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布爾皇家學院。


    舞會大廳。


    隨著這一屆高等教育選拔的結束,學院上下早早就為這場隻屬於畢業生們的慶典做準備。


    舞台、燈光、樂隊,還有遍布會場的彩帶,營造出青春洋溢的風采。


    而舞會的參與者們,大多是平日學院的風雲人物,這些學生家世背景優渥不說,在校內校外都有著不錯的人際關係,似乎與誰都能說上話。


    進入會場的男孩們穿著正經的西裝,梳著大人模樣的發型,身上噴灑男士香水。


    女孩們的穿著更是爭奇鬥豔,克裏諾林裙、巴斯爾裙、洛麗塔……火辣辣的紅、明晃晃的紅、清新爽眼的綠、神聖端莊的白。


    裙擺上一道又一道的繡花、暗紋,在年輕姑娘們的身上,這群美妙衣裙的價值被彰顯得淋漓盡致。


    吧台的餐桌上,香檳、葡萄酒、紅酒和各種果酒擺滿,還有些可口的吃食,但這種的宴會上極少有人不顧形象地大吃大喝。


    謝麗爾·梭羅小姐今天穿著一套漸變色澤的粉紅紫短裙,說是短缺卻能剛好淹沒一對穿上高跟的舞鞋。


    這套舞裙的上半身以花粉紅為主,而腰部以下則是紫羅蘭色。


    她的腿部位置一層又一層的紫色蕾絲花邊覆蓋,前胸正好被抹胸遮擋,沒有露出一星半點多餘的乳白。


    一套還算保守的舞會裙,但穿在靚麗可人的謝麗爾小姐身上,仿佛被施展了獨特的魔力,


    讓她變成了舞會現場裏最靚麗的花朵。


    這套不算性感的服裝束倒是令在場許多男士都忍不住側目,遺憾的是來此的不管男、女學生,都提前約好了舞伴。


    換而言之,


    沒有約到舞伴的“失敗者”,可不好意思走入這種舞會。


    “噢,這不是我們的小甜心謝麗爾嗎?這可是成年人的畢業舞會,你為何要穿一套童裝,大家可不是來完扮演家庭的遊戲。”


    那刺耳女聲陰陰柔柔,刻意壓著嗓子裝嫩,稍微向上彎的嘴角顯然帶著嘲弄的笑意而來。


    過來的女生穿著一套大膽的白色蓬蓬裙,抹胸往下大致露出了三分之一。


    中間溝壑頗顯,其身體發育的成熟度完全不像一個剛成年的女孩。


    “朱迪,該死,怎麽被她給碰上了。”


    謝麗爾強忍住想要扶額掉頭就走的衝動,她遇上了一個絕對不想遇見的姑娘。


    大概在每個班級中都有一個這種“碧池”存在。


    她們家世背景不錯,從上學時期便穿著成熟,口紅、香水、指甲油三件套從不離身,言行舉止大膽惹男孩愛、惹女孩厭惡。


    同時也是“壞女孩”們的帶頭人,在校期間時常跟最好看的男孩約會。


    隻要有她們在的地方,各種流言八卦傳得滿天飛。


    而大姐頭本人卻從來都不在乎。


    很不幸,跟謝麗爾在一個班級的朱迪便是這樣的大姐頭,她眯著眼睛嘟起嘴,兩隻白皙的臂膀套在身旁同樣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那個男孩穿著昂貴的酒紅西裝,耳朵打著鑽石耳釘,發型更是做過精心處理,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男孩該有的打扮。


    年輕、帥氣的酷酷男孩,正是大姐頭們的標配。


    聽到那句“童裝”的話語嘲諷後,謝麗爾強壓著心頭的火氣,


    不鹹不淡地開口:


    “這跟你沒關係,而且我跟你的關係,似乎還沒熟悉到能在舞會相互問候的程度。”


    “謝麗爾,這是關心,來自同學的關心好吧!為何你總是不肯不接受我的好意呢。”


    壞女孩朱迪如是說道,見謝麗爾身旁無人眼珠子轉動了好幾下,食指貼在下唇,故作驚訝地眨眨眼:


    “我的甜心,說起來你的舞伴在哪啊?怎麽現在還沒到場。


    舞會快要開始了,天主在上,你該不會打算全場獨舞吧,不過這倒也符合你‘獨自美麗’的形象,嘻嘻。”


    對方口齒相當伶俐,句句誅心的話叫謝麗爾都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反駁。


    她忽然想到那個人的神秘身份,近來又發生了這許多的大事件,能否顧忌得上自己,又或者早就已經離開桑塔也未可知。


    謝麗爾最後竟詭異地沉默下來。


    她願意反駁還好,默不作聲反倒讓朱迪察覺到什麽,真的吃了一驚:


    “不會吧,你竟然真的沒有約到舞伴,或者說你已經邀請了人但人家科不願意來。


    啊哈,你的魅力都已經到倒貼都沒人要的程度,彼得,要不你從相識的男孩裏挑一位,給我們的梭羅女士做舞伴吧,要不她實在太可憐了。”


    朱迪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身旁舞伴彼得的手臂,眼神裏盡是得意之色,男方略顯尷尬地點頭,


    “如果謝麗爾不介意的話,當然沒問題。”


    謝麗爾·梭羅也不搭話,索性扭過頭去不理睬他們,現在她不管說什麽對方都會各種找茬,何況她心裏也沒底那個男人會不會來。


    甚至連他最近的動向也一無所知了。


    她隻得輕輕拍打胸口,讓自己不要太過難過:


    “謝麗爾,要堅強些,卡佩先生那樣的大忙人怎麽會記得你的邀請,等著祂解決的事還有許多許多,整個拜亞都等待著祂的回歸。


    憑什麽會來你一個小丫頭的舞會跟你跳舞,你到底在想什麽。


    朱迪說得對,謝麗爾,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謝麗爾忍不住給凃夫的“缺席”找各種理由,強行讓自己接受眼下她要當著所有師生麵灰溜溜立場的事實。


    越是這樣想,謝麗爾便越發覺得難怪。


    一股強烈的委屈湧上心頭,她又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眼睛忽然酸酸的,眼眶一圈頓時變得紅通通的。


    “謝麗爾,不許哭,爭氣一些,不管發生什麽也不許哭,千萬不要讓她們看你的笑話。”


    看著其他人成雙結伴牽著手,謝麗爾越是強壓住難過的心情。


    “嘀嗒、嘀嗒……”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順著眼角滑落,她趁周圍人不注意趕緊擦拭著淚痕,可越擦眼淚便越多,怎麽也停不住地向下滴落。


    終於有人注意到這裏的異相,主動朝她遞過來一張手帕。


    “謝……謝謝……”


    接過手帕的謝麗爾點頭向對方道謝,順著拿著手掌的主人看去。


    來者是一位男士,穿著正式的舞會西服,修長挺拔的身材就像衣架子似的,棱角分明的俊逸麵孔,足以讓所有年齡段的女士陶醉。


    祂五官麵貌看起來就像從畫卷中走出來的美男子,


    一切都顯得這般不真實。


    舞池中,立刻就有人認出了來者,隨之一聲又一聲的驚訝的叫聲。


    “天哪,好帥啊!不過怎麽是祂。”


    “原來祂還在塔布爾,可為何會來我們學院。”


    “該不會是來參見舞會的吧!”


    舞會大廳注意到這一幕的學生,竊竊私語地討論。


    尤其是女孩們眼中更是止不住地羨慕。


    別說是精心打扮過的,即便來者穿著常服到場,也一樣會引起這座城市的轟動。


    恢複原來樣貌的凃夫·卡佩筆直地站在謝麗爾麵前,祂一絲不苟將手帕遞過去後,緊接著腰部半彎,伸出手掌,以十分優雅的姿態鄭重發出邀請:


    “不知,能否邀請謝麗爾小姐共舞一曲。”


    這樣的場麵,大概隻有在謝麗爾的夢中才會發生。


    “十分願意。”


    她伸出帶著白色手套的手,但顯然太過震撼而不斷地發著抖,她無數次猜測過凃夫的到來,卻怎麽也沒想到祂不惜暴露真實身份,光明正大地進來。


    凃夫牽著這姑娘的手,直接向著舞池過去。


    祂身旁的男女因為來者的身份而主動讓出一條路,


    凃夫走到舞會最中心的位置,


    停下。


    這是屬於一對學校風雲人物,朱迪跟彼得的位置。


    也是全場最顯眼的位置。


    那兩人見到剛剛被噴得一無是處的謝麗爾,此刻竟被這攪動世界風雲的真正大人物牽著手過來時,眼睛都快掉落到了地上。


    “能否麻煩兩位,讓一讓。”凃夫眯著眼睛,冷不丁說的一聲。


    “當……當然……請隨意……”


    眾目睽睽下,壞女孩朱迪跟她的舞伴哪裏還有剛才半分囂張的氣焰,縮著脖子,


    夾上尾巴灰溜溜地離場。


    盡管不知道發生什麽,卻不妨礙吃瓜群眾的興趣,鬧哄哄地攪動氣氛來,讓本就熱鬧的畢業舞會更是熱鬧過了頭。


    隨著一首悠揚的音樂響起,凃夫牽著她的手隨著曲調而動,


    “抱歉,剛才有些事耽擱了,讓你受委屈了。”


    “一點也不委屈,真的。”


    謝麗爾噘著嘴,輕輕地搖晃腦袋,“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竟真的會來。”


    “我答應過女士的事,可從來沒有爽約過哦。”


    “我現在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哪怕隻有一天,一個小時,甚至隻是一瞬間,我都好開心。


    就像黑森林地區的那個故事,撿到水晶鞋的灰姑娘,乘著南瓜車在舞會上跟王子共舞,至少那時的灰姑娘是開心的……”


    “謝麗爾,我並不是你的王子。”


    凃夫挽著她的手掌,停頓了一下才開口:


    “而你也不是灰姑娘,在我來之前你便已經是,


    最美麗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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