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淩喝了些酒,神智也不是特別清楚,聽到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突然駭然道:“蔦蘿,蔦蘿她真的回來了?”


    冷子修的表情有些繃不住,差點失態笑出了聲,但還是上前一步,拉住祁天淩的手,哀怨的勸慰道:“天淩兄,不要傻了,蔦蘿已經去了。”


    祁天淩卻像是沒有聽到冷子修的話一般,抽泣道:“蔦蘿,蔦蘿她在怨我,她怨我納側妃,怨我還沒能為她守孝,便迎泠然入府,她恨我,她恨我······”


    祁天淩的聲音淒楚無比,說話也顛三倒四額極不清楚。


    冷子修聽來卻是冷哼了一聲,早幹什麽去了,這時候知道哭了。他實在想不明白,蔦蘿怎麽會喜歡上這麽一個窩囊的男人。


    櫻蘭這個時候,自遠處走了過來,腳步緩緩,似乎極不情願走入景園。


    “王爺,側妃叫我來問問,您什麽時候回去?”


    彼時的祁天淩,正沉浸在失去軒轅蔦蘿的傷痛裏,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軒轅蔦蘿的冤魂回來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櫻蘭的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提醒著祁天淩,今日是他和越泠然大婚的日子,他對不起蔦蘿,又如何回去與越泠然洞房?


    即便祁天淩覺得,要以大局為重,越家這顆大樹,他不得不依靠。可是想起剛剛那般淒厲的哭聲,他便如何也邁不動步子。終究,他閉上了眼睛,單膝跪地,聲音嘶啞著對著櫻蘭道:“你且去告訴側妃,就說委屈她一晚上,今晚本王要守在王妃這裏。”


    這是越泠然一早便預料到的答案,她起初對櫻蘭早有吩咐,若是祁天淩還肯隨她走,便要二殿下拉著祁天淩繼續喝酒,若是不肯,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櫻蘭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自家小姐的用意,索性也是先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務要緊。


    冷子修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即拱手道:“既然如此,本殿也不打擾天淩兄了,這就告辭了。”


    祁天淩也沒了心情,微微點了點頭,便一身喜服走進了軒轅蔦蘿的房間。


    櫻蘭親眼看著祁天淩緩步走進去後,才離開了景園,回到了燕青閣。


    越泠然聽著櫻蘭的稟告,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雖然麵上並無表情,心裏頭卻是暢快的很。這一出鬧劇,怕是明日整個皇城都要傳遍了。


    櫻蘭幾次欲言又止,還是上前一步,伺候越泠然梳妝,那沉重的鳳冠,怕是壓了一天,也累的很。


    越泠然見櫻蘭麵色沉重,便問道:“櫻蘭,你可是有話問我?”


    櫻蘭心裏一時之間捉摸不透越泠然心裏在想什麽,隻得掂量著問道:“小姐,這恐怕不妥,您如今對王爺怨氣再大,他好歹也是您的夫婿,您這樣做,會不會將王爺越推越遠啊。”


    雖然今日之事,櫻蘭辦的極為利落,越泠然自然對她也有了幾分信任,但是還不至於將心中的想法告訴她,隻得打馬虎眼道:“無礙,如今王爺對故王妃心裏有愧。可是若是日日聽見了這哭鬧之聲,他又該如何想?想必久了,他也是煩了,漸漸的,也就忘了。等他徹底忘了軒轅蔦蘿,自然想得起咱們來。”


    櫻蘭似懂非懂,即便小姐如此說,她還是覺得這樣不好,隻好笑笑。替越泠然換上了一身爽快的衣服,服侍她就寢。


    次日一早,櫻蘭很早便喚起了越泠然,提醒道:“小姐,今日你要隨著王爺去宮裏麵見皇上皇後的,您可不能起晚了。”


    越泠然懶洋洋起身,問了句,“那王爺呢?可有從王妃的院子裏出來?”


    櫻蘭搖了搖頭,歎口氣道:“奴婢聽說,王爺自昨晚進去,便一直沒出來過。”


    越泠然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進宮這樣的事,盡管她心裏極不情願,可到底也是得周到些,失了禮數就不好了。所以,也隻好叮囑櫻蘭好生收拾一下。


    因著要進宮,櫻蘭心靈手巧的綰了百合髻,笑著問道:“小姐可要戴那鏤空點翠鳳頭簪?”


    越泠然搖了搖頭,輕聲道:“戴那東西做什麽,今日進宮是去看皇後娘娘,咱們戴著柔妃的遺物,成什麽樣子?”


    櫻蘭這才尷尬的笑了聲,她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麵。隻不過小姐平日裏甚是喜歡那鏤空點翠鳳頭簪,她不過是為了投其所好。


    櫻蘭這才拿出盤花銜紅寶石水晶花釵,笑著問道:“那小姐看,這個可好?”


    越泠然點了點頭,道:“恩,還不錯,戴上吧。”


    越泠然梳妝之後,時辰也不早了,她走出房門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她對息王府,還真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修繕過的。尤其是花園中的美人蕉,還是她兄長親自著人移植過來,供她賞玩的。


    如今,那些花,並未因為她的離開,而敗落,反而越開越盛。


    “小姐,時辰不早了,王爺還沒起身,咱們要不要去提點著點?”櫻蘭見越泠然隻醉心於庭院中的花花草草,不由得出聲打斷道。


    她印象中,小姐從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的,如今不知怎的,喜好也變了。


    越泠然想著,今日倒是不能失了禮數,要不然在帝後那邊也不好交代,她如今不能鋒芒太盛,還是小心些好,便道:“那咱們去景園,去看看王爺。”


    景園一切如舊,因著軒轅蔦蘿的離世,這裏安靜了不少,可想不到,今日,這裏卻是如此熱鬧。


    吵吵鬧鬧聲一片,便聽到祁天淩的貼身侍衛千刀怒吼道:“都不幹活了?都給我滾出去幹活去?”


    越泠然眉頭微皺,由櫻蘭扶著上前一步,出聲問道:“出了何事,要如此喧嘩?”


    千刀看見越泠然,表情很不自然,急忙大聲道:“卑職給側妃請安,王爺還沒起身,側妃要不晚點再過來?”


    越泠然對千刀可是熟悉的很,打小便在祁天淩的身邊,祁天淩向來信任他。他聲音一向溫潤,極少有這麽大聲說話的時候,越泠然皺了眉頭,直覺告訴她,屋裏裏麵似乎不太對勁。


    越泠然直步走向那房間,她倒是看看,祁天淩搞得什麽鬼。


    越泠然速度極快,饒是千刀,一時半刻兒也沒有跟上,這側妃的速度,和當年王妃還真的是有的一拚。


    越泠然推門而入的時候,才是真的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房中淩亂的緊,可以看得出這兩人在昨夜的激丨情,玉兒急忙蓋住了被子,擋住了身上的一片春丨光。


    越泠然在這一刻隻覺得如鯁在喉,嗓子裏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玉兒?怎麽會是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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