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收拾好出發的行李,凃夫向窗外瞥了一眼。


    黑森林地區這座偏遠村落漢諾伊,全然不像他們來時那般冷清。


    當消息傳出後,這幾日北大陸各國的學者都瘋狂湧入,


    隻為一睹精靈遺跡。


    還有來自全國的報紙媒體趁著熱度也紛至遝來,向在此的曆史工作者們獻上最大的敬意。


    至於有本地報社的記者聲稱,他們早就發現了這座精靈部落,


    卻全然沒人相信他們的鬼話。


    這幾日,村子裏甚至還多出些鬼祟的人物,暗自查訪起了精靈一族的下落。


    一時間,整個漢諾伊村的gdp十倍攀升,相當誇張。


    “天主在上。”


    查爾斯·凱恩教授當完成了最後的素材收集後,臉上簡直樂開了花。


    拖凃夫的福,原始森林裏的精靈遺跡已經被哥廷哈根博物館,與曆史協會共同向更高級別的部門申報保護。


    作為研究對象保護點,除了無法帶走的固定物件,一些可移動的精靈手工藝品,家具,大多都被帶回了密斯卡史塔克大學。


    並且他們擁有這篇學術論文的絕對署名權。


    大家商量過後,一致推選主創者算在凃夫名下。


    “這次可實在是賺大了,人文社科學院一向沒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大多都是不怎麽值錢的學術論文。


    精靈遺跡讓考古學乃至整個學院都名聲大噪,想必下學期的教育資金會提升一大截。”


    凱恩教授向往著美好的願景,用盡各種讚美之詞表揚起凃夫。


    他簡直就是天眷之人,不但有著連智慧女神都嫉妒的頭腦,甚至在運氣方麵也超乎尋常。


    這可是他第一次跟隨考察隊出來。


    這個年紀別的孩子還在一些資深教員手底下幹些雜活,他的起點便是考察一座完整的精靈部落,運氣實在好得令人妒忌。


    他向凃夫遞過了幾張報紙,“瞧瞧這些,現在你可真的出名了。”


    不單單隻是《國際先驅報》那種學術性強的報刊。


    包括本國的《哥廷哈根郵報》、《莫蘭河報》、《中心城報》的國內主流刊物,最近的大新聞都是一件事。


    所有報紙都無可避免的討論著這個偏遠鄉村發生的事,而報刊的封麵上是凃夫的大照片,同樣還附上了那句經典名言。


    “這是我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曆史研究的一大步。”


    “恭喜你,作為首個發現精靈遺跡學者,除了‘光學奠基人’和‘青年發明家’這兩個有代表性的頭銜外,外界又將你稱作‘精靈文明見證者’。


    現在不單是自然科學界,還有考古學界你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小卡佩……或許過不了多久連我也要改口稱你為卡佩教授,難以置信。”


    凱恩教授說起這話時可謂是得意極了。


    當時人文社科學院破格將他錄取時,不知遭受了多少裏裏外外的爭議。


    那些無知的老家夥們,總是那樣傲慢,然後一次又一次被這個小家夥打臉。


    可是他十分樂意見到的事。凱恩見到凃夫雙手襯著下巴,一雙眼睛在村子四處亂轉,“你怎麽了,似乎情緒不太高?”


    “沒什麽,教授,我隻是想到了原先居住在此的精靈們。


    不知他們會去哪裏,也不知曆史會怎樣記載他們的存在。但我猜拜亞王國往後再不會有他們生存的地方,你覺得呢?”


    “人類從來都沒有容下其他種族的心胸,但我從不認為這是件壞事。


    正是因為這樣的小肚量,才不會讓人類部落在今天被其他種族,視若珍寶的圍觀起來,被逗開心時就像裏麵扔些食物,就像看籠子裏的猴子那樣。”


    談起激烈的種族問題,連凱恩教授也束手無策,這位在領域頗負盛名的曆史學家攤開雙手,


    “在我看來,曆史從來都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勝利者隻會根據他們的心意隨意改寫,隻要說他們是騙子,人們就會自然而然認為他們是騙子,說他們是戰犯,他們變成了罪無可赦的戰犯,而轉口稱讚他們是和平主義者,人們又以為他們成了和平主義者。


    就是這樣。”


    “而在我看來,比起曆史學家,您更像一位詩人。”凃夫也不吝讚美。


    在說話間,準備離去的考察隊,在村頭時得到了漢諾伊村的村民們的熱情招待。


    以老村長為首的村民,一致向眾人送上最誠摯的謝意,還送上了不少土特產,正是因為他們的到來,才讓他們這個寂寂無名的小村落重新出現在人們眼中。


    從今往後,這裏的人流量隻會越來越大。


    隻是讓凃夫好奇的,包括那個熱心小哥拉姆在內,村裏的所有人都重新換上了一套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衣服。


    一種更偏向於他們這個少數民族的原始著裝。


    盡管,那具有民族特色的著裝早就衣不蔽體,整體都流露著一股原始的氣息。


    再認真觀察,漢諾伊村又有了不小的變化。


    村莊裏年輕的小哥則帶領著年輕精裝的隊伍,將他們費了不知多少心血建築的房屋拆除,用茅草或者模板搭建起新的居所,一眼看去房子四處漏著風,更別說下雨時會怎樣。


    全然一副複古以往漢諾伊村民族文化的準備。


    “拉姆,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凃夫驚呼於村落的大變化,他差點以為走錯地方了。


    那臉上塗著油彩的拉姆,張嘴嘰裏咕嚕說了一大串,卻不知在說些什麽,聽得凃夫一頭霧水。


    好在,很懂本地語言的薇拉小姐幫忙主動翻譯,她笑起來眼睛像月牙,“拉姆告訴我們,這是村長的要求。


    從今天起,漢諾伊村便恢複最原始的製度,他們將一律學習被摒棄的本地土語,包括建築,服飾、還有一些隻存在於傳聞中的民族習俗。”


    “可我明白為何要這樣做?”凃夫還是搖頭不解。


    “經過村民大會後村長的提議,他們決定重建漢諾伊村文化,將這裏打造成一個觀光點,與原始森林中的精靈部落共建成為本地的一大特色,未來一定會吸引更多人前來。


    如此一來,貧困將永遠遠離漢諾伊。”


    “原來如此。”


    當凃夫將目光放在那年輕、熱心腸的小哥拉姆身上時。


    他正笨拙地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土語,討好的、滑稽的、裝瘋賣傻的扮演起了土著,迎接著每一個到來的旅客。


    他便變著花樣的裝傻,邀請他們進村子裏的旅館和飯店消費。


    雖然理解他們的做法。


    看到這一幕,凃夫還是不禁想起了不久前那個,在哥廷哈根最權威的專家麵前,在漢諾伊村的變遷問題時,質問起他們的小哥拉姆。


    想開口說點什麽,最後也隻是一言不發。


    他能做的,也隻是尊重每個人的生活方式。


    ……


    旅館二樓。


    收拾起客人行李的鄉下女孩漢娜,目送著村頭的考察隊伍,她試圖從人群中尋找些著那個身影,瞧了半天卻怎麽也找不到。


    “唉,漢娜,快認清現實吧,他那樣的人不會記得你是誰,你究竟是在期待什麽,從城裏來的男孩怎麽會想起你這樣的小人物。”


    盡管早就猜到了結局,卻仍舊難免悲傷。


    那個了不起的人終究是天上遙不可及的雄鷹,哪裏還想得起來她不顧危險偷偷告訴森林神的秘密。


    那個男孩子能對她那般禮貌,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又怎麽會單獨來向她表達感謝。


    越是這樣深想,漢娜就越顯得悲傷,


    眼眶裏的晶瑩都快裝不下了。


    “漢娜,你這個挨千刀的懶鬼,又躲到哪裏去偷懶了。”


    樓上傳出一道凶狠的聲音,正是她賴以生存的旅店叔叔,那個男人總是有兩副麵孔,對待客人時總是極盡溫柔。


    但卻將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都像倒垃圾一樣朝她這扔。


    眼見,那蠻狠者氣勢洶洶朝她走來,手裏似乎還拿著細棍,漢娜下意識便伸出傷痕遍布的手,準備好挨打。


    “呼~”


    細鞭落下,接踵而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年輕的麵孔不知何時到來,竟一把穩穩抓住落下的鞭撻。


    他皺起眉頭,鬆開了那細鞭,手上立即顯出一條紅印來,“先生,你敢襲擊密斯卡史塔克大學的學生,膽子實在不小啊。


    選擇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我現在就去報案,讓你嚐嚐坐牢的滋味。


    另一個選擇,從今天開始如果再被我知道知道你欺負漢娜,你的店也不用再開下去。


    我隨時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我說話說到做到,不信的話我們走著瞧。


    以哥廷哈根所有考古組織和曆史協會,和密斯卡史塔克大學的名義集體發誓。”


    凃夫語氣裏有一些酷寒,不留情麵的警告這個中年男人。


    “你是卡佩先生?天哪,您為何還在這裏,您教訓得對,以後我絕不會再這樣,絕對。”


    而那店老板自然一眼認出了他,那個在報紙上出現了不知多少次的年輕人,幾乎沒有半點猶豫起誓。


    這個精明的店主用盡了他畢生的言語,保證絕不會再欺負漢娜。


    到現在,這件事才告一段落。


    目送著店家離去,看到淚眼婆娑的漢娜,凃夫安慰著這個淳樸的鄉下姑娘,“感謝你之前告訴我的那個秘密,它對我很有幫助。


    從今天開始,無論是你想上學或者是做些小生意之類都隨你高興,


    開始你人生的新生活吧。”


    在說完話後,他主動從口袋中取出一疊鈔票,大概有大幾百克朗這麽多,並主動遞了過去。


    看著對方一臉呆滯的目光,凃夫報之以微笑:


    “漢娜女士,我早說過你的善良會庇佑你走出人生的不幸。


    當個好人,絕對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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