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質的皮質沙發上坐著一道身影,桌上的紅酒瓶已經空了大半,而他依舊晃動著手中的酒杯,時不時地把酒往喉嚨裏倒。


    電視機裏播放著一則新聞,新聞的內容自然是今天莫名發生的爆炸案。


    從現場帶回一具屍體,經報案人俞夕介紹,死者是前段時間失蹤的秦伯年。


    屍體已經基本無法辨認,報案人的闡述之後,警方在案發現場不遠處發現了一款手表,手表的表帶上夾著幾根毛發,經過dna對比,現在確定手表是前星焰當家人秦伯年的。


    現在警方基本認定死者就是秦伯年。


    他死死盯著電視機,看著屏幕裏被陸言箍得緊緊的俞夕,看見她臉上的淚水,心像被刀子割傷一樣疼,啪得關掉的屏幕。


    淡淡的光斜透過沙發對麵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投攝進來,打在他陰鬱的臉上。


    之前被騙怕了,他特意用自己的血液去和女人的血液做了dna,相似程度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確定母子關係無疑。


    深紅的酒,再一次的倒入了他的喉中。那天吸毒者的屍體被偷走,現在卻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一招狸貓換太子,用得神不知鬼不覺。


    深灰色的襯衫把他微微佝僂身子的模樣凸顯得更加頹廢和痛苦。


    一陣高跟鞋敲打地麵的聲音在秦伯年耳邊響起,隨後他感覺到沙發一震,一道身影已經在自己身邊。


    秦伯年側目,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


    她抬手,手掌輕輕落在他肩頭,淡淡道,“真的決定了?”


    他壓低了聲音,“媽,你有一點是對的,俞夕離開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他身上的責任從一出生就背負了,如果他不去查出當年白槿殺死他父親的原因,他恐怕也無法心安理得的活著。


    她歎了口氣,有些於心不忍地安慰道,“她是個好女孩,放手,隻為以後抓得更緊。”


    “我知道。我相信她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我相信她。”秦伯年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說到最後半句,他的薄唇輕輕扯動了下。


    她歎了口氣,“知道為什麽不讓你查那幾起案件了吧。因為我心裏一直很猶豫,要不要借你的手打入陸氏,一直舉棋不定間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麵。”


    他的眼睛開始有些迷醉了,勾了勾唇,卻劃出極鋒利的弧度,“雖然我決定挑起自己的責任,但我不認為你的做法是對的,為了隱瞞陸言的身世,為了替你哥哥報仇,你殺死那麽多人。如果他們還有家人怎麽辦?是不是以後也要找我報仇?讓仇恨一代代延續下去,再也沒有休止了。陸言的身世這麽多年都沒有破,就證明孫醫生根本就不會說,你為什麽還要殺她?”


    “陸言和她見過了。我不安。”她避開了秦伯年的目光,這一步一步走下來又何嚐是她自己願意的,跟著丁馳的父親那麽多年,心也漸漸黑化了。


    秦伯年的眸很深遠,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有些嘲笑般的笑了,這親情來得那麽不合時宜,他很她,又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親人。


    他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低啞道,“你的做法就到此為止,一周之內關閉工廠,解散所有不法組織。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用法律的途經查出你口中的偽造金融票據案究竟為什麽會害死那麽多人,牽扯出那麽多恩怨。”死一個孫醫生還不夠,連帶她的家人和鄰居都無一幸免,這種做法實在是太決絕了些。


    如果他現在還是警察,他不知道會不會親手用手銬銬住自己的母親。


    她一下就激動了,“法律?兒子,別傻了,嚴青是所長,是警官,可他都能為了錢為我所用。現在這世道你想辦事,沒有錢寸步難行。”


    他一聽,猛得睜眼,兩道犀利的目光掃向自己的母親,“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想法所以才有越來越多的人犯罪。老鼠屎哪裏都有,就算是極普通的公司也不乏有兩麵三刀見利忘義的小人。要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做,是不是全世界的人以後交流的方式就隻剩下刀光劍影?”


    她被秦伯年一番厲色的言辭說懵了,半張著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合了合嘴,她問了句,“你的方式,是什麽方式?”


    他沒有很快回答,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停下步子。


    從這個窗戶看出去有一片花圃,種著滿地的紫色風鈴草。他沒有接話,突然想到一件自己曾經很好奇的事,轉身問了句,“你和白槿都喜歡這種花?原因?”


    “刑華喜歡。他以前開玩笑的說,要是有女孩種滿一院子的風鈴草就娶她,但最後刑華選擇了白槿。那時候白槿比我年輕,比我漂亮。”興許是最後兩次字戳痛了她的心,她抬手輕輕地撫過自己臉頰上那道長長的疤痕。


    秦伯年的眸光一痛,卻有忍不住暗歎了句,“白槿以為陸言是自己和刑華的孩子,難怪會那麽愛陸言。可白槿真正的孩子,真的死了嗎?”麵前的女人告訴秦伯年,那次墜入大海之後,她又活下來了,輾轉三個多月,她忍受著親眼目睹自己的孩子被白槿養在身邊的痛,不知不覺就到了白槿生產的時候。


    她偷偷去醫院讓自己的學妹孫醫生幫忙把白槿的孩子換成一個棄嬰,再把白槿生下的孩子帶出來。


    該?妙?筆?閣提供2849:../book/9_2849/


    前兩天她隻是說那孩子死了就一句帶過,可秦伯年卻有些好奇那孩子究竟是怎麽死的。


    被他這麽一問,女人臉上明顯露出慌張的神色,但她是個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波瀾不驚地回了句,“帶出來的途中沒有準備母奶和奶粉,餓死的。”


    秦伯年的眉頭稍稍劃過一抹疑惑,他又問了句,“如果當時那孩子沒死,你是不是會一輩子都不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站起,淡淡道,“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那孩子死都死了,沒什麽好談。”


    高跟鞋敲打著地麵,不急不躁地站在了秦伯年身邊,清冽地問了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的方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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