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兒,看著我。戈兒,不要讓我擔心好麽。”


    茫茫然抬頭,金戈這才發現他們一行人早已離開了偏房,現下正待在客房裏。伏洛眉頭微蹙擔憂的看著她,生怕她為他而退縮。


    經久不見的伏洛俊朗的五官多了幾分剛毅,他完全褪去了年少的青澀,越發顯得沉著穩重男人十足。


    修長的手指拂上他的眉,金戈好想好想用心撫平他的痛。他為她到底頂了多少壓力,到底犧牲了多少自我。


    “子喻哥哥,告訴我,你快樂嗎?”


    拿下覆在他眉上的那隻冰涼的手,握在掌心,伏洛眼中浮出暖意,握住那隻手猶如捧起愛不釋手的寶物。


    “戈兒”,在她額際落下溫情一吻,伏洛笑意融融.


    “我想要什麽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快樂與不快樂你怎可查覺不到。我知道,我在你心裏就像你在我心裏一樣重要,隻求你無論如何不要放棄。你若放棄,此生我便不再有快樂。”


    伏洛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難以掩蓋的滿足,溫柔的笑意讓她情難自禁。


    是嗬,他誓不入仕途,卻因她入宮而卷入。他死活不為命官,皇上卻拿著她逼迫他,成了他的左右手。


    伏洛,你所做的一切,她怎會不知為哪般。對不起,千萬個對不起,皇上拿她做賭注,而你們卻因她所累。


    抬起眼眸凝進伏洛的黑瞳,她慢慢靠近他,在他濃情意意的注視下,她主動獻上一吻。


    伏洛驀然一怔,隨即緊緊擁住她,闔上眼唇齒微啟。他需要她再主動一點再纏綿久一點,最好一直這樣慰籍他長久以來的相思。


    成魚四人早已不見……


    長夜漫漫,寒意蕭蕭。昏黃的燭火印出兩道相擁相慰的身影,偶爾一絲風掠過,身影略晃了晃又歸於平靜。


    金戈的獻吻讓伏洛幾乎難以自持,他最終抽回身,沙啞的低喚:“戈兒,我要你一直這樣,千萬千萬不要拋棄我。”


    金戈輕輕“嗯”了一聲,摟著他優美的頸項,整個人都靠在伏洛懷裏,靜等他的下文。


    她喜歡這樣聽他說話,他的聲音永遠充滿柔情暖意。隻要他一開口,無論說什麽都是一種娓娓而談的感覺,仿佛一潺小溪繞著山澗徐徐而來。


    摟著乖巧的她,他似乎在考慮如何表達他的情意,良久才道:“有我在,你還害怕麽?”


    他是想問她有沒有安全感吧。金戈釋然一笑,沒有答話,朝他懷裏使勁靠了靠,找了個好姿勢繼續貪戀。


    伏洛緊了緊雙臂,將頭埋在金戈的發間深深吸了口氣。


    “戈兒,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在逃避什麽。我知道我說什麽你都有顧慮,我便不說。但你一定要記住我對你說過的話,記住你的子喻哥哥。


    答應我,無論我在哪裏,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你聽到什麽。我的心裏隻有你,戈兒,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不要忘記我說的一切。”


    說到最後,伏洛幾乎是將她鉗製在懷裏哀求。


    金戈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不像是她認識的那個伏洛。曾經的他無所顧忌,曾經的他灑脫不羈,現在是什麽讓他患得患失。


    抬起頭,凝進那雙深邃的眸瞳:伏洛,你怎麽了?你可知,將來你所做的一切,她都會相信,她也會無怨無悔。


    伏洛,你這樣讓她好害怕,她不要聽到這樣的低聲下氣。她保證,她給的比起你給她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她和他彼此都愛著對方啊。


    再次撫平他的眉他的憂,雙臂勾住他線條柔美的脖子,鄭重的說:“子喻哥哥,戈兒一直在等你。”


    拉開兩人距離,她與他眼神凝進彼此眸瞳深處,感受那份獨有的屬於兩人的愛意。


    除卻了灰霾,伏洛眼中漸漸有了亮光。他明白她說的是什麽,他更明白她等的是什麽。


    是嗬,她一直在等他。


    以她之力想要逃出薊國返回關穀並非難事,為何卻一直呆在這裏承受著鳳羽的不堪,承受著孤獨和痛苦。


    她曾經以為是自己看穿了一切,看透了一切。而結果卻非如此,她內心深處一直在等待,等待那個希望,等待那份渴望已久的溫暖。


    因為,她想看看,她要試試自己所有的付出是否值得。


    她是小女人,她也有小心眼。她更願意做一個小女子,願意做一個被自己所愛的人嗬護倍致的無知小女子。


    伏洛執起她的手,十字相扣,貼到心房處:“說好了,等著我。”


    嗯。等著你。這是心與心之間的約定。


    輕輕吻上她的唇,伏洛溫柔得讓她無法拒絕。熟悉的氣息流淌在兩人之間,往事也像那窖藏的酒,醇得讓人陶醉……


    應掌鈺公主的要求,兩日後伏洛才護著皇後、公主一行啟程。


    兩日來伏洛不肯讓金戈離開他半分,她手臂上的傷更不願意假他人之手。惹得四大美人籲噓不已,說她見色忘友,為此吐槽不休。


    伏洛俊美的容豔上笑意越來越濃,就算與鳳家三兄弟談起正事,也是抬手間翻雲覆雨之勢。


    好吧,情人眼裏出西施。他現在就是她金戈心中的英雄,就是她的白馬王子,他一舉一動都令她驕傲。


    隻是掌鈺公主和鳳羽看她的眼色越發森寒,人後如此,人前更甚。


    這不,在眾目睽睽之下,伏洛又無所顧忌的將她抱上馬,隨即他自己也翻身上馬並把她擁在懷裏。


    鳳策和鳳雲直接用那雙充滿八卦的眼神落在金戈身上,似笑非笑。


    薊王妃與皇後正在熱情的道別,不過,金戈還是扛不住王妃偶爾無意掠過的戲謔眼神。


    掌鈺則站在華麗的馬車前狠狠的瞪了金戈一眼,之後便將眼神轉換為含情脈脈,投向立在她身後不遠的鳳羽身上。


    鳳羽一手負於身後,一手微握置於身前,望著天空某處目光深沉臉色陰暗。惹得白選和殷錢一邊套馬,一邊頻頻看向罪魁禍首。


    掌鈺等了良久也不見鳳羽前來扶她上馬車,不由得美眸氤氳,絕色的臉上布滿失落和懊恨。


    鳳策見狀趕緊上前虛扶掌鈺,待要落車簾時,小聲道:“二弟會送你們至關穀”。語畢,見掌鈺公主轉怨為喜,不由得心中暗笑,眼底閃過一道惡劣。


    等到皇後上了馬車,一切妥當後,隊伍便浩浩蕩蕩的啟程返京。


    路行兩日休息,午時掌鈺公主說車上太悶,要想騎馬。


    伏洛正在給金戈換藥,聞聽此言頓了一下,喚過壁月休花讓兩人護其左右,不得有任何閃失。


    金戈卻見伏洛眉宇間有一抺難以掩藏的警惕,不由得安慰道:“這裏雖屬薊國,卻地處兩國的交接邊緣,山巒逐漸呈起伏之勢,樹林也增多。伏洛哥哥,別太顧慮。”


    此顧慮非彼顧慮,整個隊伍中,她不是重點,他不必顧慮她的安全。


    伏洛沒答話,包好傷替她攏了攏大氅,低聲道:“若有事……”


    “我會一直等你。”急急打斷伏洛的話,金戈婉然一笑,眸中盡是安心。


    伏洛也是溫柔一笑,修長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摩挲,並在她額上輕啄:“我知道,戈兒定會等我。”


    兩人再次相視而笑,額頭相抵十指緊扣,惹得一直關注這邊情況的人非常非常不爽。


    首先是裸燕那二貨,跑過來踢了踢兩人身邊的泥草,居高臨下的望著金戈,口氣酸酸的:“喂喂喂,出發了,還膩歪個啥。”


    “走吧”。


    伏洛笑咧了嘴,牽起金戈起身,下一刻卻見他臉色驟變,將金戈緊緊擁在懷裏。


    裸燕倏突一下轉身,二話不說,幾個縱躍便淩立在皇後的馬車上,同身邊成魚一樣全身戒備的盯著四周密林。


    伏洛摟著金戈飛身上馬,卻被她一把抓住,道:“事有輕重緩急,放我下去。”


    “不”,伏洛搖頭,臉色堅定,口氣亦是如此,“我不能棄你不顧。”


    “你何時棄我不顧了,伏洛,咱們說好的。”


    伏洛眸色有些沉重,不答話,也不鬆手。


    “咦,你們這樣挺好的呀,人家一箭,你們就‘不求同生,隻求共死’了。”


    回頭望著策馬而來的白選,金戈突然覺得毒舌也是有好處。


    伏洛麵色有鬆動,卻仍然沒有放手。


    金戈望著他俊美的臉龐,撫著他的頸脖軟言相勸:“咱們說好的,子喻哥哥”。


    伏洛看了一眼白選,又將墨色的眸光落在策馬而立的鳳羽身上。猶豫好久才緊緊抱住她,鬆臂時在金戈額上落下一吻,戀戀不舍的將她放下馬。


    丟給伏洛一個安心的眼神,金戈下馬後直奔最佳方位,以便應對接下來的麻煩。剛一站定,就見白選貌似一直跟在她身後。


    “你這是幹什麽?”疑惑的看著白選,金戈心裏充滿了戒備。


    白選偷瞄了一眼遠處的鳳羽,突然與他的眼神碰了個對著,趕緊收回目光撇了撇嘴,眼中一抹憋屈劃過,隨即揚起一副鄙視的神色。


    “不幹什麽,你不是嫌命長麽。我就跟在你身後,看你啥時候能死。”


    金戈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一口氣,道:“若不是你們,我定會長命百歲。”


    白選聽聞,趕緊跳到金戈身邊說:“不,我跟著你才會長命百歲。”


    語畢,意有所指的向鳳羽那邊瞄了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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