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般從指尖悄悄地流過,不知不覺中,寒冷的冬天已經過去,春天悄悄地來了。李凝雪在這裏已經呆了五個月。


    這期間隻要空閑下來,滿腦子都會想起的人,竟然是夏侯天賜,連張明和父母都極少出現在眼前,仿佛夏侯天賜才是她的男朋友。


    一天兩天有這樣的想法,李凝雪覺得有可能是穿越到了陌生的時代,他又對她那麽好,所以對他產生了依賴,可後來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每天隻要一有空就想,她就覺得絕對不會隻是依賴那麽簡單了。


    看來那段和夏侯天賜相處的日子裏,她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喜歡上他了,這個想法也一直困擾著李凝雪,叫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並不是一個三心二意的人,她也不想這樣的,可她就是阻止不了自己不去想他,這個問題每天都困擾著她,叫她非常的難受。


    在這裏學習沒有假期,實為學習,其實就像現代裏的實習,替別人做苦力的,每天都有很多的草藥要整理,相當於做宮女了。


    隻有通過了今年三月的考試之後,才能真正的跟著太醫學習醫術,目前就隻是認草藥,挖草藥,磨草藥等初級而繁瑣的工作。


    想要回去,就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由家裏人或者是在哪宮當值,由哪宮的主子叫人前來請假,就可以回去一兩天。


    可是這都已經五個月了,二皇子宮裏從來沒有差人過來接她回去過。甚至包括大年除夕,都沒有。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夏侯天賜給遺忘了。又或者通過上次偷親的事,一直讓他耿耿於懷,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想要攀高枝,覺得她已經不配留在他的行宮裏嗎?


    其它的時間李凝雪都沒怎麽放在心上,可過年那幾天,眼見著學府裏的學員,一個個的被接走,有些被分派下來值班的,也會有父母或者是親人前來探望。


    她總在期盼著,二十八沒人來,二十九沒來,三十夜總該來了吧,夏侯天賜不願意見她,過年三十那天,他要去陪皇上,就算她回去,也不會碰到他的,還有翠兒對她那樣好,怎麽會舍得叫她一人獨自過年?


    人往往對某件事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那段時間是她最難熬的日子,她還偷偷的躲在屋裏哭了好幾次,不能回到現代去,在古代也沒人待見,她甚至有種自己是遭棄孤兒的感覺。


    可即便如此,她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想念夏侯天賜,隨時都在擔心著他的身體怎麽樣了?天氣那麽冷,他的身體受不受得了?今兒個又下雪了,在現代她真的很喜歡下雪的,可是現在的她卻不喜歡,她希望,冬天早點過去,天氣變暖和了,她就不那麽的擔心了。


    她有時候甚至想要逃跑一次,回去看看他怎麽樣了?


    可是她不能走,王太醫說了,走了就回不到太醫學府,那麽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她不想讓他失望,更何況,她要治好他,她不想回去看著他離開人世,而什麽都做不了。


    她要努力的學習,爭取考上一個更好的名次。


    安公公說了,凡是前三名,都有資格自己選擇太醫去跟著學習,如果是四名之後,便是太醫來選了,那麽到時候,她就不能夠自己選擇王太醫。


    她不想被分配,到時候她就回不到夏侯天賜的行宮,更別提替他治病了。


    她來這裏學習醫術,就是為了能夠取得太醫證,有資格給夏侯天賜把脈,有資格到太醫院去拿藥,然後通過醫書上所擬定的計劃,幫夏侯天賜治病。


    她現在在別人的眼中可是什麽都不懂,就算懂,她相信自己說的話,太醫們也不相信。


    隻有自己取得了叫他們信服的成績之後才可以,到時候就算自己不能治夏侯天賜,最起碼自己說的話,王太醫還能夠聽。


    雖然不太確定自己能夠治好夏侯天賜,可她也要去試試,有些事做與不做,結果或許一樣,可她畢竟努力爭取過了,她不想讓自己後悔。


    翠兒人雖然沒過來看過她一次,不過每個月都會稍信過來,告訴她一切安好,二皇子也安好,叫她安心學習。


    她便在這種思念裏,努力地學習著,靜待陽春三月那場考試。


    ***


    二皇子行宮


    李凝雪平時喜歡和翠兒呆著的那個亭子裏,夏侯天賜坐在琴旁卻並不去撫它,而是發呆,這樣的事自從李凝雪離開之後,發生很多次了,翠兒都已經數不清楚。


    “二皇子,要不然奴婢去看看雪兒吧,上次你讓奴婢去安排她的住處,又不讓奴婢見她,奴婢真的很想她。還有平日裏不讓她回來就算了,可過年那天,你就讓她一個人在那邊過,我聽人家說,那幾天她失落得不行,連在做事的時候,都會悶悶不樂。”翠兒見狀,知道他也在想李凝雪,隻不過就是沒弄清楚,他為什麽就非要這樣硬撐著。


    “我不讓你見她是因為怕她覺得我們也會嫌棄她。”夏侯天賜無奈地說道,這翠兒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嘛,這次就是死腦筋,隻要有空,她就問他,看來他再不解釋清楚,翠兒會一直問個不停了。


    “奴婢沒有嫌棄她呀?難道二皇子不去接雪兒回來,是因為二皇子也嫌棄雪兒了嗎?”翠兒想到此,眼眶已經開始紅了。


    “瞧瞧你,雪兒一走,你就變得像個愛哭鬼一樣的,好了好了,我沒有嫌棄她。可卻不敢保證別人會不會嫌棄她,你也說了,她不會說話,就被別人給欺負了,如果人家突然看到她的臉,那麽後果會是什麽樣的,你應該清楚。”夏侯天賜解釋道。


    翠兒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便擦了擦眼角的淚,認真地聽夏侯天賜說下去,二皇子許久也沒像今天這麽好的興致和她們說話了,她巴不得他多說些,把心裏的壓抑都說出來,別憋著了。


    “別人嫌棄她就算了,可我們不能讓她誤會,我們也嫌棄她,這樣她會更加傷心難過的,隻怕連呆在這宮裏都不願意了吧。”


    “原來如此,奴婢懂了。二皇子是怕雪兒知道二皇子替她安排了這一切之後,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所以不讓奴婢現身,二皇子,奴婢誤會你了。”翠兒可是個機靈的丫頭,一點化立馬就知道了。


    “知道就好。不讓她回來,是有別的原因,具體是什麽,你就不要多問了。下去吧。”夏侯天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有太多的無奈。


    “奴婢告退。”翠兒眼眶紅紅的行了禮之後,便朝園子外麵走去。


    遠遠地回過頭來,看到夏侯天賜依然坐著不動,可是他的臉,他的身子骨,在李凝雪不在的這幾個月裏,又瘦了整整一圈,大有一種弱不禁風狀,搖搖欲墜,叫人見了都會心痛。


    原來李凝雪去太醫學府報道那天,夏侯天賜就擔心得睡不著覺,便當夜差翠兒去替她打點,不過卻叫翠兒做得不動聲色,不能讓她感覺到,像是故意安排的,並且不讓翠兒見到李凝雪,這也是翠兒一直不明的事,今天總算從夏侯天賜嘴裏得到了答案,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李凝雪打算。


    翠兒去時,剛好遇到陳如花幾人鬼鬼祟祟地從李凝雪的那個房間裏出來。


    一番查探打聽之下,才知道了原來這幾人被李凝雪修理了一頓,而她竟然變成了學府裏的一霸。


    這剛好讓翠兒以此為借口,讓李凝雪誤以為是這些人怕她,不敢和她住,其實是重新讓太醫學府裏的安公公重新騰出一個房間來,讓那幾人住過去,她們也怕和李凝雪住一起,再被她暴打,欣然同意。


    為了不讓李凝雪有所懷疑,那幾個人都沒有驚動,讓她們依然留在裏麵學習,不過卻專門的派人監視這幾人的動靜,好在她們沒有再敢對付李凝雪,夏侯天賜並也不願意為難別人,便放過了她們。


    夏侯天賜不願意讓李凝雪回來,當然還是一樣的想法,怕日久生情。


    得到翠兒帶回來的消息,讓夏侯天賜安慰了不少,她的適應能力果然很強,更懂得保護自己,雖然粗魯了些,可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雖然不去看她,不讓她回來,她會不快樂,不過那隻是短暫的,可要對他生情了,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現在看來,在離開的這幾個月裏,她的進步神速,能力非常的強,就算沒有他在,她也會過得很好,更何況,他還會替她安排好今後的一切,讓她衣食無憂,想到此,夏侯天賜薄唇揚起了許久不見的弧度。隻可惜,她的臉依然沒辦法治好,他剛揚起的弧度,又消失不見,臉上掛滿了憂慮。


    “參見二皇子,特大好消息,剛才在皇都有人揭了雪兒姑娘那張皇榜了。”外麵匆匆跑進來一個近身的下屬,滿臉的興奮。


    “什麽?快,快把人帶進來。”夏侯天賜聽罷,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腳不小心碰到了琴,琴直接被甩到了地上。


    “是,二皇子,屬下馬上就去。”


    終於來了,但願這人真的能夠治好她的臉才好,否則無論他怎麽安排,他都是不放心的。


    夏侯天賜來回不停地走動,既緊張又害怕。


    這時候跟著下屬進來的這人,身著一身黑黃相間的道袍,他看起來不像是醫生,反而像是一個道士。


    可這個道士是蒼都國其它的又不同,其它的人都是長頭發,而他卻是短頭發,還梳得油亮油亮的,腳上一雙皮鞋刷得可以映出人影來,讓人想到了一個詞,倒洋不土,太二了。


    “還不快跪下,這是當今的二皇子,你難道不想活了嗎?”下屬見他沒有要下跪的意思,怒了。


    “小道桑倉子參見二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那人才馬上行了個禮,不過卻不下跪。


    見下屬又想要發火,夏侯天賜便阻止道,聽這名好像大有來頭,就像是那些雲遊四海的得道的方士,可看他的年齡也就四十來歲,好像也不太像,夏侯天賜上了很多次當了,對於揭皇榜的人,並不看好。


    “閣下哪的人?你知道揭皇榜的後果嗎?”


    “知道。小道一向雲遊四海,沒有專門的落腳之處,具體哪的人,小道也記不起來了。還請二皇子恕罪。”


    “那你能治好傷疤嗎?”


    “當然能。”自信滿滿。


    “那先帶你去給別人治治,看看你究竟有沒有這種本事。”


    “不用了嚐試,小道保證治好就是了。如若王皇子不相信小道,那麽小道就隻得先離去了。”說完便想要提腳就走,好不囂張。


    “等等,如果你治不好怎麽說?”夏侯天賜還從來沒見過這樣囂張的人,不過倒對他的身份比較感興趣。


    “小道願意接受一切處罰。”


    “那如果你治不好,我就砍了你的腦袋,你還敢治嗎?”夏侯天賜不是血腥之人,不過這件事關係到李凝雪,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敢治。”


    “來人呀,先帶他下去休息吧。好生的侍候著,不可怠慢了。”


    “多謝二皇子,小道就先告退。”


    夏侯天賜看著他離去,臉上全然沒了剛才的興奮,反倒是陷入了沉思。


    他不太敢冒險,萬一治好了,那是皆大歡喜,可萬一治不好,李凝雪能夠承受得了嗎?


    他不想看她失望,可又不得不治,夏侯天賜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知道如何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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