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顧嬪得意洋洋的介紹:“這粥名為百補粥,那白綠相間的蟲子在民間名為油頭綠;那胖胖的名為千足金;還有……”


    還有?!嗯?


    金大小姐咬著牙,嚇得腦門冒汗。又開始頭昏眼花了,仿佛全身有千萬隻蟲子在爬,在咬,在啃……


    金戈想她肯定要死了,因為她看到顧嬪靠在了禍害懷裏,眼中卻射出惡毒的光芒。禍害沒有看到,因為他正幸災樂禍的看著她那張憋屈的臉……


    你你你……金大小姐淚目,華麗麗的昏倒在地。


    再次發誓,我在昏迷那一刻看到皇上猛的推開懷裏的顧嬪,美麗的臉已變得鐵青。


    說實話,金戈並不是什麽嬌嬌小姐,更不是那種傷春悲秋葬花抹淚的林妹妹體質,要說平時,她的那身體是倍兒的棒。


    可是,她卻沒臉的在宮中昏倒了兩次。第一次是因為外在因素而引發體內餘毒。


    據說,這次也是。


    太醫說,她喝的那碗什麽益胃粥有毒,而且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絕非禦廚用替代品的食材混合一起而造成的。


    好吧,其實她一直以為是那些個像蟲的東西有毒。


    聽侍女說,皇上為此大發雷霆,下令徹查此事。如此一來,顧嬪首當其衝脫不了幹係。


    此事關係重大,驚動了朝廷上下,各大臣紛紛上書,一派要求嚴懲罪首,另一派上書求情,望皇上查出這背後實情。言下之意,此事非顧嬪所為。


    顧嬪也向皇上皇後哭訴,先是皇上不見她,後來她在宮外跪了兩天再加上皇後的勸說,皇上才答應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


    據說,那段時間,顧嬪就像一朵凋謝的花兒,哭得甘腸寸斷上氣不接下氣,一張素臉蒼白憔悴,聲音也因啼哭而嘶啞。


    顧嬪將那送粥的小宮女送到了皇上麵前,說此事非她指示,定是有人要加害於她。


    如若真是她幹的怎會讓自己宮中的小宮女去做,指使與自己不相幹八杆子打不著的人去辦此事不是更好。


    更何況她與金戈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雖說那日訴斥她也是想到內宮規矩,再者她的弟弟對金戈有情有意,以後說不定是一家,怎麽可能再幹這種事。


    此話咋聽之下太他姥姥的合情合理了,可金戈知道這是顧嬪在擾亂視線,誰說要殺一個人就一定得找另一個不認識的來辦,誰規定做賊的不能喊捉賊。


    看那些個好萊塢大片,為尋找真凶不停的推理,推來推去,繞來繞去,最後哪個不是身邊的人或是熟悉的人,或者就是天天麵對麵坐著稱兄道弟優雅喝茶的人。


    隻是可憐了那個小宮女,如果申辯也得背了這個黑禍冤死,而顧嬪則以管教宮中下人不嚴被送到一靜庵半個月以示懲戒。


    金大小姐又是毒又是傷,禍害下令太醫院的老頭子們全力以赴,不治好也別回他了,送上人頭就可以,還特地叫美公公點了太醫院的人數報備,到時候他可要數人頭。


    整個太醫院被他這一嚇如喪門之地,太監宮女如避蛇蠍,生怕禍及自身。


    而金戈也被太醫院這幫怕死的折騰得夠本,一天六次會診,每次都有一碗黑乎乎的藥送上,還得當著太醫院的高級醫師們喝下,然後過一個時辰就來探脈針灸放血,再開藥煎藥喝藥探脈針灸反複不止。


    顧太蔚天天都來,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晚上,基本都是換班後過來,一坐就是一天,然後再回內宮。無論金戈怎樣拒絕,他仍然跑得歡樂,甚至越發的得寸進尺。


    比如,金戈苦著眉頭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時,他會體貼的接過去,當著眾太醫們的麵喝一口,然後哄著她說不苦不燙剛合適,喝了身體就會好起來,乖……


    又比如說,金戈有時頭昏腦熱針灸後有反應,他會當著使女的麵為她輕輕的揉腦袋,一臉的深情款款……


    再比如說,金戈晚上睡不著覺,他會焦急的跑來哄她睡覺,然後輕輕拍著她並哼著不著調的歌,時不時說一句:聽話……


    至此,宮中便有傳聞,說金戈與顧太蔚情義相投,天造地設的一對。


    好死不死,這傳聞剛起,金大小姐就接二連三收到從宮外送來的東西。


    最先是山藥人參跌打損傷之類的藥,然後是些逗人開心的手工玩意,小鳥小貓小狗之類的小動物,還有玉鐲手飾金釵等。


    她金戈一宮女怎麽可能養些小寵物;就把手工玩意送了太監宮女,小動物送給了寂寞的娘娘們;金銀珠寶先收著待她出宮時換成銀倆。


    哪知,金戈這些舉動反而讓宮外送禮的人更加殷勤,竟然在某天某個時間送來了一特別的寵物。


    宮中一時嘩然,在寬大的宮牆內,差不多全宮的太監宮女都圍著這個寵物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驚奇、怯意、還有敬佩全掛在這些人的臉上。


    金大小姐則望著這隻寵物愕然,蕭蕭寒意由然而生。


    “啊,蛇、怪蛇……皇、皇上,這裏有、有……怪蛇啊!”


    一聲慘叫,禍害身邊的薑妃軟軟倒在他懷裏。


    金戈愣愣回頭,見禍害領著一幫老婆們華麗麗登場,個個麵露怪異望望寵物又望望她,眾人早已下跪口呼萬歲。


    金戈無奈轉頭,見那隻寵物正高傲的昂起腦袋,突出的眼睛盯著禍害滴溜溜直轉,而且是一隻眼睛在轉,另一隻眼睛正盯著天呢。金黃色的身子扭動著,時不時還朝眾人吐出長長的舌頭。


    這明明就是避役好不好,薑妃同學,你哪隻眼睛看到它是蛇了。


    好吧,避役同學,做為一隻動物,就要有動物的本份,千萬不要偽裝它人……物嚇到了在場的高等級動物。不然,她金戈今日就被你給害慘了。


    該死的伏洛,你好死不死就不能送點金銀財寶之類的嗎。你看看你看看,送這麽一隻怪物進宮,你當宮裏人都如她金大小姐這般博學多才呀,你當真是要害死她呀。


    什麽?你們問她為什麽那麽肯定是伏洛送的。


    告訴你們,你們看,看仔細了,看那隻變色龍了嗎?看它那耍酷的樣兒,看它那一隻眼衝天的樣兒,看它那狡猾的樣兒,再看它那牛x的樣兒。整個兒一哥在世,伏洛附體呀。


    禍害已叫人把薑妃弄醒,醒過來的薑妃對這隻變色龍避之不及,又舍不得丟下禍害這隻美男跑掉,隻好拽著禍害的龍袍膽顫心驚的朝金戈、以及她身邊的龍哥靠近。


    “這,是伏洛送來的?!”


    禍害走到金戈與龍哥中間,雙眼微眯,問我時,側漏出幾分狡黠。


    金戈依依呀呀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禍害了然一笑,又露起森森白牙。


    “嗯,金黃色的避役,很少見喲。”


    說完,朝龍哥伸出手,該哥見龍爪伸到,毫不猶豫的順著爪子跑到禍害肩上盯著薑妃。在一路小跑的過程中,那身皮也在華麗麗的變來變去。


    薑妃嚇得花容失色,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僵著身子與色哥大眼瞪小眼。


    許是龍哥不滿意薑妃剛才把大名鼎鼎種群特殊模樣可愛的它認錯了,又或許是,龍哥認為自己沒有薑妃口裏那隻動物的陰毒狡詐,所以對嚇呆的薑妃發出了點聲音抗議,再吐了吐舌頭表示不滿。


    薑妃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如同僵屍般直直倒下。


    禍害扭頭對肩上的龍哥責罵:“你個小東西,怎麽就把朕的愛妃給嚇到了,朕要禁你的足,罰你跟在朕的身邊,哪裏也不許去。”


    這次龍哥兩隻突眼滴溜溜同時一轉露出小媳婦模樣,咕咕兩聲,乖乖的伏在禍害肩上……


    金戈啞然。果然是一隻見色忘義拜高踩低阿諛奉承陰險狡詐的小人……物……。


    自從伏洛送的寵物被禍害沒收以後,宮外再沒有送什麽活物來。


    但每天午時,總有一個樣貌非凡的小太監準時跨進金戈的房裏,當著顧太蔚和眾多醫師宮女們的麵將一張寫得滿滿當當,字大如鬥,橫豎撇捺都很張揚卻沒有信封的信直直交到她手裏。


    估計在場眼神不好的人全看見了信的內容,更別說眼神兒好的……


    當然,顧太蔚有時是晚上來。所以,每日掌燈時分,又有另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太監準時跑到金戈跟前,當著他的麵將一張繡了鴛鴦的帕子送到她手裏。


    如此交替,宮內又是眾說非雲,紛紛猜測宮外那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家夥是誰,特別是送帕子那個變態。


    顧太蔚最近來得越發的勤了,有時候看著金戈出神,有時候看著金戈手裏的手帕悲憤莫名,有時候盯著金戈手裏的信紙臉上呈現出一副決然之色。


    金戈甚是擔心顧太蔚的精神狀況,再想如此下去,這手帕和信紙何時才用得完。


    盡管她用來擦凳子桌子椅子地板窗台以及花盆台階,但還是有好多堆在那裏,真真是讓她寢食難安,難以決策啊。


    又一日,金戈在室內轉來轉去思考著將這些手帕和紙怎麽用,一個跑龍套的小宮女跑來,見她就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大宮女,顧太蔚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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