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斷,是個腹黑小氣別扭暴躁的……二貨。真給薊國丟臉。


    “你在罵本王?!”


    “沒有。”


    她要做小伏低,這類小人,不能得罪。


    “你是在罵本王。”


    “回二王子的話,金戈沒有罵誰。”


    金戈自詡態度非一般的端正,可以說得上是謙卑有禮,他找不出錯出。


    誰知,鳳羽還是惡狠狠的扣住她下頜,迫使她迎向他的目光。


    “王妃,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夫君呢。”


    金戈……


    金戈:“是的。”


    “嗯?!”重重嗯了一聲,長長的尾音任誰都聽得出,此刻的鳳羽全身上下透露著危險。


    金戈立即改口,恭敬道:“夫君。”


    “‘夫君’太難聽,換一個。”


    ……換什麽?小羽?小鳳?


    鳳羽循循善誘:“在你們吳國,成親的夫妻都呼對方小字,以後我叫你凝眉,你叫我……嗯,子良。”


    金戈滿腦黑線,抬眼看向鳳羽,臉上露出幾分迷茫,似是回憶一般,喃喃道:“金戈覺得,鳳羽這個名字好熟悉……”


    “……戈兒以後想怎麽叫本王都可以。”


    鳳羽英俊帥氣的臉上露出幾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金戈默默的別過腦袋,不忍直視。


    卻在這時,馬車驟然停下。


    金戈不及反應,一個前撲,眼看就要摔個狗啃泥,下一刻,卻落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抬眼一看,鳳羽將她摟在懷裏,臉色陰霾,一雙黑眸直刺車外,馬車簾子好似被他灼了兩個洞。


    隻聽得趕車的白選大喝:“誰這麽大膽,敢擋二王子的馬車。”


    一婦人當即哭嚎起來:“大人冤枉啊,明明是你的馬車撞了我的兒子,為何還這般誣蔑。我的兒啊,我的兒,你怎麽了?!”


    “刁婦,你血口噴人。這小子突然從一旁竄出來,直直撞向馬車,竟敢反咬一口。”


    白選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那個約摸十來歲的孩子,腿上鮮血直冒,煞是嚇人。


    “哎呀,鄉親們,快來看看呀。這位大人蠻不講禮,說我兒子自己去撞馬車。鄉親們可有誰見過,自己去撞馬車的。”


    婦人哭得更凶,呼天搶地,邊叫邊嚎,馬車頓時被一大群人圍了起來。


    街上的行人對白選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憤慨,對馬車指指點點,議論不斷。


    “對呀,誰會吃飽了撐著去撞馬車尋死呀,明明就是仗勢欺人嘛。”


    “就是就是,我兒子再傻,也不會幹這種事。”


    “哎呀,這個二王子可是薊國人,帶著那麽多兵一路南下,打到咱們衛城來了。可別說了,要是他一怒之下,殺了咱們全城百姓,可就……”


    “對對對,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連皇上都不敢把他怎樣。若他要殺死我們,簡直就像摁死一隻螞蟻。”


    “可不是,聽說那個女將軍打不過他,隻好嫁給他以求保命呢。”


    “哼,那個女將軍真不是個東西,賣主求榮……”


    此話說到一半,突然就失了聲。


    鳳羽掀簾下車,殺氣騰騰的掃了一圈。嚇得圍觀的百姓步子都挪不動,隻仵在原地,瑟縮著脖子戰戰兢兢,不敢再吭聲。


    “白選,怎麽回事?!”


    瞥了一眼被撞傷的小孩,又瞄了一眼哭嚎的婦人,鳳羽的眸子瞬間變得深不見底,難以琢磨。


    “回二王子,這孩子突然撞向馬車,不知道怎麽的,就成這樣了。”


    白選恭敬回答,話裏卻有明顯的疑惑。


    似是見到正主出來,婦人抱著受傷的孩子哭道:“都說鳳二王子親善待民,為何撞了我的兒,卻還要狡辯誣賴。”


    “胡說。”


    白選轉身一指婦人,不由自主露出幾分殺意。


    婦人先是一愣,繼爾哭得驚天地,泣鬼神。一把鼻涕一把淚,拍著自己的大腿,又是哭又是鬧。


    “上天啊,求求你,為我們老百姓作作主吧。你睜眼看看,明明就是這位大人撞了我家兒,偏偏仗勢欺人,恐嚇我們娘兒倆。蒼天啊,這叫我們娘兒倆以後還怎麽活啊。”


    鳳羽一直將目光落在那對母子身上,似在思考什麽。


    驟然間,腦海裏一道電光劃過,鳳羽猛然轉身直奔馬車,掀簾一看,車內空無一人。


    怒氣瞬間爆發,鳳羽轉身撲向那對母子,一手一個扣住他們的咽喉。


    “說,誰派你們來的?”


    語氣冷得如寒冬臘月的冰棱,眸光更如那利箭一般,直刺兩人。


    婦人嚇得噤若寒蟬,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孩子卻“哇哇哇哇”直叫。


    是個啞巴!


    鳳羽手下用力,婦人臉色頓時漲紅。


    “說,誰派你們來的。若再不說,本王就割了你的舌頭,再將你下油鍋。”


    婦人掙紮不休,抓住鳳羽的手,恨不得立即扒開,以免自己窒息而亡。


    “說!”


    “我……我……沒有……”


    手裏力道又加了幾分,鳳羽的聲音幾乎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


    “本王隻給你一次機會。”


    “放……放手……我說……說。”


    鳳羽收回手,渾身上下散發出陣陣暴戾,長期征戰沙場的嗜血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婦人驚恐不已,抖如篩糠,她睜著一雙膽顫心驚而又絕望的眼睛,看向鳳羽。


    “我……我真不知道……我……她隻給了我一筆錢……讓我……”


    鳳羽眸光一淩,出手間,隻聽得“哢嚓”一聲,婦人腦袋一歪,便斷了氣。


    假裝受傷的孩子,嚇得臉無血色,愴惶間起身逃竄,被白選一掌擊斃。


    扭斷婦人的脖子後,鳳羽拍了拍手,起身看向圍觀的百姓。


    “奸細混進衛城,為保全城百姓的安危,即刻起,封城。白選,你給本王聽清楚了,凡進出人員一律嚴查,若發現有可疑之人,立即斬首,不必報本王。”


    鳳羽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將他的人悄聲無息搶走。


    當然,這種事,金戈同樣也沒有想到。


    原本兩人對車外之事充耳不聞的,也不知鳳羽哪根筋犯抽,在聽到眾人的議論後,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座冰山。


    隻見他二話不說,一臉陰霾的跳出馬車。她隻好乖乖的呆在車內,以免出去丟臉。


    卻不料,不過片刻,她就昏昏欲睡,眼皮仿似鉛一般,異常沉重。


    然後……


    然後她在一陣冰涼刺骨中醒來,迷迷糊糊睜開眼,印入眼簾的便是一雙金絲繡花鞋。


    “金將軍,咱們又見麵了。”


    陰陽怪氣的聲音至頭頂傳下,祼燕輕蔑的暼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金戈,眼中布滿玩味和陰狠之色。


    金戈抬頭,隻見兩名穿著豔麗的女子立在自己身前,眸子裏的憎恨一覽無餘。


    她不會傻到去問:你們是誰。


    那妖豔的女子打量了她半晌,兀自嬌笑。


    “小姐,她是當真失憶了?!”


    顧嫣小臉仍然是一副可憐無辜,惹人憐愛的模樣。


    她圍著金戈研究好一會兒,才嬌滴滴的道:“嗯。”


    “嘖嘖嘖,小姐好手段,屬下那樣子都沒有傷到她分毫。卻不曾想,小姐這一記,竟讓她把什麽都忘記了。該不會成白癡一個了吧,那可就有意思,屬下可以將以前的手段再拿來玩玩。”


    顧嫣似嗔似怨的白了一眼祼燕,聲音嬌巧可人。


    “那些手段就莫要再拿來用了,不如咱們想想怎麽幫金將軍恢複記憶吧。”


    “為什麽?”祼燕一時弄不明白顧嫣的用意,“她忘記了不更好,咱們利用起來更順手。”


    搖了搖頭,顧嫣的聲音依然委婉可人。


    隻聽她脆生生道:“忘記是最幸福的事,若是永遠記得,刻骨銘心,像夢魘一樣揮之不去,那才難過。”


    祼燕略一思忖,立即大讚:“小姐手段高明,屬下自歎不如。”


    被吹溜拍馬,顧嫣沒有半分的情緒變化。她拿眼掃過金戈,婉然一笑。


    “你還是想想,如何才能幫她找回記憶吧。”


    “是。”


    小姐的暗示讓祼燕很是興奮,隻要人落在他手裏,他定然不會讓她好過。


    “屬下愚鈍,還請小姐在這裏看著點,給屬下指點一二。”


    顧嫣又是一笑,竟有幾分不好意思。


    “那我便坐在這裏吧。”


    “是。”


    祼燕邪笑著移向金戈,要知道,最讓他亢奮的,便是有人在一旁看他,如何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金戈心下有些恐慌,她對這兩人實在沒有什麽印象。


    可是聽兩人的對話,她與他們不但很熟悉,而且還是仇人。


    好吧,她落到仇人手裏,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祼燕很高興從金戈眼裏看到了忐忑不安,他抽出銀鞭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姐,看她這個樣子,怕是迷香中得太多,還沒有醒過來。”


    “嗯,那便再給她醒一醒腦子吧。”


    顧嫣說得輕描淡寫,對祼燕的手段很是期待。


    “嘩——”


    一盆水當頭潑下,竟然像那冰水一般寒冷刺骨。金戈一個激淩,在這五月的天氣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刺骨冷意。


    金戈瑟縮著起身,望著眼前妖媚魅惑的女子,還有她手裏的銀鞭,驀然從心裏升起一股懼意。


    伴隨著這股懼意,心間湧出更多的卻是無畏。


    祼燕將她的神色一點不落的看進眼裏,隻嘲諷一笑。


    “小姐,你還算得真對。那麽久都沒有找回記憶,也許,隻有我們才能幫她找回來。”


    顧嫣閑閑的打量著自己的纖指,聽祼燕一說,又是一笑。


    “嗯。我能讓她失憶,自然能幫她找回記憶。你說,她醒來後看到落到我們手裏,會是怎樣的表情。”


    “回小姐,屬下也很期待。那時候,一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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