扶持。


    於公於‘私’,沐錦基都不能對湮覓臣表現出任何不滿,萬一他撂了挑子那他這剛到手可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不過,沒有表現出不滿,可不代表沒有不滿。隻要一鏟除沐錦陽一黨,緊跟著沐錦基就會把苗頭對準湮覓臣。他當皇帝本就為了不受約束可以為所‘欲’為,任何想要掣肘他的人都不能留,也不會留。


    “皇上,您這是……”沐錦基的神‘色’愈發狠戾,就連祁知都不由得心驚。


    “你先下去吧!”沐錦基揚手一揮,轉身往龍‘吟’殿走去,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沐錦基不悅皺眉,視線微側發現來人是梁堇身邊的小丫鬟小‘玉’。


    不待沐錦基開口詢問,小‘玉’撲通一聲跪在他腳邊語帶哭腔。“皇上,太後又吐血了,就連陳禦醫也束手無策。他自知救不了太後娘娘罪無可恕,在鸞儀宮前自刎謝罪了。”


    “這個老匹夫!”沐錦基恨恨的罵道,一甩衣袖朝鸞儀宮大步走去。鸞儀宮前,陳禦醫的屍首已經被處理了,隻是地上還留著斑斑血跡。沐錦基嫌惡的遠遠繞開,略帶小跑的往梁堇的寢宮趕,最後卻被湮覓臣的人攔在了‘門’外。|這下,沐錦基徹底被‘激’怒了,拔出一旁‘侍’衛的刀架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你可是不要命了,竟敢攔朕?”


    身披鎧甲偽裝成皇宮‘侍’衛的狼蛛成員一言不發,也不反抗,隻是始終保持著伸手攔人的姿勢。在他們的認知裏,從來沒有所謂的天子和平民之分。隻要湮覓臣一聲令下,殺眼前這個所謂的九五至尊和殺菜市場一個賣‘肉’小販沒有任何區別。


    當然,這個人的心聲沐錦基是聽不到的,但是他卻清晰的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不屑和鄙夷。一個為錢賣命的亡命之徒竟敢用這樣的目光打量他,是可忍孰不可忍。沐錦基氣急,刀隨手高高揚起,對麵的狼蛛成員眼底閃過一絲驚愕以及生命受到威脅時的本能恐懼,卻還是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懼於湮覓臣的威懾不敢動還是已經被嚇到不能動。


    眼看著刀就要落到那人的脖子上了,緊閉的‘門’卻突然開了,‘門’後站著麵‘色’凝重的扶柯,側身讓到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不甘的扔下刀,沐錦基又惡狠狠的瞪了扶柯一眼才進去見梁堇。這個該死的奴才,怪不得整日見不著人,竟又跑到這兒獻殷勤來了。看來他得好好找個機會讓他認清楚,到底誰才是他的主子。


    屋內,珠簾紗幔已被掛起,沐錦基一路無阻的來到梁堇‘床’前,擔憂之‘色’在見到湮覓臣的那一刻轟然消散,最後變成強烈的不滿。“你怎麽在這裏?這是太後寢宮,怎是你能來的地方?”


    湮覓臣不氣不惱,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還不是他能來的地方……這小子,如果他知道自己夜夜都棲居於此,想必會氣得跳腳吧?竟敢幾次三番的在他麵前撒野,實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若不是有那一層不被人所知的隱秘關係,都不知道他死了多少次了。


    “皇兒!”錦榻上的梁堇虛弱的喚了一聲,吸引了鬥室中兩個男人的視線。握住沐錦基的手,梁堇的話中略有訓責。“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對覓臣無禮。他是母後的至‘交’好友,是你的長輩。你是一國之君,自當遵循禮教之數,怎敢如此無禮?”


    “我……”沐錦基想要狡辯,見梁堇麵‘色’蠟黃病態懨懨,這才沒有繼續往下說,轉而問道:“母後,聽小‘玉’說你又吐血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宮內宮外的名醫都看過了,珍稀‘藥’材也都用上了,怎麽一點起‘色’都沒有?是不是那些庸醫給你‘亂’開‘藥’?母後你等著,我這就叫人去砍了那些庸醫的腦袋。”


    “你呀!”沐錦基說著就要往外走,梁堇趕緊拉住他,過於強烈的動作又引發了一連串的咳嗽。不待氣息喘勻,梁堇就迫不及待的開始說教了。“你是皇帝啊,雖有無上權力,但怎麽可以濫用?在你登基之前母後就常常教你,為君者定要有攬盡天下的心‘胸’,可你呢?你自己說你的心‘胸’有多大?”


    “母後!”語氣軟下來,沐錦基卻覺得委屈。“那些庸醫連你都治不好,還留著有什麽用嘛。倒不如一刀砍了,免得日後再去禍害其他百姓。”


    “照你這麽說,沒用的就該殺掉,那母後現在也幫不到你什麽了,你是不是要將我一起砍了呀?”梁堇恨鐵不成鋼的質問,沐錦基終於不再說話。他雖恨透了梁堇不厭其煩的對他的管教,偶爾神思往來時也想過倒不如上天開眼讓這個垂簾聽政的太後娘娘死了算了,但真的得知她病重時沐錦基才知道這個‘女’人對他有多重要。不管梁堇怎麽念叨,也終究是為了他好,他已經對沐燿天大逆不道了,不能再對僅剩的母親忤逆不孝。


    坐到榻前握住梁堇的手在臉上輕輕摩挲著,沐錦基就像回到了年少時在母親跟前撒嬌一般。湮覓臣暗覺好笑,心想孩子到底是孩子,他不該太與他較真了。


    “我有法子可以救你母後。”看母子倆溫存的差不多了,湮覓臣這才開口,成功吸引了沐錦基的注意。


    “什麽法子?”難道是找到香‘弄’了?


    “一個不敢保證一定會成功,但值得試上一試的法子。”湮覓臣回答,沐錦基卻像飄在雲霧裏一般。並非他故‘弄’玄虛,而是這治病的法子非常人所能理解,他就是說了沐錦基也一樣聽不懂,所以湮覓臣隻想讓他知道此舉不一定能絕對成功就行。


    沐錦基難得的沒有和湮覓臣抬杠,甚至都沒有追問,而是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梁堇。想必在他到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討論過這件事了吧!


    果然如沐錦基猜的那樣。梁堇‘抽’出自己的手攏了攏微散的發,臉上竟浮起一抹類似嬌羞的殷紅。“覓臣說了,他有一張寒‘玉’‘床’,可以護住我的心脈,幫我減緩病痛。母後這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頑疾,平常醫者是治不好的,現在又找不到香‘弄’,也就隻有這辦法可以試上一試了。”


    “不是說不一定有用嗎?”沐錦基挑眉問湮覓臣,得到就算不能根除也能益壽延年的回答。


    “那把你的寒‘玉’‘床’搬過來不就好了?”沐錦基繼續發問。


    “該‘床’乃一塊巨石孕育所生,‘玉’與石渾然一體,無法搬移。”湮覓臣老實回答。


    “那照你說,你是要把母後帶過去咯?”沐錦基神‘色’一凜,就好像要防止‘女’兒跟人‘私’奔一樣,隻是身份角‘色’完全變了。


    湮覓臣點頭,沐錦基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過頭竟看到梁堇也在點頭。


    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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