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g市,有個不成文的習俗,那就是去本市區最著名的景區鳳凰山爬山,賞花,踏清涼。


    鳳凰山是g市一直在建設著的森林公園景區,慕漓曾經還在g市的時候和媽媽徐晗一起去過那麽幾次,最後一次是要和雲翎一起去的,結果公車改了路線,倆孩子怎麽又是打114查詢又是翻站牌,最終還是沒有去成。這是慕漓心中的一個小遺憾。


    闊別了十年,再踏入鳳凰山,慕漓的臉上是既懷念又新奇的。彈指一揮間,十年的變化自然是很大的。從山腳處綿延著的樹林一直到山頂,還有那些刻印了古代經典故事的石碑連成的橋,把這個曾經是遠古戰場留下的記憶重現。


    慕漓看著這一切,心裏麵有種歲月留下的悵然。程天耀陪著她爬到了山頂上的時候,麵對豁然開朗的風景,心裏麵忽而變得輕鬆起來了。


    程天耀這廝換了件黑色的t恤,上麵印著一副悠嘻猴的畫麵,粉色的,特別亮眼。他戴著遮陽帽和慕漓是一對的,倆人都戴了墨鏡,看起來有點像情侶。


    鳳凰山的山頂上是一座座寺廟,來的人帶著一顆煩躁的心,有什麽話有什麽想法有什麽疑慮來這裏拜拜,信不信是無所謂的,但總歸是一種信仰,堅持下來的信仰。


    程天耀打著遮陽傘,站在慕漓身邊,目光落在了那一座座勾畫精美的殿宇裏,木刻和畫工都活靈活現了那些傳說中的世界。他勾起唇角,他不信佛,但相信命運。如果是命定的遇見,那麽遲早都是相遇的。錯過了還能再遇見,他程天耀認為就是命運。


    他微微側目,看著目光也是落在那宮殿畫麵的慕漓,微微勾了唇。


    晴晴,我會一直守護著你,等你放下,等你轉身。


    ……


    慕漓的母親徐晗女士是有信仰的人,信仰佛教。那是一種心靈的寄托。她自己是無神論者,但有時候卻不得不去相信所謂命運。


    她跪坐在蒲團之上,低頭,雙手放在大腿兩側,行跪拜禮,三次。而後,跪坐好,挺直了伸腰,雙手合十,目光落在那憐憫世人的觀音大士的容顏之上。


    她看了一眼淨瓶以及那青翠欲滴的柳葉,心裏麵微微生出一種空靈純粹的心境,漸漸的所有雜念都消失殆盡了。


    她的麵容安靜,唇角微微上揚,生出靜謐美好的弧。


    觀音大士,如果您真的存在,阿漓不奢望您來指點迷津,隻要聽聽阿漓的心裏話就好。那樣,阿漓感激不盡。


    愛陸淺川十年,那是阿漓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可惜的是,阿漓沒有更早的遇見他,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波折。


    阿翎曾經問我,陸淺川他有什麽好,你究竟愛上他哪一點了?其實我仔細想想,他好像沒有我想的那麽好,若即若離的,對我好,遺忘我,對我好,遺忘我……這樣反反複複,已經是阿漓習慣的存在了。可是阿漓的心在他身上,我該怎麽辦?


    隱約,阿漓有了所謂的想法。他利用我救了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本來我是不怨的。可自從知道那是想要害我之人,慕天晚也確實傷了我的母親之後,我竟是有些可憐她,可憐她思想扭曲,錯失年華和家人的愛。我可以不和她計較,但,絕不容許她動我的家人。


    陸淺川和我說他對慕天晚的愛,不是男女之愛。我也覺得陸淺川有些喜歡我了,可現在想來應該是一種錯覺,他在乎我的太少,連那不是男女之愛的愛都比不上。所以,阿漓今天想說的是,我想要放下了。


    佛語,求不得,放不下。若是無欲無求,那便沒有所謂的放不下,是嗎?


    觀音大士,阿漓想要家人健康,想要演戲順利,朋友仍舊相伴不離。阿漓會每年來此上香,放香油錢。


    如此,可好?


    她閉上了眼睛,虔誠的許願。


    之後,笑著起身,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幣投入善德箱中,目光虔誠。


    “天耀,男女不能同席而跪,我已許好願,你有什麽煩擾可以和觀音大士說一下,解不解憂我不知道,但卻可使你的心靈放鬆。”


    程天耀搖頭,手裏拎著包,“走吧,我既然不信,又何必跪拜。有什麽憂愁就不麻煩他們聆聽了,真的有傳說,他們聽我們這些俗世之人的煩惱,起步累得慌。走走,我們去踏清涼,我是對這個有興趣的。”


    慕漓笑著說好,伸腿跨過這道門檻,轉身,留下了憂愁,渾身一輕。此後,慕漓是慕漓,而又不在是從前的慕漓。


    程天耀看到慕漓說的那個踏清涼的場地之後,恨不得那塊豆腐撞牆去。


    踏清涼,踏清涼。無非就是人工的噴泉,小溪潺潺,涼水冰涼透澈,卵石踩起來舒適。


    可這裏匯集了一群青少年和小孩子,他們都是成年人,怎麽好意思去脫鞋和小孩子搶水呢?


    程天耀有些別扭了,遲遲站在原地不動。


    慕漓也有點點糾結,因為曾經來這裏的時候,自己不過是十三四的少女,脫了鞋在裏麵玩耍也很正常。轉而,看見不遠處也有一些成年男女坐在大石塊上,挽起褲子戲水的模樣,也就不糾結了。


    她拉著程天耀到了溪邊,自己把鞋子脫掉,把褲子挽到膝蓋處,一隻腳輕輕的觸碰著溪水,那冰涼的觸感與這逐漸熱起來的天形成了對比。她沒有那麽矯情,妥妥的把腳放入水中,把手機啊什麽的全部塞到了程天耀拿著的防水的包包裏麵,一個人漸漸走到裏麵的大石塊上,坐著戲水。


    她踩著光腳丫,撲騰著涼水,用力過大,水濺起的水花濺到了程天耀的褲子上,濕了一片。好尷尬的濕法……


    “呀,天耀,你褲子濕了,該不會是尿褲子了吧。”慕漓惡作劇的呼喊,惹來一眾人的側目,男女老少,紛紛笑了起來。


    程天耀一米八二的個子囧囧的杵在那,臉上是害羞的笑。


    “晴晴,今天少爺就當一回出氣包,你可著勁欺負我,無所謂。少爺肚量很大。”


    慕漓撇撇嘴,戲謔道,“少爺,我怎麽欺負你,你都無所謂?”


    程天耀輕哼,點頭。心想,你這丫頭能怎麽欺負我啊,溫順的跟個貓似的。


    可事實上,他錯了。溫順的貓,那是在陸淺川麵前。在他麵前,慕漓是——尖尖小爪貓。


    慕漓抬腿,一個高度,跺下。


    “嘩啦。”


    “靠,老子真成尿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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