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無情的話,就如一把泛著寒芒的鋒利匕首,狠狠地刺入我的心髒,驟然間,胸口一抽一抽的疼著,我右手用力按著胸口蹲在地上,很用力很用力的按著,似乎這樣做就不會讓心髒再滴血了……


    這時,一直等在門口的陳斌走了進來,冷冷質問道:“梁學琛,你口口聲聲說會保護小愛,愛她一輩子,你現在在做什麽?”


    “陳斌?”梁學琛眉梢一挑,看似漫不經心的掃了我一眼,卻是透著幾分危險,最後視線落在陳斌身上,涼薄的啟唇:“你這個騎士每次都出現得很及時呢,你敢指著天發誓對她沒感覺嗎?既然你這麽想護著她,那你就帶她走好了。”


    什麽?


    我不可思議的抬眸看著梁學琛,他是嫌我還不夠痛是嗎?既然說陳斌對我有那種想法,還讓他帶我走,帶我去哪裏,帶我離開梁家嗎?為什麽要對我說這麽殘忍的話!


    我泛著淚光的美眸瞪大,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此刻的想法,可是對上他幽黑似夜的眸子,在他透著寒冽如冰的黑眸裏,我漸漸看到一片黑暗襲來,周身的空氣也逐漸凝結成冰,冷得讓人顫抖,戰栗。


    可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陳斌竟然承認了,他說:“沒錯!我認識小愛的時間太長太長,以前確實是有目的的接近她,但是這種關係隨著時間,隨著她的性格在潛移默化中改變,我老婆去世了,那種感情得不到寄托,直到了解小愛,我才有了活著的感覺。所以無論她有任何事情,任何麻煩,我都會盡我可能的幫她解決。”


    什,什麽?


    我難以置信的偏頭看向陳斌,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梁學琛,說的話也沒有開玩笑的成分,我卻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從來沒想過當成兄長般的陳斌,會對我有男女之間的感情。


    突然,我頭皮有些發麻,直覺有很不好的預感,緩緩回頭看向梁學琛,隻見他嘴角上揚一抹惡魔式的微笑,透著幾分冷凜的肅殺之意,卻又如帶毒的罌粟般有著致命的誘惑,我望著他唇角的笑容,忽的癡癡地笑了。


    笑的那一刻,眼淚也隨之落下。


    “在她蓄意傷害我爸的時候,也是她親自將我和她的婚姻推向墳墓。”梁學琛眸色深深的睨著我,冰冷吐字:“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我不會起訴你,你走吧。”


    起訴我?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擦幹臉上的淚水,嘴角泛起一絲無比苦澀的笑容,聲音極輕地問道:“你真的認為是我傷害爸的嗎?”


    “鐵證如山!”梁學琛言簡意賅的吐出四個字。


    他鏗鏘有力的四個字,讓我的血液沸騰,一股熱流翻湧而上,驀地一手捂著嘴,一手撐著手術台,口腔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我閉上眼睛努力吞咽下去,依舊捂著嘴輕咳兩聲:“咳咳,好一句鐵證如山……”


    所有的話,都匯成了一句:他不相信我!


    曾幾何時,他抱著我說會相信我的每一句話,可是眨眼間,他不信我,他不信我了啊……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滑落,滴在手術台上,仿佛能聽見它們一聲聲的哀鳴……


    “陳斌,帶我走。”我忍著心痛,艱難的說道,聲音哽咽苦澀,因為我一個人真的沒有力氣走出這個手術室。


    “好,我帶你離開。”陳斌點頭,一手扶著我,一步一步走出手術室。


    在我們剛出手術室時,迎麵碰上了走過來的沈素素,她有如一隻驕傲的孔雀,得意洋洋的從我身邊走進手術室,我在門口頓了一下,聽見沈素素溫柔而甜膩的叫著梁學琛的名字……


    就這樣吧。


    讓我找個地方好好地睡一覺,我需要冷靜下來想清楚,如果確定是自己傷了人,我會去警局自首,但如果發現自己是被人陷害,那麽這一次,我絕不會手軟!


    走到奔馳車旁邊,他為我打開車門,我立刻問他:“你有沒有水?”


    陳斌疑惑的看我一眼,從車前座拿起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遞給我,我接過來走到垃圾桶旁,喝水漱口,直到礦泉水去半,我口腔裏的血腥味才消除,這才走回奔馳車。


    陳斌複雜的神色看著我,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自己開了後車門坐上去,坐在後座,整個人疲憊的靠在坐墊上,閉著眼睛。


    陳斌邊開車,邊詢問我道:“現在你要去哪裏,回梁家,還是去公寓?”


    “我可以都不去嗎?你將我放到一家酒店門口吧。”在陳斌說了那樣一番話之後,我是決計不會和他住在同一間公寓裏的,即使梁學琛誤會我,我也要避嫌。


    陳斌反對的說道:“住在酒店?你現在心情不好,又一個人住在酒店裏不安全。如果你是擔心和我住在一起會引來閑言閑語,我可以搬回原來的房子。”


    我睜開眼睛,看向前麵的後視鏡,陳斌眉頭緊皺,眉宇間透著擔憂,我咬了咬唇,輕聲說道:“不是這樣的,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吧,我沒事。”


    經曆了那麽多的事,哪一件對我的打擊不是很大,如果連這一點痛苦都忍不了,那我真的是沒一點長進。


    陳斌抬頭看向後視鏡,我嘴角牽扯一抹淺笑,與他的眼神四目相接,他微一愣神,隨後移開了視線。


    但就是他這一微微愣神的動作,瞬間讓我的呼吸一窒,好奇怪的感覺,陳斌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一點不對勁,為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呢?


    我甩了甩頭,也許是因為陳斌在手術室中的那一番話吧,他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也就不再壓抑著,而我想要避開他,這種微妙的變化,才會致使我感覺他不是陳斌吧。


    我不能再想別的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清楚那個夢是怎麽回事,到底是真實的,或是虛幻的,我一定要將它弄明白。


    還記得一年多前,婆婆因為我是二婚的關係始終無法接受我,最後勉強接受也是為了她的兒子,現在梁學琛對我已經失望,婆婆就更不會喜歡我了,而我和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和諧的婆媳關係,皆因這次的事,徹底粉碎。


    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


    陳斌將我放在市中心區繁華地帶的一家酒店門口,在下車之前,他關心的說道:“你一個人在酒店凡事小心,有什麽事記得打電話找我,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都開機的。還有,不要因為手術室裏的那番話而對我有別的看法,我絕對不是那種趁虛而入的小人。”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對他點了點頭,下車走進酒店。


    他的話說都說了,又怎麽不會影響到我呢,我不是冷血無情的女人,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但感情的事沒辦法勉強,不會因為感動和感激而勉強在一起,我心中始終裝著一個人,此生都不會變。


    所以,陳斌的好意,我隻能心領了。


    我在心中,默默地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在酒店開了房後,說是睡覺,可又怎麽睡的著呢。


    公公的昏迷,婆婆的怒罵,學琛的冷漠,沈素素的得意,陳斌的關心,一一在我腦海裏閃現,每一個畫麵,從模糊變得清晰,都那麽的真實,因為是前一刻才發生的事情。


    可是,同樣是今天發生的事,為什麽我腦海裏的畫麵,就停在了拿著滴血的水果刀站在公公的床前呢,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還是有另外一種可能……


    驀地,我心底湧上一股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我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縮在大床之上,抖個不停。


    這個可能,極有可能就是:我被人催眠了,做下刺傷公公這麽殘忍的事!


    為什麽會想到是催眠,這要多虧了陳斌曾經給我催眠過,讓我意識到催眠的力量有多大,我現在絲毫不懷疑有人對我進行催眠的原因,在於我今天隻記得那一個畫麵!


    而我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原因,也是因為陳斌曾經對我進行過催眠,以至於我身體產生一種本能的抵抗,這才會幾分懷疑是虛幻的,而不是像第一次被陳斌催眠的那樣,完全肯定的認為某件事就是這樣的!


    現在知道自己是被人催眠後,壓在胸口的巨石稍微抬起了些,讓我有絲喘息的機會,不會胸悶得難受而痛苦。筆ge更新快


    可我現在該怎麽辦呢?


    如果我打電話給學琛,他這次會相信我的話嗎?


    萬一他還是不相信怎麽辦,畢竟沒有人能夠自由進出梁家啊,梁家的四周圍牆,包括鐵藝大門都有監控係統在的,沒有人敢亂來。


    突然,我想到陳斌離開前說的那句話,有什麽事都可以找他,他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著。


    我從包裏翻出手機,關鍵時刻總沒電,他的新號碼我都沒記住,也沒辦法拿酒店裏的座機打過去,隻好先充了電再說吧。


    最重要的是,有時間讓我再想清楚一點,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因為還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可疑的是,陳斌為什麽會開車到那裏呢,再往上走,就是梁家,他是特意去找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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