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一行回來的時候,沿途之中見到許多奇異景致,皆是周邊地方多是各地官員獻給太上皇的壽禮。車馬不絕,人聲鼎沸。尤其是臨近京都,又恰好碰到洛陽獻瑞獸的一行官員。


    道路十分阻塞,周旭喬裝為普通富商,低調行事,也沒辦法先行。


    “戟瑞,你且去看看?”周旭對曆朝曆代都會承擔傳奇的瑞獸十分好奇。


    披著紅紗,帶著紅花。睜著銅鈴一般的眼睛,兩個朝天的牛角,身軀似虎似獅,絨毛較短,四肢有力。


    ——這便是看起來四不像,傳說中的麒麟,官員口中的瑞獸。


    戟瑞打量仔細,就是這般描繪給周旭。


    周旭心裏默笑,麵上不顯。隻是點點頭,老二到老劉滿臉通紅,一副如見寶貝的樣子。


    古訓有言,天子治下,若是降下瑞獸必將是上天在嘉賞天子。一般這種情況下,皇帝從此就能坐的名正言順,相對而言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周旭心裏也是老大抒懷,東周邊疆無亂,百姓和樂,災難平消,官員一心,不正是盛世之兆嗎?他也放心了!


    “戟瑞,我們加快腳程,今晚就入京到府吧。”周旭吩咐道。


    戟瑞領命,侍衛們著準備的賀禮緩緩慢行,老二到老六跨刀守衛周旭先行入京。


    逢驛站而不過,逢茶肆而不入,夜幕時分,周旭已經到了王府門口。


    大狸子管家正堆著滿臉笑容迎在門前,“王爺可算是回來了?皇上在府裏等著呢。”戟瑞一愣,繼而想到,皇上的消息可真快。


    王爺可勞乏的緊。皇帝真不體諒人!戟瑞心裏默默的埋怨。


    等周旭邁進大廳,就瞧見小皇帝一身便裝,正端茶品畫。


    “小皇叔。”不待周旭說話,小皇帝就驚喜的叫出來了。


    看到皇叔眼睛略微發紅,麵色稍黑,小皇帝麵色一紅,“都怪侄兒想小皇叔想的緊,卻沒考慮皇叔的身體吃不消。”小栗子在一邊插話,“旭賢王,你不知道自從您老去軍營,皇上就夜夜難安,茶飯不思。批改奏折也常常會走神,早晚給小子嘮叨擔心您吃飯怎麽樣,睡覺睡的安不安……”


    “小栗子,去燙壺酒來,再弄點小菜。今晚,接風洗塵的形式就不弄了,讓小皇叔吃的熨帖。”小皇帝臉赤紅,十分難為情。


    小栗子乖乖的把戟瑞也拐帶出去。


    小皇帝推著戟瑞到了臥室,親自打了盆熱水,泡上帶著藥效的花瓣,端到戟瑞腳下。


    “小皇叔,伸進來吧。”小皇帝蹲下,把周旭的外衫掖到魚白腰帶裏,把靴子脫掉,白色繡襪放到一邊。


    周旭欲言又止,他不適應除了戟瑞之外的人給他洗腳!


    “侄兒為叔叔洗腳乃是天經地義,更何況小皇叔一路上風塵仆仆,在軍營裏受苦受累,難道侄兒還不應該為叔叔洗一次腳嗎?”


    周旭啞口無言!


    “太上皇哥哥好的怎麽樣了?”周旭略帶著緊張的問道,他實際上有些懷疑。在他去軍營之前,他曾經去過宮裏,想要看看太上皇的病情,結果遭到拒絕,那個時候他心裏就開始懷疑。


    小皇帝臉色一僵,幸虧他是低著頭的,動作沒有停滯,周旭看不到他的表情,十分信服他的話。


    “太上皇已經好了,多虧了惠能法師。”惠能法師還說了,這種病症切記大怒大喜,他若是給皇叔說了,皇叔一定不同意辦太上皇的壽誕。


    但是必須辦太上皇的壽誕,為了證明國泰民安。


    ”惠能法師?”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小皇叔不關心道教,自然是不知道惠能法師的厲害。他非聲名在外的人,但卻是有大能的人。”小皇帝曾經和惠能法師論過道,對他相當推崇。


    周旭點了點頭,心裏卻還是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換了一身常服,小皇帝陪著周旭吃了頓溫馨的晚飯。


    周旭說了說對於這幾狀事情的看法,小皇帝讓周旭分別點評晏曙、宋祁等人,朝堂上的人也逐一點評了。


    小皇帝比照自己的評價,心裏大致有了譜。


    到了京都門禁的時刻,小皇帝起身告辭了。


    風有點涼,小皇帝緊了緊身上的衣衫,這是小皇叔給自己披上的,他使勁嗅了嗅,似乎上麵還帶著小皇叔特有的味道。


    今晚,大概能睡個好覺吧。


    “戟瑞,你去歇息吧。”在門口前送完小皇帝,周旭看著看不出絲毫困倦的戟瑞說道。


    “我不困,主子。”戟瑞還想著守夜呢。


    “賢王?”


    戟瑞瞪著眼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晏曙。


    這人~從何處來的。他引以為傲的武功喲。~


    周旭看了看倍受打擊的戟瑞,笑著對晏曙說:“小飲一杯。”


    “求之不得。”晏曙深深的看了戟瑞一眼,還特意提了提手裏的百年玉烈春。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戟瑞很鬱悶的聽著晏曙輕描淡寫的說他在耶狼國的刀光劍影,哦,不,收買別人,送禮,奉承,在朝廷上呼風喚雨等等。


    一人一杯,兩人對飲。


    桌上空無一物,唯有一株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在幽幽綻放,平添幾分幽香。


    “賢王,在下可不止是為了飲酒?”


    “哦,有話但說無妨。”


    “賢王可知洛陽獻瑞獸之事?”


    “略有所聞。”他還碰到了。


    “那你可知這瑞獸是怎麽被發現的?”


    “道聽途說了一句,似乎是洛陽的百姓在田地裏發現的,然後通知了洛陽令。”


    “難道這裏麵有隱情?”要不然,晏曙就不會特意提起了。


    “的確有隱情。”晏曙從寬袖裏拿出一張薄紙,上麵的字體極小。


    周旭接過來,心裏已經轉過了許多個想法。但惟獨沒有這一個!


    “惠能法師測算,洛陽令挖出。”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在下隻能說這麽多。”按理來說,晏曙是不該這麽說,也不該這麽做。


    “你不怕?”這種事情,就是知道也應該埋在心裏。


    “在下相信賢王。”相信你是我心裏認定的那種人,所以我寧願你知道我有著非同凡響的消息渠道。


    周旭融融一笑,如同冰花綻放,有著別樣的惑人風姿。


    “好,我認定你這個朋友了。”這個時候,周旭才真正的把晏曙當做朋友,而不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


    晏曙報之一深沉笑容,我心裏可不是把你單純的當做朋友的。


    “天色黑了,在下就不叨擾了。”晏曙起身。


    周旭想著明天的瑣事,晏曙還要上朝報備事情,他也就把嘴邊想要挽留晏曙的話吞了下去。


    “路上小心。”


    “戟瑞,送晏公子。”


    戟瑞領命而去,周旭拿起桌邊的茶倒了一杯。


    輕輕吹掉茶葉,就聽到一略帶冰寒之氣的女音:“王爺好雅興。”


    周旭抬頭,身前站著一妙曼女子。


    “這可是公主的真麵目?”


    “公主好坦誠。”


    “王爺也好雅量。”真公主抱拳。


    這兩個互相較量,卻也隻是在眼神上比較。


    一個淡漠到了極點;一個表麵溫柔,心裏卻也不在意到了極點。


    兩個人本性一樣。


    “公主,何不坐下清談?”周旭語氣毫不帶煙火氣,話裏卻是很刺激人。


    真公主毫不客氣,接過招來。她自顧的拿起倒扣的茶盅,自己倒了杯茶。


    “王爺好簡樸。”真公主喝掉茶水,說道。


    這句話還真是刺耳啊。堂堂東周最有名的王爺,居然連點好茶水都沒有。可憐至極。


    “真公主天生麗質,自是瞧不上寒舍的茶水了。”周旭回了一句。


    真公主的模樣在燈火的映照下,平日的英氣生生的變的嬌弱了十分,算得上是個國色天香的嬌美人了。


    “公主不請自來,所謂何事?”周旭心平氣和的問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是讓你注意一個人——惠能法師!”真公主對東周有感情,不代表她對東周這個輪椅王爺也有感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總是想刺幾句,明明她對別人不是這樣的。


    “誰?”周旭有些失禮的叫出聲來。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周旭終於記起第一次聽這個名字是在什麽時候了?


    那是躲藏在司徒府上屋頂的時候,從司徒大公子嘴裏聽到的。


    電閃雷鳴,似乎一瞬間什麽都想通了。


    真公主看周旭陷入沉思,也很善解人意的沉默不言。


    偷偷的打量這個傳說中神話一般的人物,眉目如畫,渺渺如仙。和她在現代見過的所有男人不同,也還和在古代見過的所有男子不同。


    既不大男子主義,也不呆板固執。


    真公主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自己對麵前這個男子的真實看法是怎麽樣的。


    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要堅持親自來說,明明這種事情可以讓其他人來通知的,或者用信鴿也好。


    難道是她想見這個人了嗎?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模糊間,似乎有這麽一句話浮在心來。


    ——不,是她想來東周而已,僅僅如此。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破窗而去,如同一道青煙。


    周旭抬頭,為何他看著這位真公主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台風過境,網線斷了,欠更!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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