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終難以麵對那些人,經曆過那件事後往常親和的導演,劇組人員,化妝師全部都變了一個模樣,她做不到無怨無恨,她心存芥蒂,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因為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安暖夏了。


    電話另一端停住了聲音,良久,她似乎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了,握著話筒的指節微微發白,她說過的,等她回去她便答應他一場婚禮,可是如今這樣的承諾成了無法兌現的事實,宛如陽光下的泡沫,悲情可散,最後消失無法存活。


    “對不起……”剛才她便想說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卻在話說出口的時候,變成了暫時不能回國,他那麽細心應該聽出什麽了吧,她更慕擎蒼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怎麽還有資格去嫁給他。她最終不想傷害他,可是卻無法不去傷害。


    那個男人贏了,果然如他所說,她必須離開任墨予,即使他不去威脅,她也會主動離開他,這也是她留在這裏的第二個理由,即使回去了她也不會答應任墨予那個要求。


    “沒事,你先把事情弄完了吧,我可以好好等你……”好半響,他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她強忍著痛苦又回應了幾聲,他又簡單交代了幾句後便掛斷了。


    安暖夏掛斷電話後又將目光放在了巴黎的夜景上,絢爛的夜景,無處不帶著活躍的味道,不遠處埃菲爾鐵塔在夜幕中若影若現,華麗的天橋邊的扶手上麵,趴著一對對幸福情侶,在她眼底小成了點點,她忽然覺得好羨慕,但她的幸福又在哪裏?


    深吸一口氣,她能呼吸到浪漫的味道,其實每個城市都有它專屬的味道,春夏秋冬四季不同,無論周圍建築再如何變化,這種味道都不會改變,她覺得陌生,因為這個城市從來不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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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水的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徹底打破了黎明的安寧,也令一夜都睡得不安穩的安暖夏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這個夜裏他莫名地睡著又被驚醒了無數次,次次都夢到了那個男人將她抓回去一幕。怔了怔,目光恢複了一絲清明,從夢境裏緩緩掙紮出來的她緩緩伸出手,去接起那鬼魅般的電話。


    “你好,安小姐前台這裏有位先生找您……”這是一通前台打過來的電話,她聽了後卻麵色大變的,手指顫抖地握著話筒卻沒想到,服務生的下一句會是——


    “那個人稱自己是沈警官和丁警官曾經一起負責你父親的一場案件……我讓他接一下。”


    掛了電話後,安暖夏一直不說話,眉梢泛起深思,木木地坐在床榻上好半響,才倏地反應過來從床上爬起來,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事情,快步地跑到衣櫃裏將一件浴衣拿出來的,急匆匆地朝樓下跑去的。


    賓館建立在一個繁華的街道旁邊,安暖夏很快就找到了一件女性成衣店,買了一件連衣裙和女人必備的生活用品,將浴衣從新放回了櫃台,這才操起包包按著沈警官指定的地點打車過去,安暖夏的臉色多少顯得有些蒼白,手指從出門起就不安地捏在包包上麵,心底騰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直接坐上了叫好的計程車,車子快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從包裏拿出手機,回撥了一串號碼後,待對方接了電話,輕聲說道:“沈警官,我快要到了。”


    對方交代了幾句後,她掛了電話,看向車窗外飛快退開的景色,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沈警那晚的電話內容——


    “安小姐,您父親跳樓自殺的案件原本已經結了,但最近有一些新證據出現,這件案件可能再度被翻開,因為情況比較特殊,事情事關重大您可以來一下嗎?”


    這個聲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沒次聽到,她就能想到醫院裏父親搶救的一幕,也能想起那把鑰匙打開的盒子裏麵的內容,她不知道這件案子到底如何重要到使一個警官突然跑到法國來找她,她可以婉拒任何接受詢問的理由,因為她最近經受的事情太累太多,可是,父親死亡的真相必須要查,原本她就不太信任那樣的結果的,現在有了重新查找的機會,她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計程車司機將車微微放緩,而後從後視鏡打量了安暖夏一眼,輕聲用英語說了句,“您會英語吧?從這裏進去有個小巷子,你說的地方開不進去,要走四百米左右。”一般的男人遇上稍有姿色的女人都會想法設法搭訕之類的,這是男人腎上腺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生理需求,安暖夏寧靜的樣子使他們眼前一亮,被她的氣息所感染,忍不住的為她指點道。


    對於外貌上麵特別待遇,安暖夏已經十分習慣,她點了一下頭,輕歎一聲看向窗外,幽深的小巷安靜的似乎可以潛藏著秘密,富有藝術氣息的設計,開敞的玻璃窗,的確是適合問詢的地方。


    法國的男人向來熱情似火,異性的吸引令他們的荷爾蒙熊熊擴散,又搭訕了句:“我看您很麵熟啊,你們東方人的明星在我們這裏也很受歡迎。”


    安暖夏的思緒被拉回來,不溫不火說了句,“外國人看東方人都分不清的,你是看錯了。司機見她熱情不高,也沒敢再搭訕,安暖夏呼吸有些困難,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她伸出手指,緩緩覆上車門,然後推開……


    沈警官早就等在門口,她剛走進巷子裏麵,他便大踏步上前朝她伸出大手,“安小姐,辛苦你了,這次我本在法國執行任務突然接到丁警的電話,正好你也在法國,不得已將您叫過來。”


    安暖夏稚嫩的手與他相握,他的手掌很粗糙,有這很厚重的老繭,粗獷的硬朗磨得她的手心生疼,令她想到了那些常年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人。


    “沈警官我在法國隻是娛樂而已,沒有什麽幸苦,父親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我這麽趕來也希望徹底查清父親的真正死因。”說完隨著沈警走進了一所私人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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