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晨在家裏關了整整三天之後,餘玫就這樣突然回來了。


    餘玫微微歪頭,站在公寓外朝她笑得生動狐.媚。一頭大波浪的卷發,隨意撩向左邊頸項,右邊則露出了美好的肌.膚。她穿著玫瑰花短裙,窄窄的裙擺隻到大腿,性.感得讓人無法抵擋。


    餘玫衝著她微笑,嬌滴滴地說道,“怎麽啦?傻丫頭……”


    她才剛開口,話都沒有說完,顧曉晨不由分說立刻將她抱住。纖細的胳膊勾住她的脖子,抱得那麽緊,餘玫忍不住喘氣,一邊直嚷“受不了”,一邊又是說道,“喂喂喂,就算是你想我,也不用想成這樣吧?我快沒氣啦!”


    顧曉晨一個勁地搖頭,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餘玫忽然沉靜了麗容,輕撫著她的脊背,像是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傻丫頭,我回來了。好餓啊,好久沒吃我們家曉晨煮的飯了。”


    餘玫的出現,宛如一縷陽光,照亮了顧曉晨的生命。


    餘玫也察覺出顧曉晨的不對勁,那樣黯然神傷的樣子,不時的走神發呆,還會偷偷拿著那條項鏈看了又看。餘玫注意到那條項鏈上還掛著一枚戒指,普普通通的戒指,並不怎麽值錢,可是有些傻瓜卻當成了寶貝。


    餘玫不問是誰送的,光是用腳指頭想也想得明白。


    “說吧,那個負心的男人是誰!我直接抄了他的家去!”餘玫忍不住發火質問,顧曉晨卻已經不想提起。


    “我已經忘記了。”她這麽說。


    餘玫望著顧曉晨酸楚的臉龐,那樣倔強地展現笑容,從開始認識到現在,她沒有改變過,這樣隱忍的她,讓餘玫又憐又愛。隻好抱緊了她,告訴她那句一直鼓舞自己的真理——明天會更好。


    總是相信,明天會更好,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


    自從顧曉晨旅行回來,也沒有按時去培訓中心上口琴班。距離上次見麵,竟然是半個月之後,陸時彥聯係到顧曉晨,他告訴她自己馬上要出國深造了,短期內都不會回國。


    約在餐廳吃飯,這卻是餘玫第一次和陸時彥見麵。


    餘玫對男人的印象一向是不良,不過是表麵微笑罷了。但是基於陸時彥是顧曉晨的朋友,而且還是在高中就認識的,她也就稍微放鬆了警惕。接觸過程中,餘玫發現陸時彥對顧曉晨更像是一種寄托慰藉,好象是在找尋誰的影子。


    次日,餘玫買來了超級音響,放在客廳裏。


    顧曉晨困惑地望著兩名工作人員安裝完音響,這才問道,“玫玫,為什麽買音響?”


    “唱歌唄!”餘玫立刻拿了cd播放,屏幕裏跳出mv畫麵,她清了清嗓子,一把拉過顧曉晨,兩人一人拿一隻麥開始唱歌。那是讀高中的時候,學校裏老師教的歌曲,有些土氣有些好笑,卻讓人感到十分快樂。


    兩人正在唱歌,房門卻被人敲響了。


    開門的是顧曉晨,卻是周城澤。


    周城澤瞧見了餘玫,眉宇頓時皺起,不悅地質問,“她是誰?”


    “喂喂喂,這位先生!別看你長得人模人樣,你就可以這麽沒禮貌!”餘玫拿著麥克風,朝他微笑,“我才應該問你,你是誰!”


    周城澤對於風情萬種的餘玫顯然是不喜的,他的神情擺在那兒,讓人一眼就瞧得出。可是周城澤的一句話,卻讓餘玫險些失手將麥克風摔在地上,“我是晨的未婚夫。”


    未婚夫?餘玫從來都不知道顧曉晨有未婚夫,這下是驚呆了。


    “周先生請不要亂說!我沒有未婚夫!”


    “就算是有,也不會是你!”聽見顧曉晨這麽說,餘玫立刻護小鳥一樣將周城澤給攆走了。


    待他走後,餘玫這才詢問顧曉晨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曉晨悶了半晌,才將心裏積壓了太久的秘密說了出來。隻是說完那個“不能說的秘密”,她竟然也沒有那麽難過了。原來很多事情,真的可以隨著時間而改變。餘玫一下抱住顧曉晨,連連喊她“傻瓜”。


    “我有個好主意,能讓你徹底擺脫那個臭男人。”餘玫靈機一動。


    ※※※


    一個月之後,周氏總裁周城澤對外宣布與白家千金白惠小姐訂婚的消息,對於先前曾經傳出未婚妻姓“顧”這一說法,他隻聲稱是為了保護未婚妻不受搔.擾。而媒體記者有的認為是周總對外放的煙霧彈,有的則認為其中必定有蹊蹺。


    又過一個月,白家千金白惠小姐對外宣布取消這門婚事。


    這則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各界媒體對於周、白兩家關注度密切提高,一時間成為香港人茶餘飯後的談論話題。


    據悉,周老先生不堪忍受媒體記者的蜂擁追堵,被氣得病倒了,現在已經離開香港,與周夫人定居國外。而事件當事人周城澤以及白惠均保持沉默,沒有再作任何解釋。這場“訂婚”鬧劇,在一個月之後才得以平息熱度,漸漸銷聲匿跡。


    生活開始走入正常軌道,顧曉晨也終於開始尋找新工作。


    餘玫沒事就愛唱歌,而且還拉著她一起。


    唱歌是發泄嗎?也許是的。


    可是真的忘記了嗎?也許忘了。


    隻是三個月後的一天,香港再度鬧出新聞——伍氏總裁伍昊陽拒婚離港,女方林家將撤消二十億注資,伍氏公司麵臨危機!


    三個月之後,顧曉晨再次見到了伍賀蓮。


    電視機的屏幕裏,記者們在機場包圍了伍賀蓮。


    十二月的冬天,天氣已經轉冷,他穿著黑色修身剪裁的豎領風衣,配著白色襯衣,身型顯得極其頎長挺拔。一張俊容在鏡頭裏棱角分明,閃光燈不時地閃爍,光影勾勒出俊逸的邪魅輪廓,劍眉微皺,那冷漠的神情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伍先生!您的弟弟陽總拒婚離港,您這次回來是不是接手伍氏?”


    “據說陽總的未婚妻是內地赫赫有名的林家千金林嵐小姐,林家先前注資伍氏二十億,現在陽總拒婚在先,林先生要撤消這二十億注資,伍氏銀行會不會因此而垮掉?”


    “伍先生,這些是否屬實?”


    電視機裏傳出吵鬧的爭議聲,即便是被保鏢阻擋,可是也依舊有人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去,將話筒湊到伍賀蓮麵前,希望他能開金口。


    伍賀蓮從容地走出機場,與往常一般的冷靜。


    保鏢們將道路攔出,伍賀蓮作勢就要上房車而去。隻是他突然停步,徐徐轉身望向那些記者。鏡頭也正好切換到他那張俊容,整個屏幕都是。不知道是對著誰說,卻是那樣斬釘截鐵地放話,“伍氏不會垮!”


    “喀嚓”“喀嚓”——


    伍賀蓮在閃光燈中坐入房車揚長而去。


    電視機前的顧曉晨正坐在公寓客廳的沙發上,圈畫著報紙的招聘廣告,這幾天她開始應聘工作。圓珠筆還握在手中,可是她的目光卻緊盯著屏幕。直到轉到下一則新聞,這才恍惚回神。


    公寓的門被人用鑰匙打開了,餘玫買了一份雜誌回來。


    雜誌上八卦著有關伍氏的拒婚鬧劇,餘玫往顧曉晨身邊一坐,難得沉默,這樣聚精會神地閱讀雜誌。顧曉晨狐疑地扭頭望向她,剛要開口,她卻將雜誌隨手甩在茶幾上,整個人一躺,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道,“看來那位大小姐要鬧脾氣了。”


    大小姐?顧曉晨詫異地問道,“誰?”


    餘玫笑笑,提醒道,“下午不是要去應聘嗎?快一點了,你還不出發?”


    手機響起鈴聲,在桌麵上持續打轉。


    顧曉晨剛要拿起手機,餘玫說道,“某經理來接你了,快去。”


    餘玫口中的某經理,指得是言旭東。


    顧曉晨立刻收拾了東西下樓,言旭東的車就停在小區外邊。她上了車,言旭東問道,“今天去哪裏應聘?”


    “廣廈銀行。”顧曉晨微笑說道,“旭東,麻煩你了。”


    “這麽客氣做什麽,中午的時候反正沒事。”言旭東握著方向盤,踩下了油門。車子轉過轉角,他正視前方的路況,幽幽說道,“他今天回來了。”


    顧曉晨瞥向窗外,輕聲說道,“我有看電視。”


    ※※※


    從美國飛回香港的伍賀蓮,立刻趕往伍家。


    對於伍昊陽的拒婚,伍繼宗氣得不輕。


    原本定於下個月的訂婚典禮,新郎不知去向,肯定是無法繼續進行了。


    林家感覺自己顏麵盡失,林正鋒放話要收回二十億注資。


    外界紛紛傳言伍氏垮台,無數市民開始前往伍氏提取現金存款,流動資金的缺失,無法正常流動運作。再加上伍昊陽一走,伍氏內部也出現混亂。員工被暗中挖角,已有三分之一罷工,同時股票大跌,一係列事件讓伍氏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


    “老爺,您喝杯茶,千萬別傷了身體。”紀嶽華將參茶端給他。


    “老爺,夫人,二少爺回來了!”管家奔進偏廳回報。


    話音落下的同時,伍賀蓮徐徐走了進來。徑自往沙發上一坐,沉聲說道,“資金問題不需要擔心。”


    “那麽員工呢?”伍繼宗凝眸問道,一臉擔憂。


    “我會解決。”伍賀蓮不疾不徐地說完,再次起身又要離去。


    伍繼宗望著伍賀蓮離去,卻是對著紀嶽華說道,“我知道那個臭小子一定會和你聯係,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紀嶽華一臉為難,支吾說道,“昊陽沒有聯係我。”


    房車匆忙趕回伍家,又再次折出。


    “蓮少爺,剛才已經與香港五大銀行取得聯係。下午一點三十分,約了廣廈銀行的負責人洽談。”下屬立刻匯報了行程安排,前往廣廈銀行。


    冬日的風有些寒冷,銀行內開著空調,充斥著暖氣。


    前來辦理業務的市民依次坐在等候,前方還排了長長的隊伍。大廳的一角,一個小女孩兒正在踢毽子。可是她踢得並不怎麽好,一次隻能踢一個。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毽子被踢飛了。


    恬靜的女人站在一群人後邊等待麵試,顧曉晨已經站了半個小時了,恐怕還要等好久。一個毽子踢到了她的腳邊,她一怔,彎腰伸手去撿。突然有些無聊,她拿著毽子踢了幾個。


    “哇!姐姐你好棒哦!你的毽子踢得好好!姐姐你不要停!”小女孩兒奔到女人麵前,燦爛微笑。


    銀行的入口處,幾道身影赫然閃現。


    “蓮少爺!這邊請!”接待人員立刻迎上,帶著一行人搭乘電梯。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清脆的童聲數著數字,引人注目。


    伍賀蓮的目光不經意間瞥向那個角落,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車水馬龍。那抹嬌小的身影背身對著自己,眼眸忽而一緊,竟覺得有些熟悉。她一邊踢著毽子,一邊慢慢轉過身來。刹那之間,那明媚的笑臉映入他的眼底。


    這才發現,她的笑容比以前更加美麗。


    顧曉晨感覺到有人在注目自己,那目光太過熾熱。抬腳的動作不再連貫,毽子也被踢飛,急忙伸手接住半空中落下的毽子。小女孩兒“哎呀”一聲,撅著嘴說道,“姐姐,快要踢到一百了!好可惜哦!”


    “寶貝,媽媽好了,我們走了!”中年女人忽然朝著小女孩兒喊道。


    小女孩兒仰頭,“姐姐,我要走啦!拜拜!”


    “拜拜!”顧曉晨摸了摸小女孩兒,將毽子還給她。她望著小女孩奔向了不遠處的中年女人,兩人牽著手離去,心裏莫得恍惚了下。


    電梯在這個時候降下,一行人陸續走進電梯。


    電梯門徐徐關上,那如鷹般注目也淹沒了光芒。


    等到小女孩兒的身影消失不見,顧曉晨這才回頭張望四周,諾大的廳內,除了等候的市民,並沒有什麽異樣。難道是錯覺?可是明明感覺誰好象望著自己。


    “顧曉晨小姐!”有人喊道,“輪到你了,跟我來!”


    顧曉晨收回視線,跟隨著那人上了樓。


    麵試非常順利,由於先前曾經在伍氏銀行工作過,考官對她特別滿意。在麵試完畢之後,考官立刻請示了上級,將合同協議遞給了顧曉晨。顧曉晨有些愣住,麵試成功,不用試用期,就立刻簽署正式員工合同,這還真是第一次。


    顧曉晨沒有多想,想著福利待遇不錯,於是在合同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顧小姐,歡迎你成為我們廣廈銀行的一員,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明天就上班。”考官微笑說道。


    顧曉晨與他握手,“沒問題。”


    下樓的時候,顧曉晨立刻打電話給餘玫,“玫玫,我被錄用了。恩,已經簽了合同,明天我就要上班。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一邊通話,一邊走出了銀行大廳。她並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麵停了一輛房車。


    房車內,男人透過車窗盯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吞吐出一口煙霧。


    “伍先生,顧小姐沒有簽字接受周氏百分之三十的股權。”時隔三個月,伍賀蓮忙於照顧伍妙可,回到香港後終於從律師馮遠口中得知。


    顧曉晨,你怎麽能兜轉在幾個男人中間,偽裝得如此徹底。


    ※※※


    連續兩天時間,伍賀蓮奔波於香港五大銀行之間,順利借到了一百名優秀員工,用以暫時替補罷工的員工,緩解內部壓力。早上十點,五大銀行各自二十名員工齊齊趕到了伍氏,分別投入到各個部門入職,伍氏恢複了正常的運營狀態。


    而廣廈銀行的二十名員工中,其中一人正是顧曉晨。


    顧曉晨有些懵了,她沒有想到自己進入新公司後,竟然會成為借調員工來到伍氏。


    按照編排,她竟然是總裁秘書?


    外界傳言伍昊陽已經拒婚離開香港,那麽總裁不可能是他。除了伍昊陽,那就隻有……顧曉晨一驚,已經平靜的心再次泛起漣漪,無法平息。


    “曉晨!”身後響起女聲,顧曉晨瞧見言旭東和沈若朝她走來,“你怎麽在這裏?”


    言旭東也徐徐走來,替她解釋道,“她是廣廈銀行向伍氏借調的員工,近期會在伍氏工作。”


    “借調員工?我怎麽沒聽說啊?”沈若狐疑不已。


    “我也是剛知道。”言旭東微笑說道,其實他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他甚至還沒有和伍賀蓮碰麵。估計這兩天,他都在和五大銀行商議借調員工的事情。他望向顧曉晨,沉聲問道,“曉晨,你被安排到什麽部門了?”


    “我……”顧曉晨剛要開口,大廳外走進幾人。


    西裝筆挺的男人簇擁之下,伍賀蓮重新踏進伍氏。他的出現,讓大廳裏所有的人都肅穆。呼喊聲此起彼伏,像是回到了從前。中間讓出一條道,伍賀蓮沉靜走來。顧曉晨卻沒有再低頭,冷靜地望著他走來,盡管她的手已經抓緊了挎包提手。


    伍賀蓮走到言旭東身邊,與他打了個照麵,兩人無間夥伴一般一起走入電梯。


    “曉晨,你被安排到什麽部門了?如果是投資部,那我們就一個部門了!”沈若又是問道。


    顧曉晨有些頭疼,輕聲說道,“我被安排為秘書。”


    “哪個部門的秘書?”


    “頂樓。”


    “總裁秘書?”沈若瞪大了眼睛。


    顧曉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下,她還沒有簽署借調協議,她可以隨時離開。慌亂的時候,還是來到了頂樓。助理的辦公間,之前共事過的兩名助理並沒有走,還是以前的兩人。寒暄了幾句,顧曉晨被一通電話喊進了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那架高仿真的火車模型再次擺放在了大班桌上。


    顧曉晨瞬間想到了什麽,走到他麵前。


    “我需要罷工員工的名單,所有的住址詳細以及聯係電話。”伍賀蓮正在審閱文件,低沉的男聲冷冽響起。


    顧曉晨卻沒有應聲,像是在躊躇猶豫,她遲遲沒有開口。


    “還不去辦?”伍賀蓮喝道。


    顧曉晨依舊沒有動作,卻是字斟句酌地說道,“賀總,三方協議沒有簽署。”


    “所以?”


    “我有權拒絕借調,很抱歉,我無法勝任。”顧曉晨說完,轉身就要走。


    伍賀蓮陰霾了雙眸,硬聲阻攔。他慢慢抬起頭來,雙眸將她一張小臉緊鎖,沉靜反問,“知道我為什麽選你嗎?”


    顧曉晨望著他沒有說話,抿著紅唇。


    伍賀蓮勾起一邊唇角,露出迷人的笑容,“你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


    “你……”


    “我就是故意把你調到身邊的。”


    太過直接露.骨的話語讓顧曉晨蹙眉,凝聲問道,“賀總這是什麽意思!”


    “你說呢?”伍賀蓮依舊在笑,可他的笑卻像是隔了一層紗。陽光包圍了他,他的俊容淹沒在黑暗中,眼底是明明滅滅起伏的光影,讓人琢磨不透的暗湧。他突然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牆,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顧曉晨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而後迅猛地轉身,邁開腳步朝著大門的方向狂奔,咬牙說道,“很抱歉,我還是無法勝任!”


    伍賀蓮箭步如飛,一下閃到她麵前,阻攔住她的去路。


    顧曉晨來不及離去,麵前壓下一道黑影,雙眸頓時曝露驚恐。他卻低頭正視於她的雙眸,那麽不可一世的角度望向她,幽幽問道,“為什麽不接受周氏的股權!”


    “不屬於我的,我不要。”顧曉晨輕聲說道,別過臉不去看他。


    “怎麽不屬於你?不是你換來的嗎?”伍賀蓮的聲音愈發低沉了幾分,卻讓顧曉晨感到十分難堪。


    顧曉晨沉思數秒,慢慢地抬頭望向他。她的雙眸那麽清澈,那是他看不懂的純淨,亦或是聰敏如狐的掩飾。如此平淡的語氣,竟是異樣的堅決,反問一句,“賀總難道覺得感情這種東西,能用錢衡量來嗎?”


    感情?伍賀蓮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再,正色以對。


    顧曉晨與他對望良久,那薄涼的唇輕啟,那雙眸熾.熱認真,忽然問道,“顧曉晨,你告訴我,你對我的感情有多少?”


    顧曉晨登時一怔,無法回答。


    原本以為不會再疼痛的心,那麽輕易地被他簡單一句話而揪緊。


    伍賀蓮凝然的鷹眸散去那份執著,再次揚起唇角,徐徐說道,“勝不勝任,你自己選擇,我不會勉強。”


    顧曉晨不再言語,隻是悶悶地“恩”了一聲,朝旁挪了一步,走過他身邊。


    推開門的刹那,聽見他說,“那天你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回答你。不是假話。”


    顧曉晨恍恍惚惚地離開辦公室,她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茫然地走出大廈。大街上人來人往,她的眼前怎麽不斷浮現起往事。一個人在外邊兜轉了整整一天時間,直到傍晚才回家。


    春光園的公寓裏,餘玫興奮地嚷嚷,“曉晨!我決定要開酒吧了!正好有一家酒吧的老板要出國,所以他急著轉店!不過我還沒去看過,光是看地段好象還不錯!如果盤下來了,那我就是老板啦!”


    “酒吧?好是挺好的,不過一個女孩子開酒吧,會不會不安全?”顧曉晨一邊換拖鞋,一邊思忖說道。


    “放心!絕對安全!”餘玫甩甩手,保證沒問題。


    顧曉晨將外套甩在沙發上,一並坐下。


    “我現在就聯係那個酒吧老板!”餘玫說著,拿出手機打電話。順利地約了時間,她興奮不減,“曉晨,你什麽時候有空?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


    “好啊,周末吧?”顧曉晨點頭回道。


    “成!那就周末好了!對了,新公司上班第一天怎麽樣啊?”餘玫一口答應,又是問道。她扭頭望去,隻見顧曉晨一臉心事重重,像是在被什麽煩惱。她起身坐到她身邊,急急問道,“怎麽了?你該不會是被人欺負了?真是不得了!”


    顧曉晨望向餘玫,虛無縹緲地說道,“你說我要不要幫他。”


    “幫誰?女的還是男的?”餘玫一時沒有反應,猛地回神,瞠目問道,“那個負心的男人?”


    顧曉晨輕聲說道,“他也不是負心。”


    “你怎麽還幫他說話呢!”餘玫懊惱地抱怨,叮嚀道,“一百個男人九十九個不好,還有一個好的,肯定被別人給搶去了!他讓你去幫他?你還心軟了?好,之前我一直沒問,現在你告訴我,那個臭男人到底是誰!”


    顧曉晨閉上了眼睛,終於說出他的名字,“伍賀蓮。”


    “伍賀蓮?伍家二少?不是吧?誰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花心大少,你還準備再跳一次火坑?”餘玫堅決反對,“不行!我不同意!”


    顧曉晨睜開眼,眼神彷徨,“玫玫,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可以去幫他。”


    “你……”餘玫一下子收了聲,隻是抱住了她,“你這個傻瓜!我隻能告訴你一百個不去幫他的理由!”


    糾結了一個晚上,顧曉晨還是在第二天去了伍氏。


    走進伍氏大廈的時候,撞上了言旭東。言旭東瞧見她一身職業裝,精神颯爽,依舊是初初相見時的那個顧曉晨。有些失落,卻也在意料之中,隻是叮囑道,“接下來可能很忙,你要頂住了。”


    “恩!”顧曉晨微笑,已然做好了準備,做好全身而退的準備。


    頂樓的辦公室內,大班椅反轉對著落地窗。


    伍賀蓮一大清早就到了公司,銀灰色的絲質襯衣映染著初升的金光,身體靠向椅背,閉目養神。


    顧曉晨衝了咖啡敲門而入,從容地走向大班桌,她將咖啡輕放,“賀總,您的咖啡。”


    腳尖微微點地,大班椅轉向了她,伍賀蓮也同時望向她。她站在他麵前,不卑不亢,大方怡然,像是一縷清風。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這熟悉的口感讓他皺眉,垂眸問道,“怎麽又答應了。”


    顧曉晨淡然微笑,輕聲說道,“分手後,也還是朋友。”


    唯一能找到的理由,竟然是他從前說過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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