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孟佳荷和童葦把自己和馮玥的感情講清楚說明白之後,被孟佳荷的言語割出傷口的童葦吃不下睡不著,眼睛一閉上都是去年以來和孟佳荷高三時的溫馨畫麵。


    那時候的孟佳荷表情清淡,嘴角連冷漠的笑都不常見。童葦就是喜歡她那種什麽都不屑著要的樣子。十六七的少女總是會懷春,她希望孟佳荷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熱情所融化,依然對別人是一副“世間萬物之塵埃垃圾”,而對她卻滿目陽光的表情。這幾乎成了她近兩年來的感情追求目標。可到前兩天童葦才發現,孟佳荷的確有把“你們所有人都不重要”當成人生信條的潛力,但讓孟佳荷像條獵犬一樣追著死活不撒手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不是她。


    這真相讓童葦有些痛不欲生,以至於日日失眠到怎麽都睡不著。常常想起時更有想哭的衝動時,便躲在被子裏聳著肩膀憋著氣,過一會兒才能隙開點小縫喘喘氣。畢竟現在她在人生地不熟的h城,又住在人人都和她不熟的宿舍,如果哭泣聲音太大會被睡眠淺的室友所嫌棄,甚至在翻身的時候發出“嘖”一般的聲音。壓力山大。


    不過幸好,童葦現在正處於“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沒酒死都要找酒喝醉”的大一時代,男男女女荷爾蒙爆棚且活動豐富多彩。當童葦的室友放下書本開始覺得寢室聯誼這種事挺好,卻發現女生名額少了一名的時候,便想當然的想起了窩在寢室裏獨自發黴的童葦。發揮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人道主義精神,用了無盡耐心和無限口水,在人情壓力之下,讓童葦參加。


    畢竟,能湊出一寢室花枝招展的黑長直不容易;畢竟,今兒來的寢室帥哥們有“富二代一窩”之稱。


    所以童葦會在小酒館裏看到孟佳荷也就不奇怪了。


    但奇怪的重點是,一直信誓旦旦的對童葦強調今生隻愛他們科大馮玥老師的她,會和一個西裝筆挺,看上去有一點年紀的熟齡男子坐在一起。他們興致勃勃的談論著什麽,孟佳荷的表情比童葦以前收集一個月的量還多,時常麵帶微笑,有時還加點俏皮,興起了還撒嬌似的皺著鼻子。甚至在和西裝男用酒杯碰杯的時,孟佳荷還輕輕的用板鞋輕輕的踢了那西裝男一下,而那西裝男則親昵的揉了揉孟佳荷的頭。孟佳荷不僅沒反感,甚至快把頭放在那西裝男的胸口。這情景看得童葦目瞪口呆,要知道孟佳荷剛到北勝的時候,有一次有一心儀孟佳荷的男生故意在體育課的時候挑釁孟佳荷,以達到肌膚接觸的目的。孟佳荷抽了一根體育場邊的圍欄就過去,一副要把那男生打到殘廢的樣兒。怎麽。。怎麽一到h城,什麽都變了?


    童葦不僅低聲思考——這是孟佳荷?這是她認識的孟佳荷?這是她自己遇到鬼了吧。


    應該是這一幕讓童葦刺激太大,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在她眼看著孟佳荷和西裝男起身離開小酒館之後,不顧室友眾人的反對和不滿,丟了幾張紅色票子給酒保便開始尾隨那對看似情侶的那男女。


    在淡淡路燈下,一男牽著一女慢慢的走在故意弄得很異域風情的小路上時,其實從旁觀者角度來看也是挺賞心悅目的,但如果後麵跟了一條“尾巴”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童葦的跟蹤技術顯然很是不熟,這典型的三人組合讓有些八卦的路人都竊竊私語了起來,以為會發生什麽“正房抓奸小三,快準狠的給小三一巴掌”這樣的野趣之事。


    可童葦讓那些路人失望了,童葦除了踩了一直貓的尾巴讓那隻貓氣炸發出獅子一樣的叫聲,差點讓孟佳荷看到之外,憑著她絕佳的運氣,就這麽窺到了孟佳荷和路海濤親昵的一幕一幕。她本想在孟佳荷和路海濤分手之後衝到孟佳荷麵前問孟佳荷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來敷衍她,但她跟著孟佳荷回了孟佳荷現在租住的房子,看著孟佳荷獨自開燈的身影,她就決定不莽撞的去質問了,隻默默背好地址,便回了家。從那一天起的一個星期裏,童葦就像個癮君子般的跟蹤著孟佳荷,把孟佳荷的生活習性、習慣以及什麽時候回家、什麽時候到哪裏打工了解的一清二楚。


    憑這一點,其實童葦如果僅僅隻滿足於和孟佳荷做好朋友,兩人必定相處融洽。畢竟她們都這麽喜歡窺視別人的私生活。


    當童葦信心滿滿的找了一個星期五的晚上,坐在玫瑰與槍炮酒吧的吧台上對著忙著上班的孟佳荷說:“喂,孟佳荷。”的時候,她便準備向孟佳荷攤牌了。


    孟佳荷抬頭看是童葦,第一種情緒是“這個家夥怎麽陰魂不散成這副德性。”而第二種無可奈何還沒浮現在臉上,童葦的臉就湊到她麵前問:“喂,孟佳荷你說真話告訴我,你到底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和你有關係麽?”孟佳荷見susan探照燈一樣的眼睛往吧台掃過來,隻得換了一職業笑容道:“請問您是要哪種酒?”


    “隨便。最貴的那種就行。”童葦不滿於孟佳荷的打岔:“你看上那男的是看中他的錢吧。”


    孟佳荷仔細的倒出基酒後抬頭看著童葦:“男的?哪個男的。”孟佳荷並沒有把路海濤視為感情能依附的對象,每天和他的*信息就像是必須在有限時間裏必須完成的功課,心理的不適應讓孟佳荷巴不得永遠不想起路海濤的樣子,也就根本想不出自己現在正和一男人有著情感上的瓜葛。


    “別裝蒜了。今兒我就是來和你聊你的男朋友或者你的女朋友的。”童葦臉上難得的掛起一股詼諧:“上個星期二,你是不是在小酒館和一西裝男坐在一起?”童葦見孟佳荷臉一冷又道:“別否認了,我看那西裝男穿的西裝的質地就知道那就是個有錢的富二代。我家也有錢啊,我家也是富二代啊。而且肯定的是我絕對比他疼你,根本不可能讓你打著勞什子的工。”說到這兒也順利的抓住孟佳荷的手,緊緊捏著她的食指:“和我在一起吧。”


    孟佳荷不出聲,看著童葦把自己的手這麽給握著。店規的第三條白紙黑字的寫著:顧客永遠是對的。而第四條則是:如果顧客錯了,請參閱第三條。她現在不能就這麽甩掉童葦的手,同時她也在盤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讓童葦知道了路海濤這人的存在。她等著童葦出招,出了招之後才能拆招。


    果然童葦比孟佳荷小了兩歲,沒有經曆也就是一朵沒經過風霜的小花,不知道把自己的底牌先亮出手是玩弄別人的大忌。她有些得意的看著孟佳荷:“我想你男朋友應該是不知道你有女朋友的吧?而你女朋友馮老師呢,我想我是確定她不知道你有男朋友的。你想想要是他們互相知道,那場麵會有多激動人心。”


    調酒瓶被孟佳荷輕輕立在吧台上,孟佳荷饒有興致的看著童葦:“所以說,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準備威脅我?”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自然就不是。如果你還是用你以前的那態度對我,我想我會忍不住告訴其中一個。”童葦篤定的收了自己的手:“或者兩個。”


    孟佳荷隨著音樂點了點頭:“嗯,如果你告訴給你臆想中那和我曖昧那男的,你不知道男人十大幻想裏,對女女性*行為的想象高居不下嗎?我的少女無知,那僅僅就是個可以戲謔的小黑點。如果你對馮玥講,你想她會相信一個到處給她使絆子的情敵的好心提醒嗎?這在她看來絕對是個陰謀,而我也認為隻會是個陰謀。”孟佳荷小心的把酒倒進酒杯,遞給童葦的同時在她耳邊道:“別想用同樣的招數對付我,不然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那天童葦一直喝到醉醺醺才離開玫瑰與槍炮,她走的時候孟佳荷特意給了童葦手機排在一二兩位的男女同學分別打了電話,希望他們照顧一下她。


    有些事兒,孟佳荷覺得自己隻能做到這兒。


    就像有些事兒,她勢必會堅持到底,不管用什麽手段也要做下去。


    隻是馮玥還渾然不知的被蒙在鼓裏。


    自從馮世昌從路海濤父母那邊得知了馮玥有意願將結婚時間保持不變之後,一直處於狂躁的情緒也有了緩解,雖然有時候表情還是有些木木的隻會看窗戶的遠方。但是總歸來說,不再需要監視器24小時不停的監視他的行動,也算是一大可喜進步。醫生也表示病人情況已經趨於穩定,更建議在有看護的情況下,馮玥不必天天和醫生開會一樣的討論病情了。隻要再在幹部病房住些許日子,馮世昌便可以出院了。


    這讓馮玥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她父親生病開始,馮玥便開始了蠟燭兩頭燒的生活。馮家在h城人丁單薄,周蘭又在馮世昌的庇護之下幾乎沒有獨自承擔過什麽責任,以至於第一次到收費處交費拿著那綠色發票還能怔怔的流淚,不僅耽誤了醫生治療的時間還耽誤了醫療效果。於是乎,馮世昌住院之後,隻能靠馮玥每天穿城而過到病房裏照顧父親,處理各類瑣碎的雜事,還得安排時間安慰在這方麵心理素質極差的母親。而到了上課時間又得再次穿城而過的回學校繼續完成教學任務。這一段日子,馮玥忙得每天中午連吃了什麽都能夠忘記,有時候人家好心問起,她得想好久才能記起到底今天有沒有吃東西。更不要講其他她能思考的事情。


    終於在醫生處得到了聖旨般的“略有好轉”的消息。馮玥終於能回到家洗洗涮涮一番之後,躺在床上整整睡了12小時了。可到第二十分鍾就忽然過了電那般驚醒。孟佳荷呢?孟佳荷從那晚她說她要考慮婚姻大事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感情這種事情就像兩個人打乒乓球,在如山的壓力前,一個人決定進攻,另一方便潛意識的選擇了防守。在酣暢淋漓的感情糾葛裏體會耳鬢廝磨或耳鬢廝磨不到的樂趣。可當這決定防守的人揮出一鉛球一樣的物體把進攻者打趴下之後。茫然四顧發現對手摔了球拍離開,便開始了真正的驚慌失措。


    當孟佳荷不再招惹馮玥的時候,馮玥覺得,天都快塌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一句:當孟佳荷不再招惹馮玥的時候,馮玥覺得,天都快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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