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是雪兒害了你,是雪兒的錯,殿下,殿下。”


    黑呼呼的洞裏,時不時的傳出李凝雪愧疚地喃喃自語,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她也不再去管,她隻想,就這樣的陪著夏侯天賜已消散的魂魄,隨他而去就好。


    至於他說過的什麽,讓她好好活著,她全然忘掉。


    “哇……哇……”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孩子大哭的聲音,李凝雪仿如大夢初醒,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了多長時間,手和腳已經麻木。


    “殿下,我不要管他們,再也不管了,我要在這裏一直陪著你,永遠都不要分開。”


    什麽叫哀莫大於心死,經過了這一次,她已心灰意冷,就連孩子她都不想管了。


    夏侯天賜聽到了孩子的哭聲,立馬驚醒,看到了地鋪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傳來,趕緊起身前去尋找,便發現了孩子的去向,正一邊哭著一邊朝著臥室外麵爬,此時已經到了大廳。


    “太子妃,太子妃,李凝雪,李凝雪這人呢?孩子怎麽哭成這樣?難道去上廁所去了嗎?怎麽會不管孩子。”


    夏侯天賜一邊喊著,一邊快速地走到了孩子的身邊,將正在地上爬的孩子一把摟在了懷裏。


    “哦哦,乖,別哭,別哭,你母後等會就回來了,別哭,我們現在回去,父皇陪著你睡,好嗎?”


    “哇……哇……”孩子一邊哭一邊朝著機關的方向不停地伸著,他知道,李凝雪在那裏,雖然這是他的親爹,可是肚子餓了,隻有娘才能給到吃的,那個地方能夠引起他的好奇,就是因為裏麵一直有種邪氣不斷地傳出,他也是想要去看看是個什麽東西,如今李凝雪一去不回來,他擔心李凝雪出事。


    夏侯天賜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想著把孩子弄回去之後,把他哄睡著,免得李凝雪回來會擔心,想必李凝雪也是睡不好,自從有了孩子之後,他們倆沒一天晚上是睡得安心的。


    孩子的這一舉動,讓夏侯天賜立馬起了疑心。


    “你知道娘在哪?知道的話就不要哭,不知道就繼續哭。”夏侯天賜問道。


    孩子立馬止住了哭。


    “壞了。”夏侯天賜已經意識到是什麽事了。


    “別亂動,就留在這裏,聽明白了嗎?要是再到處亂跑,可別怪我打你。從現在開始,你用力地哭,拚盡全力的哭,能否挽回你娘,就全靠你了。”他將孩子重新放回到了地鋪上,說道。


    那孩子聽到夏侯天賜如此說了之後,便仰著頭,拚盡了吃奶的勁,開始大聲地啼哭著。


    “宇兒,父皇謝謝你了。”夏侯天賜對於孩子的配合非常感動,現在那邊的情況還不明,也不知道李凝雪有沒有打開瓶子,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吧。


    他再次看了孩子一眼,孩子根本不管他,還在用力地哭著,他便邁開大步朝著機關的方向而去,待孩子看不到了,他才提速,免得嚇到了孩子。


    果然在看到了那被打開的大櫃子時,夏侯天賜的心都急到了嗓子眼了。


    “李凝雪,李凝雪。”


    夏侯天賜快步地朝裏麵走去,一揮手,牆上的火把便全部被點燃,整個洞裏頓時亮了起來。


    他看到了正趴在地上的李凝雪,頭發蓬亂,聲音莎啞地在低聲說著什麽,再看放著那瓶子的地方,空空如也,瓶子已經掉落在地。


    “你,李凝雪,你快起來,這都是假的,這是我玩的把戲,你知道嗎?我故意弄來準備哪天嚇你的,你不要相信他說的,全都是假的,來,孩子在哭了,你聽到了嗎?我們的孩子,宇兒他正在到處找你,我帶你回去,這隻是一場惡夢,睡一覺就好了。”


    夏侯天賜知道一切已經為時已晚,既然無法挽回,真正的夏侯天賜已經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他已經失去了再轉世投胎做人的機會,看李凝雪這模樣,想必已經知道了一切,夏侯天賜隻得繼續硬著頭皮欺騙,否則以李凝雪的脾氣,他真怕她會出事。


    他走了過去,想要抱起地上的李凝雪。


    “來,李凝雪,我們回去吧,這隻是一個夢,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李凝雪看到他的手伸過來,她醒悟過來,真正的夏侯天賜不是說過,眼前的這個惡魔,正在用一種什麽方法想要吸走他的記憶,那麽這個惡魔是不是也想要吸走自己的記憶,讓自己像個傻逼一樣的跟他在一起。


    李凝雪突然一起身,衝著蛇王的臉頰就是一耳光。


    “你這個惡魔,我恨你,恨死你了,我恨不得將你殺死。你實在是太卑鄙,竟然這麽不要臉的,占用了別人的身體,還把他關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想讓他一個人,躲在這裏,孤獨終老。我不會上你的當的,他才是真正的夏侯天賜,而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山洞裏那條大蛇。所以你的脈象不對,怎麽把都把不出來,因為你根本不是人,你是妖,你是一條大蛇妖。”


    李凝雪憤怒地指著夏侯天賜的鼻子罵,她對於他已經不再害怕,她巴不得他動手將她殺死,這樣她也好隨著夏侯天賜而去,這樣也不會違背了夏侯天賜的意思,不是她不願意活,而是這條蛇妖不願意讓她活。


    “太子妃,你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是一條蛇,孩子更不會是,一切都是假象,來,聽話,孩子正哭著到處找你,你沒聽到嗎?我們回去吧,這裏什麽都沒有,真的沒有。”夏侯天賜還在否認著,如今之計也隻有這樣,反正夏侯天賜的魂魄已經不再,他現在和李凝雪之間可是有一個孩子栓著的,隻需再過些日子,李凝雪一定會徹底的將夏侯天賜給忘了。


    “我呸,你別想騙我了。我現在總算是知道了,你為什麽會那麽害怕那個電棍,是因為是它曾經傷害過你,而你的不舉,想必也是電棍造成的,對不對,因為那天晚上是那電棍救了我一命。我還一直傻傻的以為,你是因為此前身體差的原因造成的,還想盡一切辦法,替你治好,好讓你,好讓你來對付我,你太卑鄙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走,我要留在這裏,又或者你也可以抽走我的記憶,不過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起來的話,我會讓你這輩子都不會找到我。”李凝雪說完,便蹲下身,撿起了那個瓶子,抱在了懷裏,坐到了地麵上。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也對你坦白吧,我求求你原諒我好嗎?李凝雪,看在孩子的情份上,原諒我吧。”


    “你讓我怎麽原諒你,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會這樣的。我的殿下,是雪兒對不起你。”


    “就算是我卑鄙也好,你想怎麽罵都可以,不過你這樣有用嗎?你好好想想,當時我找到他時,他的命已經快沒了,長老已經算到,他會口吐鮮血,死在你們的婚禮上,這是你想要看到的嗎?李凝雪你告訴我,你想要看到他活生生的死在你的麵前嗎?你告訴我。”夏侯天賜問道。


    “不,你騙我,你不要再說了,我根本不會相信你,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他的身體會突然變差,都是你,對不對,明明他經過鍛煉已經快要好了,卻突然病重,一定是你,你這個惡魔,你為了得到他的身體,不惜使用卑鄙的手段。”李凝雪咬牙切齒地抬頭看著夏侯天賜。


    “你,我有那麽卑鄙嗎?是,我承認以前我是準備來找你報仇的,當初被你們奪走了一顆內膽,害我在小島上養了很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養好了,我和長老一起準備來找你的麻煩,剛好遇到你們在瀑布被圍攻,若是我不救你們,你們就死了。”


    “我要死也願意和他死在一起,不稀罕你救,你救他,難道不是因為想要他的身體嗎?要不然你會這麽好心,怪不得你一再的說,要讓我生不如死,我當時還在想,以前的我們多好呀,我沒哪惹到過你,怎麽你會那樣的恨我,現在總算知道了。我隻問你,現在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你準備怎麽處理我吧,你也不用再和我演戲,也不用再裝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最開始我是恨不得殺了你,因為是你害得我不能變成人,本來我在山洞裏修煉了999年,隻差今年,我就可以羽化成人,哪裏會發生後來那麽多的事,誰知道你突然從天而降,我真的以為你是凡界送來的女人,正是因為你的那個什麽破電棍,害得我不舉,讓我沒辦法羽化成人,如果這一年不成功,隻得有人願意出賣他的身體給我,我才能變成人。如果換作是你,你辛苦了上千年,隻為了這一刻,突然之間什麽都沒有,上千年的努力瞬間化為烏有,你怎麽想?你覺得我應該恨你嗎?”


    李凝雪聽到夏侯天賜這樣說,並不說話。


    夏侯天賜再接著說。


    “還有長老為了救我,浪費了幾百年的功力,才將我救了回來,否則那晚我就死了。好,這些都不算,你竟然大膽到回來奪了我一顆內膽,你說我應該恨你嗎?”


    “你的膽都沒有了,你怎麽還可以活?”李凝雪越想越覺得好像真是自己的錯,可是她依然不會原諒他,如果要承受也應該讓自己承受,為什麽他要占著夏侯天賜的身體,還欺騙她,如果不是夏侯天賜拚死出來相告,她將一輩子活在欺騙裏。


    “還好我有另外一顆主膽,否則我將被打回原形,永世不得化為人類,也失去羽化成仙的權利。剛開始接觸的時候,我是恨你,特別是我發現我不舉已成事實之後,我對你的恨更勝一籌,所以我變著法的折磨你,我以為我會恨你一輩子,可是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竟然會關心你,我怕你出事,會想著你,這是真的,我不騙你,特別是你懷孕之後,我對你的關心都是真的,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孩子了,讓我們一家三口,不,四口或者五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好嗎?李凝雪,我以後都會好好對你的,我會給你時間好好把事情想通。夏侯天賜的事已經告了一個段落,這是誰都不想發生的,可是如果我不占他的身體,如今他的身體也會躺在地底下,經過這幾年的時間,也早就化為灰燼,最起碼我讓他的身體留了下來,這不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你這個騙子,我不會原諒你的,你對我的傷害,我永遠都會記得,我恨你,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一點都不想。”李凝雪聽到了夏侯天賜這一番表白,越發的覺得他是故意的,想騙自己,讓自己相信他,她再也不會相信他了,一個如此無恥的男人,要不是她發現了這個秘密,隻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她,他根本不值得她去相信。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我,我會給你時間好好考慮考慮的,現在我請求你去看看孩子吧,他應該是被嚇壞了,一直在哭,孩子是無辜的不是嗎?”夏侯天賜知道再逼下去,李凝雪也不會原諒他,隻能把孩子這張牌打出來,看李凝雪的模樣就是想跟著夏侯天賜一起去死,如今隻有通過孩子來打動她了。


    “孩子我會照顧好的,記得你說過的話,我這段時間不想見你,也請你不要派人監視我,我得好好想一段時間。”李凝雪聽著孩子的聲音已經哭得嘶啞,她的心如針紮般痛,這也是她不死的原因,她已經有了孩子,嗷嗷待捕的孩子,雖然那孩子也長著蛇身,可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真的舍不得。


    “我答應你的要求,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你走,我自己會走,我希望出去之後,不要再看到你。”


    “行,我走。直到你想見我那一天,我會等,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改變,我的真心。”


    “你走,快走,我不想聽你再說這些話。”李凝雪緊緊地抱著懷裏的空瓶子,淚再也忍不住,這些話讓她更恨自己,她不要再被騙。


    “好好,我馬上走,孩子在等著你。”夏侯天賜也慌亂起來,看到李凝雪眼神堅定,他趕緊的站起來,朝外麵走去,邊走邊回頭看著李凝雪,在洞口處,他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隻要你不在,我就會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李凝雪頭也沒抬看他,隻抱著懷裏的瓶子,拿出手帕仔細地擦著,同時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灰塵,她蹲下開始用手帕掃,一點點的沾起來,重新放進了瓶子裏。


    “雪兒的二皇子,雪兒帶你走,以後雪兒不會再讓你生活在黑暗裏。雪兒答應你,一定好好活,替你活。走,我們走。”


    隨後李凝雪蓋好了瓶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地洞,她知道,她還有很多的事要做。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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