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四,是慕容山莊少主慕容逸大婚的日子,山莊內處處張燈結彩,洋溢著喜慶的氣氛。被邀請的賓客早在幾天前就從大齊國的各個城鎮來到了慕容山莊,慕容山莊為此專門辟出了近十個龐大的院落,安置來參加婚禮的客人。


    赫連昔端坐在銅鏡前,鏡子裏一團紅色包裹著的人兒,一身喜慶,嬌豔如花,本來隻有五分的姿色,這一妝扮下來,竟也有了十分姿色!


    可她的心裏卻絲毫沒有即將要做新娘子的羞澀與興奮!


    暗暗歎了口氣,活了二十幾年,沒有在現代找到傾心相愛的愛人,卻在這陌生的異世嫁給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陌生人!


    側頭看了看窗外,大紅的燈籠高高的掛在屋簷上,隱隱的喧嘩聲從山莊的前院傳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不知道她最終的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如果……如果以後她不能回到現代,是不是就要和這個男子共度一生!


    ……


    赫連昔蓋著大紅的蓋頭,喜娘在身側扶著她的手腕,小心的邁步朝花轎走去。隔著蓋頭,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外麵的情景,隻聽見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和低低的笑語聲。


    在一陣喧囂中,轎子搖晃了一下,開始向前走去,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清風苑,在一陣驚喜的“來了,來了……”的歡呼聲中,轎子停了下來,喜娘輕輕攙扶著她下了轎。


    鋪天蓋地的鞭炮聲和喧嘩聲朝她撲了過來,震得她分不清東西南北。赫連昔懵懂懵懂地與新郎拜了天地,進了新房。


    竊竊私語聲中夾著調笑之聲:“慕容少主,快挑了蓋頭,讓我們看看新娘子!”


    頭上的蓋頭無聲的落了下來,調侃的聲音如潮水般的湧來,屋內的人大部分都是和慕容逸差不多年歲的少年男子,射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審視、衡量、懷疑……


    幾個少女站在眾人的前麵,打扮得嬌豔亮麗,高傲的臉上妒恨交加,眼中閃著鄙夷之色……


    站在她麵前的慕容逸穿著大紅色的錦袍,身姿如劍,麵容絕塵冷傲,將他本已尊貴的氣質襯托得霸氣十足。


    赫連昔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突然鎮定了下來。慕容逸麵容沉靜的看著一身大紅嫁衣的赫連昔端坐在喜**,清麗的小臉上極力保持著平和鎮定,可漆黑的雙眼中卻有一絲隱藏不住的慌亂,心裏一軟,想她素來就有心疾,身子又不好,今天這番折騰早已超過了她的負荷極限!


    眸光一閃,臉上浮出笑容,轉頭對屋內準備鬧洞房的眾人道:“各位兄弟,前院酒水已經備妥,請隨我前去入宴。”說完也不等眾人回應,率先出了房門。


    屋內正準備鬧洞房的眾人麵麵相覷,隻得悻悻然的退出新房,隨在他的身後離開了新房。


    正主兒都走了,他們這洞房還怎麽鬧?


    一柱香之後,兩個丫頭送了些吃食上來,滿臉笑意:“少主剛剛吩咐廚房弄好的,讓少夫人您先吃著。”


    雞鴨魚肉和各式各樣的點心,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赫連昔心中感動,或許她的決定並沒有錯,她從來不奢望能夠在這類似中國古代的社會裏找到真心相愛,不離不棄的良人。


    有的時候,親情比愛情更可靠、綿長……


    聞著香噴噴的飯菜,赫連昔覺得肚子更餓了--從早上到現在,她隻吃了一碗蓮子羹和幾口點心。


    她強忍著饞意,握著紅色的筷子,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慕容逸帶著滿身的酒氣走進來的時候,已近淩晨,臉上微微發紅,微眯的眼睛裏卻不見一絲醉意。


    見她仍然端坐在喜**,不由一愣:“昔兒,還沒有休息?”


    赫連昔清麗的小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逸哥哥,我叫人給你備點醒酒湯?”


    慕容逸笑著揮了揮手:“不用!”邁著毫不虛浮的腳步走到床邊,越過她的身子,躺在了床的裏側,聲音低沉暗啞:“快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去給爹娘敬茶!”


    她笑著應了一聲,心中不免有幾分猶豫。


    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睡在一張**,共渡一夜……


    可是轉念一想,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 ,就算有什麽,那也是她的義務,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於是笑著彎腰俯身,動作輕柔的在空出的床位上和衣躺下,頭上的珠釵早已卸下,至於身上的大紅喜服--不脫也罷!


    待她做完這些的時候,眼神飛快的掃了眼身旁的男子,隻見他眼睛緊閉,呼吸綿長均勻……


    這麽快就睡著了?


    赫連昔心中疑惑,又再側頭看了他一眼--平日冷峻淡漠的俊臉因為睡著了稍顯柔和……


    這樣也好!


    長長的籲了口氣,身體和精神都為之一鬆,暗暗好笑,看樣子,也許緊張的不隻是她一個人!


    在記憶中,慕容逸一直把她當成一個怯弱的小妹妹般對待,至少在她的心裏,從來沒有發現慕容逸對她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


    本來隻有兄妹之情的兩個人,從此要生活在一個屋子裏,他也覺得很尷尬吧!


    現在想來,恐怕不隻是她覺得委屈吧?或許他更委屈!


    不知道他是基於什麽樣的原因而答應娶她做了他的妻子?同情、憐惜、亦或是父母之命?或許是太過疲累,赫連昔胡思亂想的躺下,不久後便沉沉的睡去。而身旁她以為已經睡著的慕容逸卻睜開了雙眼,眼神清亮,哪裏有一絲睡意!


    凝視著身側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的赫連昔白皙的小臉,慕容逸神色複雜。以他煉氣期八層的修為,喝那點酒根本不成問題。


    他在前院敬了很長時間的酒,來參加婚禮的人太多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對待她。


    他是拿捏著時間回的新房,原以這麽晚了她早已經睡下,也免去了彼此的尷尬。哪知道回來的時候竟然看到她還端坐在喜**!


    歎了一口氣,早知如此還不如早點回來,她的身子一向很弱的!


    伸手從枕下拿出一塊白色絹布,再望了眼赫連昔略顯單薄的身子,心中有一絲猶豫。


    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撫了撫她清秀的小臉。


    赫連昔似有所覺,輕輕皺了皺眉頭,隨即又沉沉睡去。


    慕容逸眼中掠過一絲笑意,修長的手指順著臉頰往下,撫過脖子,纖細的鎖骨,漸漸的滑入衣襟……


    赫連昔嚶嚀一聲,略嫌不耐的扭了扭身子,又繼續沉入夢鄉之中。


    低低的笑聲從慕容逸口中逸出,他緩緩收回了衣襟內不規矩的手掌,凝視半晌,心中終於有了計較。


    一把漆黑的匕首憑空出現在他的右手中,寒光一閃,鮮血順著食指流下,滴在了白色的絹布之上--鮮紅與純白交織,暈出朵朵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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