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半夢半醒般的朦朧感中回過神來,蘇牧風的耳邊便傳來韓菲熟悉的聲音。


    “先生,您終於來了。”


    定了定神,蘇牧風看向恭身佇立的韓菲,少女一身白色學袍,眉宇間流露出一抹焦急之色,顯然已經等待了很久。


    蘇牧風問道:“簡單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韓菲點點頭道:“葉銘是在兩個時辰之前被發現失蹤的,他的青梅竹馬葉馨在稷下學宮的龍淵山山崖處,發現了他的一隻靴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墜崖了。”


    蘇牧風挑挑眉道:“稷下學宮裏的教習們都沒有找到他的行蹤嗎?”


    韓菲搖頭道:“有三位大學士曾試圖進入崖底尋找葉銘,可不知為何,今天龍淵山被大霧封鎖,一尺之外就無法視物。即使是墨家的尋天圖,也無法定位他的所在地。”


    蘇牧風無奈地揉揉額頭。


    龍淵山……聽聽這名字,蘇牧風就懂了,不出意外的話,葉銘估計是掉進藏著真龍遺骸的洞了。


    而且,果真是主角待遇,墜崖奇遇期間直接地圖鎖定,無論是敵人還是友方,都不可能去打擾他。


    可惜,蘇牧風可不受本位麵主角光環影響。


    思考片刻,蘇牧風又開口道:“那個叫葉馨的小姑娘,是不是懷疑這件事與你有關?”


    韓菲聞言一愣,隨即苦笑道:“正如先生所言,她在通知稷下教習的時候,就已經將矛頭直指菲了……畢竟菲在上午剛剛與葉銘發生了衝突,她心急之下,這樣懷疑也是難免的。”


    蘇牧風道:“不出意外的話,懷疑你的,也不隻她一個人吧?”


    韓菲沉默了幾秒鍾,點點頭道:“還有許多稷下同窗,和幾位教習。”


    蘇牧風歎了口氣,心想這簡直就是四麵楚歌了。


    揉揉韓菲的頭發,蘇牧風微笑道:“帶先生過去吧,先生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韓菲嘴角微微勾起,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隨即離開內舍,推開門的一刹那,蘇牧風一愣,居然看見有兩個身穿黑袍的人在門外等候。


    韓菲低聲解釋道:“這兩位是稷下的教習,是來……是來防止菲逃走的。”


    蘇牧風眨眨眼道:“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過去在學宮裏的表現了,到底有多囂張,才會一出事就被人懷疑是凶手啊?”


    韓菲麵色尷尬,聲音比蚊子還小,道:“菲在陌生人前性情有些急躁,說話不太禮貌,偶有文比,出手也可能重了一些。”


    蘇牧風一時間無語,這段話簡直就是“飛揚跋扈”的含蓄版翻譯。


    雖然對自家徒弟的脾性頭疼不已,但現在的重點畢竟不是這個,蘇牧風將視線移回兩位稷下教習的身上,道:“帶路吧。”


    他對這群貿然懷疑韓菲的家夥沒有絲毫好感,說話自然也沒什麽客氣之處。


    其中一位青年人麵色一變,剛想發作,卻被年長些的同僚拉了一下衣角。


    那位中年人微笑著對蘇牧風道:“閣下,請隨我來。”


    青年麵色有些不好看,卻也反應過來。


    麵前之人可是“連成聖道文,劍斬周天齊;強拆離庭,逼退墨聖”的那位狠人。貿然得罪,被一劍斬了也沒處哭去。


    於是,他隻能默默退開一步。


    蘇牧風看在眼裏,對自己在稷下學宮的名聲之糟糕也算是有了清晰的認識。心中哀歎一聲,也不再說話,跟隨兩人向學宮深處走去。


    韓菲在一旁看的有趣,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幾人走在學宮回廊上,來來往往的稷下學子也有認出韓菲和蘇牧風的,不時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聲也沒有停過。


    大多是對韓菲“惡行”的質疑,和對蘇牧風“強權”的畏懼。


    蘇牧風有些頭痛,這才不到兩個時辰,整個輿論風向怎麽完全是一邊倒啊?


    韓菲這姑娘往日裏的人緣到底是有多糟糕?


    終於,幾人來到了一間恢宏的大殿前。


    蘇牧風推開大門,入耳的便是一聲少女的悲鳴。


    “墨聖,難道連您也無能為力嗎?”


    首先映入蘇牧風眼簾的,是佇立大殿中央、一臉無奈的墨翟,在他對麵,則是流著眼淚的葉馨。


    一旁還有幾位黑袍教習,和白袍的學生,學生們大多是上午見證了那場爭吵的人。除此之外,莫雲飛和墨雨二人也在其中。


    見到蘇牧風進來,先是墨雨眼前一亮,招手致意,而莫雲飛隨後也微笑行禮。


    雖然不知道這倆熊孩子對自己的好感怎麽突然刷上去的,但蘇牧風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輕咳一聲,令所有人的視線都轉了過來。


    葉馨看到蘇牧風,先是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但隨後看到他背後的韓菲時,少女的眼神中就多了掩飾不住的憤怒和仇恨。


    雖然有墨聖在場,但心中積蓄的悲憤還是讓葉馨怒吼道:“韓菲!”


    蘇牧風挑挑眉,瞥了她一眼。


    其實蘇牧風的眼神裏並沒有什麽惡意,但葉馨畢竟聽過蘇牧風的“可怕”事跡,不禁打了個哆嗦。


    但少女還是強撐著勇氣,毫不退縮地與其對視。


    一旁,一位黑袍教習大步上前,擋在葉馨麵前,道:“閣下師從半聖,何必要與一位痛失至親的小姑娘計較?”


    蘇牧風心中歎了口氣,徹底接受了自己進化成反派boss、可以一個眼神嚇壞小孩子的事實。


    他開門見山道:“葉銘的事,與韓菲無關。”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神色各異,但大多是不信任的樣子,黑袍教習眉頭緊鎖道:“真相如何,不是由閣下說了算。”


    蘇牧風啞然一笑道:“那你們又是怎麽判定韓菲是凶手的?”


    “韓菲不一定是凶手,隻是嫌疑最大而已。”黑袍教習皺眉道:“閣下如果有足夠的證據,盡管可以拿出來,隻是,在稷下學宮,請不要用武力來當作證據!”


    他這話,諷刺的自然是上次蘇牧風在離庭的所作所為。


    “那你們的證據呢?”


    黑袍教習胸有成竹道:“韓菲平日性情乖張,與同窗間隙甚重,今日又與葉銘發生衝突。以她的性格,出手教訓葉銘,有意或不慎將他打落懸崖之下,這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事?”


    葉馨也忍不住開口道:“葉哥哥上午還跟我說,今後一定要在文比中打敗韓菲,說不定她就是聽了這句話,懷恨在心……”


    蘇牧風搖搖頭,不再搭理他們,望向大殿中央微笑不語的墨翟,道:“墨聖。”


    大殿中的人們聽到這句話,眼皮大都跳了跳,心想這家夥上來就招呼墨聖,態度還一點兒都不恭敬,難道傳言是真的?


    除去莫雲飛和墨雨笑而不語以外,連韓菲的神色都有些不安起來,扯了扯蘇牧風的衣角。


    黑袍教習眉頭一皺,嘴角卻露出不屑的微笑。


    上次離庭之變,他也在場,自然知道所謂的“逼退墨聖”不過是荒謬的傳言而已。


    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墨聖仁慈,蘇牧風早就被稷下處以重罰了。


    這一次,人證物證確鑿,墨聖一向賞罰分明,蘇牧風還敢如此挑釁,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正在黑袍教習心中嘲笑蘇牧風的時候,墨翟緩緩地開口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翟,相信蘇先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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