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交界地。


    地表之上,大量古怪生命的屍體堆積得如山一般高。


    凡是靠近那扇門者,幾乎都是有死無生。


    長久以來的壓抑,令生活在這塊險惡土壤的生靈被激發凶性,哪怕踩著同族者的屍首,也要跨越過這道險境。


    之所以引起這樣的動亂,皆是因為前不久大量天外來客入侵,為它們增添了大量生力軍。


    那位鎮守於此的「守門人」狀態波動,出現了一瞬間的差池,竟然不少交界地的生命闖入了那扇門。


    這起大事件令交界地的一眾神靈仿佛見到了生機,瘋了一般不斷地圍剿「守門人」。


    此刻,戰鬥仍在進行。


    大約上百種形態各異的生命體,凶惡地團團圍繞著阻擋在它們眼前的「守門人」,試圖將最後的阻礙清除。


    祂身穿的那副鎧甲在無數場戰鬥中,早已經破碎了大半。


    使得祂的軀幹肢體***在外,驚心動魄的傷痕遍布身體各處,祂手中的那柄巨劍也在上一次***中破碎,


    隻剩下一柄尺寸極短的斷劍,被群起圍攻時,「守門人」半跪在地上苦苦地死守掙紮。


    饒是傷痕累累,命懸一線,


    此刻的「守門人」卻像一隻身受重傷的獅子,翹首環顧敢覬覦祂王位的鬣狗們。


    那些卑劣的、懦弱的、貪婪的「鬣狗」,試圖借著這個機會,紛擁而上,群起而攻之,試圖要將身受重傷的「獅王」分屍。


    「滾開!」


    可在動身的一刹那,原本奄奄一息的「獅子」怒目圓睜,一股猩紅在眼眸中閃爍,祂發出轟鳴的顫吼。


    「唰拉——」


    狂怒之下揮舞起年邁的爪子,一把將最先圍攻上來的「鬣狗」撕得粉碎,扭頭有同伴包抄向偷襲,被祂一扭頭狠狠地咬住偷襲者的身子,


    僅一口便洞穿了其軀體。


    接二連三,最先蜂擁到戰場前方的「鬣狗」倒下,被年邁的獅王以最極端的方式處死。


    此番堪稱凶惡的戰鬥嚇傻了圍毆的交界地生靈,它們怎麽都沒想到對方還有氣力,氣勢上頓時便矮了一截。


    哪怕已經知曉那頭「獅子」虛張聲勢,生命已經走向盡頭,眾多天外到來的生靈們,卻仍然沒有勇氣予以祂最後一擊。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咬死的是誰,誰也不願死在黎明到來前的黑暗時刻。


    「轟——」


    用最迅猛的速度擊殺了幾位入侵者,「守門人」發瘋似地向前撲來。


    轉眼間便斃殺了十幾個不知所以的生靈。


    其他圍攻者更是被嚇傻了眼,以幾十數百倍於敵人的兵力,此一刻再次散去,紛紛隱藏進黑暗中,


    隻得等待下一次的進攻。


    得勝的「守門人」並沒有感到多興奮,又一次戰鬥結束了,祂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或許是就在下一輪,或許是下一隻。


    但隻要祂還立於此地一刻,便絕沒有入侵者敢穿過這扇門。


    遊走於戰場之上像王一樣巡邏著屬於祂的領地。


    猩紅的眼眸中,盡是一陣暴虐之色,祂低著頭用嘴叼起已經死去的敵人,令那堆「屍山血海」繼續增員。


    緊接著,祂便埋首在那一堆屍體見撕咬著、啃食著,


    如同一隻喪失理智的野獸。


    「唰——」


    就在此刻,一道光澤忽地出現在祂身後,從那道漆黑的洞口中,傳來馬匹的馬蹄鐵的‘噠噠,聲。


    還在啃食屍體的「守門人」猛然驚覺,對著出現者發出


    一聲暴虐的嘶吼。


    「理查,你連我也想殺嗎?如果這樣能令你感到哪怕有一分痛快,請盡管這麽做。」


    從黑暗走向光亮中的,是一名騎在眼部同樣閃爍猩紅的馬匹的女人。


    不過古怪的是它頭上並未有腦袋,隻有一副冰冷的頭盔裝飾。


    來者身上穿著一套幹淨、整潔又鋥鋥發亮的銀色鎧甲,相較獅心王身上的破爛裝束,兩者的差距就像國王與乞丐。


    諷刺的是那位穿著像乞丐的那一位,曾經還是不可一世的國王。


    「塞爾提……」


    獅心王喃喃念誦著這個名字,當看著那副熟悉的麵孔,祂下意識停止了漫無目的,像野狗一般的啃食。


    那一刻強烈的恥辱心生出,祂簡直恨不得立刻死去。


    後者見到獅心王時同樣震驚,從馬鞍上走下來,緩緩朝祂走去。


    「王!」


    看著那昔日王者遍體鱗傷,汙染早已經入髓,在戰場如同野狗一樣叼啃屍體,塞爾提·杜爾拉汗猛地生出一陣心疼。


    緩緩將頭頂的頭盔摘掉,隻露出一個空蕩蕩的雪白頸脖。


    塞爾提將頭盔安置在披頭散發獅心王頭上,又將身上那套幹淨的鎧甲脫下,又主動換掉對方早已經爛得緊緊貼在肉裏的破爛衣裳。


    「現在的樣子,很難看吧!」


    那一身的傷勢實在叫人觸目驚心,塞爾提的手掌都不禁顫顫發抖,親手為祂換上這套威武的新衣裝。


    「我們永遠會為王而驕傲,無論您變得怎樣,一直都是。」


    塞爾提捧著意中人的傷痕累累的臉,強烈的崩潰感令她痛苦萬分,強忍著情緒保持鎮定。


    一萬句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這句。


    「麻煩你了,塞爾提。」


    一向沉默寡言的獅心王,罕見地開口說了句謝,然後才詢問道:「他們進展得如何了。」


    「您沒有再聯係那個孩子?」


    「星空帶來的汙染太深,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不剩多少時間……現在的我向門裏發出的信號,隻會變成可怕的詛咒蔓延。」獅心王迷茫地喃喃自語。


    這也是為何很長一段時間,祂沒有再發送、接收信號的原因。


    「一切順利,七神教會已經有所動作,聯絡了兩個大陸五片海洋的所有強者登陸極地,包括你一直看好的那個孩子也是如此。


    最近的隊伍已經抵達黑色山脈即將進入神殿,我想他們很快便能揭開所有的秘密。」


    塞爾提·杜爾拉汗將最近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曾經的亞述帝國國王。


    「你似乎漏掉了告訴我,前往門裏的交界地生靈。」獅心王忽然開口問道。


    塞爾提沉默了一下,還是將實情告之:


    「目前隻是在小部分區域動亂,大部分入侵者已經被他們所控製,唯有那顆會剝奪人腦智慧的精怪,的確給他們造成不小麻煩。」


    「我早該將那個危險分子鏟除,都是我的疏忽。」獅心王的口氣愈發自責。


    「理查,你已經足夠盡責,連七神都無法責怪你,任何人都不會責怪你。等他們到來後我們便離開吧,你已不剩多少生命,繼續駐守在此毫無意義。」


    塞爾提·杜爾拉汗勸誡時語氣緊張起來。


    隻是這微妙的變化,獅心王敏銳地有所察覺,嗓音也不禁變得低沉,直呼其名:


    「塞爾提·杜爾拉汗,你是否有事在隱瞞我。」


    一陣沉默,他們對彼此的熟悉,容不下任何謊言。


    獅心王冷峻的嗓音再度提升:


    「說!七神所在的正


    麵戰場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強烈到恐怖的氣勢,頓時籠罩在交界地上空,不知是壓力還是責任使然。


    塞爾提對此感到崩潰,話語中帶著哭腔:


    「祂的蘇醒要比預料中更早,原始手段沒法奏效,上一次手段沒法再壓製祂,七神與月亮上那位原來的談判已經破裂。


    之後便是祂們之間的直接戰爭,這已經不再是任何本土神靈能夠阻止。」


    「七神呢!」


    「七神無力再維持原有秩序,祂們內部雖然有所紛爭,但最終會選擇沉寂,等到戰爭之後再全數重啟,如果那時這個星球依舊存在。」


    塞爾提·杜爾拉汗說話時聲音不斷在震顫。


    她的使命便是作為三方之間的傳話筒,不惜以墮入靈界為代價獲取權限,也要陪同孤獨的王走向深淵。


    「理查,你被祂們欺騙了。」


    這句直擊靈魂的話語,給這位一心守護故土的獅心王最沉重一擊。


    「祂們騙了我?」祂不敢置信地起身,猩紅的目光中盡是痛苦。


    腦袋不禁看向某個方向,試探性念叨幾個名字,


    「七神,你們給我滾出來!」


    沒有回應,


    無聲的沉默在證實著塞爾提的言論。


    「哈達斯!阿泰丘妮亞!格爾洛斯!還有我尊敬的主!聽到我的述求請立刻回複。」


    祂接連地直接呼喊起那幾位神靈的姓名,從幽冥之主到智慧女神,秩序之神的名字,逐個念了一遍。


    這種直呼神靈名字的行為已經違背天主意誌。


    即便是獅心王這類最接近神的人,也會遭到可怕的懲罰。


    此刻獅心王不惜賭上性命,隻為了去證實塞爾提說的隻是謊言。


    可唯有這次,無論祂怎樣呼喊,怎樣祈禱,


    都沒法得到諸神的回應。


    一切都已經有了答案,隻是祂一直不願意相信罷了。


    被背叛後的憤怒、哀怨,數百年鎮守此地的孤寂、痛苦,與那深入骨髓的汙染,讓獅心王理查感受到一陣痛心。


    祂再也沒法忍受這樣的背叛,身子都忍不住開始顫抖。


    「你們這群,***養大的七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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