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天,她陳暖心也會麵對現實啦。那麽長時間,她從來不問紀肖愛或者不愛,有時候答案往往就擺在她的眼前,隻是她從來都是有選擇性的不看不聽不問。她隻想著,我愛你就好,所有的一切,隻要我愛你就好。


    可是愛情裏,單單隻要我愛你就好,是遠遠不夠的。沒有得到的時候,也許你會覺得,隻要能跟對方在一起就夠了,甚至於隻要在一起就好了,其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但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又如何呢?還不是得到了人,又想要心,甚至於更多更多。


    在愛情裏,人的心有時候很大,什麽都想要,什麽都想占為己有,有時候又很小,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陳暖心就是這樣,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高估了一顆早就已經傷痕累累的心。


    今時今日,她總算是願意麵對,在這一場感情戲中,她一直在唱獨角戲,唱到聲音嘶啞,喉頭腥甜,才終於願意停下來。看看自己,究竟還剩下什麽,最後發現,為了愛他,自己什麽也沒有了,連僅有的一副好嗓子,也在長久的消磨下廢了。


    愛情是有期限的,陳暖心對紀肖的愛情就像是正午的太陽,炙熱而又濃烈,然而太陽總有下山的時候,熱情也總有一天會被耗完。


    現在的她,還剩下什麽?還剩下什麽呢?哦,對了,還剩下一個不穩定的胎盤,這大概是紀肖唯一給與她的東西吧,不過他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也一定會勸她打掉的,打掉了就不會妨礙他跟唐心甜了嘛。


    下班高峰期,路上人還挺多的,陳暖心背著書包,順著人潮走。


    她一直走,忽然身邊的人都開始加快了腳步,她才剛剛抬了眼眸,就順著人流上了公車,她沒看目的地,隻是木然的跟著他們上車,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公車在這個站停了好一會,等汽車開始搖啊搖的穿行在城市裏,車上的人都不說話了。


    大約是一天下來高強度的工作,讓人都沒了說話的欲望,隻一心想著回家,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男人等著吃飯,女人則隻是休息一會然後開始做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就是如此,能夠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就好了。不需要大起大落,一波三折。


    平淡也是一種幸福,隻是陳暖心的人生從七歲開始就跟平淡沒什麽關係了。


    她側著頭看著窗外的風景,看著道路兩旁匆匆而走的行人,看著馬路上接連不斷的車流。天色漸暗,城市的喧囂漸落,是該回家了。每個人的目的地都是溫暖的家,隻有陳暖心,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麽地方,哪裏才是她的家。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大約是被暮色所感染,沒來由覺得好累,身體和心都覺得好累。她努力了那麽久,爭取了那麽久,換回來的還是原地不動。她忽然想起唐心甜說過的話,她說:你要明白強扭的瓜不甜,假使你用了非常手段把紀肖搶走了又如何,你覺得他會開心嗎?你又會開心嗎?


    當時她才沒想那麽多,可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強扭的瓜不甜,也許從那件事情發生到現在,他們任何一個人,誰都沒有真正開心過吧。紀肖不開心,唐心甜不開心,她呢?其實她也不太開心。


    你想,一個人整日裏總是患得患失,怕這怕哪兒的,能有多開心。強扭的瓜不甜,原來是這樣的,不但不太甜,還有點苦澀的味道。


    努力愛著一個努力不愛自己的人,怎麽能不累呢。


    陳暖心伸出舌頭舔了舔流到嘴角上自己的眼淚,好澀。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哀裏,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因為特別好聽,所以陳暖心的大腦自動就記住了。


    “媽,你別著急,來得及。”


    她聞聲,微微側了一下頭,看到並排過去,隔個走到的位置上,坐著一男一女,明眼一眼就知道是母子了。男人的臉挺麵熟的,不過陳暖心記不起來。看著他們聊天的樣子,剛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想起自己的媽媽了,車上人多,她並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迅速轉回了腦袋,繼續她自己的難過。


    公車的終點站是汽車站,所有的人下車了,她也就跟著下車了。


    不知怎麽的,也跟著走進了車站。她抱著自己的書包,眼神有些恍惚,當那個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她像是有了方向一樣,直接就跟在了他們後麵。


    她跟著他站在售票處排隊,她的耳朵很尖,前麵的人買車票的時候,她聽到了目的地。等他拿著車票走開,陳暖心要了一張同一個地方的。


    這是輛晚班車,到b城的,票價一百。幸虧她帶著書包,書包裏有她所有的零用錢,她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所有的證件都在紀家,剛好買汽車票不用身份證。


    她捏著車票,一轉身就沒看見剛剛那個人了。她不由的皺了皺眉,但生活常識陳暖心還是有的,過了安檢,就進了候車廳。她在門口站了一會,目光在候車廳掃了一圈,眼尖的看到了那個男人。


    幸好這人長的眼熟,又高又好看,在人群裏也好認。陳暖心那個時候,一定是腦子缺根筋了,才會隨意跟著別人走。


    她快步走過去的時候,那個男人抬起眼眸往她這邊看了一眼,陳暖心頓時縮了腦袋,轉過了身子,找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正當她低著頭玩弄著手裏的票時,那個好聽又好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就你一個人?要去哪裏?”


    陳暖心聞聲,有些窘迫,心裏有點慌慌的,用力的咳嗽了一聲,照舊很硬氣的樣子,說:“我跟你認識嗎?”


    對方聽了,忽然輕輕一笑,那種聲音大有一種勾人心魂的架勢,“才幾天,你就把我忘記了,好歹,我也幫你付過一餐飯錢。”


    陳暖心抬頭,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恍然,點了點頭,說:“嗯,想起來了,但我們也不認識。”


    秦弋似乎是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抬手掩唇,輕輕笑了起來。忽然有東西從他手上掉落,他彎身撿了起來,目光掃了一眼她手上的票,眼尖的看到了b城二字。


    “去b城?你在b城有親戚,還是?”好吧,他好像管的有點多了,可是人家一小姑娘,看起來還未成年呢,再說算起來也有兩麵之緣了,關心一下未來花朵,不算猥瑣吧。而且看她眼睛紅紅腫腫的,不會是離家出走的小孩子吧。


    她抱著自己的書包,抬著眼睛看他,有點累,隨即轉開了視線,看向了別處,有些心虛的說:“不要你管,我跟你不熟,你走開,再不走開,我就告訴警察你拐賣小孩。”


    秦弋淺淺的笑了笑,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塊手帕,遞到了她的麵前,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的鼻子,說:“鼻涕都流到嘴裏去了,擦擦吧。”


    陳暖心嚇了一跳,趕緊拿過了他的手帕,胡亂的擦了一下鼻子,想把手帕丟給他的時候,他已經走開了。視線望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他正在跟那個老女人說什麽,一邊說,還一邊往這邊看。


    視線碰在一塊的時候,陳暖心還特心虛的轉開了。秦弋看著她賊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小姑娘,還真是挺可愛的呢。-/.c這是命令嗎


    紀肖趕到醫院的時候,紀沛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紀湛銘正跟方醫生說話,見著他過來了,就直接長話短說了。等方醫生走開了,他才皺著眉頭將手裏的文件袋子塞進了他的手裏,問:“這些照片是怎麽回事?你倒是還跟她談起戀愛來了?”


    其實照片挺單純的,不過就是他跟陳暖心一塊吃飯逛街看電影,還有在主題公園。紀肖看著那些照片有點愣神,不是因為這些照片有多讓他震驚,而是長鏡頭下的他,在陳暖心沒有看到的情況下,那種表情,眼神,就好像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寶貝一樣。


    就站在她的身後,寵溺的看著她笑,那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他一點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是這樣的。抓拍的好的幾張,很明顯,非常明顯。


    “嗬,你爺爺上次那個高爾夫的教練就是陳暖心的哥哥陳簡言!他們兩兄妹的目的性很強嘛,估計這照片就是陳簡言讓人送過來的,知道你爺爺身體不好,想直接刺激死他!陳暖心呆在家裏,就是為了摸清我們每個人的性格,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爺爺還說什麽眼皮子底下的敵人不算敵人!現在看看!你爺爺就是一根筋,都這樣了,還補償人家,現在我看就是得不償失!”紀湛銘有些激動,官場不如意,家裏也不如意,心裏壓力重,難免脾氣會暴躁。


    紀肖站在那裏看著照片愣了好久,才回過神,問:“爺爺怎麽樣了?”


    “我跟你講,我不管你對這小丫頭片子是幾個意思,乘早打消念頭,我看林德的女兒就很好。”他擰著眉毛,厲聲說話的樣子還是很凶的,默了一會,忽又想到什麽,問:“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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