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喬慧轉身,隻留一個背影給身後的一群人。


    張中將和楚華相互看了一眼,隨後使了個眼神。跟在張中將身後的一幹人等中有一人代替自己主人開口,“攔下來。”


    守城門的幾個兄弟雖弄不清狀況,但還是乖乖將人圍住。


    他見狀,步子定了定。他不是沒想過帶著喬慧衝出城門,隻是喬慧畢竟是個女人,就算真的出了城,他們也沒有馬匹可以淩駕,到時候不但體力消耗是一個大問題,無疑還是被姓張的追上。


    他臨危不亂,將手裏的箱子遞給喬慧,雙眼如平靜的湖麵一般不起波瀾。


    眼下暫時走不了,哪怕是自己死了也都不要緊,可他清楚這箱子裏裝著能救喬慧一命的保命符。要是今天箱子裏的夜明珠被奪了去,那喬慧的命就懸在一線了。


    他絲毫沒有把心裏的擔憂和恐懼加在表情之中,揚起一抹清淡的笑,摘下頭頂的草帽甩了很遠,隨後對喬慧低柔地說了句,“不用怕,拿著箱子先出城,我很快。”


    兩人目光連接雖隻有極短的一瞬間,但喬慧早已是最懂他的那個。他的話能那麽讓人安定,他的眼神是那麽堅定,她常常覺得自己無助迷茫的時候隻要看一眼他平靜的眼神,心湖就能徹底平靜下來。


    唯今天不同。


    喬慧真的很擔心他,雖然張中將帶的人手上的武器都不是很先進,大抵是些叉或者刀之類的東西。可姓張的腰間的那把玩意喬慧一眼就看見了。


    怪隻怪自己剛才走的時候沒有考慮周全,連半點防身的東西都沒有囑咐他帶上。再加上他說不能在城裏牽著馬出城,太顯眼,隻能等出了城之後買馬,這會在別人的地盤上無疑是甕中之鱉。


    “我不走,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喬慧的立場堅定,不是和他商量,隻是告知他一聲。她怎麽能提著包走呢,她不信他不懂,那樣一個長的故事都告訴他了,他怎麽還能說出讓她走的話?如果不能一起回去,那她獨自回去又有什麽意義。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早該知道這個傻女人會這麽說,他也不再勉強,隻希望快點解決這一切順利離開。


    城中百姓有不少站在幾米開外圍觀的,這一片現在雖然是張中將的駐紮區,可姓張的家夥沒來之前,他卻是管理整座城市的治安問題。以至於草帽拿掉之後,他的臉好多百姓都熟悉。


    喬慧扯了扯他的手臂,皺眉道了句,“你要小心。”


    他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上前了一步。


    先是快速將圍繞在喬慧身邊的幾個看門狗潦倒在地,確定那些人一時半會暫時起不來之後才將目光移向了張中將和楚華。


    他靜靜地站在地上,宛如天神臨世般,哪怕是極輕微的動作變化,皆在他舉手投足中盡顯王者之態。


    “其它人,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來?”他說的雲淡風輕,就像沒把這一場至關重要的浩劫當成一回事。


    事實上,他清楚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就算是輸,也不能輸在氣勢上。


    很快,張中將帶來的人一步步靠近他。


    他退到一個很適合的位置,可以讓前方的人近不了喬慧的身,隻是必須要速戰速決,否則的話,被撂倒在地上的人一旦緩過來那喬慧就有大麻煩了。


    張中將帶來的人中有個看上去像是小頭目一般的人率先向他衝來,手裏拿了一把大刀抬手就往他腦門上劈。


    他一把抓住來人是手腕用力一擰。


    隻聽見哢嚓一聲,來人的手腕關節已經脫臼,一聲慘絕人寰的痛叫在清晨的空氣中響徹。


    隨後兩三個男人又衝向他,左右夾擊,一人使用的是長叉,另一人則用西洋長刀。


    他後背往下一弓,迅速閃開,長叉第二次向他揮去的同時,他快速扯住另外一人的手腕狠狠讓對他攻擊的兩人相撞。


    巨大的力量下,兩人相撞過後又快速彈開,重重摔在地上捂著胸口痛得臉色蒼白。


    這時,五人同時衝向他。


    因為是正麵突破,他又正好站在城門中央,很難使用包圍戰術,就算是勉強把他包圍住了也沒有多餘的空間走動。


    所以張中將的人隻能一波又一波的輪番上去。可沒幾下功夫,五人又被撂倒。


    此刻,遙遙來了一對人馬,他一看,是姓張的援兵。不過幾秒時間,張中將身後又是烏壓壓一片。


    張中將看不下去了,大喝一聲,“一起上。”


    說完,他帶來的人一個不剩全衝上去。


    以寡敵眾向來是會吃虧,況且他一邊要和別人搏鬥,另一邊又要考慮站位,禁止任何人近喬慧的身。一心二用下,手臂被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大口子。


    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臂輪廓一滴滴落在地上。喬慧整個人都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那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血被映在地上。


    “我隻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如果隻是想要我的命,拿去!”他半佝的身子直起來,衝著兩米開外兩個赫然挺直的身影低吼了一聲。


    喬慧愣完神,眼眶裏頓時充斥滿淚水,手裏的箱子咚的一下落在地上,幾乎是奔過去扶住了他。


    晨光越來越烈,照亮地上的血跡,也照亮在場每一個人截然不同的表情。一切如電影剪輯一般一個畫麵一個畫麵的定格,閃過。


    張中將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裏不禁生出點佩服來,可是對於一個同樣想讓對方死的對手來說,他們注定隻有當敵人。


    張中將輕歎了口氣,“你不聽上級命令,我可以當場將你斃了,現在停止反抗還來得及。”


    他冷笑,英眉一挑,“命令?恐怕是你自己捏造出來的。”手臂上傳來的劇痛讓他臉色發白,額頭上的汗珠冒得好大,可即便這樣,他也絲毫沒有失了他說話的氣度。


    半響,張中將才平靜地開了口,“那有如何,這一片是我的地盤。想要在我的地盤上離開,你會不會太過囂張了些。”相比之前,這句話沒有先前那般強硬了。


    他眸底掠起一絲考量,隨即開口,“我現在已無心和你爭什麽,隻要你放我出了這扇門,我保證永遠不再出現。”他不是會妥協的人,可不知道怎麽的,視線從剛剛開始就慢慢模糊起來,身上也沒多少力道。


    在他看來,姓張的之所以那麽忌諱他其實原因很簡單,不過是害怕他在大選的時候變成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對手,到時候再想要除去就難了。


    現在他把立場說明白,或許還有和喬慧安全離開的機會。


    果不其然,姓張沉默過後挑眉問道,“什麽意思?什麽叫離開了就見不到了?”


    這時,楚華站出來插了一句,“意思就是他要和那死丫頭一起走,連自己少將的身份都不要了。嗬!王八蛋,你對得起顏兒嗎?想走,也要問問我同不同意。”


    楚華的笑容漸漸擴大,眸子裏染上一抹意味深長。


    那晚,楚華闖入中將府,差點命喪在張中將手裏,但是最後關頭,他還是說服了姓張的。


    跟隨在莫謙身邊很多年,雖然摸不透他的想法,但多少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以他的性子如果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叫喬慧的女人,多半會使用兩種手段。


    第一,是將阻礙他的人殺掉,但這點在楚華和顏兒身上行不通。因為他還要顧念陸姐的勢力。楚華和顏兒都喊陸姐幹娘,所以他就算是真把他們殺了也不能安穩地在城裏高枕無憂。


    那麽,第二種,隻有一個字,走!


    楚華在少將府監視了那麽多年,怎會沒有自己的心腹混跡其中,隻是沒料到他會這麽快選擇離開。


    今兒個清早,一收到急報楚華立刻就通知了張中將。根據他們出門的方向,楚華斷定莫謙和喬慧會走城西的那扇門出城。


    他已然看不清楚華的表情,不過從聲音裏也不難聽說楚華話外有別的意思。


    他想了想,虛弱的問出一句,“你對我做了什麽?我早上並沒有在家裏進食。為什麽我.......”一陣天旋地磚,所有的食物都成了模糊的影子,身邊那麽近的女人臉,連五官都在他眼裏化成了一片。


    楚華冷聲道,“我讓人在你茶水裏加了點料,你記性還真是差,我們手上的毒都是同一個人給的。陸家獨門的毒術向來不以狠毒快速為主旨,你茶水裏的毒,我記得你以前也對別人用過。”


    “是那個......”他頓時明白了,心口漸漸擴散開一種苦澀,卻不能與人言說。楚華這麽做的目的,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想.....


    楚華興味極好的凝著他神色裏的驚慌,大笑,“看來你猜到了。”


    他當然猜到了,怎麽會忘記這種毒?


    陸姐看上去不過是隱居的女人,平時種種花,養養草,其實她十分擅長研製各種各樣的毒藥。


    而他現在所中的毒,若是男人中了,必須要沾處子之血。若是女人中了,卻可以安然無恙。雖然不會令人致命,但化解的辦法隻有一個,絕無第二。


    而且這種毒的潛伏期很長,先是視力模糊,再然後是全身無力,但這些症狀都不足以致命,最可怕的是中了這種毒之後三天內,如果不沾處子之血,那麽最嚴重的後果會導致雙目失明,就算僥幸沒有失明,一旦受寒發燒,視力模糊的症狀會一次一次變得明顯,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的。


    當然,喬慧並不知道這裏的門道,她默不作聲聽著男人之間的談話,她很不解,他房裏的茶水她也喝了,可卻沒有一點反應,還懷疑是和先前中的毒有關?


    很早的時候就聽說過,毒性也是有互相牽製的力量,不然就不會有以毒攻毒這個詞的來曆。


    但現在明顯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他手臂上的傷口很大,血雖然流的不少,不過喬慧從血液流出的狀態來看可以斷定他沒有傷到大動脈。


    因為人的大動脈一旦破裂,礙於心髒的壓力,血液衝出來的時候會產生一定高度。以前在烏家牧場的時候,有個工人被不小心被鐮刀割傷了手腕,隔斷了動脈,當時血衝出來,往上飆了差不多有五六厘米的高度,而他的血卻是流淌,隻要快速紮緊就可以。可要是再不趕緊紮緊止血,他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暈過去。


    危急時刻,她腦中竟然一片空白,眼看楚華一步步向他們靠近,生死隻在一線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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