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住的地方是一個居民區的老樓,我所在的房間是二樓,房間是合租的,一個客廳三個房間。-紫幽閣打開‘門’,燈開的時候,首先聞到的是鼓鼓的酸味。因為為了圖便宜,我選擇了這個不朝陽的房間。另外兩個房間,一個是空的,一個住著一位學美術的藝術生。客廳自然是公用。細數在這住了已經快兩個月了。我打開窗戶,讓房間裏的味道釋放一下。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張桌,一個板凳和一個衣櫃。其實這些足以安頓我的靈魂了。


    房間裏的氣味漸漸的淡了,我去陽台將被褥抱進房間。恰巧看見小坎(藝術生)從房間出來去廁所。兩個月的時間我幾乎不怎麽能見到他,因為他的作息時間幾乎是顛倒的。我曾經問過他怎麽會租住在這裏,他說他參加了兩年高考了,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中央美院。今年他覺得考的還是不理想,想再考一次,如果明年再考不上我就不考了。此刻,我看著他眼窩深陷,骨瘦如柴的樣子甚是同情。便說:“小坎,你要注意身體,作息時間可不可以該一下,以後早上姐做飯你起來吃好不好?”


    小坎毫無麵部表情的說:“哦,不用了。我習慣這樣的節奏了”說完要走,我一把拽住他的手,那手非常的纖細,整日窩在房間裏,皮膚白的很,一拽仿佛拽著一個林妹妹。他回過頭,眉頭一皺的看著我說:“秋姐,我是搞藝術的。我在創作,在繪畫的時候,需要一種特別的氛圍。說了你不會懂的。簡單的告訴你吧。我隻有在夜晚才能畫出我最想要的感覺。”


    我的手鬆開了,因為看他如此的堅定,加之我或許是過於熱情了。他要不要吃飯,我何須管那麽多呢?我有點沮喪的抱過被褥回到了我的屋子裏。等把被褥鋪好,小坎卻過來敲‘門’。我開了‘門’,他難得一見的衝我一笑說:“秋姐,要不。我試著改一下吧。不過,明天能麻煩你叫我起‘床’嗎?”我笑說:“瞧你都二十的人了,一米八的個子不說,這還得我叫你起‘床’啊?”


    小坎臉微紅的說:“不是,剛才我想到試著改改生活模式。最近總是畫不出什麽東西。所有的技巧都非常的熟練,可是畫起來,卻總是對著紙發呆,一發呆就好幾個小時。我想讓你幫我,幫我把時間調整一下,我自己惰‘性’太強,我自己清楚的很。”他在說話的時候,眼神特別的單純像個孩子一樣,如此大的年齡能看到那麽純的眼神,我想隻有他們這種藝術生了吧。


    我笑說:“行,不過,姐不知道你胃口怎麽樣,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別嫌姐做的飯不好吃就行。”隨後閑聊幾句便回了各自的房間。


    第二天,我便起來做了兩個人的飯,但是敲了半天的‘門’也沒見動靜。最後,還是我自己吃的。剩下的我給他放餐桌上便去上班了。


    來了班上,迎接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調科室。我調回了原來的那個所謂比較吃香的科室。當天一大早來到辦公室,過了沒一會辦公室主任就叫我過去,說:“上級給你調整了科室,你去跟秦主任聯係一下吧,他那邊應該也接到信息了。”


    我應了聲便去我找我曾經科室的秦主任,見到他後,他讓我坐下,給我倒了杯水說:“嗬嗬,我說的對吧。隻要好好幹,到哪都會發光的。你看,你的付出收到回報了吧!我就說你還會回來的嘛!”說著又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原本不舒服的我更加不舒服了。而後他便給我安排了一個比較好的位置。


    我坐在新的辦公桌旁,思考著,其實不用細想我也知道是老伍。我能做什麽,換了你,你又能怎麽做?我一小卒,聽命由之是應該的。可這命令裏那隱晦的東西呢?我在工作中的付出,並沒有什麽回報。但老伍的付出,他會不要回報嗎?


    。


    。


    日子過起來就是那麽匆匆。進了新的科室,任務量也大了起來。我詫異的是經過兩個多星期了。老伍並沒有聯係我。


    小坎倒是因為我做了好幾次早飯卻沒起而愧疚不已,最近倒是能再早上起‘床’吃早飯了。慢慢的我們兩個也熟悉起來。在吃飯的時候也會聊聊天。通過聊天我也知道了小坎的背景,他不是本地人,因為總是參加了兩次高考,不能總在一個學校就讀,所以今年是從外地剛剛搬過來住。他的家庭背景很不錯。父親是個開工廠的,母親在家照顧孩子。他弟兄姊妹3個,他是最小的,上頭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都已成家立業。因為家庭條件還不錯,能供他去學習藝術。加之,他又有極大的興趣,所以,這麽一路走來除了考試不利,其他的都還不錯。我問他家庭條件那麽好為什麽租這麽個地方?他的回答卻頗有文藝氣息,他說,藝術的創作不能太舒適,舒適的狀態是適合享受藝術而非創造藝術。他的話,我很讚同。


    然後,慢慢的每天的作息又開始了另一種模式,早上我起‘床’給他做飯,中午回家小坎買好菜等我回家做,晚上做了飯一起吃。慢慢的日子過的倒也還安穩。


    一晃兩個多月便過去了。就在我內心裏的那根老伍的“弦”快要鬆了的時候。他卻又出現將它彈響了。他沒有用過多的‘花’哨的見麵方式,他很直白的在2001年‘陰’曆十月二十八出現在了我們單位的大‘門’口。為什麽會對那天記的那麽清楚?因為那天是大哥的生日。


    那天下班,我騎上自行車,準備去蛋糕店拿蛋糕,一出單位們卻碰見了老伍。他衝我一笑,順帶一招手,我便停在了他身邊。


    他穿著件皮外套,一身的黑‘色’,在失去陽光的傍晚卻也還會發亮。他的穿著總是那麽紮眼,他停在我們單位‘門’口,正好是下班點,同事們看我時眼神都有種鄙夷。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麽,自從我換了科室以後,他們的閑言碎語便沒有斷過。但,我自己還是要為自己考慮的,我忙說:“哦,你在這等我們局長呀?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趕忙說:“不是不是,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我一臉疑‘惑’的問他找我做什麽?他說:“沒什麽,就是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你今晚有沒有空?”


    他問我的時候,神態自然,那期待的眼神仿佛在等我給他一個肯定而開心的回答。但是我說:“對不起,我今晚有事,我大哥過生日。我還要急著去拿蛋糕呢。”


    聽我如此說,我本以為他會不愉快,但他卻未‘露’難堪之‘色’,而是很自然的說:“哦,那好吧。看來我找的不是時候。不過,你等一下。”說著,他便去敞開車‘門’拿出一個包裹。不由分說的放進了我的車筐內,說是送我的一個小禮物。然後,快步的離開了。


    不管什麽禮物,我都是不能要的。可等我停下車子,拿出包裹去追他的時候,他已經駛離了。


    我打開包裹,裏頭是一款最新的手機,還有一張電話卡。我拿出這些東西後,底下還有一張紙條:“自從認識你以後,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自知身為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不該對你動那些不切實際的心思。可我總抑製不住的去想你。我希望你能做我的朋友,哪怕隻是與我聊天,我也就知足了。”末尾還綴上了他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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