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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臉上沒幹透的淚痕狠狠戳痛了他的心,但他清楚自己再也不想放開這個女人。


    修長的腿緩緩邁向她,隨後一把將她納入懷中,低聲道,“小夕,給我個機會,好嗎?”


    或許是秦伯年的胸膛太暖,又或者是她此刻太脆弱,他低潤的聲音劃過耳邊,竟讓她沒來由地將心湖端平,安安靜靜地呼吸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看似安然的擁抱持續了一分鍾的時間,最先抽離的人還是她。


    她不動聲色地從推開他,看見他的臉,再看看床上皺得不像樣的床單,難言的委屈還是悉數翻湧在心上。


    自己真的看不透秦伯年,他會是個簡單的人嗎?


    一直以來嘴上雖不願承認,可秦伯年這個人從一開始給人的感覺就是神秘又高高在上的神。


    早已習慣他冰冷的目光和低淡的嗓音,他們之間的轉變來得太快,太不真實,就像,就像一個夢。


    她猶豫了很久,淡淡地對他說了句,“我想回去了。”


    秦伯年沒有問原因,抬手輕輕撫了下她綿柔的發,含笑道,“好。”


    ............


    車裏,縈繞著讓人沉靜的木質香。


    她一直瞥頭看著窗外,從上車到現在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出了渡假村她才清楚,原來昨晚陸言和葉子就離開了。


    秦伯年告訴她葉子來電話的事,上車之前她給葉子回了個電話,葉子追問了很多事,秦伯年在旁邊她就沒有多做回答,反反複複就一句話,‘回去再說’,要麽幹脆悶聲不響。


    窗外,秋日的景色明明很美,風空空洞洞的吹過,畫麵慢慢退回到從前,眼底是什麽東西朦朧地遮住了視線?


    收了收眼底的霧氣,她轉身的刹那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她斂了下眸,輕聲回了句,“把窗戶關上,我冷。”


    秦伯年沒有說話,很快照做。右手卻騰了出來,緊緊握住她的冰冷的小手,微微搓動了下才低聲道,“手這麽涼。”


    她頓時一怔,下意識地凝著覆在手上的那隻厚實的大手。


    他的掌心並不太柔軟,虎口處似乎還有繭子退下後餘留的痕跡,可他的手溫卻是真真切切地燙進她心裏。


    她沒有反抗,順從地被他握著。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內心深處居然並不恨他入骨,甚至潛意識裏認命般把他看成看自己以後的丈夫。


    這是什麽原理?是因為女人的愚昧和交付身體後產生的質變嗎?


    太可怕了。


    來不及細想,電話進來了,她借機從他的掌心抽離,拿起電話看了眼屏幕。


    來電顯示是家裏的電話,她不敢怠慢,很快接聽了電話,“媽。”


    秦伯年聞言,微微側目,俞夕又一次撞進他眼底。


    他的目光明明現在是柔和的,可俞夕總覺得在他那漆黑的顏色深處,藏著一股疏遠和深不可測。她不敢多看,很快將身子往副駕駛的門邊縮了縮。


    母親的聲音是一貫的柔和寵溺,“夕夕,這段時間在外麵過得怎麽樣?”


    她聽到來自家人的關心,忍不住去攥起衣角惶惶不安地摩挲著,“我,我挺好的,爸爸身體還好嗎?”


    耳邊傳來了歎氣聲,“還不是老樣子,抽煙抽多了咳嗽,我勸你爸少抽點煙他又不聽,下次回來你再給勸勸。”


    她心裏咯噔一下,似乎上回在宴會上秦伯年許諾今後不抽煙之後真沒再碰過,煙癮不好戒,秦伯年是怎麽做到的。真的隻是因為那天自己的一句話嗎?


    她不知不覺就出了神。


    “夕夕,你在聽嗎?”


    她回神,輕聲道,“嗯,下個月就是十一長假了,到時候我回家,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這次回家能帶男朋友回來嗎?”母親自打她二十二歲之後就煉成了見縫插針的語言能力。


    她沉默了,眉頭輕輕蹙起。


    母親的聲音提高了許多,“夕夕,你都不小了,爸媽唯一操心的就是你的終身大事,你抓緊點,小時候和你一起長大的哪個不是娃娃都老大了。”


    秦伯年忍不住笑出來,怪就怪俞夕的電話實在是漏風的厲害。


    俞夕看了眼身邊含笑開車的秦伯年,一時衝動就答了句,“我知道了,國慶節給你帶個毛腳女婿上門,這總行了吧?”


    這次輪到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小會,可沉默過後,母親的聲音更興奮了,“真的?夕夕,你有對象了?小夥子哪裏人?做什麽工作的?房子車子有沒有啊?”


    她下意識地憋了眼秦伯年,發現他唇角的笑意愈發濃烈了。


    “媽,我手機沒電了,我掛了啊。”俞夕臉一紅,不等電話那頭的聲音落盡就匆忙掛掉。


    一個電話,就讓她原先還涼得能打哆嗦的身子迅速竄起一股熱氣。


    耳邊是他低低的笑聲。


    她隻感覺臉更紅了,一個被家裏催婚的大齡女青年,似乎更沒有再婚姻這件事上挑三揀四的資格,更別說她的家庭背景還普通得實在是可以。


    過了一會,秦伯年的笑聲消失了。


    她這才抬頭,淡雅的光線中,他似笑非笑地側臉實在太過好看,秦伯年是她看過最好看的男人,這一點不容置疑,隻是以他這樣的條件怎麽會提出和個平頭老百姓結婚?


    前方紅燈,秦伯年的車子停了下來,他側目凝她一眼,覺得俞夕現在的表情惹人發笑,他又一次牽住她的手,隨後認真又嚴謹的開了口,“十一長假我陪你回去。我嶽父嶽母喜歡什麽?到時候也好早點準備。”


    她猛的縮回手,隻覺得頭皮都開始發麻,從秦伯年口中說出嶽父嶽母四個字,她實在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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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漠如他,他竟然也會這麽無害的笑著,是轉性了嗎?


    然而,俞夕沒過幾天就明白過來,秦伯年始終是秦伯年。


    公司裏,所有人都忌憚他,他依舊是那個不留情麵高高在上的領導人物。


    走廊,茶水間,公共電梯,俞夕每次遇見他的時候他也從來不多話,多半都是一句話沒有就與她擦身而過,就像兩個完全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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