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進來,望著角落的兩個正品男人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兩個男人互相靠了靠,像個被虐待的小媳婦似的,引得姑娘們又是一陣大笑。


    金戈讓第二點了兩個姑娘,其餘的全部轟出房間。


    房內餘下五人,兩個姑娘向第二叩見,問:“主子有何吩咐?”


    第二訕訕的看著金戈,不知該如何吩咐。


    金戈令人禁聲,貼耳在牆上聽了聽,隔壁好像有猜拳喝酒的聲音。


    其中一個姑娘開口道:“張成剛才進了旁邊房間,一同進來的還有他的幾個手下。”


    關穀府衙張成,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她泥瑪怎麽就忘了這事兒,當初讓童玉把痞子抓到軍營不就是讓他審一審嗎。


    她讓鬼陰使美男計,也是以為仇兒是張成的人。


    她準備牽著張成這條線一探到底,誰知遇到白選,一頭紮進他們的計劃中,回頭無岸了。


    這時候再提起張成,前後的線索好像明朗起來。


    張成投靠陳同,是以,陳同才順利從京都逃到薊國。


    而陳同往返薊吳,取得京都的情勢,當中的聯係人便是張成。


    陳同要聯合張成一起謀反,吳國堅固的戍邊一但被打破,薊國阿爾布也可趁機**,直搗京都。


    如此,陳同所謂的“師”,便是張成這一支了。


    那麽,金哥哥與鳳羽設計抓陳同,肯定驚動了他的聯絡人張成。


    張成手裏有多少人不得而知,當然,他也不願束手京擒,奮起反抗是必然結果。


    昨夜童玉會不會受命圍攻張成,遇到他的反抗,從而受傷回營。


    而伏洛和顧太蔚現身關穀,定然也是因為此事。


    但是,如若驚動了張成,就算他失敗逃走了,為何還要返回怡湘閣。


    還是,她的猜測都是錯的,事實上金哥哥與鳳羽並沒有開始行動。


    那樣的話,童玉為何受傷?她為何被金哥哥送往軍營避難。


    那邊猜拳聲不斷,金戈眉頭打成了結。


    想不明白幹脆不要去想。


    金戈收回身勢,正想從黑笑那裏打聽一下,突然“轟隆”一聲,滿屋飛沙走石。


    金戈被突如其來的沙石給弄蒙了,隻覺耳際嗡嗡著響,小石子砸到自己的臉上,生疼。灰石劈頭蓋腦向她襲來,弄得她嗆咳不已。


    不待她抽身逃跑,背後仿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整個人往後拉。眼見黑笑等人一臉大驚,齊齊向她奔來。


    然後,她就看到自己麵對黑笑,背對隔壁穿牆而過。


    耳際傳來獰笑,在灰霧沉沉的屋子裏顯得猶為刺耳。


    他說:“金執,你來抓我呀,你快來抓我呀。你看看我手裏是誰,看看她的命值多少,又能換到幾條命。”


    黑笑、第二等人從牆上的破洞飛躍過來,揮開眼前的灰塵,但見張成五指成爪扣住金戈的頸部要害。


    灰塵散去,金戈看到牆壁被人劈了好大一個洞,而自己則站在隔壁的屋子中間。頸上不但有張成的爪子,身旁還有幾柄寒刀逼迫。


    張成手上使了幾分力道,金戈不得不仰起脖子悶哼幾聲。


    陳同……呃,那是陳同麽?!


    金戈努力低頭,想要看清立在黑笑身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別動。”


    張成一聲暴吼,扣住金戈的脖子快速後退,背抵牆壁。


    真是個精明人,這個房間在角落,他們所靠的牆外麵是一條深巷。


    有人想衝進來,隻有大門和黑笑跳過的那個洞。


    若想逃出去,張成等人破牆而出,便是輕而易舉之事。


    “張成,你休敢動她。”


    黑笑麵上本就沒多少表情,平時內斂的殺氣此時卻一覽無餘。


    張成冷笑,目光直視“陳同”。


    “我有何不敢。你們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想以陳同的名義誆我到怡湘閣,真是幼稚。”


    呃,金戈內心扶牆。


    張成,你不是來了麽。既知道怡湘閣是騙局,為何還跳進來,那不是找死的節奏。


    吼了半天,人`質還在手上,重點人物也沒有出現。


    張成有些暴躁,毫不含糊的收緊了爪子。


    金戈又是一聲悶嗯,臉色開始變白。


    “金執,聽說你們兄妹二人的情誼不同一般呐。可現在她在我手裏,你卻沒有出現。還是,你不敢來。”


    張成出言相激,手上的青筋表明,他是多麽想要別人的命。


    計謀被識破,“陳同”揭開臉上的麵皮,豁然便是鳳羽那張冷得結成冰的臉。


    張成稍顯訝異,繼爾笑得更凶,湊到金戈耳際,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道。


    “又來一個,真是天助我也,讓張某在怡湘閣外遇到你。所以,張某也不懼這怡湘閣的小花樣兒。”


    慘了,她壞事了。


    金戈心裏升起各種悲催,還以為自己重新拾起了張成這根線呢。


    哪知,她反而成全了張成,成了別人砧板上的肉,讓哥哥展不開拳腳。


    張成的囂張令鳳羽冷笑,拍了拍身上的灰,開口道。


    “張成,你已經窮途未路了,在此叫囂,不過是困獸猶鬥而已。”


    “少費話,把陳同交出來。”


    “把她交出來。”


    鳳羽根本不想費話,直接要人。


    張成氣急,狂呼:“金執,你若不露麵,真當我不敢把她怎樣。”


    “樣”字還沒落下,奪過身邊的刀便刺向金戈。


    鳳羽比他更快,關穀那次是他的失策。


    這次若還拿金戈的性命威脅,這些人簡直是自找死路。


    張成的刀還沒落下,鳳羽便扣住了他的腕脈。


    黑笑與第二齊動,同時攻向張成的手下。


    眼見失去主動權,張成扣住金戈擋住自己。手上力道加重,金戈開始翻白眼。


    鳳羽本想借此虛招,將金戈奪過來。伸手之際卻見她一副立即見閻王的樣子,趕緊縮回手,不敢妄動。


    張成本是一介書生,沒想到功夫深藏不露,想必早有謀反之心。


    昨夜,金執鳳羽策劃抓住了陳同,而伏洛與童玉則圍攻張成。


    陳同已孤立無緩,不足為患。


    張成私下卻有親兵,所以他與伏、童二人展開了殊死搏鬥。


    結果,他損失慘重,自己帶著一隊人馬殺出重圍,隱藏在關穀。


    金執、伏洛將關穀弄得密不透風,連一個蚊子都飛不出去。


    困在關穀的張成眼看就要被擒,卻又不甘心。


    當晚帶著幾人去抓金戈,結果可想而知。


    東躲西藏的他們突然聽到一個真假難辯的消息——陳同逃走了,是以,張成聯絡到暗線,與陳同約定在怡湘閣見麵。


    這一切都是鳳羽設的圈套,生性多疑的張成在怡湘閣對麵的某處觀察了一整天,發現怡湘閣不同尋常,本想離去另想辦法。


    結果,那個倒黴催的出現在他視線裏。


    張成當即眼睛一亮,有她,他便可以安然離開關穀。


    是以,張成故意撞了金戈,還故意露出破綻,為的就是引她上勾。


    金戈還真傻拉叭嘰的跟著他去了。


    偏偏,張成意在抓她,與“陳同”接頭隻是一個表象。


    又偏偏,假扮“陳同”的鳳羽並不知道張成的目的。


    是以,張成趁鳳羽不備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金戈。


    雖說,張成是僥幸得手。但,理也是鳳羽等人太過自信。


    ……寬麵條淚……


    金戈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


    好在,她還不算二得厲害。


    鳳羽與張成動手時,金戈就琢磨著趁張成不備,來了個後踢。


    這是防色`狼的招式,被金戈拿來掙脫開鉗製還算不錯。


    張成被踢得“嗷嗷”直叫,捂著襠下臉色慘白。


    鳳羽麵色頗為複雜,手腕一翻,收回一半的手又伸向金戈。一拖一帶,她就跌進他的懷裏。


    此情此景,落在恰好跨進房來的金執眼中。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自己的妹妹,然後……默默別過腦袋。


    張成負荊頑抗,卻被黑笑等人逼得退到牆角,再無路可逃。


    金執適時出聲,讓這場早已知道結果的追緝落下帷幕。


    “張成,京都是誰與你聯絡?”


    張成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視死如歸般盯著金執不語。


    金執也不惱,隻淡淡開口:“說了,留你全屍。不說,你妻兒老小自會隨你去。”


    “你……”


    張成臉色驟變,指著金執,剛一開口又噴出一口鮮血。


    “爹爹、爹爹。”


    伴隨著稚`嫩的呼喊,官兵押著一家人進得屋來。


    隻見兩位白發蒼蒼的夫婦相互攙扶,一位年紀稍大的婦女牽著一個小女孩,一位還很年輕的少婦懷裏抱著一個小男孩。


    女孩不過七八歲,男孩更小,怕不足歲餘。


    這便是張成的家人吧。


    “金執,你敢動他們……”


    “不必威脅我,我既能將他們帶來,你自去想你暗中培養的親兵如何了。”


    “你……金執……你、你……”


    張成心中的堅定,終是在見到一家老小的時候崩潰。


    他完了,本以為撤走妻兒老小,保存實力,自己還有把握與金執叫板。


    可現在,妻兒老小被捉,親兵定然也沒有了。


    這麽多年的努力,竟然被金執輕而易舉毀於一旦。


    “噗——”


    一口鮮血噴出,張成驀然跌坐在地上。雙眼直直的望著自己的家人,從嘴裏流出的血再也沒有停止過。


    張成的家人哭成一團,老的老淚縱橫,少的一聲聲喚著自己的爹,妻妾親眼目睹自己的天一點點暗下去。


    唯有那不足一歲的男孩,睜著懵懂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娘哭得肝腸寸斷,看著屋內這麽多人,為何有的卻一臉冷陌。


    金執示意將張成的家人帶出去。


    又是一陣哭鬧拉扯,孩子要爹,父母憐兒,妻妾要隨夫去……場麵令人心酸。


    張成掙紮著想要坐起,最終無法如願。


    一陣鬧騰後,房裏再次安靜下來。


    一場生死離別,讓已經失去意誌的張成傾刻間老了十幾歲。


    “說吧,留京都的人,還是留你的妻兒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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