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目,這……這可如何是好,這麽個烏龍她怎麽收場,何況她金戈也不能趁人之危啊。


    那個,誰來給她解解圍,她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唉,怎麽還沒變聰明。”


    嘁~~~誰說她金大小姐……


    伏洛?!尋著聲音側目,果見那木柱前斜依著一人。懷抱竹笛,挺拔的身影俊美的五官,如絲般的黑發隨風飄飛。深邃的黑瞳仿佛夜空中鑲嵌的繁星,此刻正耍酷的望著天空某處,一副惋惜之色。


    忘了介紹,該耍酷的帥哥便是前麵提到的伏卿家的小公子、金大小姐的青梅竹馬兼隔壁鄰舍——伏洛是也。


    伏洛這孩子呀,長得靈秀有餘,俊美無比,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缺點。


    想當初,金戈懷揣英雄夢整日裏跟著哥哥學這學那,要是聽說誰家孩子被欺負了就仗著心中蕩起的豪然正氣和幾招三腳貓功夫去扶持正義。


    有一日,不知誰家的千金小小姐的丫環跑來找金戈家小丫環,說她家小小姐被誰欺負了。


    於是金小小姐悄悄溜出後門,在小丫環的帶領下很快來到出事地點。果見一小小姐哭得是梨花帶淚,泣不成聲。


    這個了得,是誰如此狠心,竟欺負這樣一個妙人兒。


    金小小姐怒不可歇,不待問話,那小小姐的丫環便一手指向了旁邊一個七八歲大,略低她半個頭的、正拿著一雙亮晶晶的黑瞳對小小姐怒目而視的俊美小公子。


    所謂不打不相識,他便是伏家小公子伏洛。


    那日,伏洛一見她先是一愣,接著便給了她一個美麗驚人的微笑,繼爾轉身跑開,追不著影兒。惹得旁邊一哄小公子小千金歡呼雀躍,直說該小子怕金家妹妹,小小姐也破泣為笑。


    自此,年幼的金戈便成了一幫小公子小千金的大姐大,整天對他們連哄帶騙連嚇帶懵,樹立起了堅實的威武基礎。


    後來每次有小公子小千金來約金戈玩,都見了伏洛。可他隻要一見金戈便跑到旁邊某處偷偷躲著,卻總是被眾小公子小千金嘻嘻哈哈抓到金戈麵前。


    小伏洛便雙手自然下垂乖乖的站著,低著小腦袋一言不發,好不容易抬起他那亮晶晶的眼睛仰望金戈一眼,突然一轉頭又消失得不見影兒。


    金戈一直以為那日後該小子不敢再和大家玩,卻不料每每在一起玩,他都是被小公子小千金們首個邀請的對象。


    於是,他被抓到金戈麵前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似乎樂此不彼。


    金戈自然也以為他好欺負,就隨便欺負了。當然,他受了金戈的欺負無處發泄,自然就隨便欺負別人了。


    盡管小公子小千金們時常被他欺負,卻還是喜歡圍著他轉,因此他身後時常跟著一群小帥哥小美女。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總是圍著金戈轉。


    所以,小時候的金戈身後總是跟著那麽一群大大小小高矮不等的小帥哥小美女,當中還有一隻領頭羊——伏洛。


    好吧,話題又扯遠了,誰叫童年都是些美好的回憶呢。說現在吧。


    現在,這小子倚在那裏可謂是俊朗飄逸,英武非凡,妙極了。如此奇葩美男,恰好又給了金大小姐一個側影……


    鳥了個去啊,這模樣這姿勢,太撩人了,同皇上那隻禍害有得一拚。


    金大小姐許是看呆了,許久都沒有出聲,耍酷的伏洛隻好展開一個大大的絕美笑靨向她行來。


    晨風微拂素衣飄飄,如墨黑發輕輕飛舞,發稍俏皮如精靈似從指間滑過,撩起淡淡心弦……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不對,應該是羊踏蹄子來……


    金戈神思未完,卻見伏洛臉色驟變,足下移步,右手執笛劃了個劍花……呃……笛花……呃……管它什麽花,反正就那麽一瞬間的事……


    “叮叮叮”三聲,三支銀針已沒入木柱中。與此同時,聽得一聲驚呼“金戈妹妹小心”……


    金戈隻覺腿上一麻,緊接著就看到伏洛撒蹄兒直朝她奔來,憤怒和焦急之色代替了剛才的溫和笑意……


    金大小姐不可思意的轉頭,但見老婦人淚已滿麵,雙手顫抖不止。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皺紋裏滿滿的歉疚和悔恨,蒼老的身影正慢慢的對著金戈下跪……


    “姑……姑娘……我……老身也是逼不得已,老身……老身的山兒……”


    金戈已無心再聽什麽,麻木感從腿上漸漸向上慢延,不一會兒就襲遍了全身。


    金戈因為雙腿沒了知覺而無法支撐身體倒在地上,最後連雙臂也沒有了感覺……


    此刻的伏洛早被幾名身著灰袍的人圍鬥,根本無法向金戈靠近。


    老婦人聽到倒地聲,跪在地上不停摸索著金戈,嘴裏不知在說些什麽。


    她那駝背丈夫……嗬嗬……不正直直的站在遠處冷眼看著一切麽,隻是他的臉被一張神秘的鬼麵具給遮當,難道是熟人怕被別人認出來嗎?


    伏洛眼見金戈倒下不由得加快了招式,一邊抵擋灰袍人的攻擊一邊朝她靠近。卻因心有旁鶩而被灰袍人逼得近不了前,隻得用他那雙黑瞳著急的望著金戈……


    鬼麵人終於看夠了,慢慢的朝金戈走去……


    她金戈豈願束手就擒,怎奈有心無力,除了腦袋還有思考脖子還能轉動外,身體其它部位根本沒有任何知覺,更別說起身反抗。


    眼看著思維也開始變慢,脖子逐漸僵直。金戈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鑽心的痛疼傳進大腦,腥熱布滿了口腔,並溢出唇角。


    鬼麵人一直不急不緩的朝金戈行去。


    許是見金戈撐不下去了,伏洛臉上暗雲湧動,突然手一抖竹笛由短變長,使之為棍。


    棍乃兵器之祖,據說伏洛最是擅長,不管長短大小粗細,一根棍、一截棍、一支棍……總之,世上凡是與棍相同相似之物皆可為武器,並且使得出神入化。


    金戈也是第一次見到此兵器,不由得對奮勇殺敵的伏洛笑了笑,接著兩眼一抹黑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金戈揉著還有些昏昏的腦袋悠悠醒來,卻看到伏洛一張俊美無比的笑臉。


    “金戈妹妹醒了?!”


    此次被麻倒,金戈覺得她的英明神武一並落地,現在想來滿心氣急。見伏洛笑臉湊來不由得憤憤的將臉偏向別一邊,卻意外的看到立在床邊的一家三口。


    金戈心裏窩火得很,一躍而起。哪知起身的目的沒達到,反而歪倒在伏洛懷裏。


    呃……腿還是麻木的。


    尷尬的抬頭,卻見伏洛正低頭笑眯眯的看著她,黑瞳仿佛暗夜的漩渦差點將她生生吸了進去。


    這廝,幾年不見竟長得如此生分,個子也高了,五官更加出色了。


    那亮晶晶的雙眼越發的勾魂奪魄,不知道以前那些千金小姐有沒有繼續圍著他轉。至少現在……嘿嘿……得圍著她金大宮女轉一段時日了。


    皇上當然知道她金大小姐有幾斤幾兩,是以怕她這個黑鍋專業戶早早為國捐軀,一時半會又物色不到新的黑鍋,特地派了伏洛在她身邊任她調用。


    這不,要不是因為在酒鋪等他,她金大小姐也不至於被麻翻,都是這廝誤了她的時辰,還一口一個“金戈妹妹”。這“金戈”二字也是你等廝叫的嗎,真是大膽,敢直呼她的名諱。


    耳際傳來輕笑,伏洛這廝將金戈扶正坐好,在她耳邊輕言輕語:“金戈妹妹莫急,伏洛與妹妹本是青梅竹馬,隻是至妹妹入宮以來多年未見,來日方長。”


    金大小姐驚愕,這……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毛意思呢?


    正要反駁,卻見這廝朝她溫柔的眨眨眼,轉身去問那一家三口的話,徒留金大小姐鬱悶不已。


    這廝何時轉性了,見到她也不跑也不躲,更不害羞,甚至還如此溫柔的戲侃她呐,這還是以前的小羊兒伏洛麽。


    不行,羊還是羊,永遠是狼的下飯菜,怎可成為狼,品種都不一樣嘛。


    “金戈妹妹,你可認得那個鬼麵人或是有點什麽印象?”


    不知神遊到哪個太虛的金戈茫然抬頭,見伏洛和那一家三口皆用谘詢的目光望著她。暗道自從見了伏洛後她的思想貌似不怎麽靠譜了,不過那個鬼麵人:“我想你應該問問他們。”


    她金戈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但總覺得丟不下這個臉,所以指了指立在伏洛兒身後的一家三口,甚是沒好氣。


    許是看出金戈的小心思,伏洛搖了搖頭,甚覺好笑,語氣中不免有幾分調侃。


    “我已問過李老爹和他的兒子李小山,兩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打昏,而李老太有眼疾什麽都看不到。如此,此人會是誰呢,他可擺明了對你有興趣喲。”


    金戈差點栽倒在地,這話怎麽越聽越有些意味深長呢。


    “戈兒妹妹小心些,你要再摔了,他們就得羞愧自殺了。”


    伏洛一把扶住金戈,黑亮的眼睛閃啊閃,手卻指向了顫巍巍的立在一旁的老婦人。


    老婦人自知有愧於金戈,欲近向她道歉,又礙於剛才對她所做的事羞憤,隻好仵在那裏進退兩難。滿臉的驚慌錯亂,深淺不一的皺紋裏折滿了恐懼。花白的頭發淩亂無比,被風一吹,就像秋天枯敗的雜草了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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