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現在懷疑你和一起製毒案有關,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帶隊的警察又憋了眼秦伯年身後的俞夕,“俞小姐也得走一趟。”


    秦伯年看了她一眼,淺淺一笑,目光中蘊含著極安定的力量。


    俞夕的眉不過微微蹙起了一瞬,很快就舒展了。


    他的淡然是俞夕未曾料想到的,或許他在遇見陸婷婷之後早就做出了最壞的打算,可這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了。


    兩人在警察的看守下走到陸氏門口,上警車之前,俞夕瞥見了牆角那張太過驚悚的麵孔,但那個姓陸的男人很快就縮回了腦袋,等俞夕再看第二眼的時候,牆角那空空的,她還一度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兩個坐在警車裏,誰都沒有說話。


    畢竟被警察帶走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他們心裏都很清楚一個知情不報就能牽扯出包庇和窩藏兩條罪狀。


    第310條第2款有明確規定,犯窩藏、包庇罪,事前通謀的,以共同犯罪論處。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共同犯罪所犯之罪的法定刑低於窩藏、包庇罪的法定刑,也應以共同犯罪論處。


    而秦伯年之前還是警察,知法犯法。


    對明知是有罪的人而故意包庇不受追訴,又在原本的兩條罪狀上再壓下了一座大山。


    俞夕已不敢在想下去,在事情沒有變得更糟糕之前,她隻祈求那個左安不會胡說什麽。


    秦伯年即使真的包庇了自己的母親,可法理不外乎人情,從俞夕的角度上看他的行為其實是可以被原諒的。


    警車打著警燈,紅藍交換的顏色顯然莊嚴威武。


    俞夕的目光落向了窗外,外麵的人事物全都一閃而過。從二十五歲,到現在她二十七歲,兩年光景發生了太多事。


    她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一直到這一刻,她坐進了警車裏,這兩年的一切都像做夢一般。


    她的指尖微微發涼,秦伯年的大手突然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極淡地勾了勾唇。


    俞夕盯著他,盯了好久。


    .....


    警局,丁馳正在辦公室裏抽煙,從別的局子裏傳來消息,說秦伯年被請去喝茶了。


    丁馳輕輕一笑,喃喃道,“比我想象中還快,看來連三天都熬不到,白槿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


    要看到秦伯年自己顛覆當初那義正言辭的話的日子,看來不遠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


    審訊室裏


    秦伯年,左安,俞夕三人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警察一波接著一波盤問,但他們三人始終都沒有開口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這份默契倒是令秦伯年淡淡一笑。


    “秦先生,麻煩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回答一下我們的問題。這樣對你也有好處。為什麽你的簽約文件會在那處房子二樓臥室的抽屜裏?”


    “無可奉告。”依舊是不鹹不淡地四個字。


    秦伯年畢竟在四九城裏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他以前身為警察,好歹有幾分薄麵。


    警察問了幾句他和他愛人,見問不出什麽也就作罷,幹脆把矛頭全指向了左安。


    一個警察在左安身後走了一圈,隨後停下步子,“一看就長著一張犯罪的臉。在你家裏為什麽搜出紫闌珊?


    孫淺和王月都曾吸食過紫闌珊,泗水至今未破的命案裏死者身上也曾攜帶過這個毒品。


    然而在陸言報案之後,警方花了兩個小時時間證實了陸言的證詞,上門逮捕,果然在那處宅子裏發現了紫闌珊。


    左安白了警察一眼,“我長了一張犯罪的臉,對,你老母還被我幹過。”


    警察一聽就怒了,伸手就給在左安後背撂了狠狠地一警棍。


    左安吃痛,整個人都趴在了案桌上。


    秦伯年見狀,心裏瞬間騰起一絲怒意,但他的神色依舊是平平淡淡的,“要是沒記錯,現在早就不實行嚴刑逼供那一套。你這麽做,你們局長知道嗎?”


    警察的麵色微微一變,收起了警棍和另外一名警察使了個眼色,要換人盤問。


    可輪番下來,不管他們怎麽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僵持就是一下午。


    快到飯點的時候,秦伯年開了口,“我愛人肚子裏有孩子,不適合在這麽陰寒的地方久坐,能不能行個方便,我留下即可。”


    俞夕心裏一暖,這種時候,身邊的男人首先顧念的還是她。


    審訊室裏不見陽光,被秦伯年這麽一說,一個警察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有明文規定對孕婦有特殊照顧的權利。


    現在隻是調查盤問的階段,就算是孕婦真犯了不可原諒的重罪,法律上也會從以輕判,絕不能槍決處理,別說怎麽看都知道俞夕和毒品案應該沒多大關係。


    警官看了眼俞夕微微突起的肚子,審視了半天都不能確定她是否懷孕。


    正在猶豫之間,秦伯年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冷眼道,“去讓外麵的警員打個電話到婦保院問問,幾天前我們剛做過檢查,醫院有登記記錄。”


    不管是誰遭遇了秦伯年那雙沉靜又孤傲的眼睛,總會有點慎得慌,警察擺擺手,讓一同事照做。


    過了一會,審訊室的門被打開,可過來的不是出去打電話那個人,而是局長和一個麵色驚悚的男人。


    俞夕愣了下,想也沒想得驚呼出來,“陸先生!”


    局長見狀,對秦伯年和俞夕說,“你兩可以離開了。不過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出城,以配合我們隨時調查。”


    秦伯年愣了愣,要是沒記錯,麵前這個男人就是上次在監控畫麵裏看見的那張臉。


    那天陸言看見畫麵就追了出去,他應該和陸言也認識。這會究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這個老頭般他和俞夕脫困的嗎?


    如果是,那這上了年歲的男人究竟和局長說了些什麽?


    秦伯年的目光越來越深諳,縈繞在他心口的是揮之不去的迷霧。他看了眼左安,有些擔心。


    但左安似乎看懂了秦伯年目光中的意味,還以一個讓秦伯年放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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