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晨原本是要去醫院,因為伍繼宗今天要出院。


    但是麵前突然出現的婦人,讓她感到困格外好奇。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她卻準確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聽到她說要找她談談,她本能地保護自己,隻怕是壞人,謹慎說道,“你是誰?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是林正鋒的妻子,我叫蘇虹。”蘇虹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從挎包裏取出一張照片,“你放心,我隻是想找你談談。”


    林正鋒的夫人?


    顧曉晨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定格在她的手中。


    而那張照片讓她心驚,照片中的女人竟然是自己?


    不完全是自己,更像是另一個她。


    顧曉晨詫異不已,尚未來得及回神卻又聽見她說,“她叫丁舒晨,是不是和你很像?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聊吧,這裏不大方便。”


    輾轉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包間裏十分安靜。


    那兩名助手就站在包間外等候。


    這樣的排場讓咖啡館裏的服務生有些吃驚,暗自揣測來人的身份。


    象征性地點了兩杯咖啡,蘇虹並不去喝,甚至都沒有看一眼。


    顯然是不屑於這種廉價的貧民咖啡。


    顧曉晨的思緒微亂,早已經顧不上什麽咖啡了,“林夫人,那張照片是怎麽回事?”


    蘇虹將那張照片遞到她麵前,盯著這張熟悉的麗容,不疾不徐說道,“丁舒晨和林正鋒曾經是一對戀人,不過最後分手了,後來她生了一個女兒。丁舒晨當年有個好姐妹,她就將孩子交給她的那位好姐妹。林家的人知道孩子以後,就派人去把那個女孩抱回了林家撫養。她是林正鋒唯一的女兒,更是林家唯一的繼承人。”


    “隻不過,丁舒晨的那個好姐妹當年也生了一個女兒,可惜一生下來就體弱多病。”蘇虹微笑說道,微眯起眼眸,“你想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麽嗎?你想不想知道她的女兒又叫什麽?”


    思緒頓時混亂一片,某個答案隱隱浮現,顧曉晨低頭凝望著手中的那張照片。


    “那個女人的名字叫……”蘇虹幽幽開口,話說到一半,顧曉晨猛地站起身來,咬牙說道,“很抱歉,林夫人,我不想知道她是誰。”


    “不是不想吧,而是你怕吧?”蘇虹犀利的話語像是刺紮進她的心裏,讓她不禁輕顫。瞧著顧曉晨,蘇虹仿佛瞧著當年的丁舒晨一般,不知道想要奪回什麽,愈發咄咄逼人,“你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你怕知道這一切!”


    “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這一切全都和我沒有關係!一點也沒有!我還有事先走了!”顧曉晨大聲吼了回去,急急轉身。


    蘇虹同時起身,同時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厲言警告,“丁舒晨到死也沒有進林家的門,你也休想進來!她的下場是死在精神病院,你不想她死也死得不安寧,就給我安分一點!不要動那些歪心思搶別人的東西!”


    顧曉晨整個人恍惚,手指捏著照片一角,不自覺地用力揪緊。


    她突然覺得可笑,從未有過的可笑。


    她望向蘇虹,微揚起唇角,斬釘截鐵說道,“我從都來沒有想過搶誰的東西!我也永遠不會進林家的門!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顧曉晨用力地推開蘇虹,倨傲地大步離去。


    可她的話語卻在蘇虹耳畔不斷回響,那樣真切那樣似曾相識,那個女人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語。


    竟然如同當年的情形再現。


    蘇虹跌坐在沙發上,回憶痛苦糾纏,讓她快要窒息。


    顧曉晨悶頭奔出咖啡館,她已經失魂落魄。


    天空還是蔚藍一片,眼前是茫茫人海,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她像是一縷遊魂在街上走著,不時地撞到人,又或者被人撞到。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有人急步匆匆,撞上了她的胳膊,“小姐,對不起。”


    顧曉晨沒有反應,隻是手被這麽撞了一下,小手一鬆,那張照片飄落在地。她惶惶蹲下.身,顫手拾起照片。女人恬靜微笑的臉龐那麽溫暖,和記憶裏林芬的笑容一樣。


    突然就記起那份報紙,放在林芬的床頭櫃上。


    報紙翻折的頁麵上那是有關於林家父女的照片。


    手機在口袋裏突然開始振動,隨後響起鈴聲,不斷地催促她快快接起。


    而她已經無法相信,究竟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


    林正鋒終於在咖啡館找到了蘇虹,顧曉晨並不在。


    林正鋒焦急質問,“你到底要做什麽!她去了哪裏!是不是你把她給藏起來了!”


    “老爺,你知道我從來不會玩這一套!”蘇虹冷笑了一聲,沉靜說道,“她可是自己走出咖啡館的!你可以問問清楚!”


    蘇虹的作風,林正鋒還是知曉的。


    但是,顧曉晨已經不知去向。


    伍賀蓮沉了一張俊容,轉身就走。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伍賀蓮不斷不斷地撥打顧曉晨的手機,可是電話由無人接聽變成了已經關機。遲遲找不到顧曉晨,他終於開始煩躁不安,開著車在大街上亂兜亂轉,冷風呼嘯而過,他懊惱地拍打方向盤,忍不住咆哮低吼,“你究竟去哪裏了!”


    伍賀蓮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擔心。


    他的傻女孩,又會在哪裏。


    “伍二,還沒有找到曉晨嗎?”


    “恩。”


    林正鋒每隔一個小時就會給伍賀蓮打一個電話,他也派了下屬四處尋找。


    但是顧曉晨就像是人間蒸發了,哪裏也找不到她。餘玫那邊,他也打電話去問過,顧曉晨並沒有回去,他來不及解釋原因,隻好簡短地吩咐幾句,讓她不要出去,如果顧曉晨回去的話,就馬上告訴他。


    天色漸漸黑了,顧曉晨卻依舊沒有消息。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怎樣。


    她孤身一人,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實在讓人擔心。


    林正鋒盡了一切可能找尋,直到天黑終於莫可奈何地回到酒店。


    酒店的套房裏,林嵐選了一幅山水名畫,正在給蘇虹欣賞。


    “媽媽,你覺得這幅畫怎麽樣?”


    “我覺得還不錯,如果是有名的畫家那就更好了。”蘇虹微笑說道。


    “是嗎?”林嵐狐疑問道,“那我再去選,選有名的畫家。”


    兩人正討論著畫的事情,林正鋒急匆匆地奔了進來。林嵐扭頭望去,瞧見他神色凝重,確實嚇了一跳,“爸爸,你怎麽了?”


    “小嵐,我有話和你媽媽說,你先回自己的房間。”林正鋒沉聲說道,林嵐雖然心中犯疑,可也還是乖巧地離開。待她一走,林正鋒立刻凝聲質問,“蘇虹!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竟然能把她逼走!”


    “逼走?”蘇虹抓著他話裏的兩個字,原本還算平靜的情緒立刻驟變,麗容不悅,“老爺,我可沒有逼她走!倒是她自己說她永遠不會進林家的門!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她自己要走,誰攔得住?”


    “你如果沒有和她說什麽,她會這樣走?”


    “沒錯,我就是說了!我告訴她丁舒晨到死也沒有進林家的門,她也休想進來!我還告訴她,丁舒晨的下場是死在精神病院,她要是想她死得安寧點,就給我安分一點!不要動那些歪心思搶別人的東西!”蘇虹氣憤地將原話脫出。


    “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她是我和舒晨的女兒!我一定要認回她!”林正鋒大聲咆哮。


    “哈哈,她是你和丁舒晨的女兒!那麽小嵐呢?”蘇虹突然笑了起來,神情雖是猙獰卻難掩落寞,當年她懷孕六個月,卻因為林正鋒和丁舒晨的事情動了胎氣,而後直接摘除了整個子宮,再也無法生育。


    她笑得辛酸,眼淚就溢出眼角,“小嵐難道不是我和你的女兒嗎?”


    林正鋒升騰的怒氣忽然熄滅,輕晃著跌坐而下,默然許久,喃喃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們,全是我一個人的錯……”


    落地窗倒映出誰的哀傷,照下一室月光。


    寂靜的深夜,川流不息的馬路上車輛也漸漸減少。


    伍賀蓮知道她沒有離開香港,機場碼頭都沒有她的出境記錄。可是她也沒有回家,更沒有入住酒店,想著一切可能,去了無數地方,卻都沒有找到她。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她。


    前方的路標提醒方向,伍賀蓮靈光一閃,朝著某地而去。


    到達大嶼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


    城區還是大好的晴朗天氣,這邊卻下起了朦朦小雨。


    伍賀蓮想要上山,可是這個時候觀光早已經結束,纜車也不再營業了。她應該不可能會在上山,他匆忙地朝著另一處而去。這一條路,他曾經背著她一起走過,前往大嶼山的學校。隻是學校也早已經放假,整座學校漆黑黑的,小雨漫天而下,惟有門衛處有微弱燈光。他急急敲著玻璃窗,立刻驚動了正在熟睡中的門衛大叔,大叔機警問道,“誰啊?”


    “請問這學校裏還有人嗎?我在找人!”伍賀蓮站在窗戶前問道。


    門衛大叔起身走近一瞧,小雨中站著一道高大身影,他用手電筒一照,那是一個男人,他鬆了口氣,大聲嚷道,“沒有人了!老師和學生都放假了!”


    “那有沒有一個女孩子今天來過這裏?”


    “女孩子?”大叔急忙說道,“倒是有一個女孩子,不過我沒讓她進來!”


    心中燃起希望,伍賀蓮凝眸問道,“你知道她去哪裏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叔搖頭說道,“不過她好象往北麵走了!”


    伍賀蓮道了聲謝,急忙轉身,朝著北麵大步奔去。走過山間小徑,私戶的宅子依稀可見,小雨淅瀝淅瀝地落下,昏暗的夜色中宅子零星亮起的燈火明明滅滅,像是指引他朝著某處而去。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在那裏,可是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很強烈。


    伍賀蓮終於來到兩層的小洋房前,張頭望進前院,隻見宅子的門前蜷縮著一道瘦小黑影。他立刻推開那扇並不牢固的宅門,朝那抹黑影而去。


    她低著頭,短發遮掩了臉龐,讓人瞧不出她的神情。手中死死捏著一張照片,她盯著那張照片發呆。她那麽小那麽瘦弱,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沒有聽到哭泣聲,也沒有任何動靜,她安靜得不可思議。


    伍賀蓮在她麵前半蹲,鬆了口氣,又是憐惜問道,“說了不要亂跑,怎麽還亂跑?”


    顧曉晨惶惶抬頭,黑暗中一雙大眼空洞,她茫然開口,聲音輕到無力,“阿賀,我不是媽媽的女兒嗎?”


    她像是個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傻瓜。”伍賀蓮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沉聲呢喃,“你是她的女兒,她當然愛你,隻是她也愛另一個孩子。”


    伍賀蓮摟著她站起身來,奇跡一般拿出鑰匙打開了宅子的大門。


    顧曉晨來不及思索他怎麽會有鑰匙,隻能茫然地被他帶進屋。


    宅子被空置了很久,沒有人居住,所以有生冷的陌生氣息。按下開關,屋裏就亮起了燈,整個宅子很安靜,陳舊的家具讓客廳看上去十分空曠,但是卻很幹淨。地板也沒有積粉塵,像是有人特意清理打掃過了。


    二樓的小房間,開了空調,清冷的空氣漸漸轉為溫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顧曉晨那張小臉顯得更加蒼白。她沒有再說話,倔強固執的神情讓伍賀蓮感到心疼。


    他捧起她的小臉,盯著她空洞的雙眼沉聲催促,“去洗個澡。”


    顧曉晨聽話地站起身來,乖順地走進洗浴室衝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伍賀蓮早已經在另一間房間裏衝了浴,隻穿了浴袍,他坐在床畔等待著她。


    洗了個熱水澡,身體也暖了些,顧曉晨這才恢複了意識。


    她赤腳走出浴室,怔怔望向他,“為什麽你會有鑰匙?”


    “過來。”伍賀蓮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另一隻手拿了條幹毛巾。她默默走到他身邊坐下,他隨即輕輕動手替她擦幹頭發,漠漠說道,“這個宅子我已經買下了。”


    “什麽時候買的?”


    “三天以前。”


    伍賀蓮本來想等宅子內部翻新後給她一個驚喜,但是現在恐怕是不行了。突然發生的事情,讓人始料不及,也太過震撼。


    顧曉晨“哦”了一聲,環顧四周輕輕開口。


    “這間房間以前是我的臥房,晚上睡覺的時候,爸爸就會給我說故事。我聽了好多故事,特別喜歡《冰雪女王》。爸爸還說,每個人都是冰雪女王,每個人都在尋找屬於自己的加伊。媽媽聽到了,她告訴我,我也會找到隻屬於我的加伊。”


    “爸爸每天都工作很忙,但是下班回來,他都會陪我玩。媽媽就會給我煮好飯。我還記得媽媽織了一件白色毛衣給我,第二天我就穿著新毛衣去學校,小朋友們都好羨慕。那件毛衣我穿了好久,後來長大了,就不能穿了,媽媽就拆了毛線打了雙拖鞋……”


    她說著往事,伍賀蓮靜靜聆聽。


    替她擦幹了頭發,扶著她躺下,而她卻還在喃喃訴說,“近視以後,媽媽就給我買了眼鏡,她告訴我不能摘下眼鏡。爸爸說,真正愛一個人,不會在意那個人的外表。不管她長得很醜,還是很美,又或者平凡普通。我覺得爸爸說的有道理,答應媽媽不會摘的。”


    “可是媽媽走的時候,她說不反對我們了,她還說等她走了以後,就讓我把眼鏡……”


    顧曉晨捏著被角,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她沒有說完,就這樣走了。”


    “她想告訴你,等她走了以後,你就把眼鏡摘了。”伍賀蓮沉聲說道。


    顧曉晨隻覺得酸澀難擋,閉上了眼睛,不想自己流淚。


    伍賀蓮替她蓋好被子,“睡吧。”


    顧曉晨遲疑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一開口卻哽咽了聲音,“阿賀,你陪我睡好嗎。”


    伍賀蓮又怎能拒絕這樣的她,他掀開被子,亦是鑽了進去。


    將燈關了,黑暗中蓋著一條被子。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卻沒有任何越軌行為。


    突然聽到啜泣聲,他知道她在偷偷哭泣,大手拉過她,將她抱入懷裏溫暖。胸口感受到微微濕潤,似乎嚐到了鹹澀味道。


    他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輕撫她的後背,給予她所有的力量。而她不再哭泣,怯懦地反抱住他,深深埋入他的胸膛,像是找尋到港灣的小船,從此不必再尋尋覓覓流浪漂泊。


    她的身體柔軟帶著香氣,讓他情難自禁,他沙啞說道,“晨晨,別抱那麽緊。”


    “為什麽。”她的聲音還有些悶悶的。


    “我會有反應。”他直接坦白,讓她一愣,刹那紅了臉。


    顧曉晨果然鬆開手,卻還與他十指糾纏。她像是害怕他離開,卻更害怕那一場謊言。就這樣靜靜地躺了許久,不安的心漸漸平息,卻聽見他低沉的男聲徐徐響起,“其實我很慶幸,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們也不會走到一起。”


    顧曉晨望著窗外那一抹朦朧微亮,“如果……如果我當年沒有去求你,我們就不會走到一起了嗎?”


    伍賀蓮回憶當年,對她最初的印象應該是在次發布會的突然事件。


    可是記憶跳過這一段,繼續前進。


    那是伍氏招收五位辦事員,近千人投了相關簡曆,人事部門從中篩選了一百人參加筆試,前十名才有資格參加麵試繼續選拔。因為想要親自培養適合的人選,所以麵試的時候,他有在暗中觀察。透過攝像頭,他瞧著那十個人逐一麵試,終於也瞧見了她。


    她忽然抬頭,竟然望向了攝像頭,目光直射向他,仿佛瞧見了他的窺.探,又像是並沒有發現,卻是毫無預兆地朝他露出一抹笑容,他的心一怔,而她僅是平靜回答問題。


    她是唯一一個看上去最讓他順眼的人。


    沒有太過積極,清澈的大眼,也沒有太多城府。


    隻是這樣一個女孩子,他並不認為她能夠勝任。


    伍賀蓮微微用力地反握她的手,“你對我的吸引力,早在這之前。”


    “到底是什麽時候?”顧曉晨好奇問道,側身轉向他。


    他並不願回答,她忍不住又問,“很早嗎?”


    他幽幽說道,“很早。”


    “比我喜歡你要早嗎?”顧曉晨再次追問,之前始終沒有得到的答案,此刻她還是想要知道。


    伍賀蓮也側過身來,借著微亮的天色,凝望著她漂亮的雙眼。驕傲如他,自負如他,在這一刻終於點頭,大方地承認他的喜歡要比她早。這才發現,原來這也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你以前說,你不喜歡孩子。”


    “假的。”


    原本還難過傷心的情緒突然消散了些,顧曉晨將自己藏在心裏許久,一直想要問卻從未問過的話全盤說出,打算在這個晚上問個徹底。


    “那麽你喜歡孩子?”


    “恩,想擁有屬於我們的孩子。”


    “為什麽你以前總說不結婚?”


    “那場車禍,我沒有辦法忘記。像我這樣的人,不應該結婚,更不應該得到幸福。”


    顧曉晨聽到他這麽說,這才明白他心靈深處埋藏的不為人知。身體朝他棲近,將頭靠向他的胸膛,他的心跳蓬勃有力。沉寂片刻,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這可能是她心裏最深的刺,一直不敢去碰觸。她的呼吸一瞬靜止,靜靜等待他的回應,“你妹妹的事情發生以後,你真的想報複我嗎?”


    “忍不住。”他的聲音愈發低沉,“我忍不住想要接近你。”


    “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會忍不住?”


    “恩。”


    “如果我不離婚,你也會忍不住嗎?”


    “如果你過的很好,那我可能會忍住。但是隻要發現你過的不好,我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搶過來。”


    “那我要是結婚幾十年才感情不和,你也會?”


    “隻要你不嫌棄我老。”他無謂說道。


    顧曉晨心滿意足地搖頭,心裏的疙瘩終於全部解開了,她在他耳邊囈語,“阿賀,我和威廉醫生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請你不要問我為什麽,但是也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伍賀蓮緊緊擁抱住她,莫得一陣欣喜。


    突然,他隱忍的男聲悶悶說道,“晨晨,你不睡覺嗎?”


    “有點困了。”


    “那就別抱那麽緊。”他一語雙關,她有些尷尬。


    顧曉晨隻好挪了些距離,不與他那麽親密接觸。但是他身上炙熱的溫度卻讓她清楚感受,她突然想起伍昊陽的話語,實在是好奇,“阿賀,我能問再個問題嗎?”


    “問吧。”反正也不差一個了,伍賀蓮耐心說道。


    “恩……那個……”顧曉晨支吾了下,第一次這麽大膽地問道,“你真的兩年沒有那個過嗎?”


    “你想知道些什麽?”伍賀蓮沒好氣地說道。


    原來是真的!顧曉晨睜著眼睛又問,“那會不會很難過?”


    “你說呢?”他沉聲反問。


    “很難過的時候,你都是怎麽解決的?”


    “晨晨!”伍賀蓮皺眉喝道。


    “那我不問了!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顧曉晨嘀咕說道。


    伍賀蓮低聲一句,“我還是去隔壁睡。”


    “可是你答應我要陪我睡。”她拉住他,不讓他走。


    伍賀蓮索性背過身去,她的香氣太過撩人,讓他快要失控。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後背突然有些癢癢的,讓他感覺十分難受,更像是在誘.惑鼓舞他。他轉身對向她,抓住她頑皮的小手,“你在玩火。”


    顧曉晨抿著唇不說話,纖細的手指伸出,觸著他的胸膛。


    滾燙的肌膚,她的指尖在他的胸口一筆一畫,慢慢地寫著什麽。


    他眼底躥過一抹深邃光芒,再也無法克製,翻身將她壓下。灼熱的雙眸,溫柔地凝望她,她在他的身下,嬌羞地微笑,慢慢地伸出雙手圈住他,他低下頭去,啄吻了下她的唇。


    兩年多不曾溫存過了,可是他對她的身體卻依舊熟悉,更加迷戀。


    她顫抖的讓他心悸,低聲喊著她的名字,他慢慢地沒入她。


    隻是那緊窒竟然如同從前,那樣真實地包裹住他。


    她含糊不清地喊著他的名字求饒,“阿賀……”


    他輕咬她的耳朵說道,“想不想知道,我難過的時候是怎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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