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內最近的談資必少不了昆吾山昆吾宗宗主一事,都傳他為了一隻沒什麽靈力卻會說話的靈獸不惜得罪千百修士,更欲與天下為敵。


    前段日子昆吾山附近精光大盛,測算是有一寶物要在此地出山,引了八方的修士紛紛前往,聚集在周邊的市鎮,哪成想寶貝沒尋到,帶去的靈寵和珍奇藥材卻被一隻不知從哪蹦出來的靈獸給偷了個精光。


    昆吾宗的宗主為盡地主之誼派了宗裏弟子前去逮捕那獸,誰知那惡獸本就是他收的靈寵,他縱容自己的寵物出來吃了眾人的心血,還假意做人情,被眾人識破之後更是護短,氣焰囂張毫無歉意,惹下眾怒。


    更讓人驚疑惹人遐想的是,那些前去昆吾山講理的修士在一夕之間沒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四海之內瘋傳此事背後必有驚天陰謀。有心之士私下聚集,欲前往詳探究竟。


    昆吾境內一時熱鬧。


    所謂三人成虎,昆吾山一事本沒有多少懸疑之處,卻被眾人口耳相傳,傳成現今這副模樣。


    那天周旭迫於少年的淫威不敢反抗,心中有氣卻也沒法,那少年不僅法力高強,且手眼通天,恐怕它一進山,那人便知它去處,可笑它還洋洋得意自己找了一處好居,殊不知動作全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也怪它不安分,或許好好地待在山洞裏睡大覺,就不會有靈獸院那一出,追根究底隻怪它技不如人。


    隔天天未亮,便有一小廝來喚它去前廳,它向來不愛早起,遂未理,等睡飽了想起這檔子事,已是午時三刻,它伸個懶腰,不情不願的找去前廳,一進門被裏麵啊烏泱泱的人群給嚇一跳。


    英俊少年坐在大廳正前方,氣勢凜然。他似乎地位很高,廳裏的人群皆喊他宗主。周旭雖不喜歡他這個人,但看他地位尊崇還是有幾分安慰,這樣,它要找個厲害的家夥養著它的願望也算實現了一半。


    少年最先看見它,臉上表情卻不好,眉頭皺了起來,也並未對它有所示意。周旭不解,覺得人善變,天不亮就派人來叫它,現在它來了他卻不怎麽高興,人真是不可捉摸。它無視少年緊皺的眉頭,拍拍翅膀飛去他身邊,廳裏的人看見它,立馬熙攘起來,周旭不知他們何以如此歡迎它的到來。


    不知誰說了一句“就是它,我沒認錯,我不會認錯”,人群立馬沸騰附和之聲不絕於耳。


    周旭看向少年以期他解,少年卻不理他,皺緊了眉頭看著廳裏的人鬧騰,頗不耐煩。


    嘈雜之中,站在少年左下側的一青衫男子立出來朗聲道:“諸位,此乃我昆吾宗宗廳,諸位有話好說,不便喧鬧,還請諸位諒解。”


    眾人並未因他這番話語而有所收斂,反有人站在人群裏大喊:“你先把話說清楚再叫眾人閉嘴不遲。”


    青衫男子欲上前辯駁,被少年揮手擋住。少年一聲冷笑,目光如冰,對著那人道:“你要我把什麽話說清楚?”短短幾字,氣勢逼人,周旭不覺渾身一抖。


    那人本麵有凶色,霸道外漏,被少年如此一問居然不敢邁出人群答話。眾人亦因少年的開口頓時失了氣勢,由大聲嚷嚷變為了小聲嘀咕。


    有一長須修士,看起來修為過深,德高望重,被眾人給推到人前,他謙卑一笑,緩緩開口:“昆吾宗主莫氣,大家也是太過震驚才會如此失態,還望宗主海涵。這一眾人的心血被無羞牲口吃個精光,多年栽培一夕零散,又為找這畜生奔波多日,今時好不容易找見,情緒激動自然難免。宗主,看在老夫麵子上,不妨給大家講講這小畜生的來曆。”


    少年宗主嗬嗬笑道:“它是我的靈寵,這算不算交代?”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紛紛側目而視。


    有人問道:“你說他是你養的靈寵,也就是說是你指使它出來吃了我們大家的寵物和藥材?”


    少年宗主道:“你要這麽說是你的自由,我可沒這麽做過。”


    又有人道:“昆吾宗,莫不是你想獨吞寶貝,又不好明著趕走我們,所以指使你的靈寵幹下這等偷雞摸狗之事,為的就是讓我們知難而退?”


    另一人接話:“好不要臉的一人,枉你昆吾也是大宗,你身為宗主就會使這種手段?”


    眾人紛紛附和:“對,沒錯,你必須得把話說清楚,給我們大家一個交代。到底是不是你指使它殺光我們的靈寵?你在打什麽主意?你有什麽陰謀?


    青衫男子氣憤難當,跟他們爭辯:“我昆吾宗主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你們莫要血口噴人。事情並未問清楚,你們這樣出言不遜,未免太過失禮。再這樣,大門在前,恕不遠送。”


    底下人群吵得更凶,周旭也終於知道這些人為何對它如此熱情,原來是來算賬的。他們這樣咄咄逼人,已經不單單是想找它算賬,就怕他們死咬著昆吾不放,把昆吾給吃掉。


    麻煩是周旭惹出來的,它不想連累無辜的人,反正底下那群人也沒人能收的了它,周旭打個哈欠,不痛不癢的說:“你們的東西就是被我吃光的,既要算賬,也別在人家家裏吵吵,誰想報仇?出來單挑。”


    底下的人先是因為它居然開口說話,而大為吃驚。吃驚之下,歹心頓起。趁機想要把這靈獸收為己用。


    然而底下的人終是被它的輕蔑氣的不輕,雖然它說的是事實,但是人被獸瞧不起,任誰也忍不了,即刻就有人出手要教訓它,被少年宗主出手攔下。


    少年嘴角含笑,眼卻流露殺氣,對著眾人輕聲道:“在我昆吾放肆,到這兒就夠了。青衫,把這兒清幹淨。”


    名叫青衫的人就是他左手邊的青衫男子,他禮貌的做了個請的動作,意思不言而喻。


    剛才被人群推舉出來的長須修士憤然道:“昆吾小兒,你如此,豈不太過張狂?”


    有人接著道:“沒錯!昆吾小兒,你莫要仗著法力高強欺人太甚!我一個人不如你,可我們一眾你必不如我們,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你休想出這個大廳!”


    少年宗主仰天長笑,笑的一眾毛骨悚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直笑個不停,有人忍受不了,出手向他攻來,少年宗主即時殺氣四散,隻一個結界出去便把鬧事的眾人給困在了裏麵,冷冷道:“給臉不要臉。”又對青衫道:“去把院子裏的雜碎們都叫進來,今兒有它們吃的了。也便宜你了,去吃吧。”最後一句是對周旭說的。


    周旭尚在震驚之中沒有回神,它知道這人強大,卻沒想到他強大到如此地步,再怎麽說這裏也不是幾十個無能修士,少說也有上百個,他隻一招便把他們困了起來,他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它竟想著有天把他踩在腳底下讓他吃土,它真是太傻太天真。


    少年見周旭沒有反應,以為他沒聽見,又說了句:“本是想看看你到了什麽水平,今兒就算了。你不是一向貪嘴?去吃吧,他們可比雜碎要補。”說完便甩手去了內院,留下周旭傻愣愣看向四周。


    他什麽意思?讓我去吃什麽?


    見周旭沒有反應,宗裏的二師兄對他悄聲說道:“笨鳥,師父是讓你把裏麵那些人都吃掉!”語氣十分平淡。


    什麽?


    周旭直覺這是二師兄在逗它玩,它怎麽能吃人!再說,宗主把這些人困在這裏,難道不是隻想給他們一個教訓,而是要把他們殺?!死?!


    周旭愣在大廳裏沒動,廳裏的弟子們則逐漸散去幹他們該幹的事,似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不以為意。周旭越想越驚,上百個人即將命喪於此,宗裏的人卻完全沒有表示,他們怎能如此冷血?


    青衫很快便帶了靈獸來,那些靈獸見到被困的人類異常興奮,似乎嚐過人肉滋味,個個垂涎欲滴急不可耐的樣子。


    青衫一放,它們便衝了上去,慘叫聲不絕於耳,鮮血滿地,看的周旭嘔吐不止。陣陣慘叫的人聲如同夢魘籠罩於他周身,此時的他再也無法忍受。


    周旭飛出去找宗主理論,歸根到底錯的是它,哪裏輪到那些人被吃掉了。


    少年宗主見周旭風風火火的追過來,一指直點周旭眉心:“急什麽。”


    周旭壓不住怒火:“你為什麽要殺死那些人?錯的是我,你怎麽能把他們殺掉?”胸腔中有一股怒火噴湧而出,那憤怒是為了那些被獸撕咬的人。


    少年宗主眉頭一皺,語帶不耐:“你敢問我做事如何?”


    周旭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但還是硬著頭皮質問道:“你有什麽權利定人生死?你快放了他們。”


    少年宗主一聲冷笑,揚手便把周旭打暈了過去。等周旭醒來,他被扔進了結界,和那群修士關在一起。


    三天過去,周旭餓得發昏,但它始終無法開口吃人。自他被關,宗裏的靈獸也沒再來過。同被關的修士們死的死,傷的傷,完好的也是暈死狀態。再這麽不吃不喝幾天下去,周旭鐵定要掛。


    少年宗主前來看它,站在結界外,居高臨下,神情冰冷:“你不吃?你為什麽不吃?”


    周旭無心理他,閉眼假寐。


    少年微微一笑:“怎麽,不想跟我說話?你寧願餓死也絕不吃人肉?”


    見周旭仍然無動於衷,少年換了副更舒服的姿態站著,繼續道:“既然我怎麽逼你你都不會咽下去,我便不逼你,我喂你。”


    周旭驚恐的看向少年,無法理解眼前的這個瘋子。


    少年嘲笑道:“你既吃同類,又何以不吃人?你明明是獸,卻通人性。世間本來就有這諸多扯不清的事理。你休要妄圖求個一二。你要做的,便是聽我差遣。我留你在身邊,是因為你有用。你要總這樣不聽話,我就不會再往你嘴裏丟人,而是把你丟進別人嘴裏,記住了?”


    周旭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把人肉咽下去的時候,渾身的感官好像在那瞬間失去了作用,它聽不見也聞不見,有什麽東西從遠處而來,又離它而去,它很著急,卻什麽也不能做。


    它覺得正在被一種叫做憤怒的東西填滿,而早晚有一天,它要把它一口口吃掉的這些全部還給那個瘋子。全部。


    作者有話要說:周旭仍舊失憶中,繼續猜測宗主身份吧,魚柏子師父的這一層身份正解。不過這貨還有更神秘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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